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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 7、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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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仗出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几乎拖曳了二三十丈。

    北宫的建筑虽然古旧,但自从刘秀的五个儿子搬到这里居住后,都已在外部装潢上大有改善,各处府

    邸的大门口皆修了汉白玉的石阶,门柱包金,夯壁粉白,马车经过时朝外一瞥,最觉得这些门面金碧辉煌

    ,大有富贵之气。

    “这是你哥哥们的家,你要是在宫里住着闷了,也可以出宫找他们玩。我记得大鸿胪家也住得不远。

    那是你舅舅家,平时亲戚间也该多往来走动。”

    刘礼刘咬着唇瓣,颔首低胸,手指拨动着自己腰上的佩带,始终不发一语。我一路指着窗外的王府指

    认,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耘车停了下来,我含笑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这在酷热的夏季还真是罕见:“到了一会儿可得

    和你娘亲热些,她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别太生疏,叫她失望。”

    “母后”

    “乖孩子,她是你娘啊你别扭什么呢”

    竹帘卷起,我拉着蔫巴巴的刘礼刘下了车,早有负责看顾殿宇的家令站在门口迎接。

    其实这只是座门面不起眼的配殿,房间并不算多,空间倒也宽敞。进门庭院里光秃秃的连根树都没有

    ,倒长了许多草。

    “这是怎么了”我指着那些杂草丛生的地方,厉声叱责家令:“住人的地方居然弄得这般死气沉沉

    ,这屋子里的家丞奴仆都上哪去了手烂了还是脚烂了,连根草都拨不动了”

    家令吓得双腿打颤,急忙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小人知错了。”

    我怒道:“别以为你不归少府管便可任意妄为,官家是不给你薪俸,但你别忘了,这里所有的人手。

    薪俸可都是从沛王食邑里支出的。花钱养着你们这帮人,难道就为了使你们这般惫懒敷衍的对待沛太后么

    ”

    家令愈发吓得连话也说不出了,只得伏在地上磕头,我四处看了下,拉着刘礼刘往正屋走,才跨上石

    阶,就听身后家令哆哆嗦嗦的回道:“皇后娘娘沛太后,住在偏厢”

    我收回脚步,回头问:“怎么好端端的不住正屋,反住到偏厢去”

    “沛太后自从搬到这里,便一直住在偏厢,她曾言,自己配不得住正屋小人自然遵从沛太后的意

    思。自抱恙后,太医也说偏厢不够通风,阴暗潮湿,不宜养病,但沛太后坚持不搬到正屋去,我们也实在

    没办法。”

    我拂袖转向偏厢,到门口时,勒令随扈侍从留在门口,只带着刘礼刘一人推门而入。

    偏厢果然如家令所形容的那般,即使在盛夏高温,甫一踏入,仍能感到一阵阴凉之气扑面袭来。屋内

    家具简陋,角落四隅各点了盏铜灯,以此照亮室内不太明亮的逼仄空间。

    床幔低垂,走近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谁”帐内有个沙哑的声音警惕的叫了起来。

    我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幔帷帐。少顷,咳嗽声起,有个影子在帐内坐了起来:“来人――”

    我回身拉刘礼刘,示意她过去。刘礼刘蹙着眉拼命摇头,我沉下脸来,努了努嘴,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

    她磨磨蹭蹭的挨到床边,幔帐内的人还在不停的咳嗽,她慢吞吞的伸手将帐子撩起一角。

    我站在七八丈开外,看到那掀起的一角露出郭圣通枯槁憔悴的脸来。刘礼刘瞪大了眼,手忽然一哆嗦

    ,撒手向后弹跳了三四步。

    “啊”郭圣通惊呼一声,急急的挥开帐子。轻纱飞舞,帐内帐外的一对母女隔着几步之遥互相对

    视着:“你你是”

    刘礼刘又往后缩了几步,郭圣通侧身趴在床沿上,尖叫:“别走――礼刘,我知道是你礼刘――我

    的女儿”右手笔直的伸向刘礼刘,沧桑的脸上泪水纵横:“你过来,让娘好好瞧瞧你,我的女儿,我

    的女儿啊”

