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张不仁（五）

    耳边响着被捆成“肉球”的猪崽发出的嗷嗷惨叫声，张不仁忽然感觉张广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忽然变得高大了许多，他右手扳过张广的肩膀绕到他的身前“爹，你也太会抢风头了吧！”张不仁先是歪嘴一笑转过头来面若冰霜般瞪视着手拿锁链的官差。

    张家的院子外面此时已经围上了很多附近的百姓，官差横杀威棍挡在门口，几个小童生翘着脚从人群缝隙中向院子里面看：“不好了，好像他们要抓先生了。”一个小童生小声呼道。

    人群中的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关注着院中张家父子的情况，“哎呀！这下糟糕了，张不仁这次是闯大祸了。”“完了，老实的张秀才这下子是彻底栽在自己宝贝儿子的手中了。”说话的人正是先前在中央街上议论的两个人。正在二人议论的正兴起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回头看到一短袖蓝衫斗笠遮面的人，他对二人礼貌的说：“请让个路。”

    “谁啊？”“看过吗？”“没有”“听口音应该是外人。”二人看着‘蓝衫’拨开人群向前走的背影，抱着手臂将话题转移话题继续议论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令二人瞠目结舌。

    就在官差狰狞的面容已经逼到近前的一刻，忽听院门口数声惨叫，围观的人群呼喊着四散跑开，官差停住脚步看向门口，未等看清楚混乱的状况，刹那数道冷光扑了上来，一瞬，包围张家父子的十数个官差扔下兵器纷纷应声倒地，颜大人这时反应倒是出奇的快，他敏捷的闪身跳到肥胖的贺老爷身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肉盾’而贺老爷此时不敢动得半分，他看着那些倒地的官差或捂着手臂或者捂着大腿，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的指缝向外流淌他油亮的肉脸瞬间由红转白，一身的肥肉都随着紧绷的神经颤颤抖动。

    这突然逆转的一幕同时也令被解救的张不仁和张广感到诧异，两父子愣在原地之时只听木杖如鼓点般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声音由远及近。“城府，老朽来自合州顶天山一指峰，自号南玄子。”南玄子手拄黑色齐眉木杖面向躲在贺老爷身后的颜大人微微欠身说。从贺老爷的身后慢慢露出一只乌纱的硬翅，颜大人抓着贺老爷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偏过头又露出一只眼睛看向站在院中的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他旁边书卷气十足的年轻人，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而就在这时院外脚步声响起，一人身穿短袖蓝衫头戴遮面的尖顶斗笠跨过横七竖八躺倒在他面前的官差快步走向老者。张不仁看着走进来的人又看向院门口的方向眨巴了两下眼睛“刚才确实没有人呀！”那人站在距离南玄子两步的距离停下来摘下头上的斗笠长身鞠躬：“师父！”待他抬起头来时，颜大人居然下意识的又缩了一下脖子。只见此人脸上布满了刀伤愈合后纠起的‘新肉’像一条条隆起的小山脉一般纵横交错。五官基本上也分辨不清楚。看到刚才耀武扬威像只老虎一样的城府此时却窝在自己的身后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贺老爷脸上不禁也生起了几分轻蔑的表情小声说：“颜大人，您可是一城之主难不成要这么一直躲着？”颜大人心中也不免也有些惭愧，正了正乌纱，从贺老爷身后又人模人样的走了出来，张不仁夹了城府一眼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颜大人此时壮着胆子指着倒地的官差：“敢问此为南玄子大师而为？”想来这个只知道钱财的颜大人是没有听说过南玄子的名字而未等南玄子开口，旁边的毁了容貌的人答道：“城府，在下名叫‘孔莽’，是在下所为。”颜大人看着他‘狰狞’的一张脸再没有敢看下去的勇气，别过头面对南玄子说：“这位应该是您的徒弟吧！三位即便是从合州来也应该懂得‘唐律’。”他的话音刚落，南玄子身边的田渊上前拱手：“依照‘唐律’无故打伤官差当杖四十板罚一年劳役而”他停顿一下面向颜大人，颜大人看着他自信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田渊故意放缓了语速说：“‘唐律’城考结果被查出有舞弊行为，上至城府下至考官一律革职并罚五年劳役。”

    颜大人脸上现出像是吃东西被噎住的一样扭曲的表情。“这个这个那个”

    张不仁出神的盯着南玄子和他的两个徒弟田渊和孔莽，从这三人的身上张不仁能够感觉到一股不被世俗束缚的气场。“从来都没遇到过气场这么强的人。”他想。

    喧闹的院落又安静了下来，黑花猪崽晃着圆滚滚屁股上卷起来的猪尾巴发出一阵嘲笑的“哼哼呼呼”声。猪崽旁边田渊手遮前额看着那些狼狈逃走的身影轻叹一口气“简直就像一出闹剧！”旁边的孔莽一边把玩着手中十字飞刀一边说：“要是以后做官的都像那个‘猪头老爷’的儿子那样的话，以后这样的闹剧会越来越多。”田渊想起什么似的：“啊！对了，你刚才在街上看过我们未来的小师弟了吗？”孔莽回答：“看到了。”田渊好奇的追问：“在你看来怎样？”孔莽晃着手中的飞刀：“嚣张的小鬼”田渊“哦？”反问一声。孔莽看着手中的十字飞刀尖锐的刀尖上闪动的银光接着说：“未来也许会是一柄‘狂刀’。”田渊莞尔一笑：“能够从你这‘武痴’口中说出的‘狂刀’那得癫狂到什么程度啊？”孔莽脸上的肌肉动了两下，只有田渊才知道他这是在‘笑’，见他反问似地自言：“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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