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封通知书引发的家庭矛盾

    半个月时间匆匆而过，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仿佛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平凡而又真实。马少云也没有再次寻找王天，孟蕾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关于坟墓中的老人也没有半点讯息在外面传扬，一切都恢复平静。

    现在，王天唯一萦绕在心头的就是念书问题。

    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说，这些天母亲几乎每天都会旁敲侧击的问他关于中考的事情，每次他都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尽量会避开母亲的问题。

    这日下午，王天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破旧的书，忽然外面有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响起。“请问这是王天家吗？”

    王天母亲正巧在园子里择菜，连忙跑出去。王天这才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院子里时，王天看见母亲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信封。

    信封是学校自行印发的，王天母亲认识上面的字，原本她满脸笑容在这一刻凝固，变成了无比的震惊和诧异，口中喃喃道：“职业院校，你居然填报了职业院校，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王天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再隐瞒，一脸沉重地道：“没有错，这是真实情况。我没有填报高中，直接填报职业院校。我不想念高中上大学。”

    王天母亲尖声惊叫一声，眼前一花，跌倒在地。

    当她再次醒来时，看见王天一脸的焦急之意，心中略略有些安慰，这可王天的选择对于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她真的难以接受，一睁开眼，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念职业院校吗？”

    王天轻轻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早已被他翻看得破旧不堪的分数单，递给母亲。

    王天母亲接过，泪水狂涌而出，悲怆万分地说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教育局搞错了，不行的话，复读一年，再考。以你的底子，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

    王天强忍着泪水，缓缓摇头道：“不，没有必要复读，这是我的选择，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我虽然不念高中大学，但我以后一定比那些大学生要强得多，妈，你相信我，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相信我的能力。”王天握住母亲的手，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王天母亲知道儿子是个坚强有主见的人，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既然他做出了选择，也就只能顺从他的意思，默默地点点头，泪眼婆娑地道：“好吧，随你。你这个选择，你爸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王天轻声道：“爸那边我会跟他说，我想他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的。”

    王天母亲不再说什么，但神色之间的幽怨之意还是显而易见的。

    王天一个人在屋子里站了好久之后，他听到了父亲回来的声音，母亲似乎此时正在小声的和父亲说着什么，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关于王天选择职业院校c放弃高中大学的事情。

    王天明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把话题挑明了，免得引起更多的误会。只是王天父亲没有给王天这个解释的机会，王天才要出去，就只见父亲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王天叫了声“爸”。

    王天父亲沉声道：“你别这样叫我，我不配，你也不值得。”

    父亲如此激动的反应，早已在王天的意料之中，王天沉默着，没有说话，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

    王天父亲怒不可遏，沉声道：“他妈的，老子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你这兔崽子，你倒好，居然自作主张，选择职业学校，老子这些年的汗水白流了。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蛋，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父亲的这番话是王天没有意料得到的，王天母亲听到丈夫说出这些话，吓得匆忙从厨房中奔出来，劝解道：“算了算了，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尊重他的选择，再者说，小天什么时候辜负了我们的期望？他选择职业院校，说不定比那些大学生还有出息呢？孩儿他爸，你先消消气。别说了。”

    王天父亲因为极度的愤怒在胸口压抑着，以至于气喘吁吁，胸膛起伏不定，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双目瞪得血红，恨不得将王天一口吞噬。

    王天能够理解父亲此时此刻的心情，低声道：“爸，对不起。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王天父亲稍稍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王天这句话点燃，一抬手，巴掌向王天头上拍去。

    此时的王天也觉得父亲有些过分，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没必要动手动脚，多年来秘密练功的心血果然没有白费，几乎是出于本能，头微微一偏，父亲的巴掌擦着王天的脸颊扇过。

    王天父亲没想到儿子的反应竟然如此敏捷，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你居然敢躲闪。”身子又向王天扑去。

    王天母亲见状，悲呜一声，抱住丈夫的手臂，乞求道：“你别这样，孩子大了，他也要脸面，不要动不动就打他。”

    王天向后一跳，从桌子上跃开，站稳脚跟，父亲左一句“他妈的”，又一句“他妈的”，王天也不禁动了怒火，心想，“你虽然是我父亲，可是你也不能这样骂我。”口中却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父亲因愤怒而五官扭曲的脸。

    王天父亲喘息一口气，颓然地坐倒在地，冷笑着道：“兔崽子，你有本事自作主张，那么就别回这个家，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语声决绝，虽然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但实在有些过头。

    王天母亲连忙道：“孩儿他爸，你在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快去吃饭，饭菜都凉了。”她的目的自然是要转移丈夫的注意力。

    以前，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事，王天都以父亲说的话为准则，从来不曾逾越半步，循规蹈矩；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压抑，心中涌起一阵勇气，他想要挣脱这种牢笼，他不要再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想真正的做一回自己。“好，我答应你，我走。”

    王天父亲也被儿子的反应惊呆了，他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此时正处于怒火熊熊的关头，虽然惊讶，却还是以非常强硬的语调说道：“有本事你就滚，现在就滚。”

    王天母亲一时间有些恍惚，简直欲哭无泪，呆呆地看着丈夫和儿子。

    王天奔回房间，将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放入衣袋里，从枕头底下抽出两叠钞票，一叠放入口袋，一叠握在手中，冲出房间。

    此时父亲还呆呆地站在屋子里，而母亲则泪光闪闪地站在院子里。看见母亲，王天强忍住泪水，跑到母亲身边，将手中的一叠钞票塞进母亲手中，道：“妈，我走了，这些钱给你做生活费用，以后我也不用你们给我学费，你也不要太劳累，干不动活儿的时候，就歇歇。”

    王天母亲没有接过儿子塞进手中的钱，哽咽着说道：“你不要走，妈妈离不开你。”

    王天收起泪水，沉声道：“妈，你相信我的选择，我一定会混出了人样儿，否则绝不回来。你不要来找我，即使你找到我，我也不会跟你回来。”

    王天母亲的泪水狂涌而出，抓住儿子的手，却被王天挣脱。王天逃兵似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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