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魂归故里
推荐阅读： 情欲超市 都市偷心龙爪手 乡野欲潮：绝色村嫂的泛滥春情 少年啊宾全文 快穿之名器尤物 红尘之殇 飘飘欲仙 妖孽修真弃少 美女老师俏儿媳 小村故事 玩坏世界的垂钓者 沉默的教室 圣法者 浮诛记之一品鬼后 拒婚太子后将军追悔莫及
万家灯火，万千景象。除夕之夜，当易庭芳一手牵着思雨一手拽着知智在人潮如织的北京路上温情浪漫的时候，当恨水他们在父母的新居里其乐融融的时候，当仇萍和她的父母在市豪宅享受湖南老家美味的时候，顾继成也将他的“值班”地点转移到前进宾馆。陪他共度良宵的是小妹。小妹也是以“值班”名义跟家人告假，而且她还给王煜塞了一大把钱。这位九指哥只要上了麻将桌，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管。
他们先到italy厅共进晚餐，也就是国人最最看重的那顿年夜饭。继成之所以选择该厅，明显含有“大吉大利”的寓意。二人吃了温馨浪漫的年夜饭，便开始唱歌跳舞。小妹的温柔从不单调，却不善歌舞，但是今夜黄梅戏《天仙配》那段儿对唱，她竟然超水平发挥，唱得有声有色字正腔圆。这会儿，两人正在跳舞。说是跳舞，其实只是搂在一起应着音乐节拍移动脚步，因为小妹的跳舞水平实在有些让人泄气。
歌舞尽兴，他们双双上到808房。在这个豪华套间里，两人做了一次爱。爱过后，两人又认真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才坐在沙发上品着香茶吃着坚果，看看电视，顺便策划他们的行动方案。所谓“行动”，乃是一次即将改变他们命运的举动，继成为此已经酝酿很久。
行动的是他们，但真正的主谋却是钱跃进。跃进的老家在浙江建德，那里有一座山名叫乌居山，海拔不过六七百米，却林木茂盛，浓荫蔽日，绿浪连天，风景异常秀美。跃进的父母在世时，他们家就买下了这片山（林场）的经营权。近两年只有跃进的叔婶两口子在山里居住。叔叔有个儿子也是跃进的堂弟，曾在山上呆了两年，后来他在湖州安家，就再也没有上过山。那时，跃进有求于继成，为了投其所好，跃进在他面前做了大量铺垫工作。继成前年去上海曾特地绕道这里，他一下就被这片神秘而充满野性的宝地所吸引，向来以文人自居的他，当即发愿说：此生定要在这里颐养天年。
继成素有归隐山林的夙愿，但是真的实施绝对不是现在——怎么也得等到堂而皇之的退下工作岗位的那一天。无奈，近期内忧外患，危机四伏，他不得不早做运筹，以防不测。
小妹本无“归隐”打算，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家庭虽说并不和谐但至少是稳固的，王煜是坨糊不上墙的烂泥但是对她从来就构不成什么威胁，跟继成保持了一年多的暧昧关系，窃以为做得内方外圆天衣无缝；岂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的风流韵事终于传到公婆耳朵里。两位老干立马对她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以往老人眼中的根正苗红尊老爱幼勤勉持家的好媳妇，如今成了不守妇道风流成性的荡妇。老人不但每每给她脸色，而且动不动就指桑骂槐讽刺挖苦，甚至还在外面说：“要不是看在女儿和残疾女婿面子，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于是，小妹似乎别无选择，而且她是真心爱这个捉摸不透又公然花心的男人，尽管是一厢情愿，她仍然死心塌地。
电视荧屏上的春晚节目渐近高嘲，小妹却起遥控器再一次将音量调小，说：“哥，你这样安排已经算是很周全了，但是，我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暂缓一步为好。”
“我何尝不想全身而退，可是世事难料，而且风声越来越紧，万一迟了一步不但身败名裂，还要受牢狱之苦，这可不是理想结局。”
不平凡的新年，注定要给一些人带来不愉快。继成的“值班”骗得了仇萍，却骗不了身为记者的戚丽娟。偏偏这个时候撒谎而且还关闭手机（工作手机号她不知道），丽娟对他已经完全失望！
元宵夜，小妹真的要值班。两位老人这次却不大相信。十点多钟，老人假送汤圆名义，专门去办公室“巡视”。老人本不会乖巧，又不善表演，故而虚情假意全写在脸上。
老人刚走，小妹就拨通了继成手机：“你在哪？在家？方便不？”
“没事，我一个人在楼上上网。”
“你没去戚丽娟那？非常时期也应该安慰一下嘛。”她半真半假的。
“她好像找过仇萍，看起来仇敌之间已达成某种默契，是啊，要不然怎么这么安静。算啦，我不想出去，过一个圆圆满满的元宵节吧，也许是最后一个。”
“乌鸦嘴！”
“真的，归隐难道还有逆转的可能？是，我只觉得上对不起老丈人还有我的老娘，下对不起儿子，唉，反正责任已经尽到了，了无牵挂。”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小妹笑说。
“别！开弓没有回头箭。”
正月十六。
