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罢斗（三）

    第87章罢斗（三）

    原来这一年来邪婆等缠着任灭不放，虽然不能胜他，却也让任灭烦恼。他得了海之魂，其实对起死回生草并不上心，见这草难以下咽，没有一点儿用处，便还给了邪婆，希望能换来双方言和，好静心吸食海之魂精华修炼。结果自是事与愿违，邪婆等并不罢手，仍是找他拼斗，令他时刻难安。

    此刻邪婆心慌之下，竟想不起此事，听汪嫱提起，才醒悟过来，见任灭状似凶猛，却出手无章，知他已受重伤，心中稍安，点了点头，道：“我带莺儿先回虚无山。”腾身而起，急急离去。汪嫱道了声“好”，转身与徐君卓和龙王一起，联手对战任灭一方。

    任灭看似凶恶，出手却越来越是无力，身周的蓝光，也渐渐消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猿妖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狗妖也有此心，借机遁逃。

    徐君卓叫道：“嫱儿，别让他们跑了！”朝二人追赶。不料任灭双掌乱舞，激起海底暗流，威势甚是惊人。徐俊卓想不到他精疲力尽，还有如此神通，不敢大意，只得弃了猿狗，回身招架。汪嫱与龙王怕他一人难敌，都上前迎击任灭。猿妖c狗妖得此机会，仓皇逃得远了。

    场中只余四人和那麒麟。又斗一会儿，徐君卓等见任灭步履蹒跚，虽是大吼攻敌，却似没有目标，乱踢乱打，口中嘶吼不停，一忽愤怒，一忽哀伤，更多的是悔恨自责，都是奇怪，当下停手观察。果然任灭腿臂乱舞，东一拳，西一脚，胡乱击打不停。

    三人看了一会儿，徐君卓皱眉道：“他是不是疯了？”汪嫱点了点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皱眉沉思。

    龙王负手而立，“哈哈”笑道：“他现在已架不住咱们轻轻一击，先夺回海之魂再说。”一指点出，红光一闪，射向任灭面门。任灭全然不知提防，挨个正着，后退几步，仰天而倒。

    三人走上前去，见他双目紧闭，犹自气喘，都是奇怪，不知他出了何事。汪嫱道：“此事定与莺儿有关，等他醒转过来，咱们问个清楚。”徐君卓点了点头。

    龙王先施法将任灭死死缚住，从他怀里掏出海之魂，注视良久，揣进怀里，叹口气如释重负，道：“提心吊胆了几千年，终于夺回它了。”向二人招招手道：“我带你们到海洋之心，然后回虚无山看莺儿怎么样了。”

    徐君卓“哦”了一声，汪嫱却急道：“先问问君卓哥这一年的情形，好不好？”不知为何，又激动起来，声音颤抖。心想你终于回来了，可知我这一年，为你流了多少泪水。

    龙王看看二人，笑道：“好，好。君卓，你还不赶快说说。”也想知道他这一年的遭遇。

    徐君卓见汪嫱消瘦不堪，脸上满是倦容，鬓间竟有了几根白发，心中一酸，心道：“这一年真是辛苦她了。”详细说了经历的一切。

    汪嫱与龙王侧耳倾听，时不时插些话语，汪嫱等他说完，泪流满面，徐君卓连忙劝慰。

    龙王坐在旁边，看二人哭哭笑笑，道：“汪姑娘，老龙的话，是不是真的？我说君卓会大难不死，回来后会喜欢上你这丫头，不都应验了吗？”说罢“呵呵”而笑。

    汪嫱心中甜蜜，道：“不错不错，多谢大王的神机妙算，不过君卓哥不死一事，可不是你说的。”

    龙王点了点头，道：“始祖的本事，确实通天。汪丫头，你希望君卓永生不死，不是正遂你的愿吗？”竟开起二人的玩笑来。

    徐君卓心中欢喜，却不如汪嫱洒脱自在，害怕龙王再说，岔开话道：“大王，你知不知道邪婆和始祖之间有什么关系，邪婆刚才说有人杀了她的桓儿，那人是不是始祖？”汪嫱也是好奇，凝神听龙王回答。

    龙王叹口气道：“详情我也不知，但从邪婆盗走海之魂一事上可推测出两点，一是她和始祖定是老相识c老熟人，二是始祖对她似乎特别宽待，否则不会不追究她偷盗海之魂的事，至于其他，我也不知。但始祖仁慈，断不是杀她桓儿的仇人。”

    徐君卓沉思道：“始祖是不是就是邪婆口中的陈志成，瞧起来她对始祖痛恨的很，却是为什么？”

    龙王摇了摇头，道：“陈志成确是始祖的名字，但他们之间是否有恩怨，是什么恩怨，我实在不知，无为子让你们来这里，估计熟悉邪婆的一些往事。”

