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城

    终于到了太仓了。到底是大城市，与小凡家乡的山村小镇，果然有些不同。

    城里，有着宽宽的街道，密密的店铺，虽说是战火将近，但大小铺子一样的忙忙碌碌。好多店门前都站着俩个小伙计，笑容满面伶牙俐齿的招揽着生意。

    只是偶尔有一个骑着马的军官，领一队步兵匆匆而过，才令大家兴高采烈的笑容里，偶尔有了一丝失落。

    走过一家饭馆门口，小凡感到一阵饥肠辘辘。

    于是，她干脆进了一家饭馆，挑了个临街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家店看起来档次不是很高，但生意看起来倒是不错，小凡点的菜，许久都没送过来，只好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听别人聊天。

    隔壁桌上，是几个年轻人，大都穿着军官服饰。想来，是这附近军营里的将官。他们正聊着最近与金国的战况，聊得很是起劲。

    中间的那个人，倒是穿了一件蓝色圆领长衫，可是脚上，也跟那群人一样，穿了双黑色的牛皮战靴。他的相貌甚为俊朗，只是神情颇为倨傲，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偶尔有眼风扫过，却有着刀锋般的凌厉。

    小凡低下头来，不去再看。

    只是暗暗想道：“对面的这个人，若单说是外貌，也与师兄不下上下了，只是若说起脾气武功，怕是一定比不过师兄的。怪哉，怎么每看到一个好看的男子，都会想起师兄呢。。。”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没提防自己的饭菜已经送到桌上，抬眼一看，对面那个蓝衣男子，一边喝酒，一边还朝自己这边，遥遥的举了下酒杯。

    小凡假装没看见，只顾着低着头，开动吃饭。

    虽说是自幼胆大，但若是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喝酒，倒也是从未有过的。偶尔抬头，瞥见那人的深深黑眸里，有着一丝嘲笑。

    匆匆吃完饭，小凡急忙结了账就要离开，却又听见身后有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喝杯酒都能吓成这样，也太娘炮了吧。倒是辜负了这么个清爽的好皮囊。。。”随后，众人一阵哄笑。

    小凡顿时红了脸，又不便发作，只是回头瞪了那个唧唧歪歪的男人一眼，转身走开了。

    出了饭馆，小凡便四处打听，哪里有征兵报名的地方。

    店家指手画脚半天，小凡才总算弄明白，原来这个征兵处，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一个广场之上。

    找到那个广场，已是将近黄昏。广场上人烟稀少，只有一个人，坐在条案前，以手支头，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

    看见小凡走近，忙扯着嗓子问道：“兀那个小相公，可是来此地投军的？”

    小凡点点头。

    那人忙不迭的打开手中的簿子，提起毛笔开始填写：“姓名？年龄？籍贯？“

    小凡低着嗓子，一一作答。飞快的填完后，那人转头大声叫他的手下“王三毛，这边又来了一个，赶快领过去！”

    跟着王三毛，小凡走进了一个临时兵营。

    只见那兵营四边，搭着简单的帐篷，校场上，有一大队士兵正紧张操练。

    杀，杀，杀！他们手举着长矛，一招一式，中规中距的认真操练者，旁边有个教官，直着嗓子，喊着口令，嘴里不时还厉声骂道：“大家都多用点心思用点劲！别他妈手脚都像面条似的，软不拉几的，没点利索劲！都费些精神带点劲，手脚伸直，打开打开！”

    小凡默默。看得出，他们反复所操练的，只是一路极简单的人门枪法。

    不由得又想起那一天，师兄在雨中练枪的情景，想起那天枪花飞舞时发出的“呼呼”的声音。若是跟这帮人相比，岂非是天上人间？！

    就这般临阵磨枪？！不知咋的，小凡心里直想叹气，只是独自呆在那个角落里出神。

    没多会，那些校场上的新兵，都完成了一天的集训，个个都筋疲力竭歪歪扭扭的走了回来。

    最先发现小凡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

    只见他笑眯眯的，露着八粒整齐的洁白大牙，乐呵呵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周青，山西人，你叫啥？”

    小凡赶紧抬头，粗着声音答道：“我叫石凡，太仓人。”

    那家伙又呵呵笑起来：“小兄弟，你的声音听起来真怪！不过我明白，你还是个小孩在变声吧？还没长完全吧？没关系，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然后，又伸出一只大手，在小凡肩头拍了好几下。

    小凡一下子就涨红了脸。这都说的是些什么话呀，饶是小凡自幼性子野，也有些吃不消，不过，她还是爽爽快快的叫了声：“大哥！”惹来四周一阵大笑。

    到了洗漱时间了，大家都抢着打水沐浴，整个营房里，一时都显得有些乱糟糟的，笑语声不断。

    小凡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最后。

    周青直着嗓子叫了好多遍，都被小凡支吾混过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个洗完了最后一个睡下，小凡不禁暗暗着急：今后，要是老像这样下去，可该怎么办？

    周青倒是直肠子，一点都没觉察出什么，往床上一倒，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小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快天亮，才勉勉强强的眯着了。

    第二天，小凡就跟这周青他们一起去校场操练。

    一起练了几天，那个教官倒是看出门道来了。

    “石凡，出列！”

    小凡大吃一惊，不知自己哪里出错了，惶恐的站了出来。

    只听见教官大声吩咐道：“来！你把这路枪法给大家演练一遍！”

    小凡听了，不敢怠慢，依言站在前面，呼呼演练了下这套枪法。

    教官鼓掌大声笑道：“这才叫舞枪！你们都看看，你们这些大块头，哪个比得过这个小个子？人家还是才来的！我说了多少次，只叫大家用心用心，如何？各位可曾听进去半分？！！再过几天，谷教头就要来这里看你们比武了，我看你们到时拿什么去比！！！还不快去用心练过！”接着，又是一通臭骂。

    众人都阴了脸，默默耍枪，再无话说。

    回到营地，大伙都沉着脸，不吭气。

    只有周青，依旧呵呵大声笑着，四处炫耀：“咋说？我这个小兄弟虽说是个头小，可本事着实不赖吧？不简单吧？呵呵，我看以后谁还敢小看了我兄弟俩个！！”

    小凡见状，怕犯上众怒，赶紧把周青拖到一边了事。

    到了夜里，四周又是鼾声一片。

    小凡睡不着，只在回想白天里教官说比武一事。

    那个什么谷教头又是何许人也？不知道若是比武胜了，是不是就能待遇好些，就可以不用再睡这大通铺呢？小凡暗自盘算着，反正，到了明天，不管怎样，一定要争取赢它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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