上午，邹立加将继成的病历和化验报告单以及转院手续，一并送到他的办公室。继成本人收下的。
下午，继成向区委书记和市政aa府领导面呈请假手续，请假事由是，去上海长海医院治疗肝病。
正月十七。
长时间保持沉默的戚丽娟忍无可忍，终于打电话摊牌，“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五天内离婚，要么三天内给我两百万，否则莫怪我无情无义！别忘了，是你无情我才无义，我将u盘给了我的朋友，即便我消失你也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同一天，戚丽娟给仇萍也打了同样的电话。
年前，韶华再三分析仇萍他们的“状况”后，做工作劝她离婚，仇萍本人也基本同意。不料过了年，情况又发生戏剧性逆转，主要原因是她母亲坚决反对离婚，说这道防线崩溃了就是他们全家的失败。
但是，为了保全继成，权宜之计，她只好答应丽娟的“条件”。
正月十八。
天气很阴冷，继成却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的病假获得批准
真的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于是，他全然不顾三项验血指标呈阳性的橙色预警，跟几位好友在东风宾馆痛痛快快地豪饮一顿。
正月十九。
贾主任专门给继成送来不好的消息：组织上收到有关他的举报信，如果立案调查的话，一定是在近两天。
贾主任所言非虚，这是小芳的一封实名举报信。小芳因被鲁总解雇一直耿耿于怀，春节期间她在男友的怂恿下投了这封举报信。但是她与丽娟并无交往，仅仅知道丽娟与继成关系暧昧另外在雅文小区有一套来历不明的房子。
其实这分举报并不足以对他构成某种威胁，但是他不明就里，而且犹如惊弓之鸟，毅然决然地取消了其他事项（比如去磨盘），将原计划提前了三天。
下午，他与小妹在老地方616房碰头。两人忧心忡忡地缠绵了一回。小妹分析说：“举报人不会是戚丽娟。只要不是她，问题应该不大。”
“但愿如此。”继成说。
“你再和戚丽娟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没用，她今天根本不接我电话。”
“这种女人不只是贪婪，而且心思缜密，她在你面前展现的总是虚伪的一面，如果哪天她用赤一裸的的眼神跟你摊牌的时候，那么其实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是啊是啊，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妈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说走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正月二十。
清晨，东方出现一大堆浓云，喷薄而出的太阳光从云缝里射出几道颜色不同的霞光，直照碧空，绚丽多彩，蔚为壮观。
马上就要出发了，继成突然接到小妹的电话，她心急火燎地说了一句话，说她儿子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后来的结果是，两根肋骨骨折，并无性命之虞。
挂了电话，继成仰天长叹：难道天要忘我？
此时，手机再次震响，一看来电显示，是丽娟！
“你老婆言而无信，说好了两百万，竟然只打十万，这叫什么！打发叫花子吗。哼！，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啦，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宝贝宝贝，什么也别说啦，你快点儿来，来呀，来你就知道罗。”
他心想，真是命运多舛，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阴差阳错。应该说，在某种程度上丽娟更是他心仪的伴侣，况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听说继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功课，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戚丽娟当场感动得热泪盈眶。
真的是男人说谎，能说出白日见鬼。女人好忽悠，却傻得无怨无悔。
“咱们俩归隐山林，比翼双飞，与世无争，何其乐哉。”继成得意地说。
“归隐山林可以，与世无争怕是不大可能，山里也有野兽。不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鬼我也情愿。当不成顾太太，当一回地主婆，做一回土豪也值啊。”小车驶出城区，她又兴奋地说，“看，今日的霞晖多美啊，真是个好兆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告诉你，今天是王母娘娘捡柴日，应当下雨才好。”
“为什么？”
