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西贡营地

    “嘿，老弟，或许你应该向你的上司讨上一把枪。”布鲁斯用一块烂布擦着手中的步枪，极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英国记者，“万一遇到了越共，你也不用只会祈祷上帝或者跪着求越共饶命。”

    “最好再搭配上一只奶嘴，哥们儿。”拜科奇坐在几个沙袋垒起来的凳子上，挑逗的说，“再穿上一套婴儿服最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了。”

    凯尔没有理会这些美国大兵的调侃，他靠在营地的墙上，默默地把手中的摄像机翻来覆去，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为了赚点工钱，顺便满足他年轻的，追求冒险和刺激的心理。

    “你又不像可怜的朱立奇，不想来却又不得不来。”一个黑人躺在吊床上，玩笑的说，“你们当记者的，也需要服记者役吗”

    另外一个黑人卢瑟说：“很多记者为了拍到好的影片，不惜跑遍越南。”

    “这倒不是。”凯尔放下摄像机，虽然上司警告过他除了采访之类的事以外，不要和美国士兵过多交涉，但是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好再关上，也就畅谈了起来，“除了赚点钱之外，还是为了追求刺激，我是说，这里应该会很有趣。”

    凯尔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在伦敦经常打架斗殴，而被家人安排到了香港的姐夫这里，姐夫又把他安排到了一个报社，然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小鬼头，你看的可真是开啊。”角落里的中士德里希因酗酒而涨红着脸，昏昏晕晕地说“回家喝奶去吧，到越南寻找刺激可是个错误。”

    拜科奇点上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说：“特种部队把守的南越大使馆不知道被婊子养的越共炸了多少次了，最近的一次，越共又他妈的炸了一次大使馆，一个可怜的中尉就那么被炸死了。”

    “他们净会搞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布鲁斯附和着说，“每次街上起了什么冲突，事实上大街上就没平静过，相信我，百分之百是越共搞得鬼。我们已经被调到大街上抓越共好多次了，但是，每次都没什么收获。”

    “好吧，你们这些长官的好士兵，居然整天想着怎么抓越共，很好，上尉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朱立奇鄙视的说，“要是碰到越共，我怕是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如果让我整天这么饥渴的话。”

    卢瑟白了一眼朱立奇说：“把你留在越南真是个好点子，要是把你放回美国，真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遭殃。”

    朱立奇坐了起身说：“嘿，哥们儿，她们可都是心甘情愿的，要不要回美国我给你介绍几个？”

    “这该死的家伙被下半身支配了。”卢瑟骂到，“我们聊点别的吧，在这无聊的营地里。”

    “好吧”凯尔有些接不上茬，也同意转移话题，“说实在，我在飞向西贡的飞机里就在想，这场战争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爆发的呢？”

    “很简单。”朱立奇插嘴说“胡志明年轻的时候肯定抢了约翰逊的马子，约翰逊怀恨在心，最后拿着我们的钱让我们来给他拼命。”

    “嗯”凯尔问“拿着你们的钱？”

    “你没听路德金的演讲吗”朱立奇说“他是个不错的人，也是我们黑人的领头羊，美国政府把本来应该给我们的补助，全他妈扔到了越南，害得我们身无分文，事实上那可怜的补助也只有那么几毛钱，甚至还不够我亲一下小妞的屁股!”

    卢瑟想了想说：“据说，是因为威胁到了自由世界的和平，也就是因为意识形态的不同而爆发的战争吧。”

    “意识形态你是在开冷笑话吗”布鲁斯冷笑的说“什么是意识形态？你能看得到吗还是说你能摸得着？这些都是假的，还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东西把我从舒适的夏威夷拉到了这里。”

    “哦，这样啊，好吧”凯尔讪讪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将他们说的大概内容写了下来。一个记者，应该记录下士兵的心理和言语，这样做应该没错吧，凯尔这么想到。

    “你在干嘛？”拜科奇问“你这样做就像是督战队一样，记录下我们的言论，然后再歪曲解释一遍，最后把我们全都送到战争法庭。”

    “哦不，不是这样的。”凯尔连忙解释说“再说，你见过这么光明正大的督战队吗，我只是按照我所认为的记者的样子做的。”

    拜科奇笑了笑说：“开个玩笑，老弟，你也知道，在这无聊的营地里，我们除了偷点酒喝或者偷一副扑克牌来玩，剩下的空闲时间就只能靠聊天来消遣了。”

    “没关系。”凯尔又问“那，布鲁斯刚才说，你们都是夏威夷来的新兵吗”

    “不，除了他。”布鲁斯指了指角落里的中士德里希说“他在这里很久了，我们四个就是夏威夷来的，也不过来了两周而已。”

    “哦。”凯尔在笔记本上写了写，看了看角落里昏睡过去的中士德里希，又问“那他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卢瑟说：“不知道，我们刚来到越南他就是这个样子，就像是圣经里的酒鬼。我们五个人是一组，他还是组长。”

    “组长”朱立奇又发起了牢骚，“要是我有一张白皮的话，组长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我还以为我们穿着同样的军装，带着同样的帽子，甚至脸上同样抹着像黑炭一样的东西，就会平等呢。”

    “最起码。”布鲁斯拉了下枪栓说“在越共眼里我们还是平等的，在子弹面前我们也不会被区别对待。”

    “好吧。”凯尔又问“那你们对这场战争的前景怎么看，也就是说，你们觉得这场战争能够打赢吗”

    “你在开玩笑吗哥们儿？”拜科奇冷笑的说“越共顶多就是会打游击的老鼠，我们可是猫头鹰。”

    “记者先生，你这问题问的真是低级。”布鲁斯说“我们可是美国啊，世界第一强国，而越南呢？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国家。”

    凯尔很懊悔问了这个问题，这个毋庸置疑的问题真是足够低级了，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候走了进来一位长官，最起码，凯尔认为他要比营地内的士兵的军衔要高。

    “他是上尉杰克。”卢瑟低声的说。

    “把你们的中士叫醒，街上有动静了，让他带着你们去抓越共。”上尉杰克说完看了一眼凯尔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摄像机，便没有理会凯尔，转身离开了。

    “老天，看到了吧，这就又来了。”布鲁斯叹了口气。

    “到大街上去抓越共”凯尔问“没有说要去哪个特定的街道或者道路吗”

    “哈，老弟，越共可不会只在一块地区待着，他们可会乱窜了。”布鲁斯笑着说“如果你不想被你老板扣工资的话，就跟着我们。”

    “嗯。”凯尔点了点头，然后用摄像机偷偷的给几位大兵拍了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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