    礼刘似乎被这种场面吓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面前这位涕泪俱下的老妇人,惶恐的侧首求助似的

    看向我。

    我冲她安抚的点头笑了笑,刘礼刘苍白紧绷的脸孔终于舒缓下来,对着我是勉强一笑。

    郭圣通注意到女儿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慢慢转过头来,我与她目光相接,一瞬不瞬的盯住她,眼瞅

    着她的表情由伤心变成错愕,再转变为惊怒,眼中强烈的恨意似乎要在我身上烧灼出一个洞来。

    “阴丽华――”她尖叫着一掌拍在床板上,状若疯癫:“你你又安的什么心你把礼刘怎么了

    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你夺了我的后位,抢了我儿的太子位,如今又想使什么阴毒无耻的手段谋害我的

    女儿阴丽华,你个下作的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阴家满门全都不得”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幽冷的斗室内骤然响起,打断了郭圣通疯狂的咒骂,也彻底打碎了

    她濒临崩溃的心。

    刘礼刘高举着手,浑身颤抖的站在床边。郭圣通高仰着头颅,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呢喃:“你不是礼刘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你是刘绶

    ”

    我走上前,将愣忡得除了颤栗说不出话来的刘礼刘拉到身后:“她是礼刘”

    “你胡说――”郭圣通震怒:“咳咳咳”一通咳嗽过后,她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却突然大叫

    :“我知道了,你这个居心歹毒的贱妇,想用这种法子来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你把礼刘教化得连亲母都

    不认,你你好毒的心思”

    “你你闭嘴”刘礼刘突然从我身后蹿了出来,喘着气,小脸涨得绯红。她的声音在颤抖,纤细

    的背紧紧贴在我胸前,双臂却下意识的张开,护住我:“不许你不许你再诋毁母后母后将我辛苦养

    大,视如己出,从没因为我是庶出而轻视我,但凡姐妹们有的,我亦尽有。妹妹比我小,又是母后亲生。

    可母后从未因为偏心她而冷落我你你怎可如此侮辱我的母后”

    “你的你的母后”郭圣通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似哭还笑,凄然悲愤到了极处,一口气深深的压

    在喉咙里,然后猛然爆发出来,她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亲娘是

    我生了你,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难道为的就是让你这样帮着外人来羞辱我么”

    郭圣通像是疯了一般,举止癫狂,我将刘礼刘重新拖到身后,叱道:“生病了就该好好养病有什么

    不满你只管冲我来就是,何必吓着孩子”

    郭圣通只是嚎啕:“你是我的女儿我盼了一辈子才等来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认奸作母

    ,掌掴生母,你可还有半点为人子女的孝心”

    刘礼刘狠狠咬唇,脸上神情闪烁,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倔强。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她忽然挣脱开来,指着郭圣通抖抖簌簌的说:“凭你是谁,我只认父皇和母后两个人我有眼睛,有耳朵

    ,有心,会看,会听,会想,早年父皇为何废黜你,你到底对我九哥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母后这十

    多年来从未在我面前讲过你一句不是,她总是教导我,我的舅家姓郭,让我不可忘本,要恪守孝道,她真

    心待我,你却恶意揣测,可见你这人的心地本就不正。父皇乃一代仁君,再没有比他更温柔心慈之人,他

    跟你做了十几年夫妻最后都对你忍无可忍你有什么脸面自称是我的娘我告诉你,我娘只有一个,我

    心里永远只认她一个,我舅舅家姓阴,不姓郭”

    这番绝情的狠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后,郭圣通骤然止住了哭声。

    刘礼刘厌恶的瞟了她一眼,挽住我的胳膊:“娘,我们快些走吧你好心劝我来探望她,其实还不

    如不见呢。”

    “礼刘,这话可说不得,这毕竟是你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通急骤的剧咳后,郭圣通手捧胸口痛苦的蜷缩起身子。