“她老人家没捡到柴，才会令晴天多嘛。所以俗话说：正月二十晴，树上挂油瓶。形容天儿冷。”
一会儿工夫，车至江城境内。继成把车开进服务站，他要过早。丽娟说她吃过，便坐在车上等。待继成吃完早餐上车时，丽娟从车窗对他招手，继成上前问什么事？“看！鸽子，白鸽子。”继成一看，只见车前盖上站着一只白八哥。他突然有点惊悚，心生犹豫，说：“娟儿，我们回吧？”
“不不不，好好的，干吗要回呀。听了你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巴不得一下子就到呢。”
“我眼睛跳得厉害。”
“那，更应该离开兰图这个是非之地。你做了那么多功课，九十九拜都拜了，难道就差这一哆嗦？”
“好吧，依你。”
接下来继成一直保持缄默，丽娟却不停地东张西望。
不知过了多久，小车飞驰在江西至安徽的国道上，一路上风光秀美，令人赏心悦目。丽娟突然间接到一个电话。信号不很稳定，但还是能够听到，电话是她父亲打来的。就是这个电话，让她惶惑不安。她半开玩笑说：“继成你莫不是想在山里面杀人灭口吧？”继成笑道：“把你喂了华南虎也算是你的造化，有什么不好？”
只这一句话，丽娟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满眼的峰峦叠翠，霎时间变得阴森恐怖。一路上车辆很少而且杳无人迹，好不容易看到几个身穿橘红色马甲的护路工，丽娟忽然朝车窗外呼喊：“杀人啦！我要报警！救命呐！”
她的癫狂，对于继成来说，毫无先兆。情况陡然突变，他完全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情急之下，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丽娟颈部。
在一部童话故事中，法官裁述：老头儿用胸脯打伤了王子的脚。
此时此刻，在这条山间公路上却上演了改版的一幕——可否这样表述：女人将她的颈项嵌入区长张开的手掌里。
车停了。继成慌乱地用手触摸她的鼻息，这才发现她没了呼吸，拼命摇晃呼叫：“娟儿，丽娟！丽娟！戚丽娟！醒醒啊丽娟！”叫了半天，仍只是泥一样的瘫软。
冲动是魔鬼。
果不其然，顷刻之间，香消玉损。
小车再次启动，却已似失控状态。
一天后，市政aa府新闻机构对这起汽车坠崖事故快速作出反应，定性为：私自违规用车，意外交通事故。没开追悼会，也没举行任何送别仪式。
但是，戚家人对于戚丽娟颈部的伤痕却提出质疑。
然而，法医鉴定很快出来了，证实男女死者同是死于脑外伤失血过多。
事发后的第三天，仇萍钱跃进被刑事拘留。
顾昶来不及请假，没能赶回。
第四天，恨水抱着哥哥的骨灰盒，在小妹鲁希晟和陈永新夫妇等人的陪同下，回到了江城。
毓德老头天天老泪纵横，而且他的一边手脚一直战战兢兢地。素来坚韧大度的老太太听到噩耗突然晕厥，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两夜。这会儿，她神志尚清，却是欲哭无泪，目光呆滞，满头乌发几天时间变成了一头白发。
虽说不是亲生，却也有心灵感应，那天老太太一大早就感到心慌。她知道今天是儿子继成的生日，每年生日都是继成给她打电话，并且“儿生母苦”几个字是必定要说的。今年直到下午也不见有电话，于是她叫恨水给他哥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万万没想到，竟发生这种惊世骇俗的大事！
噩耗传到磨盘，整个垸子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乡亲们用自己的方式肃穆而又虔诚地迎接这位离开磨盘整整三十载的“读书人”。雄爷他们专门请来了河西张道士，还有一支乐队。当恨水父女抱着骨灰盒和遗像下车时，早在老枫树下等候男女老少，无不掩面而泣。一时间，鞭炮声和哀乐声响彻磨盘。
老屋门前已经摆好了方桌，骨灰盒与遗像前设有香炉。无论是不是亲房的，各家各户全都自发的买来钱纸和鞭炮。雄爷原先只计划亲房的悼念，于是他又差人去镇上买布。凡是继字辈下面的培字每人一条白布，再往下一辈（孙子辈）每人一条红布，曾孙辈也有几个，却是绿布。
全垸戴孝，这在磨盘还是头一回。父老乡亲以极为质朴的宽厚与包容接纳了这位曾令他们感到荣耀却未得善终的游子，他们只是记着他的优点他的好处，而不计较他的错误和罪孽，甚至于将他的过错以及他亲手酿成的悲剧归咎于那个子无虚有的“反弓煞”。
正午时分，头戴各色孝巾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由磨盘向汇峰宕进发。继成的骨灰被安葬在顾氏祖坟山西侧，坐北朝南。
此后不久，仇萍和钱跃进同时被批捕，接着又被起诉。顺便说句，一审判决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仇萍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钱跃进因行贿罪偷税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另六个月。