    徐君卓听后点了点头，皱眉沉思。

    汪嫱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邪婆的虚无山上c沉香阁内有两句话，‘恨人间有情痴，爱此生无离愁’，她似是对男女情爱，憎恨的很。但愈是这样，愈说明她是一个极端重情之人，她定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只不过被这情感伤了，不敢再提。”

    徐君卓看她一眼，道：“她和始祖，难道曾是恩爱情侣？后来不知为何，却闹得郎怨妾悲？”

    汪嫱点了点头。

    龙王见扯到始祖的隐私事上来，不愿多说，道：“这妖怪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醒了，咱们现在去海洋之心。”站起来走向一座小山。

    徐君卓与汪嫱明白他的心意，当下跟着他站起来走到山前。

    那小山不大，但山上却怪石嶙峋，周围水势汹涌，人未近前，已摇摇欲坠。三人稳住身子，龙王伸手抚摸着一块大石，凝神沉思。

    徐君卓见他久久未动，奇道：“大王，你在想什么？”

    龙王转过身来，笑道：“我在想任灭怎么会在这里修炼成神功，化成人身。”对二人道：“这石正中，就是海洋之心，海之魂就长在这海洋的心脏上，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决定着火星的存亡。此处尽是暗流，任灭能在这里得成正果，实在匪夷所思。这问题我始终猜想不透，因此要你们来瞧瞧，帮我解疑。”

    徐汪二人细瞧海洋之心，见上面一个小小圆孔，圆孔周围有两个紧挨的凹坑，鸡蛋般大小，看上去宛如两个指印，都问道：“这是什么？”

    龙王道：“圆孔是海之魂花茎遗留印痕，凹坑是始祖留下的指印，亿万年前，他在石上栽种海之魂，拇食二指捏着莲花茎，向下摁捺之际，不小心将指印留了下来。任灭的法力，该不是从这儿来的吧。”

    徐君卓道：“若真是这样，始祖的法力，真是大得难以想象。”

    三人研究半日，看不出半点儿眉目，汪嫱道：“咱们不要伤脑筋了，等任灭醒来一问，一切不就清清楚楚了？大王，你千辛万苦夺回海之魂，怎么不赶紧把它放在海洋之心上？”

    龙王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急，等降服了猿妖c狗妖，与邪婆约定好再说，放得急了，不是好事。”

    三人重回到任灭身边，龙王大手一挥，将他提起，道：“等我弄清了你在这里的一切，再杀你这妖怪不迟。”叫上徐汪二人，一块儿回虚无山去。

    刚走出两步，便听任灭“嗯”的一声，醒了过来。见自己被捉，挣了几下，奈何身受重伤，怎挣脱得开？三人料他必定撒泼，不料他竟落下泪来，道：“被我打杀的莺儿，现在哪里？”

    他一言问出，徐君卓等都是疑惑，想起他击打黄莺儿后，行径大变，都觉事不简单。龙王放下他道：“你问这干嘛？”

    任灭更是悲痛，放声大哭几声，道：“她肯定是我的孩子，千真万确。”悲伤欲绝。

    徐君卓等大吃一惊，互看几眼，难以相信。龙王大声道：“怎么可能？你又想什么花样，好借机逃脱。”

    任灭不去理他，叫道：“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又癫狂起来，双手乱捶，狠狠击打自己身体。

    徐君卓观他神情，不是作伪，叹口气道：“她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邪婆已带她医治去了。”

    任灭听得一喜，双目泪流，道：“邪婆有起死回生草，定会救活我的孩子，定会救活我的孩子。”知自己一掌之威，又心中惴惴，担心黄莺儿难以活命，道：“咱们快去找邪婆，看看她怎么样了。”

    龙王道：“这个不难，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灭目光痴呆，久久出神，良久方道：“好，咱们走着说着。我和你一样，也生长在大海之中，只不过你在水底，我在山上，居住的那山，就是缥缈峰。”

    三人早从猿妖口中知道他也是缥缈峰上的怪物，并不意外，听他继续说道：“我们全族都住在这峰上，亿万年繁衍生息，一辈一辈相传，知道自己叫九窍通灵鸟，世间少有，全族也不过百只。”他顿了一顿，回忆往事：“我们虽少，但生活在峰上，也快快乐乐，或是早起在枝头迎着朝阳欢唱，或是傍晚在天宇下对着落日飞翔，无忧无虑。忽然有一天，人类来了，缥缈峰上再难宁静，代之以一片喧嚣。他们在峰上敲敲打打，叮当不休，令人厌烦，好在并不侵犯峰上的走兽飞禽，日子一久，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些天外来客，但好景不长，他们突然对我们大肆捕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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