    刘礼刘愈发急着拉我离开,口中只说:“人心污秽,这间屋子也沾染了晦气,娘还是不要在这里待了

    ,免得过了病气”

    我刚要劝解几句,就听郭圣通躺在床上沙哑的呻吟:“别走咳咳咳,礼刘,咳咳,礼刘礼刘

    咳咳咳咳,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咳咳咳咳”

    刘礼刘听见,气得一跺脚,蛮腰一扭,调头跑出门去。

    昏暗幽冷的斗室内,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与风箱般的喘气声交迭回响。

    双手拢在袖管中,我握紧了拳,脚步沉重迟缓的踏近床边,看着她面容憔悴c披头散发的凄惨模样。

    我忽然觉得那口长久以来一直压抑在我心上的怨气终于发散出来,我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冷眼望着她在生

    与死的边缘挣扎c哀号。

    “太医说你的五脏六腑都出了问题,即便天神降临也救不了你了。”

    她拼命捂着嘴,瞪大的黑色瞳仁配上一圈瘀青的眼圈,说不出的诡异:“咳咳咳咳”

    “你咳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听你身边的婉儿形容,说你现在喝下去一橧黑色的药汁,能咳出

    来半橧鲜红的血液。这孩子说话真爱夸张呢你说是不是”

    “咳咳咳咳咳”

    “我替你抚养这个女儿整整十一年,你瞧着怎么样呢是不是很漂亮长得就跟当年的郭皇后一样倾

    国倾城呢而且啊她还很乖,很听话,十分的温柔孝顺,善解人意。我想有她陪着我,今后颐养天年的

    生活应该会很有趣味。”

    她闷咳的瞪视我,鲜红的血丝正从她的指缝里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我忽然一拍手,笑道:“对了,还有你那五个儿子,这五个兄弟里头啊我瞅着刘焉勉强算听话,其

    他四个做哥哥的,却没一个有做哥哥的样儿啊唉我现在天天替他们发愁,平日里还有你在后头指点约

    束,这一旦你不在了呀,那四位藩王没了脑子,一犯浑,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呢想想都觉得提心吊

    胆的。郭妹妹,你说是不是”

    “咳咳”指缝里的血液流淌得非常快。

    心中的怨气发泄完后,我忽然没了兴致,长话短说道:“也罢,你先忙着吧时辰不早了,陛下要是

    找不着我,又得念叨上半天。我走啦想骂的话最好趁我没走出这扇大门之前,把握好机会吧。”

    我施施然的转身,才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后“扑通”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我一脚跨出门

    槛,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门内门外,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手搭在额前,避开刺眼的阳光,心里有些沉重,有些酸涩。

    又有些空洞,在不知不觉中,一滴眼泪已从腮旁滚落。

    “母后”刘礼刘撑伞过来替我遮阳:“别难过了,不值得。”

    我嘘了口气,勉强一笑,借故左右张望:“素荷呢在车上么这傻女子,车厢里多闷热啊”

    刘礼刘忽尔抿唇一笑:“表姐不在车里,她在哪儿我知道,可我怕说出来母后会不高兴。”

    “哦我为何会不高兴”

    她笑得愈发欢了,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是当真没把郭圣通的事丝毫放在心上,郭圣通在她眼

    里只怕与无关紧要的陌路人没太大区别,重要性还及不上一个素荷。

    “母后,你来――”她招手让我附耳,很小声的说:“表姐溜去高密侯府了。”

    “什么”

    她忽然得意的笑道:“我一直以为母后无所不知,却原来还不知道表姐与高密侯的六公子暗通款曲久

    已。”

    “久有多久”我急匆匆的穿过院子,直奔殿外。

    礼刘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无意中听表姐对她娘哭诉,担心母后不肯成全她与邓公子。”

    邓公子高密侯的六公子

    我骤然刹住脚步,礼刘险些撞到我身上。见我变了脸色,她才开始意识到不对劲:“母后难道

    你真有意要让表姐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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