小妹终于出家了。有人看到她上恒岗山，有人说她去了普陀山，也有人说在九华山看见她，也许这三处她都去过，最终在哪里削发为尼却不得而知，总之，她已从兰图彻底消失。
一个月后，又是一个清明节。
顾昶特地请假回国祭奠父亲。他从北京一下飞机就赶往火车站，然后乘火车直奔江城。
到江城已是晚七点，见过爷爷奶奶，一家人不免再度伤心落泪。
顾昶搂着已经变得苍老而又憔悴的奶奶失声痛哭。
老太太却宽慰起孙子：“孩子，别难过了——你不需要太难过，不要为这个人过度的伤心，他，他，他不争气！”一会儿，她又抚摸着顾昶说，“乖孙啊，你瘦了，你终于瘦了，瘦点好。在荷兰很艰苦吗？学习很辛苦吧？”
“我学习很轻松啊奶奶。只是我打了一份工，每天帮一位新加坡老板炸一两个钟头土豆丝。工资吗，一小时八欧元，相当于六七十块钱。”
老太太终于绽开了一丝笑意：“嗯，不错，自食其力，是个男子汉。”
第二天一大早，恨水夫妇领着顾昶思雨，带着明萱早已买好的祭祀用品，回到磨盘祭祖。
在那座插满了纸塑花的新坟前，顾昶怦然长跪，“爸爸——”一声凄厉的呼唤，悲恸的气场撼动黄天厚土。作为儿子，作为一个远在异国他乡未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的儿子，那种思念之情感恩之情敬畏之情，此刻，就像岩浆一样无法抗拒的喷发！但是，身为一个新时代的留学生，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嫉恶如仇的一面，所以，悲恸中无不夹杂着嗔怨和愠恨：
“爸爸，你怎么这样糊涂啊，婚姻不如意你难道不会走法律途径吗？爸，你怎么如此的浑啊，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你说过，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带走过一分一毫吗？你常跟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做到到吗你！做到了吗？爸，爸，我的爸爸！儿子爱你，可儿也恨你呀，知道吗，奶奶说你不争气，你的有不争气的一面啊”
“昶伢，昶伢，好了好了，别哭啦。”恨水蹲下身来，劝侄儿，“斯人已去，木已成舟，但愿他在那边安生立命，好自为之，保佑你将来成为一名银行家。”
思雨说：“爸爸，我也让老爷爷老奶奶还有大伯他们保佑我”
“哦，你长大想做什么？”
“我想当一名外交官。”思雨又对明萱，“妈妈你呢？”
明萱一笑：“我嘛，等有了钱，我就开一家素食店。”
临近正午，葬在汇峰宕的自家祖坟全部祭完了。恨水又折转回到哥哥的坟前，痴痴地看着新坟，久久不愿离去。短短一个月时间，新坟竟长出许多嫩绿的小草——阴阳相隔竟是如此这般，近在咫尺的遥远！扭头望着顾昶兄妹俩的背影，不禁触景伤情，潸然泪下。
明萱劝慰道：“哥，你不要替昶伢难过，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况且他又是个很阳光很自信的青年。”
“唉！”恨水一声长叹，“哥嘛，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吗，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是啊，来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人嘛，都是这么一个过程，我们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走好这个过程，尽量不留什么遗憾。家吗，也是啊，不变随缘，随缘不变。”
“嗯，不错，小小年纪，就有所顿悟，不简单嘛。”他拉着她的手，缓缓离去，“小萱，你真的想开素食店？”
“怎么，不可以？不过那得等有了经济实力再说，现在只是一个愿望。你知道，我的名字就是一种素菜啊。萱，就是黄花菜，又叫忘忧草，它可是素食中的珍品呢。”
“哟，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还是头一次听说。忘忧草？嗯，有点符合你的性格。”恨水忽然若有所思，紧锁双眉，“只怕是我走了，你这棵忘忧草会苦不堪言罗。”
“瞎担心。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人，生来就是吃苦的，不吃苦怎么晓得享受？餐餐吃蜜的人怎么晓得苦辣酸辛？你不也一样，茅坪可是个偏远镇，在那里当镇长绝对有挑战，你有思想准备啵？”
“没问题。”恨水信心满满地打了一个响指，“笑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一个读书人，你的诚实我不担心，但是你的务实我就不敢恭维，作为新时期地方官儿，既要装下明月清风，又要装下油盐柴米。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我呀，我还把你另外的八个字储存到便签里罗。”说着，他掏出手机，抹出便签又点击出首条，“看，不歼不贪不昏不懒。”
明萱一笑，却抬头朝走了好远的思雨他们喊：“喂！等一等。”
