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扎达呼野望

    瞎了一只眼睛的扎达呼面容更显凶悍，自从在越北道疆内被北疆军打得屁滚尿流，身边的所有亲卫全部被元人杀光，他无时无刻不在窥视大元朝的神圣疆土，回去之后更是以此为动力，狠命操练察兰部的祖传秘技，虽然到现在为止，性情更加暴虐凶残，但是功力修为却愈发精深，日前成功晋级六品，这也是他敢于向完颜宗毕主动请战的最大底气。

    按照金国女真军本部的平均战力来说，从修为品级来说，或者更直白地讲，从品力的数值来看，扎达呼已然达到了中坚战力的基本水准，当然这只是基本的数值对比，如果加上装备c经验c身体素质等额外因素，还有最重要的功法等级，那么品级并不能成为衡量对战二者实力的惟一标准。

    身负绝世功法的名家子弟越阶击杀上品修行者的实例，在历史的长河中，层出不穷，如果当你认为你品级高过对手，就可以肆意碾压对方，那么你离死亡的距离也就不远了，漫漫岁月中，不知道有多少惊采绝艳之辈依靠瞬间爆发的杀力，强行将所谓的前辈名宿击杀，并将之作为晋升无上大道的踏脚石。

    不过这一切并不是扎达呼关注的焦点，从其现在的精神状态来说，可谓是自信满满，跟随着金军的兵锋横扫越北道境内，让其自信力膨胀到一个从未有如此之高的至高高度，为了替察兰部获取更大的利益，同时满足他心中愈发热烈的杀戮，分兵从侧翼直穿越北道成了他的最佳选择。

    扎达呼自信满满地对着身旁一个黑袍人道：“先生，看我大军兵锋如何，待我人马一到，蓉城片刻即下！”

    黑袍人全身掩在袍服中，只露出一双微亮的双眼，声音略带嘶哑，道：“少可汗大军威武，在下着实佩服，但万万不可轻敌，蓉城城虽小，但是有高手坐镇，少可汗还须谨慎，不然白白荒废了察兰部勇士的宝贵性命，着实可惜！”

    黑袍人就是此前在蓉城城下，借着师门秘法逃出沙通海通天杀招的那个副统领，其综合实力并不在张曼臣之下，但是毕竟出身名门，见识广博，早早一步出溜，留得性命。

    后来在路上正好和察兰部的骑兵正面碰上，还未等辩解一番，扎达呼自负武勇，就杀了上来，一番较量之下，黑袍人的实力赢得了他的尊重，后来黑袍人拿出了金国的信物，扎达呼立刻尊称其为先生，黑袍人本欲去投奔金国三狼主，但考虑到目前自己缺少底气，况且纪存希已经先行一步，自己再行前往未必能捞到多少好处，倒不如跟着扎达呼的军队后面，捞些功劳，这样到了金人面前也有些晋升之阶。

    扎达呼纵然狂妄，但并不呆傻，见识了黑袍人的身手，又知道他深晓越北道内情，当即就放下身段，极力挽留，一来有个向导，二来有个高手臂助，更加方便察兰部接下来的进军。

    二人一拍即合，黑袍人当下就告知扎达呼蓉城相关事宜，扎达呼二话不说，挥军直取蓉城，当然他也留了个心眼，知道黑袍人所言高手定然不虚，但是扎达呼觉得军阵之中，修行强者的作用已然被最大地弱化了，自己麾下一万大军在手，就是用人海战术也能将对方堆死，况且察兰部有个最大的强处，就是其并不似金国女真本军那般，以骑兵称雄，由于察兰部地理位置的缘故，对于城池攻坚也颇有心得，一万察兰部勇士与其说是骑军，倒不如说是骑马步兵，攻城长于野战。

    有此底牌在手，扎达呼自然信心满溢，刚刚到达城下，立即分出三千前锋军队，令手下得力干将率领，扛着粗糙简陋但胜在便捷结实的自制云梯，向着蓉城的城墙冲锋。

    沙通海远远望见扎达呼，心中暗自估测了下距离，约略有一千步的距离，元军军中制式鹰角弓攻距为四百步，双弓搭一箭已然无法奏效，如果想满足基本攻击距离，必须拉满三张鹰角弓，并作一处。

    但是这样做，以沙通海的功力自然没有问题，附上杀气更是精准无比，但是受箭支本身材质所限，受到比平常高出两倍的冲力，常规箭支恐怕无法承受，即便激射出去，在射中目标之前也会自行瓦解，失去基本杀伤力。

