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请战到朝鲜 抗美立新功

    军人总是用生命來兑现自己的誓言回到中南军区赵兴元被送入军区举办的培养部队干部的党建班学习并担任副大队长在紧张的学习中他密切地关注着朝鲜战场上的动态总感到不能入朝参战是军人的缺憾他与日本鬼子打过仗还沒有跟美国鬼子面对面地交过手这是难遇的机会也是难得的考验更是革命军人报效国家的最好方式所以他一而再c再而三地要求到前线态度积极言词恳切终于打动了首长

    四野组织部领导谭政c梁必业对赵兴元说：“调你來是想叫你好好学习学习为将來打算既然你这样迫切要求出国作战好吧同意你去了到了朝鲜一定要做好两件事一是消灭敌人经受锻炼二是不要蛮干保护好自己”赵兴元知道上级在抗美援朝战争打得最激烈的时候把自己调进党建班学习是对自己的爱护但是越是这样他求战的心情越是急切作为一名革命军人一名战斗英雄前方已经打响战友正在战斗他在后方怎么能学得进去怎么能坐得住呢

    领导谈话后赵兴元立即离开学习班匆忙之间赵兴元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与革命伴侣陈灼完婚

    赵兴元当年是27岁的团职干部部队规定团职干部的结婚年龄是28岁以后他还差一年但因为要出国作战组织上特批允许他提前结婚当然有关怀和照顾他的意思夫人陈灼是北平解放时入伍的高级助产学校毕业在汉口妇产医院工作非常支持赵兴元也强烈要求跟赵兴元一道去朝鲜说自己是医生去了可以在战场上救死扶伤

    婚后夫妇俩启程北上在北京看望了陈灼的父母岳父很满意赵兴元拄着拐棍带他们到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陈灼的哥哥又领他们吃了一顿烤肉算是给他们贺喜又算是给他们送行随后到四十军留守处报到听情况介绍在丹东只呆一天1952年春节前出发过江这样的安排十分适合赵兴元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符合他的性格公事c私事他都办得有条不紊顺理成章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赵兴元和新婚妻子陈灼坐着往前方送猪肉的大卡车驶过冰封的鸭绿江车过新义州时被敌机发现照明弹罩住卡车敌机狂轰滥炸俯冲扫射他和妻子躲过一劫但同一辆车上的押车战士却牺牲了一过江赵兴元就感受到朝鲜战场的残酷

    在四十军军部首长向他交代任务任命他为二团团长他原來是三团一营营长进京开会时任命为三团副团长这个副团长任命后并沒有带部队时间又很短现在实际上是从营长一下子提升到团长这在全军也是罕见的特殊情况

    抗美援朝战争是中国人民取得国内战争胜利后美帝国主义武装侵略朝鲜并霸占我国台湾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处境危急我国边境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被迫进行的一场反侵略的正义战争赵兴元所在的四十军一一八师是首批入朝部队并打胜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第一仗这一天1950年10月25日被定为抗美援朝纪念日赵兴元入朝时一一八师已经完成了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的战斗任务转入阵地防御阶段防御阵地左起梧荫岭中经大德山右止后川洞赵兴元率二团进入的大德山阵地是全师最重要的前沿防御主阵地而面对的敌人就是号称从未打过败仗的美陆战一师

    接防之初敌人十分骄横根本沒有把赵兴元这个团放在眼里虽然双方阵地相距很近最近点只有几十米但敌人却敢在地面上暴露活动有时成群在阵地上聊天有时一个人走出來闲逛；在双方紧张对峙的情况下竟然用推土机在阵地上建起一个篮球场经常光着膀子大呼小叫地打篮球还找來一些女人跳舞寻欢；敌军的坦克也大摇大摆地开到我方阵地前沿挑衅我方打一枪敌人立刻还一炮战士们看在眼里气愤异常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们吃掉赵兴元想决不能让美国鬼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舒舒服服目中无人如此嚣张他在阵地上來回走了两天坑道里战壕里走遍了阵地的每一个角落认真观察对面阵地的情况一边巡视一边琢磨杀敌制胜的办法情况明了后他召开军事民主会经过讨论和动员号召全团坚决贯彻军党委提出的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广泛开展群众性的冷枪冷炮杀敌立功运动积小胜为大胜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赵兴元枪打得准知道打冷枪的威力也懂得打冷枪的战术他在全团挑选了一批思想好c作风硬c技术精的射手把他们隐蔽地配备在靠敌人最近的工事里在前沿的不同位置还安置了一些观察员一旦对面阵地上出现目标我们的射手就立刻瞄准将其打倒

