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你明知是错，就没有发生的

    赵子默带着李高磊和叶双歌气势汹汹的杀到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陆逸尘坐在病床上跟个幼儿园里的孩子似的乖乖的张着嘴等着秦慕寒一口一口的喂饭。

    赵子默的脸一瞬间黑的仿佛能滴下墨来，叶双歌跟在他身后拉都拉不住，也是一脸的不爽。

    整个房间里最淡定的可能就属秦慕寒了，就连给陆逸尘喂饭的手都不曾有停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当然也根本没有起来打招呼的意思，好像喂饱陆逸尘才是天大的事情。

    赵子默看着坐在一旁给陆逸尘喂饭，丝毫不受影响的秦慕寒，目光冷得像是能冻死人。

    “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陆逸尘看着气势汹汹的三人，差点喷了饭，真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被这三个家伙看到自己现在这副糗样子，饶是一向脸皮厚的陆逸尘也架不住。

    可惜没有人搭理她的话，叶双歌正在和赵子默赌气闹别扭，自然没闲心搭理她；李高磊多精明啊，知道这时候实在不适合做这个出头鸟，否则会死得很难看，于是也扭过头去装不存在。而赵子默没说话，完全是因为已经被怒火烧没了理智。

    陆逸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人搭理自己，自觉没趣，气哼哼的说：“瞧瞧这一个个都什么表情，知道的这是探病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参加遗体告别来了呢。”

    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秦慕寒敲了一下额头：“胡说！”

    秦慕寒又怎么舍得真的敲她，陆逸尘捂着其实一点都不痛的额头，委屈的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那三个，说：“你还怪我胡说，你瞧瞧这一个个脸黑的，这么不愿意来就走吧，我挺好的不用你们看。”

    赵子默看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撒娇的陆逸尘，又看了看温柔的摸了摸陆逸尘头顶的秦慕寒，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自然亲近得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而作为外人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看客，根本就插不进去。这样的认知使得赵子默的身上一瞬间所散发出的煞气让一旁的叶双歌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多谢秦先生的照顾，现在有我们在，就不耽误秦先生宝贵的时间了。”赵子默慢慢地走上前来，站在陆逸尘病床的另一侧与秦慕寒相对，他的声音又冷又硬，逐客令下的虽然还算含蓄，但语气太过生硬反而有种挑衅的味道。

    “多谢赵公子的好意，不过照顾逸尘是我的责任。”秦慕寒的语气也说不上多客气，即冷淡又疏离。

    或许是已经感觉到对方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所以赵子默对秦慕寒的态度并不友好，至少比以前要差许多。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那个固执c执拗到死的陆逸尘竟然会放弃苏文浩而选择另一个人。

    而秦慕寒则一直都知道赵子默对陆逸尘的感情，之前没有放在心上完全是因为陆逸尘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赵子默任何机会，更何况自己一直以来最主要的对手就只是苏文浩而已。

    但现在，秦慕寒看着已经失去理智近乎疯狂的赵子默，他没有办法再无视对方，放任其不管了。

    赵子默看陆逸尘的眼神让他厌恶，那是一种疯狂到极致的目光，他似乎已经不再有所顾及，他的目光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陆逸尘的欲|望，那种强烈到外人都会心惊的目光。秦慕寒不可否认，自己对逸尘的占有欲不亚于对方，但他懂得掩饰，并且掩饰的足够好。而对方已经不再在意，至少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无意掩饰。

    这一刻，秦慕寒忽然庆幸，陆家和赵家是世家之交，否则以赵子默现在的样子，或许逸尘早已被对方禁锢在身边，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让逸尘出现在众人面前，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哦？我竟然不知道逸尘何时成了秦先生的义务？”赵子默细眉微挑，狭长的眼睛也不自觉的眯起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质。

    房间中弥漫着火药味，就连一向迟钝的陆逸尘也发现了不对。

    “小默”陆逸尘一看赵子默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现在一定气极了，否则他绝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赵子默的脾气不是很好，或者说很差，基本上属于点火就着的火药桶暴脾气，但他很少会在陆逸尘面前展现自己的这一面。

