正文 第32章 定身之术

    “什么？”

    二的疑惑刚问出口，人刹那间就定住不动了。不仅是他，此刻这座茶楼乃至街道上所有的百姓，全部都如时间静止一般，保持着固定的姿势。

    片刻后，曦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老大，借个钱而已，没必要放这么大的招吧？出门前帝君可就说了，许你出来逛逛，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你乱用法术的。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云国能在南边屹立百年不倒，还能如此繁荣昌盛，可见必有高人坐镇。我可是听说了，云国的国师是个活神仙。你心可别被他逮着，拿你去炼丹！”

    临若没搭理她，身子一纵便从窗台跳了下去。他先是走到了第一顶轿子边，掀开轿帘一看，一个鹤发中年男子坐在其中，闭着眼，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想必就是刚才曦儿口中所说的国师大人。

    唔，长相挺年轻，确实有几分活神仙的样儿。但还是有些夸大其词，因为厉害的人，哪会中他的法术？

    临若这么想着，表示对男人没兴趣，于是就晃悠悠的走去了后面一顶轿子。刚伸出手，侧帘竟被里面的人掀开。一张绝美的脸庞凑过来，正巧就与他面对面而视。

    “你是谁？”

    唐隐原本安静的坐在轿子里发呆，忽然喧哗声静止，轿子也停下了。她感到奇怪，便想偷偷掀开轿帘看看，谁知道竟差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撞着脸。

    而临若从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会有人能破他的这一招。不仅会动，居然还会说话。

    稀奇，真是稀奇啊。看来这一趟出远门算是出对了，曦儿那丫头也不是全然说废话的主，这凉城果然是有高人。瞧眼前这姑娘，才多大啊？

    “我是临若，你呢？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某人忘了他本来的目的，找到好玩的东西，显然比借钱要重要的多。唐隐对长的好看的人向来比较宽容，就比如某个王爷。三番四次调戏她，她都忍了。

    而且今日祭天大典之后，她的名字就是想藏都藏不住。于是扫了眼道路旁被定身的百姓，开口道：“我叫唐隐，这些人都是被你定住的吗？”

    “啊，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等我办完了事，就会把法术解除的。”

    临若生怕造成什么误会，摆着手急忙解释。有时候表面越是天真无邪的人，内心反而越肮脏邪恶。唐隐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面上保持着微笑，手已经偷偷摸出了一把利刃。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办什么事？”

    临若嘻嘻一笑，眼里尽是璀璨之光。听见唐隐这么问，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声道：“我我想跟你借点钱。”

    “”

    国师给唐隐上的第一课，就教导她看人要看心，不能看表面。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实。但心这种东西，藏于皮囊之中，捉摸不透，也无法用肉眼去看。如果一开始把握不准的话，也可以去看对方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之窗，一个高手即便再会隐藏伪装，但心虚的时候，眼睛就会成为他最大的破绽。

    唐隐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是什么来头，但见他笑的如此灿烂，心里也不由疑惑起来。而且，这句台词，为什么会那么耳熟呢？她要是记得没错，以前好像她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吧？

    “我没钱。”

    可惜的是，她不是腰缠万贯的容王爷。虽然离开唐府的时候，唐青云抹不开面子给了她一点钱。但今天这身打扮，一看就不可能带钱出门。所以她眨了眨眼，诚实的回答。

    “啊，这样啊”

    临若有些伤心，他还想去看祭天大典呢。可是不给钱二哥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只是要借钱？”

    忽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临若吓了一跳，双手还没来得及结印，就被人定住了身形。他透过余光看见了绣着云纹的白袍衣角，心中不免一惊，暗叹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

    但他确实没有恶意，而且真的只打算借钱而已，便理直气壮道：“我从来不说谎的，真的只为借钱。”

    陆离笑了笑，伸手把轿帘放下，遮住了唐隐的视线。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哪会让貌美的女儿这么被人肆意打量？

    “公子这一手定身术使的算出神入化，想我云国百姓大多资质平平，不善修法。想来，公子是从他国而来吧？”

    临若没料到此人眼光甚是毒辣，不由有些惴惴不安。可万事都讲个理，他一没害人二没调戏良家少女，最多就是扰乱秩序而已。所谓行的端做得正，即便被逮到也不怕。

    “这位大人好眼力，我确实不是云国人。不过云国君主好客，向来大门敞开欢迎各方游人来访。我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罢了，应该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吧？”