    神枪手们你打倒一个我消灭一个互相竞赛打死了不少敌人敌人学乖了白天不敢出來只在夜间活动赵兴元也改变策略叫战士带上干粮c水壶借夜色掩护摸到敌人鼻子底下埋伏在敌人火力死角处抓住一切机会杀伤敌人敌人不甘示弱也挑选一些射手进行报复阵地前的狙击和反狙击成为两军斗智c斗勇c斗技的生死较量这期间赵兴元不断地调查研究召开交流会表扬先进总结经验不断地改进作战方式全团的打冷枪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扎扎实实二团五连有7人杀敌在30人以上七班长魏广林已经达到枪人合一c百发百中的境界毙敌151人荣立一等功被命名为“狙击英雄”全团涌现出一大批冷枪杀敌能手

    同时赵兴元还把一c二营的所有炮火部署在阵地侧面抽出几门迫击炮采取简易射击法专门对付敌人的小集团c侦察小队和运输部队每天至少消灭十几个敌人又把无后坐力炮隐蔽地运进前沿抵近瞄准突然开炮不断击毁击伤敌人坦克

    后來小口径的高射炮也被赵兴元放到敌机经常出沒的地方打游击在晚上把高射炮伪装好等着敌机过來敌机來了头两天飞得很高赵兴元命令先不要惊动它让它先美两天第三天敌人的一架炮兵校对机又來了因为前几次沒出事这次有些大意放低了飞行高度渐渐进入炮火射程赵兴元一声令下“砰砰砰”三炮过后敌机拉着长烟一头栽到树丛中爆炸了不久后的一天观察哨又向赵兴元报告说一架敌机正朝我方阵地飞來赵兴元立刻命令高射炮做好准备一定要把它揍下來飞机飞到阵地上空高高地盘旋了几圈向阵地后方飞去赵兴元凭经验知道它一定会原路返回命令炮手严阵以待果然敌机折了回來飞得很低被一阵炮火打了下來飞行员跳伞逃命赵兴元派出一个连去捕捉敌人为了救回飞行员派出8架轰炸机來狂轰滥炸我军各阵地上的高射炮c机枪c步枪同时朝天上开火立刻有两架飞机被打中栽进树丛其余6架见势不妙匆忙逃走这一仗赵兴元指挥部队打落了3架飞机俘虏一名美国飞行员

    冷枪冷炮杀敌运动打得美国鬼子终日惶恐不安嘴里一个劲地嘟囔“中国兵真厉害”并不断用手划着十字念着“上帝保佑我平安回到美国去”敌人躲在地堡里白天晚上都不敢出來连饭都爬着送在工事里也要戴上钢盔更别说出來打篮球和散步了连大小便也都便到罐头盒子里再从地堡眼里扔出來狼狈极了与先前形成鲜明对照以前耀武扬威的坦克也躲进工事里只露出一截炮筒后來干脆都躲到山后去了飞机也不敢猖狂飞得高高的

    二团在大德山前线不断改进c加强和完善防御阵地形成三层立体式的坑道防御体系赵兴元以坚固的坑道工事为依托开始主动出击挤占前沿阵地先是采取冷枪冷炮和偷袭c伏击手段杀伤敌人迫敌后退后又于夜间派小分队突击构筑工事伺机占领有时还对敌军小部队占据的前哨阵地连续实施袭扰c强攻消灭敌人或迫使敌人放弃敌人不甘心坐以待毙也凭借着他们的坑道工事向前挤占因此小部队战斗频繁双方寸土必争殊死较量形成强攻硬守的激烈战斗场面

    6月的一天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敌人事先早有准备趁天气突变向二团一营二连阵地发起突然袭击占领了二连地面阵地二连被迫退进坑道与外界失去联系但二连临危不惧在连长李世贵的带领下硬是把地面阵地给夺了回來敌人退后60米用一袋袋白面构筑了临时工事随时可能发起攻击赵兴元抽调几门美式105迫击炮给二连用于反击但效果不大