    作为赵子默的发小，陆逸尘自然知道赵子默的一些小习惯的，比如每当对方要发火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眯着眼睛，秀气的眉毛也会微微挑起。

    赵子默瞥了陆逸尘一眼，没说话，却让身边的陆逸尘心一冷，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秦慕寒继续说：“我希望秦先生能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陆逸尘不是秦先生联姻的对象，不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不行！”

    “这似乎与赵公子无关。”秦慕寒看陆逸尘已经完全没有用餐的意思，也不勉强，放下汤匙，将湿毛巾递给对方。然后站起来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赵子默。

    赵子默这个人，怎么说呢，长得很好，不，应该说是非常的好。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赵子默的长相偏向中性，已经不能再用帅气来形容，而应该用漂亮，漂亮到模糊了性别。

    赵家和陆家是世交，赵子默的父亲是工行a省分行的行长，母亲是当代著名的书法家，赵子默从小就和陆逸尘等人玩在一起。

    那时他还小，留着有些自然卷的西瓜头，幼儿园的老师第一次见到他都以为是女孩子，还说这样的长相以后不知道要迷惑多少男子，谁知道后来才发现居然是男孩子。

    赵子默的皮肤很白，白得甚至有些病态，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根根清晰分明，再加上喜欢穿着黑色衬衫，更衬托出他毫无血色的皮肤。

    赵子默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但长得确实好，有着一双让女子也艳羡的狐狸眼，眼尾狭长上翘，妩媚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但可惜的是，他很少拿正眼看人。两条秀气的柳叶眉眉络清晰，根根见底，生气的时候会微微的挑起。又直又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鲜少开口，但每每说出的话都又冷又硬，噎死人不偿命。

    身材纤细修长，偏生还留着一头及肩长发，发色属亚洲人中少见的栗色，带着点自然卷，偶尔会扎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高，从背后看，很难不被认为是女孩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了陆逸尘二十几年，在他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的时候。

    “我听说恒天下属的房地产公司最近刚好竞标到城南商业区的那块地，想必现在正在忙贷款方面的事”赵子默见对方看着自己，及时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全说出来。

    他微微侧着头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左手尾指上的尾戒，笑得一脸邪气。

    听到这里，就连在一旁装壁画的李高磊都禁不住微微皱眉，拉了一把一身寒意的赵子默：“小默，过了啊。”

    秦慕寒闻言却没有露出如房间里众人一脸严肃的表情，脸上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自入商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了，这么多年遇见的人，政界精英也好，商业大亨也罢，即便背后恨不得将自己拆骨入腹，面上又哪一个不是彬彬有礼c谈笑风生。

    “多谢赵公子提醒，不过我相信赵行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也相信我的下属不会如此无能，而且，我想，逸尘的朋友不会如此卑鄙无耻的，你说是吗？”

    叶双歌站在后面看着秦慕寒一脸从容的将赵子默驳得哑口无言，终于再也忍不住以手扶额，暗自咧嘴。赵子默这个笨蛋，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怎么能是这个纵横商场的老狐狸的对手呢。

    “秦先生”赵子默终究不善言辞，而他更没有想过，在同他们在一起时向来寡言的秦慕寒竟如此能言善辩，他有些不甘心，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陆逸尘打断。

    “小默！”

    看着犹自不甘心还有些跃跃欲试的赵子默，陆逸尘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和我说吧，他还要去公司。”

    一旁的秦慕寒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陆逸尘一把拉住，冲着他微微摇头。

    赵子默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像是看一出沉默的哑剧，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却仿佛已经知道彼此想要说什么，做什么。而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可有可无的看客。

    最终赵子默还是哑声道：“好。”

    “慕寒，今天不是还有一个会要开吗？都已经这个时候，再不走该迟到了，快点去吧。”

    秦慕寒看了看陆逸尘，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为难，虽然他不在乎和赵子默起冲突，但是赵子默毕竟是陆逸尘的发小，如果可能的话，秦慕寒希望和陆逸尘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一个良好的关系。