（完）
2013年10月初稿于西臧大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他们先到italy厅共进晚餐，也就是国人最最看重的那顿年夜饭。继成之所以选择该厅，明显含有“大吉大利”的寓意。二人吃了温馨浪漫的年夜饭，便开始唱歌跳舞。小妹的温柔从不单调，却不善歌舞，但是今夜黄梅戏《天仙配》那段儿对唱，她竟然超水平发挥，唱得有声有色字正腔圆。这会儿，两人正在跳舞。说是跳舞，其实只是搂在一起应着音乐节拍移动脚步，因为小妹的跳舞水平实在有些让人泄气。
歌舞尽兴，他们双双上到808房。在这个豪华套间里，两人做了一次爱。爱过后，两人又认真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才坐在沙发上品着香茶吃着坚果，看看电视，顺便策划他们的行动方案。所谓“行动”，乃是一次即将改变他们命运的举动，继成为此已经酝酿很久。
行动的是他们，但真正的主谋却是钱跃进。跃进的老家在浙江建德，那里有一座山名叫乌居山，海拔不过六七百米，却林木茂盛，浓荫蔽日，绿浪连天，风景异常秀美。跃进的父母在世时，他们家就买下了这片山（林场）的经营权。近两年只有跃进的叔婶两口子在山里居住。叔叔有个儿子也是跃进的堂弟，曾在山上呆了两年，后来他在湖州安家，就再也没有上过山。那时，跃进有求于继成，为了投其所好，跃进在他面前做了大量铺垫工作。继成前年去上海曾特地绕道这里，他一下就被这片神秘而充满野性的宝地所吸引，向来以文人自居的他，当即发愿说：此生定要在这里颐养天年。
继成素有归隐山林的夙愿，但是真的实施绝对不是现在——怎么也得等到堂而皇之的退下工作岗位的那一天。无奈，近期内忧外患，危机四伏，他不得不早做运筹，以防不测。
小妹本无“归隐”打算，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家庭虽说并不和谐但至少是稳固的，王煜是坨糊不上墙的烂泥但是对她从来就构不成什么威胁，跟继成保持了一年多的暧昧关系，窃以为做得内方外圆天衣无缝；岂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的风流韵事终于传到公婆耳朵里。两位老干立马对她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以往老人眼中的根正苗红尊老爱幼勤勉持家的好媳妇，如今成了不守妇道风流成性的荡妇。老人不但每每给她脸色，而且动不动就指桑骂槐讽刺挖苦，甚至还在外面说：“要不是看在女儿和残疾女婿面子，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于是，小妹似乎别无选择，而且她是真心爱这个捉摸不透又公然花心的男人，尽管是一厢情愿，她仍然死心塌地。
电视荧屏上的春晚节目渐近高嘲，小妹却起遥控器再一次将音量调小，说：“哥，你这样安排已经算是很周全了，但是，我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暂缓一步为好。”
“我何尝不想全身而退，可是世事难料，而且风声越来越紧，万一迟了一步不但身败名裂，还要受牢狱之苦，这可不是理想结局。”
不平凡的新年，注定要给一些人带来不愉快。继成的“值班”骗得了仇萍，却骗不了身为记者的戚丽娟。偏偏这个时候撒谎而且还关闭手机（工作手机号她不知道），丽娟对他已经完全失望！
元宵夜，小妹真的要值班。两位老人这次却不大相信。十点多钟，老人假送汤圆名义，专门去办公室“巡视”。老人本不会乖巧，又不善表演，故而虚情假意全写在脸上。
老人刚走，小妹就拨通了继成手机：“你在哪？在家？方便不？”
“没事，我一个人在楼上上网。”
“你没去戚丽娟那？非常时期也应该安慰一下嘛。”她半真半假的。
“她好像找过仇萍，看起来仇敌之间已达成某种默契，是啊，要不然怎么这么安静。算啦，我不想出去，过一个圆圆满满的元宵节吧，也许是最后一个。”
“乌鸦嘴！”
“真的，归隐难道还有逆转的可能？是，我只觉得上对不起老丈人还有我的老娘，下对不起儿子，唉，反正责任已经尽到了，了无牵挂。”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小妹笑说。
“别！开弓没有回头箭。”
正月十六。
上午，邹立加将继成的病历和化验报告单以及转院手续，一并送到他的办公室。继成本人收下的。
下午，继成向区委书记和市政aa府领导面呈请假手续，请假事由是，去上海长海医院治疗肝病。
正月十七。
长时间保持沉默的戚丽娟忍无可忍，终于打电话摊牌，“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五天内离婚，要么三天内给我两百万，否则莫怪我无情无义！别忘了，是你无情我才无义，我将u盘给了我的朋友，即便我消失你也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同一天，戚丽娟给仇萍也打了同样的电话。