    双方相持不下时赵兴元想出了一个点子他先命令炮兵在夜间不定时地轰击对方一下子令敌人一宿数惊不得安宁觉得随时都会受到步兵攻击造成敌人在白天麻痹c疲惫c疏于防范的效果然后改变部队晚间进攻的惯例于早饭后乘其不备突然在白天发动了袭击果然奏效缴获卡宾枪两支c望远镜一部c冲锋枪一支敌人吃亏后提高了警惕加强了防备赵兴元又和二连指战员研究采取从敌人工事底下挖坑道的办法把我方坑道挖到敌人工事后面坑道离地两公尺足有70多米远敌人虽然听得到地下挖洞的声音往下投炸药但也无济于事我军分兵两路一路正面攻击一路从地下坑道运动到敌人屁股后面前后夹击把敌人压迫到200米以外二连趁势又向前推进了前沿阵地并不断地向前挖坑道边挖边打一直打到敌人鼻子底下

    赵兴元的这种灵活机动的作战方法有效地打击了敌人创造性地贯彻执行了军党委提出的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

    在朝鲜战场赵兴元策划和指挥的最漂亮的一仗是小5号阵地反击战

    二团的阵地前面有一块军事缓冲区宽约600米因为靠近我军5号阵地大家便叫它小5号阵地与我军主阵地犬牙交错美军蛮不讲理地占领了这个缓冲区并在山上构筑了掩体工事架设环形铁丝网埋设大批地雷赵兴元看了很不服气

    8月初的一天他从一营到二营途经缓冲区我方一侧正拿望远镜观察对面敌情突然有一颗子弹打在他右脚下因为是“炸子”他的腿多处被炸伤满腿是血他想到敌人离我们这么近如果不把缓冲区内的敌人消灭掉必然会对我方阵地构成威胁后患无穷必须要把这个缓冲区掌握在我们手中于是他便和谭顺田政委研究决定先用一个排对小5号阵地进行一次试探性攻击师里同意他的作战方案并为他们提供了较强的火力支援

    赵兴元为了查清敌情先派侦察股长付玉栋和六连副连长王來泉带两名侦察员潜入前沿100米处抵近观察潜伏两天一夜沒有收获他于是改变侦察方式集中12门迫击炮两分钟内向小5号阵地发射了100多发炮弹突如其來的炮击使敌人顿时大乱目标暴露无遗全被团观察员记录下來赵兴元因此知道对方是美军一个排的编制

    小5号阵地比较狭小敌人兵力也不多但这是四十军进入阵地后第一次强攻美军设防筑垒的阵地军师首长都很重视赵兴元尤其看重这场战斗反复推敲作战方案力保在最少损失的情况下争取胜利做到万无一失进攻部队出发前他又和政委专门给参战的勇士们写了一封信讲明打好这一仗的意义鼓励他们：“打好头一仗争取立头功”赵兴元还根据美陆一师报复性强的特点把小仗当作大仗打做了由打敌一个排到同敌一个团作战的准备也做了可能会有更大规模作战的思想准备

    入夜攻击部队摸索前进进入预定位置我军几十门大炮怒吼起來炮弹暴雨般地倾泻到敌人阵地上战士们突然向敌阵地发起冲击敌人也凭借精良装备和坚固工事拼死顽抗战斗异常激烈经过40分钟激战小5号阵地终于被攻占守敌除个别逃跑以外全部被歼

    战前赵兴元要求战士运用“快打c快歼c快藏”战术所以占领小5号阵地后战士们立即下到坑道里这条坑道还是二团在双方对峙期间赵兴元派人偷偷在夜间挖成的虽然狭小此时却很管用为对付敌人反扑他命令五连投入阵地加固坑道运输弹药；命令六连待命随时迎敌

    果然不到一小时敌人开始炮火反击天刚亮4架轰炸机也飞來轰炸12个小时内向小5号阵地发射了两万余发炮弹投掷炸弹近万枚还投下了大量烟幕弹把白天变成了黑夜阵地上8公里长的阔叶林带顷刻间变成了黑色焦土地面上掀起一米多高的厚土由于运用了“快藏”战术进入坑道的战士伤亡不大