    不过沙通海想想，还是给对方一个教训吧，即便无法将其射杀，也要让其心中有所顾忌。

    扎达呼因为黑袍人之前所讲，担心城中高手有远程攻击秘法，所以远远躲在军阵之中，看看距离城墙尚有一千步的距离，按理说，不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危险。

    正在和身边众人一同观看战情，身旁黑袍人大吼一声道：“快趴下！”

    扎达呼虽贵为一部继承人，但没想到还练就了江湖下九流之人惯用的招数“懒驴打滚”，而且十分精熟，一个滚鞍下马，三股劲风就从头顶皮袭过，头皮凉飕飕的，好似有冷风直吹。

    原来被沙通海用三张鹰角弓射出的狼牙重箭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巨力，在即将建功立业之际，从中崩成了三股，也因此射击的弹道发生了变化，使得扎达呼侥幸逃过。

    扎达呼亡魂大冒，连忙呼喊身边卫士，察兰部的亲军护卫连忙里一层c外一层架盾持刀将扎达呼护在最中央，一干人由之前的地方又向后撤退了不知多远，这才安顿下来。

    心神稍定后，扎达呼觉得面上有些羞赧，如此距离，别说指挥军队攻城了，你就是手下勇士用命，攻入城池，自己这个主将还要花一番功夫进城接受胜利果实了，于是又将指挥前沿向前移动了数百步，大约是此前方位后两百步左右，直觉没有了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才定下心来指点战局。

    沙通海功力精深，看得真切，心下暗叫遗憾，怎知在手下儿郎心中，已然视之为神人，城防将士俱都大受鼓舞，纷纷奋勇拼杀，打退了察兰部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城。

    刚刚被编入蓉城城防军的新丁们欢呼雀跃，为击退了敌人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样的欢呼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老兵们和上官喝止住了，在激烈的守城战中，过多或过强的情绪变化都只会更快得消耗体力和精力，只有锻炼得犹如木人石心，才能够在这最酷烈的杀场中存活下去。

    谁能笑到最后，谁就笑到最好，这样简单的道理，新丁们却要用生命为代价，才能够在战火中领略明白。

    打断新丁们欢呼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经验丰富的军官和老兵们，觉察到这次敌人和以往的略有不同，前番攻城的金军在战斗力上要高过一筹，但是却不精通防守技艺，尽管在攻城中大量杀伤了城防军，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此杀敌一千c自损八百的打法不是金军带队官长所能接受的，所以对方才在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后，立即撤军。

    而这回，尽管初次融合新丁的城防军打退了敌军的首次进攻，死伤也在接受范围以内，但是城上城下留下的尸体只有一百多具，仅占攻城敌军的一小部分，攻防战况却依然激烈无比。

    并且，敌军进退有据，手中的武器以刀盾相配为主，只有极少数的精锐配备了重型长兵，用来切入守城的薄弱点，并为后续部队打通通道。

    虽然这只是察兰部的试探性进攻，但是在战斗中，对方显露出的攻城的战力和防守技巧都不是以往游牧民族战士，所能媲美的。

    杜威一脸凝重走到沙通海身边，道：“大人，这回敌人很耐打啊，而且十分有章法，对攻城之法比较精通，全都配备了厚实的甲胄，防御很强，跟之前的金军大不相同！”

    沙通海沉思片刻，道：“转换防守战略，将防守阵线向城垛边推，不要放进来杀，在上来之前争取解决他们，有时候，乌龟壳不一定需要完全打碎。”

    道完意味深长地望了杜威一眼，杜威心领神会，紧急调兵遣将，将防守阵线向前推进，调拨了一批手拿钝器的城防军上来，同时找来许多长杆，将挂满察兰刀盾兵的云梯纷纷推倒下去。

    察兰刀盾兵增强了防御力，但是灵活性就相对减弱了些，摔在地上虽不至于致命，但是要重新组织起攻击就要再花费一些时间了，况且士气之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接连数次，察兰刀盾兵们就失却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由于向前推进了防守线，如同蚁附在城墙上登城的察兰刀盾兵们，就成了蓉城城防军强弓重弩再明显不过的靶子，抵近射击的最大好处就是，几乎不用瞄准，城防军的弓弩手们就能将数个察兰刀盾兵射穿，但同时也将己身暴露在察兰部长弓手的锋锐之下。

    扎达呼连忙派遣长弓手，对着身体暴露出来的城防军弓弩手们播撒箭雨，一时间，察兰刀盾兵和城防军弓弩手都遭受到了致命打击，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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