    陆离轻笑，“陛下好客是不假，但今天这等重要的日子，擅闯者可是一律当成细作处置的。公子又是这等大动静出场，你说只为借钱，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吧？”

    “怎么没说服力？”临若不服，瞪着眼睛道：“你借给我五两银子，我立马走人。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就去茶楼雅座里问问那店二，他可以证实我说的话。”

    “是吗？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该顺便问一问你的手下？”

    陆离话一出口，躲在二楼的曦儿暗骂一声娘，一拔腰间弯刀就跳了出来。陆离不慌不忙，连印都没结，只用手在轿上轻轻一叩。曦儿顿觉一阵头晕，勉强稳住身形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她护主心切，站稳脚就举着刀骂道：“老妖精，赶快放了我家主子！”

    陆离的岁数在云国百姓心中一直是个谜，就连当今圣上和关系最好的容大将军，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岁数。他从没办过寿宴，占星楼里的仆人甚至都把年岁这两个字当成禁忌，从不敢在楼里讨论。

    如今，陆离被当众骂了句老妖精。这一下连坐在轿子里的唐隐都忍不住了，偷偷掀开轿帘想看一看是哪路英雄好汉。乍一见竟是个年轻的姑娘，不由心中感叹，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姑娘说谁是老妖精？”

    陆离面色不改，依然保持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曦儿冷不丁就觉得一阵恶寒扑来，心里有些发慌，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谁是妖精我就说谁！你别跟我废话，快把我家主子放了。”

    陆离眼眸闪了闪：“我要是不放呢？”

    “不放？不放我就我就”

    曦儿没了词，毕竟还是个姑娘，心里觉得委屈就红了眼。然后说风就是雨，眼泪瞬间啪啪的就往下流，看的国师和唐隐都有些傻眼。

    “不放就不放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仗着自己岁数大欺负人嘛！我可告诉你，我家主子可金贵着呢，你要是真把他怎么着了，回头有你好果子吃。呜还有，麻烦你要杀要剐麻利点，可别把他拿去炼丹，他是个怂包，可怕疼了。”

    “你才怂包，你们一整个护灵团都是怂包！”

    临若听着曦儿的前半句还像人话，可听到后面就不能忍了。曦儿哭的直抽抽，没工夫跟他斗嘴。国师被吵的有些头疼，抬头一看天色，揉了揉眉心道：“罢了，今天的事暂且饶过你们。解了这术法，你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真的？”

    曦儿的眼泪跟变戏法的，说停就停。陆离没理会她，单手一结印，临若顿时就能动弹了。他一动，曦儿就跑到了他的身边。揉了揉眼睛，依旧虎视眈眈的瞪着国师。

    临若在一天内同时见到了两位高手，虽没借到银子，但也颇为喜悦。手脚一得到自由，便向陆离拱手行了个大礼，恭敬道：“今天的事确实是我鲁莽了，还请大人见谅。这便解了术法，放大人通行。往后若是有缘，希望还能和大人以及唐姑娘相遇。”

    说着，临若偷偷瞥了眼轿子，刚巧看见唐隐露出的半个脑袋，便冲她抛了个媚眼。唐隐一哆嗦，立马拉上了轿帘。

    另一处，将军府。

    容决一大早就进了宫，准备保护圣上起驾去祭台之行。容焰也早早醒来去花园散步，顺便给花花草草浇个水。眼看着一株花都要被浇死了，言和忽然冒了出来。禀报道：“主子，尚书府那边刚刚得到消息，尚书大人很巧的在刚才不心摔断了腿，所以待会儿应该是去不了祭天大典了。”

    容焰眉头一皱，虽然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因为相信国师的影响力，所以才放了心。谁知道人心凉薄，在权利荣耀和性命之间，果然还是选择保命为重。

    “国师那边可收到消息了？”

    言和摇头，“尚书大人应该还在考虑。毕竟是国师亲自选的徒弟，不存在看错人一说。可事关性命，就看尚书大人有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了。”

    “等他考虑清楚，祭天大典早结束了！”

    容焰把手中水瓢一扔，一边解开腰带回房换衣，一边吩咐道：“备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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