    为了巩固小5号阵地赵兴元又派出一名干部带两名战士携带信号枪进入阵地前沿的单人掩体内用信号弹通知师c团炮兵向目标开炮打击反扑的敌群和坦克指挥步炮协同作战六连趁炮火余威冲出坑壕穷追猛打实施阵前反击又把敌人打退200多米敌尸遍野缴获大量枪炮c火焰喷射器和电台晚间突然飞來几架敌机扔下许多照明弹把黑夜变成白昼成群的敌人在飞机掩护下爬到白天战斗过的地方拖着尸体往回跑我方战士用冷枪射击和炮火追击又杀伤大量敌人

    每战必总结的赵兴元为小5号阵地战斗总结出四条经验：一是军c师c团决定正确部署周密准备充分；二是思想政治工作坚强有力及时到位；三是后勤保障及时有力；四是步炮协同密切

    赵兴元亲自策划和指挥的小5号阵地战斗再一次体现出他高超的指挥艺术和当机立断的应变能力

    小5号阵地战斗是美陆战一师自守备战以來遭受的最惨痛失败美联社也不得不承认：“共军近來连续攻占我方阵地并很快筑起了坚强工事要想夺回阵地必须付出极大代价”我军经过四昼夜浴血奋战击退美军12次反扑毙伤敌人1600余人牢牢地控制了小5号阵地并把阵地向前推进了300余米创造了防御战中攻破美军防线的先例二团六连荣获集体一等功

    现在大德山已经成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对外开放的参观点之一也是国家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是美帝国主义在朝鲜战争中惨遭失败的历史见证也是赵兴元团长和全团指战员们在抗美援朝战斗中建功立业的写照

    有两张照片记录了赵兴元在大德山作战的经历一张是他半蹲在阵地上手指前方观察敌情；另一张是他和妻子抱着儿子在坑道前的留影儿子是妻子在师留守处生下的出生时他正在前线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大德山见面照片上的三个人在阳光下在被敌人飞机炸成焦土的阵地上灿烂地笑着连怀中婴儿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1952年“八一”前夕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25周年之际赵兴元在朝鲜战场上书表达了志愿军战士“多打胜仗多消灭敌人为祖国为人民为中国人民最敬爱的领袖争光为争取世界持久和平而英勇战斗”的决心有他亲笔签名的文章刊登在军报上全军全党和全国人民都听到了他的心声

    1953年初赵兴元率二团告别了大德山英雄阵地随师c军向北开进执行反空降反登陆作战任务积极支援朝鲜人民开展反空袭c反破坏斗争

    这年夏天赵兴元满怀着抗美援朝的胜利豪情和朝鲜人民的深厚友谊踏上了回归祖国的凯旋之路祖国人民以鲜花和欢呼声迎接最可爱的人赵兴元团进驻辽宁黑山和全国人民一道进入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历史新时期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这段战斗经历让赵兴元的革命战争生涯锦上添花此后他将告别腥风血雨的残酷战场去适应新的环境c新的生活去迎接新的考验建立新的功勋

    回顾战争年代赵兴元毫无遗憾他参军以后一直在野战部队抗战初期转战在泰山区c沂蒙山区参加过两次反顽c三次讨吴经历了扫荡和反扫荡c蚕食和反蚕食c封锁和斗争直到日本投降临沂解放后带伤进军东北参加了抗击敌人进攻沈阳的战斗以及保卫四平c四保临江c1947年夏季和1948年冬季攻势等战役战斗特别是辽沈战役中率部攻克了敌人号称“第二凡尔登”的配水池阵地为部队发起总攻打开了门户

    之后又入关参加了平津战役c南下渡江作战c解放两广战役接着又参加了渡海解放海南岛战役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直至停战谈判胜利后凯旋回国

    赵兴元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文武双全在战斗中立特等功两次c大功六次c小功七次先后负伤九次九死一生被授予多种荣誉其中两次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他率领的营在攻克四平及海南岛白莲市会战中分别荣立大功一次1948年被命名为“遵守纪律c完成任务的英雄部队”

    1950年赵兴元参加了全国第一次英模代表大会大会纪念册上介绍他说：“一面光辉的战旗赵兴元他的鲜明特色是善于在决定性的战斗中采取决定性的步骤勇敢机智地制胜任何顽敌”在赵兴元八十诞辰时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长的送來了亲笔題写的贺联：长城内外创奇迹大江南北奏凯歌这正是对他当年战斗生涯的概括

    有了这样的战斗经历立下这样的赫赫战功作为一名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八路作为一名立志要推翻三座大山c解放全国人民的革命战士还会有什么遗憾呢只有光荣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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