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抗战胜利时 三打孟家村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了，举国欢腾，盼望和平。但是，蒋介石却接连发布数道命令，令我解放区武装“原地驻防待命”，不许“擅自行动”；令伪军“负责维持地方治安”，抵制我军受降；令国民党部队“积极推进，勿稍松懈”。尔后，又进一步要求日军协同向解放区进犯，明摆着要独霸抗日战争的胜利果实。

    面对中国战场上蒋c日c伪加紧勾结合流的严重局势，中央制定了新的作战方针：除个别地点仍可占领外，一般应以相当兵力威胁大城市及要道，使敌伪向大城市和要道集中，而以必要力量着重于夺取小城市及广大农村。

    赵兴元所在的鲁中八路军坚决贯彻中央指示，经过短暂的整编和扩大后，立即向中小城市和农村伪据点挺进，在抗击国民党军进犯c保卫胜利果实的同时，继续攻歼拒绝投降的日伪军，扩大解放区。

    此时，赵兴元已担任一连指导员，连队随鲁中八路军主力向济南进军，一路上解放了莱芜c博山c淄川c章丘c周村等城镇，收复了广大沦陷区，只剩下山东南部的孟家村据点。

    赵兴元在战斗中得知到重庆谈判的消息，他把孟家村的战斗和重庆谈判联系起来，做好了伤亡再大c困难再多，也要打下孟家村的思想准备，以实际行动保卫的安全。他和战士们喊出了“磨好刀，好杀敌，保卫党中央，保卫”，“我们打得越好，腰杆子越硬c越安全”的口号。三打孟家村的过程中，赵兴元手上负伤，脸上脱了相，在极其困难和被动的情况下，勇挑重担，与敌人斗智斗勇，完成了任务，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孟家村是临沂西北28华里处的一个大村庄，有800多户人家，是进出鲁中南的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大叛徒c大汉奸王洪九在此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气焰嚣张。他本来是的一个区长，投降鬼子后，死心塌地当汉奸。抗战胜利后，在蒋介石的庇护下，又摇身一变成为，被委任为国民党临沂地区守备司令。国民党的飞机每天都向孟家村空投大量武器弹药和粮食c装备。他深知自己罪大恶极，和老百姓饶不了他，于是就像疯狗一样抢粮食c抓壮丁，不遗余力地修筑工事，把孟家村经营成一个专门对付八路军的坚固据点和国民党北进胶济线c进犯解放区的桥头堡，以此向蒋介石表示忠诚。因此，鲁中八路军一部在1945年9月11日打下临沂城后，立即将孟家村王洪九部1500余人团团围住，团长向上级请战时表决心说：“打不下孟家村，提头来见！”

    孟家村的防御工事确实非同一般，村外围是4米多高的厚厚围墙，围墙上修筑了炮楼，重点部位有三四层射击孔，围墙下面是空的，当地人叫“墙簧”，既可驻兵，又能独立c机动作战，对外形成侧火力c交叉火力。围墙外面用土堆起三米多厚的斜坡，专门用来阻止我军的炸药包靠上围墙。围墙外又修了深c宽各5米的护村河，形成外壕，河中央筑有露出水面的轻重机枪掩体，外壕有通向前沿的秘密火力点，专打进攻者胸部以下部位，暗沟之间还设置了尖木桩和挂着手榴弹的陷阱。在外墙后70米左右又有一道内墙，上面布满明暗射孔，一旦外墙被突破，内城也很难逾越。为了防止我军夜晚实施爆破，每到天黑，敌人就在围墙上点燃浇有煤油和豆油的照明柴，照得墙上墙下一片通亮。王洪九的手下大部分是地主子弟c流氓c地痞c惯匪，都是些亡命徒，由一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国民党特务把持着队伍。国民党在丢失了其他城镇据点以后，把孟家村作为进攻山东解放区的跳板，每天向村里空投粮食弹药，全力支持王洪九坚守。王洪九因此有恃无恐，狂妄地叫嚣：“你八路军就是神兵天将，也难以打进我固若金汤的孟家村堡垒！”

    赵兴元参军以后，在抗日战场上攻城拔寨，打下过不少土围子，但是这么坚固c这么复杂的工事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夜战c近战和爆破的老办法都不灵了，他跟战友们说：“这是老八路遇到了新问题。”

    在一个凉风袭人的夜晚，围攻孟家村的战斗打响了，赵兴元的任务是带领一连挖地道，用炸药摧毁围墙，掩护二连c三连突破。

    狡猾的王洪九了解八路军的攻坚战术，在外壕的几个必经之地埋上大缸，里面有人支棱着耳朵测听地下动静，听到哪里传来咚咚的刨土声，就用特制的土地雷炸塌我军挖的地道。

    敌人的阴谋果然得逞，挖地道的4名战士被埋在土里，赵兴元和连长徐继昌一边组织火力掩护，一边拼命扒土救人，人是救回来了，第一次爆破却无功而返。

    几经反复，一连终于挖好了运送炸药的地道，战士们把上百公斤炸药装进一口棺材里送上去，“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却没有炸塌围墙和炮楼，原来计算有误，爆炸点离围墙相差五六米远，炸出的大水坑反而给进攻部队造成了阻碍。围墙里的敌人趁机反击出来，一色的短枪c手榴弹，来势汹汹，我突击部队伤亡过半，20多个战士当场牺牲在壕沟里。赵兴元也在一次冲锋时，掉进外壕边的一个陷阱里，踩到了挂在陷阱壁上的手榴弹弦，幸亏手榴弹没有响，他大喊几声，又朝天放枪，才被战士发现，伸下枪托，把他拉上来。

