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有阴晴圆缺

    一看沙通海杀了王星波三人，赵无极大喜过望，自此去了一块心病，忙不迭对沙通海叩首道谢不提，连忙送上此前说好的谢仪，同时还加倍奉送，口中称道这是表达对沙老师的敬仰之情。

    沙通海并非什么死守教化的迂腐之人，自然直接笑纳，况且救了赵无极一条性命，你道他赵大老板命值多少，按照赵无极的话说，只要还活着，就要接着赚大把大把的钱，这就是他的生命全部意义。

    按照所谓道德正理来说，赵无极和王星波的善恶之分，不说自明，以沙通海此前的性子，赵无极这种人也属于他杀富济贫的范畴。

    可惜此时此地，身份发生变化，沙通海自然不会对他的过往恶事感兴趣，再者说，天下无全善之人，更无不该杀之人，若要细数起来，每个人都有该死的理由，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先前沙通海和王星波等三人周旋了一段时间，一来是为掩人耳目，不想暴露太高的身手，二来也是为了杀人的理由更加充分，让自己的道心更加圆融，不留一丝缺憾，三来才是正理，为了泄杀气。

    真杀皇极道修习以来，沙通海体内真气全然转换成杀气，这种气息的属性着实罕见，尽管将沙通海的杀伤力和攻击力提升了数个台阶，但也有少许隐患，就是杀意太重。

    每隔一段时间要泄泄体内太过充盈的杀气，虽然杀道已然晋升到杀劲界，杀气内敛不出，不似以往在杀气界时，无论走到哪里，周围人都不由自主感受到一股寒气。

    不过，终究体内流转的杀气太过锋锐，普通人虽然无法感应，但是高手强者还是能感受到沙通海身负的血海杀气，并且要隔上一段时日，适机找些生灵来杀戮一番，不然轻则影响道心杀境，迟滞修行进度，重则杀气紊乱，冲撞经脉要害，爆体而亡。

    原本沙通海是不准备主动泄杀气的，无奈在留宿百流阁时，遭高手窥探，后又与百流阁阁主皇甫经天交了手，自动激发了体内杀气的活跃，因此沙通海这才答应赵无极的恳求，借着斗泉大会之机，泄泄杀气。

    斗泉大会持续了两日，万泉山庄连门票带赌资，赚的是钵满盆满，前来观战的各路看客们也是心满意足，尽管有些人下错注，失了些银子，但比起坐看血腥搏杀的爽快，已然是过足了瘾。

    至于酒商们，原本就是商海搏击，有输有赢，输的下次再来，不致倾家荡产，赢得更不用说，此后财源滚滚，又可以多置几处地产，多养几个外室。

    唯一可怜的就是那些被酒商雇用的武者打手，为了些许钱财送了身家性命，即便在斗泉场上侥幸得胜，但落了残疾，今后也是度日艰辛。不过世上之事，本就如此，命是爹娘给的，路是自己选的，谁也勉强不了。

    斗泉大会已闭，接下来就是整个活动的重头戏，也是这么多人齐聚万泉山庄的终极目的，或者说是主要目的，其余的不过是个添头，那就是去万泉谷观看泉眼开凿，当然说是金山银山的开凿也说得通，终究那些泉水最后要变成白花花c黄灿灿的阿堵物，流入这些商贾的口袋里的。

    酒商们拿泉水酿酒换钱，看客c酒客们想品味美酒，万泉山庄依靠前者发财，正是万泉谷泉眼一开，大家各取所需。

    万泉谷既然和万泉山庄的名称相应和，那么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一行人来到万泉谷，沙通海和龙氏兄弟都是首次前来此地，不由被眼前看到的奇景所震惊。

    类似沙通海前世看到的月球表面的景象图片，数千个大小不一的环形坑，星罗棋布罗列在山谷之中，其中有些环形坑上还借势修筑了供人居住的精舍，对外销售，价格高昂不菲，但是还是吸引了很多钱多没地方花的游客，毕竟能住着这等奇景之中也算一桩十分稀罕的事体。

    赵无极尽管此前已然见过，但每次看到，还是小小惊异了一番，看到沙通海的表情，内心小小虚荣了一把，于是就向沙老师介绍起这番奇景的由来。

    原来，这些环形坑全部是万泉山庄从前开凿的泉眼，在开凿之后久经开采泉水，最终干涸所致。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其他地方开凿的泉眼干枯后，只会变成常见的枯水井，而此地的泉眼在干涸后，泉底部的土层就会自动上涌，最终形成深浅不一c大小不等的环形坑集群。