年前，韶华再三分析仇萍他们的“状况”后，做工作劝她离婚，仇萍本人也基本同意。不料过了年，情况又发生戏剧性逆转，主要原因是她母亲坚决反对离婚，说这道防线崩溃了就是他们全家的失败。
但是，为了保全继成，权宜之计，她只好答应丽娟的“条件”。
正月十八。
天气很阴冷，继成却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的病假获得批准
真的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于是，他全然不顾三项验血指标呈阳性的橙色预警，跟几位好友在东风宾馆痛痛快快地豪饮一顿。
正月十九。
贾主任专门给继成送来不好的消息：组织上收到有关他的举报信，如果立案调查的话，一定是在近两天。
贾主任所言非虚，这是小芳的一封实名举报信。小芳因被鲁总解雇一直耿耿于怀，春节期间她在男友的怂恿下投了这封举报信。但是她与丽娟并无交往，仅仅知道丽娟与继成关系暧昧另外在雅文小区有一套来历不明的房子。
其实这分举报并不足以对他构成某种威胁，但是他不明就里，而且犹如惊弓之鸟，毅然决然地取消了其他事项（比如去磨盘），将原计划提前了三天。
下午，他与小妹在老地方616房碰头。两人忧心忡忡地缠绵了一回。小妹分析说：“举报人不会是戚丽娟。只要不是她，问题应该不大。”
“但愿如此。”继成说。
“你再和戚丽娟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没用，她今天根本不接我电话。”
“这种女人不只是贪婪，而且心思缜密，她在你面前展现的总是虚伪的一面，如果哪天她用赤一裸的的眼神跟你摊牌的时候，那么其实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是啊是啊，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妈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说走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正月二十。
清晨，东方出现一大堆浓云，喷薄而出的太阳光从云缝里射出几道颜色不同的霞光，直照碧空，绚丽多彩，蔚为壮观。
马上就要出发了，继成突然接到小妹的电话，她心急火燎地说了一句话，说她儿子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后来的结果是，两根肋骨骨折，并无性命之虞。
挂了电话，继成仰天长叹：难道天要忘我？
此时，手机再次震响，一看来电显示，是丽娟！
“你老婆言而无信，说好了两百万，竟然只打十万，这叫什么！打发叫花子吗。哼！，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啦，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宝贝宝贝，什么也别说啦，你快点儿来，来呀，来你就知道罗。”
他心想，真是命运多舛，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阴差阳错。应该说，在某种程度上丽娟更是他心仪的伴侣，况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听说继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功课，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戚丽娟当场感动得热泪盈眶。
真的是男人说谎，能说出白日见鬼。女人好忽悠，却傻得无怨无悔。
“咱们俩归隐山林，比翼双飞，与世无争，何其乐哉。”继成得意地说。
“归隐山林可以，与世无争怕是不大可能，山里也有野兽。不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鬼我也情愿。当不成顾太太，当一回地主婆，做一回土豪也值啊。”小车驶出城区，她又兴奋地说，“看，今日的霞晖多美啊，真是个好兆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告诉你，今天是王母娘娘捡柴日，应当下雨才好。”
“为什么？”
“她老人家没捡到柴，才会令晴天多嘛。所以俗话说：正月二十晴，树上挂油瓶。形容天儿冷。”
一会儿工夫，车至江城境内。继成把车开进服务站，他要过早。丽娟说她吃过，便坐在车上等。待继成吃完早餐上车时，丽娟从车窗对他招手，继成上前问什么事？“看！鸽子，白鸽子。”继成一看，只见车前盖上站着一只白八哥。他突然有点惊悚，心生犹豫，说：“娟儿，我们回吧？”
“不不不，好好的，干吗要回呀。听了你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巴不得一下子就到呢。”
“我眼睛跳得厉害。”
“那，更应该离开兰图这个是非之地。你做了那么多功课，九十九拜都拜了，难道就差这一哆嗦？”
“好吧，依你。”
接下来继成一直保持缄默，丽娟却不停地东张西望。
