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去平衡

    再看百里长明头戴硬翅红玉乌纱冠c身穿绣金牡丹绯色官袍白色的衣领贴服于脖颈，腰系十三块红玉镶金宝带，左右金带扣下挂红锦双白玉，红色的流苏自然垂摆在袍前。 郭焱先是上下打量了百里长明几眼，看他整齐的官服便知他定是早于自己知道了此事，怕是其心中早有了准备。

    “听到皇上高烧不退，本王夜不能寐，所以深夜入宫来探皇上的病情。”郭焱冷静对百里长明答。“我以先见过武御礼，据闻御医正在为皇上诊治，不便探看所以我也是一直守在门外，不知情况怎样。”闪烁的星辉落在百里长明黑色的眼眸中如倒影在一波深暗的沉湖中，湖面看似平静但是湖下却是暗流涌动。

    郭焱一双圆亮的虎瞳盯着挡在他身前的百里长明许久，语调缓了下来说：“如此这样，那么本王也与百里大人共同在外守候。”百里长明躬身施礼：“遵王上。”

    初雪的夜晚，有人安稳的酣睡，有人终是彻夜难眠

    雄鸡的啼鸣声声穿透了覆盖在永安城上空的黑幕，东方已是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合眼的郭焱和百里长明彼此对坐在距离暖衾阁旁边的一所小室之中。看着晨早黄白色的阳光射破了纸窗射入室内，百里长明握着手中早已经凉透了的茶说：“再有不到二刻就是早朝了。”郭焱回答：“准确的说是一刻半。”各怀心腹事的两人，不知道是怎么度过几个时辰的，虽然是一夜未眠但从两人的眼中能够看出，他们依然是保持着对彼此绝对警惕的紧绷状态，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两人并没有彼此深谈，或者是达到了某种意见上的统一。

    只听伴着雄鸡的啼鸣，门外有人传话：“皇上刚刚醒来，太后请王上c百里大人入阁见驾。”郭焱和百里长明听罢赶紧起身走出大门。

    各怀心腹事的二人沉默着脚踩着碎雪快步向暖衾阁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后留下的平行的脚印似乎预示着两人终此永远没有交集的未来。

    待他们随进了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都是为之一震！

    太后的怀里的小皇帝李兴瞪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大喊：“娘！娘！坏人！坏人来了！”

    两人同时跪倒在地，而李兴这时依然是紧紧拽着太后的衣袖口中含着哭腔喊着：“坏人，来人啊！杀了坏人，杀了坏人！”

    郭焱和百里长明同时疑惑的看向李太后，太后眼中含泪轻轻摇头，百里长明这时心中一阵的翻腾暗呼：“难道说七百年大唐气数已尽了吗？”

    半月后合州紫金城大政殿

    文武大臣分列两旁，等待着久未上朝的皇上，当鼓声齐鸣皇帝升上龙座之时，下面偷眼瞄着皇帝的人脸上全都是浮现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情，只见被武御礼搀扶着坐上九龙牡丹金座的小皇帝眼神恍惚c表情木讷，手中还紧握着一个彩色的面塑小人儿。所有大臣敏感的神经又提了起来大政殿之上气氛一片紧张，有的眼珠转微微转向站在最前面的安王郭焱。

    果然郭焱手拿象牙笏板出列奏报自己的折子但是小皇帝似乎只对自己手中的小面人儿感兴趣，拿在手中，眼神专注的看着不时的用手左捏捏右掐掐。这时，郭焱奏报完自己的折子了抬眼看到小皇帝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到自己的奏报，依然是在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面人儿，朝堂之上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旁边的小武急的额头上直冒冷汗轻声对小皇帝李兴低声说：“皇上，安王等您龙令呢！”

    李兴转头痴痴的看了看小武撅起嘴“就这么办。”

    “啊？”小武疑惑的伸长脖子，朝堂之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郭焱瞄着身后一班用狐疑神看着自己的大臣，大礼躬身，偌大的殿中只听到一句极具讽刺语调的声音来回回荡着

    “皇上圣明！”

    说完郭焱弯身退回到列中。众人盯着龙座之上的李兴，其实宫中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了，不过众臣只是听传，未得到事实来证明，今次一见果然令所有的人都是瞠目结舌，尤其是各自拥护皇党和王党的大臣，支持皇党的大臣纷纷叹息不止而支持安王郭焱的王党的无不暗自偷笑。

    皇位虽然是处于架空的状态，不过坐在这九龙金座上的人还是李氏的子孙，只要是皇帝下了龙令，支持李氏的皇党都会一呼而应，这也是清宗皇帝在暗中给郭焱设下的一个绊子，为的就是控制郭焱手下王党的势力，而皇党之所以能够与王党抗衡皇帝的支持是要占主要地位的。正如清宗朝时一样。

    不过现在既定的事实是摆在眼前，皇上智商有如婴孩每天痴痴傻傻，天天下了朝就是和身边的宫娥c太监们玩耍c嬉闹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皇党保的是皇帝，得不到皇帝的支持那么现在就等同于师出无名，孤军奋战。有御医倒是说这是因为高烧后引起的短暂意识不清。不过这意识不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清醒没有人能够回答出确准的时间，如果是等到皇党基本上被打压殆尽的时候方才恢复那么倒不如一直这么“糊涂”下去。

    只过了半月，形式已经是一边倒的态势了，这给了皇党致命的打击，而对于郭焱来说似乎是到了彻底扫平朝中反对势力的时候了，朝堂上的他埋首用象牙笏板遮住脸上了冷笑的表情。

    这一切百里长明都是清楚的看在心中，作为官居一品的右大夫，他既不是皇党也不是王党，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努力维护着这两党之间在朝中的平衡但是自从“南八卫叛乱”之事出现后，郭焱的态度由原来的暗中操纵c对皇党的反抗模棱两可，忽然转为直接干涉c积极打压皇党势力。

    小皇帝太心急了，以周文诚为代表的皇党激进派也是太心急，他们给了郭焱一个很好的‘肃清’借口。从镇都大将军之职的恢复开始

    百里长明开始后悔于自己对周文诚等人行动的漠视。虽然他也是心存侥幸心理认为这样可以依据扳倒王党，所有的人都小视了郭焱身边人的力量譬如：“那个笑面杀人的公孙问行！”

    “郭焱真的要开始行动了。”百里长明懊悔的叹气，他最害怕的事情终是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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