    有高人说这是因为此地水元精华经由泉水开采全部流失后，以致五行失衡，土元力过于丰沛，自动挤压地层导致的结果。

    不过无论是怎样形成的，此处景观已然成为万泉山庄吸引外界游客c创收赚钱的一个重要渠道。

    万泉谷面积广大，此番开凿泉眼的地点距离这外围的环形坑集群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

    为了亲眼目睹自己“金山”开凿的盛景，赵无极央求沙通海一同前往，沙通海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然自己对普通泉眼的开凿及后续的酒水品尝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可以趁机查探下那处具体地理位置。

    赵无极拍得的两处泉眼因为是上等泉眼，其开凿位置距离月华泉开凿处很近，正好可以一观那地方有什么奇妙之处，竟能打出传说中能吸收月华的神泉来。

    到了开凿泉眼的地界，沙通海就感觉到了此地的神妙不同，空气异常清醒，四处显现的勃然生机与凡物大不一般，就连根植四周的翠竹都深显灵性，额外翠绿欲滴，青葱可人，穿行于竹林之间，份外修长的竹叶如同情人轻柔拂面，沙沙作响的竹枝曼妙震颤，仿佛奏出一曲美妙的乐音。

    除了月华泉以外，其余泉眼的开凿并无特异之处，赵无极亲口验过了其竞拍得来的泉眼的泉水，倍感舒爽。

    万泉山庄告知所有人，月华泉需等待满月之夜举行过“引月”仪式后，方能动工开凿，众人为目睹这百年难遇的奇景，自然不会吝惜几天时间。

    被安排在万泉谷住宿时，龙嚎天顺嘴问了一句赵无极，他此前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美妾怎么没来，谁料赵无极没有正面回答，支吾搪塞了几句就过去了。

    沙通海心下觉得蹊跷，这一路上，他仔细观察，似乎不仅仅是赵无极，其余酒商身边的女子也都消失无影了，更蹊跷的是，竟然没有人提出疑问，除了龙嚎天这个憨人。

    一干人自去休息不提，万泉山庄主院，几个人正在商议什么事情。

    座中为首者一言不发，神态安然，似乎在专心倾听其他人的讨论，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对为首者禀报道：“启禀庄主，祭品已经准备完毕。”

    为首者也就是万泉山庄的庄主，万天霸微露喜色道：“做得好，把祭品安置好，等到时机一到立刻前往投放。”

    通报的下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其余几人闻言后立刻结束了讨论，将垂询的目光投向万天霸，等待其下一步的指示。

    万天霸环顾一周，正色道：“此次月华泉开启意义重大，不容轻忽，各人安守本分，不得擅离职守，若有违者，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在场众人轰然应诺，随后各自散去，仅余下两人在场。

    万天霸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事，回首对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男子道：“三弟，百流阁皇甫经天来报，称又发现一个六品强者，你抽空注意一下，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

    蓝衣中年男子回应道：“大兄放心，小弟回头就去查询此人，不过我万泉山庄实力雄厚，警卫森严，料想一个六品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万天霸笑道：“话虽如此，但是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妙，还不知道老祖对今次的祭品可还满意？”

    话虽如此说，万天霸却把问询的眼神看向另一名在场的身穿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锦袍男子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回道：“大兄放心，此次祭品，我此前已经用镜花水月之术详细探看过了，虽然没有身负九阴绝脉之女，但是也都是阴性体质俱佳的上品货色，老祖应该对我等用心办事看在眼里吧。”

    万天霸面上现出一丝忧伤，叹道：“九阴绝脉何其难求啊，况且又不能大肆搜掠，只能暗中知会那些人，否则一旦为官府所知，恐怕大祸将至，到时就算是老祖，也保不了我万泉山庄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啊！”

    锦袍男子和蓝衣男子面面相觑，均都默然不语。

    万天霸心知这两个亲生弟弟仅仅是守成之才，若要想有所提升，恐怕力有未逮，长叹一口气，挥退了二人，离开座位向后堂走去。

    穿过几道门户，走入一处地下密室，一股阴森邪恶的气息迎面而来。

    向前走了一步，万天霸停住了脚步，对着前方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恭声道：“老祖在上，万家当代家主万天霸前来请安。”

    一个好似浸润了世间最为邪恶阴暗的气息，无比嘶哑恶毒的苍老嗓音由远及近，倏忽就在万天霸耳畔响起：“万小子啊，老祖让你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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