不知过了多久，小车飞驰在江西至安徽的国道上，一路上风光秀美，令人赏心悦目。丽娟突然间接到一个电话。信号不很稳定，但还是能够听到，电话是她父亲打来的。就是这个电话，让她惶惑不安。她半开玩笑说：“继成你莫不是想在山里面杀人灭口吧？”继成笑道：“把你喂了华南虎也算是你的造化，有什么不好？”
只这一句话，丽娟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满眼的峰峦叠翠，霎时间变得阴森恐怖。一路上车辆很少而且杳无人迹，好不容易看到几个身穿橘红色马甲的护路工，丽娟忽然朝车窗外呼喊：“杀人啦！我要报警！救命呐！”
她的癫狂，对于继成来说，毫无先兆。情况陡然突变，他完全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情急之下，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丽娟颈部。
在一部童话故事中，法官裁述：老头儿用胸脯打伤了王子的脚。
此时此刻，在这条山间公路上却上演了改版的一幕——可否这样表述：女人将她的颈项嵌入区长张开的手掌里。
车停了。继成慌乱地用手触摸她的鼻息，这才发现她没了呼吸，拼命摇晃呼叫：“娟儿，丽娟！丽娟！戚丽娟！醒醒啊丽娟！”叫了半天，仍只是泥一样的瘫软。
冲动是魔鬼。
果不其然，顷刻之间，香消玉损。
小车再次启动，却已似失控状态。
一天后，市政aa府新闻机构对这起汽车坠崖事故快速作出反应，定性为：私自违规用车，意外交通事故。没开追悼会，也没举行任何送别仪式。
但是，戚家人对于戚丽娟颈部的伤痕却提出质疑。
然而，法医鉴定很快出来了，证实男女死者同是死于脑外伤失血过多。
事发后的第三天，仇萍钱跃进被刑事拘留。
顾昶来不及请假，没能赶回。
第四天，恨水抱着哥哥的骨灰盒，在小妹鲁希晟和陈永新夫妇等人的陪同下，回到了江城。
毓德老头天天老泪纵横，而且他的一边手脚一直战战兢兢地。素来坚韧大度的老太太听到噩耗突然晕厥，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两夜。这会儿，她神志尚清，却是欲哭无泪，目光呆滞，满头乌发几天时间变成了一头白发。
虽说不是亲生，却也有心灵感应，那天老太太一大早就感到心慌。她知道今天是儿子继成的生日，每年生日都是继成给她打电话，并且“儿生母苦”几个字是必定要说的。今年直到下午也不见有电话，于是她叫恨水给他哥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万万没想到，竟发生这种惊世骇俗的大事！
噩耗传到磨盘，整个垸子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乡亲们用自己的方式肃穆而又虔诚地迎接这位离开磨盘整整三十载的“读书人”。雄爷他们专门请来了河西张道士，还有一支乐队。当恨水父女抱着骨灰盒和遗像下车时，早在老枫树下等候男女老少，无不掩面而泣。一时间，鞭炮声和哀乐声响彻磨盘。
老屋门前已经摆好了方桌，骨灰盒与遗像前设有香炉。无论是不是亲房的，各家各户全都自发的买来钱纸和鞭炮。雄爷原先只计划亲房的悼念，于是他又差人去镇上买布。凡是继字辈下面的培字每人一条白布，再往下一辈（孙子辈）每人一条红布，曾孙辈也有几个，却是绿布。
全垸戴孝，这在磨盘还是头一回。父老乡亲以极为质朴的宽厚与包容接纳了这位曾令他们感到荣耀却未得善终的游子，他们只是记着他的优点他的好处，而不计较他的错误和罪孽，甚至于将他的过错以及他亲手酿成的悲剧归咎于那个子无虚有的“反弓煞”。
正午时分，头戴各色孝巾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由磨盘向汇峰宕进发。继成的骨灰被安葬在顾氏祖坟山西侧，坐北朝南。
此后不久，仇萍和钱跃进同时被批捕，接着又被起诉。顺便说句，一审判决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仇萍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钱跃进因行贿罪偷税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另六个月。
小妹终于出家了。有人看到她上恒岗山，有人说她去了普陀山，也有人说在九华山看见她，也许这三处她都去过，最终在哪里削发为尼却不得而知，总之，她已从兰图彻底消失。
一个月后，又是一个清明节。
顾昶特地请假回国祭奠父亲。他从北京一下飞机就赶往火车站，然后乘火车直奔江城。
到江城已是晚七点，见过爷爷奶奶，一家人不免再度伤心落泪。
顾昶搂着已经变得苍老而又憔悴的奶奶失声痛哭。
老太太却宽慰起孙子：“孩子，别难过了——你不需要太难过，不要为这个人过度的伤心，他，他，他不争气！”一会儿，她又抚摸着顾昶说，“乖孙啊，你瘦了，你终于瘦了，瘦点好。在荷兰很艰苦吗？学习很辛苦吧？”
“我学习很轻松啊奶奶。只是我打了一份工，每天帮一位新加坡老板炸一两个钟头土豆丝。工资吗，一小时八欧元，相当于六七十块钱。”