    毕竟真的和对方闹僵的话，陆逸尘夹在中间会很难做，他不想她为难。而且，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那么也是他和赵子默之间私下的事情，他不希望这些事情让陆逸尘知道。

    “好，那我先去公司，你在医院要乖乖的，我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了，记得要按时打针吃药，不许自己一个人先行出院，等我晚上回来。”秦慕寒说完，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头吻了下陆逸尘的额头。

    倒不是故意示威或者炫耀，他还没有如此幼稚，这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做了。就连秦慕寒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内敛的自己，面对陆逸尘，会变成这样，或者真的是情到深处难自禁。

    陆逸尘只盼望秦慕寒快点离开，否则她真怕赵子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好一个劲的点头，什么都答应下来。

    等秦慕寒都收拾完，准备离开的时候，陆逸尘忽然一把拉住对方的手，秦慕寒的身形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陆逸尘，陆逸尘却对着护工说：“张姐，麻烦把慕寒的早餐装好拿过来。”

    然后才对秦慕寒说：“你照顾我一早上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带到公司热热再吃，你的胃不好，要自己注意。”

    送走秦慕寒，不用别人示意，李高磊和叶双歌就已经自觉的退出房间。

    甫一出房间，李高磊就捅了捅身边的叶双歌，一脸心有余悸的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小默的眼神，卧槽，吓死我了，太特么渗人了，我都怀疑他会不会把逸尘吃了，你说不会出事儿吧？”

    叶双歌看了李高磊一眼，他可能真是被吓到了，脸色都有些不对了。

    叶双歌有些不屑的想，这算什么，我见过他更疯狂的样子。

    那是多久之前？她已经记得不甚清晰，但至少她还记得，那时的她还是赵子默的女朋友，而苏文浩也还在。那天赵子默喝多了，叶双歌送赵子默回家，下了出租车，她去扶赵子默，却忽然被喝得醉醺醺连站都站不稳的赵子默一把抱住，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紧，叶双歌甚至听见骨骼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她拍了拍赵子默想让他松开自己，却忽然听到赵子默用一种直到现在想起还会不寒而栗的声音说：“陆逸尘，我真想把你的腿打断，把你锁在床上，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他的声音太冷静，太平静，以至于直到现在，叶双歌还是会怀疑，当时的赵子默究竟有没有真的喝醉。

    而更可笑的是，他发疯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陆逸尘说要陪苏文浩一起读研。

    “为什么是他？”病房里自只剩下陆逸尘和赵子默两人之后，就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安静，赵子默看着床上那个即便一脸病态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的陆逸尘，忽然想着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不知道，感情的事，从来由不得人。”陆逸尘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苏文浩呢？你说要爱一辈子的苏文浩呢？你为了苏文浩拒绝我，现在呢？”

    陆逸尘看着面前的赵子默，对方漂亮的眼中带着惊痛和不敢置信。陆逸尘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伤了他一次，现在，又要伤害他第二次。

    “小默，我拒绝你，从来不是因为任何人。”

    “即便没有苏文浩，也不是我？为什么？陆逸尘，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从我知道什么是爱，我就只爱过你一个人。可你呢？即便不是苏文浩，也会是别人，从来都没有我，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我不行？”

    赵子默忽然觉得很悲哀，这么多年，他看着她爱上苏文浩，看着她和苏文浩分手，看着她浑浑噩噩，痴心守候，看着她终于决定放手。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要守得云开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从开始到最后，她的爱情，都与他无关！赵子默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两次都是这样。赵子默真的很想问一问陆逸尘，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我不行

    “小默，有些事情，你明知是错，就没有让他发生的必要。”

    赵子默忽然想笑，原来，我对你的感情，就只是一个错误。

    “陆逸尘，你真应该庆幸，如果你不是陆家的女儿，那么，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任何人。”赵子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舒缓平静，他的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病床上的陆逸尘却忽然浑身一僵，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赵子默，阴冷c凌厉。

    “如果你注定要选择和他在一起，那么，陆逸尘，你们永远都得不到我的祝福。”

    赵子默说完，转身离开，只留给陆逸尘一个挺直而萧索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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