    此时，赵兴元眼都红了，奋不顾身地要起身冲上去，营教员李树桢一把拉住他，说：“你给我老老实实趴在这里，听我指挥。”

    一打孟家村受挫后，王洪九的特务们把我军牺牲的战士绑在木板上，放在围墙上示众，还挂出反动标语。赵兴元不甘示弱，组织宣传员和伪军家属阵前喊话，但敌人居高临下，施放冷枪伤人，战场形势于我方不利。

    二打孟家村，赵兴元奉命组成突击队。接受任务后，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想得最多的还是怎样爆破成功，炸开围墙。而要炸开围墙，就必须首先控制住外壕。冥思苦想之后，到底被他想出了办法。

    赵兴元组织十几个有经验的干部c战士搜集到许多老乡用的粪篓子，趁夜送到外壕边上，先用土装满两个粪篓，摆放好，以此为依托，不断用装满土的粪篓增高c加宽c扩大，经过一夜奋战，筑起了两个5米多高的土炮楼。天一亮，趴在土炮楼上，可以看清村里敌人的动静，与防守外壕的敌人只相隔十几米远。

    赵兴元亲自带领全连最好的射击手登上土炮楼，突然向外壕的敌人开火，一阵功夫就消灭了十几个守敌，他手持新缴获的三八大盖枪，一枪一个，一个人就打倒了三个敌人。敌人被迫后缩，外壕被一连所控制。此时上级调来了一门山炮，两发炮弹就把敌炮楼打垮了。突击队发起第二次冲锋，但终因突破口太小，部队展不开，梯子刚架上围墙就被墙簧下伸出的钩子钩倒，冲上去的战士又被敌人的敢死队挡了回来，二打孟家村又失利了。

    赵兴元在与敌人对射时，枪托被飞来的子弹打劈了，手上一痛，他以为是被枪托上的木刺刺了一下，实际上是一颗子弹顺着枪托打进他的右手，血流不止，一个小时后，胳膊肿得抬不起来了，十分疼痛。他并没有把伤痛放在心上，心里总是想着怎样才能内爆成功。连长和副连长在二打孟家村时都负伤了，又没有副指导员，排干部中只剩下一个三排长，指挥全连战斗的重担都压在赵兴元的肩上。

    他顾不得伤口疼痛，召开了阵前诸葛亮会，在全连精心挑选了10名战士组成爆破组。经过反复观察，他摸清了对面敌人的活动规律，看准了敌人在黄昏开饭前换班c照明柴尚未点燃时最麻痹，此时如果派两名战士浑身滚上黄土，伪装成地面颜色，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上去，两侧再派上手榴弹组掩护，一定能在围墙内挖出洞口实施内爆。他把想法跟大家一讲，战士们都连声称好，副班长阎玉虎c杜继恒首先“报奋勇”，请求去完成挖洞任务。

    赵兴元的计谋成功了，两名战士顺利地贴近围墙，一个多钟头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把手一伸，亮出握在手中的黄土，兴奋地说：“指导员，你看！”赵兴元看到黄土，知道他们挖好了墙洞，也高兴地说：“你们是好同志，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光荣地完成了任务，我代表支部感谢你们，战斗结束后我给你们报功！”

    这时天已全黑，敌人又把围墙上的照明柴点燃，阵地前亮如白昼。赵兴元派人向团里要来几颗烟幕弹，发起冲锋时，手榴弹和烟幕弹同时投出去。烟雾一起，他拿起喊话筒故意大声喊道：“同志们，放毒瓦斯了，快戴上口罩呀。”敌人听到喊声，看到烟雾，立刻惊慌失措到处找口罩和毛巾，一连的爆破手趁机把两包炸药送进挖好的洞中。一声闷响，山摇地动，围墙被炸开一个5米多宽的大豁口。赵兴元用布条吊住负伤的右手，挥起左臂，带着突击队快速冲进第一道围墙，紧接着又抢占了第二道围墙。敌人的敢死队鬼哭狼嚎地反冲锋过来，赵兴元叫大家沉住气，稳住阵脚，等敌人靠近了，才喊了一声“打”。战士们把手中的手榴弹c爆破筒c小包炸药一起投向敌群，争夺了几个回合，敌人伤亡过重，溃败下去。随后，赵兴元指挥一连投入巷战，与兄弟部队一道奋战一个多小时，全歼守敌。

    三打孟家村，历时20多天，赵兴元负伤不下火线，从两次失利的攻击中吸取经验教训，发挥了聪明才智和勇猛顽强的作战精神，终于和同志们把胜利的红旗插进了孟家村，拔掉了国民党向山东解放区进攻的最后一个桥头堡。这一仗也是赵兴元在山东战场上的最后一战，此后，他便要渡海北上，在东北战场上迎接新的战斗和新的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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