老太太终于绽开了一丝笑意：“嗯，不错，自食其力，是个男子汉。”
第二天一大早，恨水夫妇领着顾昶思雨，带着明萱早已买好的祭祀用品，回到磨盘祭祖。
在那座插满了纸塑花的新坟前，顾昶怦然长跪，“爸爸——”一声凄厉的呼唤，悲恸的气场撼动黄天厚土。作为儿子，作为一个远在异国他乡未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的儿子，那种思念之情感恩之情敬畏之情，此刻，就像岩浆一样无法抗拒的喷发！但是，身为一个新时代的留学生，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嫉恶如仇的一面，所以，悲恸中无不夹杂着嗔怨和愠恨：
“爸爸，你怎么这样糊涂啊，婚姻不如意你难道不会走法律途径吗？爸，你怎么如此的浑啊，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你说过，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带走过一分一毫吗？你常跟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做到到吗你！做到了吗？爸，爸，我的爸爸！儿子爱你，可儿也恨你呀，知道吗，奶奶说你不争气，你的有不争气的一面啊”
“昶伢，昶伢，好了好了，别哭啦。”恨水蹲下身来，劝侄儿，“斯人已去，木已成舟，但愿他在那边安生立命，好自为之，保佑你将来成为一名银行家。”
思雨说：“爸爸，我也让老爷爷老奶奶还有大伯他们保佑我”
“哦，你长大想做什么？”
“我想当一名外交官。”思雨又对明萱，“妈妈你呢？”
明萱一笑：“我嘛，等有了钱，我就开一家素食店。”
临近正午，葬在汇峰宕的自家祖坟全部祭完了。恨水又折转回到哥哥的坟前，痴痴地看着新坟，久久不愿离去。短短一个月时间，新坟竟长出许多嫩绿的小草——阴阳相隔竟是如此这般，近在咫尺的遥远！扭头望着顾昶兄妹俩的背影，不禁触景伤情，潸然泪下。
明萱劝慰道：“哥，你不要替昶伢难过，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况且他又是个很阳光很自信的青年。”
“唉！”恨水一声长叹，“哥嘛，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吗，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是啊，来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人嘛，都是这么一个过程，我们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走好这个过程，尽量不留什么遗憾。家吗，也是啊，不变随缘，随缘不变。”
“嗯，不错，小小年纪，就有所顿悟，不简单嘛。”他拉着她的手，缓缓离去，“小萱，你真的想开素食店？”
“怎么，不可以？不过那得等有了经济实力再说，现在只是一个愿望。你知道，我的名字就是一种素菜啊。萱，就是黄花菜，又叫忘忧草，它可是素食中的珍品呢。”
“哟，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还是头一次听说。忘忧草？嗯，有点符合你的性格。”恨水忽然若有所思，紧锁双眉，“只怕是我走了，你这棵忘忧草会苦不堪言罗。”
“瞎担心。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人，生来就是吃苦的，不吃苦怎么晓得享受？餐餐吃蜜的人怎么晓得苦辣酸辛？你不也一样，茅坪可是个偏远镇，在那里当镇长绝对有挑战，你有思想准备啵？”
“没问题。”恨水信心满满地打了一个响指，“笑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一个读书人，你的诚实我不担心，但是你的务实我就不敢恭维，作为新时期地方官儿，既要装下明月清风，又要装下油盐柴米。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我呀，我还把你另外的八个字储存到便签里罗。”说着，他掏出手机，抹出便签又点击出首条，“看，不歼不贪不昏不懒。”
明萱一笑，却抬头朝走了好远的思雨他们喊：“喂！等一等。”
（完）
2013年10月初稿于西臧大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下一页
推荐阅读： 欢迎来到马甲扮演直播间 我能神游亿万里 守捉大唐 赤井，有我这样的前辈你开心吗 小血族天天想吃饱 大秦读书人 我的食客不是人 拯救卑微偏执男配[快穿] 中式克苏鲁集之古调查员 我在噩梦游戏做男妈妈 我在娱乐圈见义勇为 白月光他死而复生了 织田作总是被误解 二爷家的麻雀成精了 团宠幼崽Omega 渣攻师兄想做我药渣 文豪组织欢迎您 掉马后我被徒弟拿捏了 主角攻受怎么都爱摸我的尾巴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