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海边与度假】

    ——“生，你要记住，当你仰望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仰望你。”

    说出那句话的川上红叶，温柔抚摸着尚且年幼的他的头颅，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所谓的超能力究竟是上天给予他的多么棒的天赋。

    ——“才能是天生的瑰宝，哪怕你日后想要平庸一生，至少也要保证这份力量不会成为割伤自己的双刃剑。”

    可是红叶你没有告诉我，当我无人可以仰望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意识分散再分散，仿佛坠入深海荡起的气泡，0与1在生的周身上升下沉，一点一点将他身为人类的部分分解干净。

    江之岛盾子诱发的巨大绝望，却唯独不属于她势力内的绝望——生。

    黑白熊玩偶造型的机器人在一夜之间统统自爆，绝望党的所有人的照片资料统统被公布于世，部分超高校级的的精英甚至连个人所在的位置都被实时更新，至于绝望党的幕后黑手江之岛盾子和战刃骸这对绝望姐妹，尸体甚至被愤怒的生操纵着机械武器给轰烂。

    可是复仇也没法回来。

    川上红叶再怎样也不会回来了。

    手刃敌人之后留下的只是空虚，生盯着屏幕怅然若失。

    比起复仇，他更想要的还是以前可以腻在红叶身边的生活。

    恍惚之间他伸出了手，在自己的意识彻底和网路搅浑融合在一起的前一秒，在那近似死亡的状态中，生却仿佛看见了红叶对他露出微笑的模样。

    ——“生，回家了哦～”

    ——“好。”

    xxx

    没有什么比在海边享受太阳伞和橙汁更棒的了！

    川上红叶捧着脸颊在沙滩椅上悠悠哉哉，不管是迎面带有咸腥味的海风亦或是手里加了冰块的橙汁，她都喜欢的不得了。尽管本人是个到死也不敢下水乃至学游泳的旱鸭子，但川上红叶却偏偏爱极了大海。

    “进化论中有一种说法：早期的生命体都是水生的，只是后期地壳变动，有的渐渐面临生活环境无水的窘境，因此便进化出了可以让自己适应岸上生活的肺，之后更是渐渐衍生出了可以帮助自己在陆地活动的手脚作为这一说法的佐证，就是既能够在水中生活，又能够短暂上岸的弹涂鱼。”

    “啊！弹涂鱼我知道！”有着蓬松的橘色短发的女生仓桥阳菜乃高高举起手，说：“那种鱼居住的地方长满了红树林，它们把腹鳍作为吸盘来抓住树木，用胸鳍向上爬行。鳃的周边长有小口，可以盛住一次呼吸的水，很像我们能屏住一次呼吸。不仅如此，弹涂鱼肉质鲜美细嫩，爽滑可口，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如果是在冬天食用的话，味道格外美味哟！”

    矢田桃花忍不住吐槽：“结果最后又绕到它的价值身上了啊！”

    不破优月倒是点点头，说：“但不愧是对于生物方面的知识很了解的仓桥，连弹涂鱼都知道啊。”

    “诶嘿～”仓桥阳菜乃不好意思的敲敲侧边的脑袋，顺便吐吐舌头。

    和那边叽叽喳喳开始讨论的女孩子们不同，眼中映照着蔚蓝大海的川上红叶看起来格外平静。宛若海底一片缓缓呼吸的白色扇贝，滑过它表面的只有流动的安详。

    人类对于海洋总是会感到亲切的。

    生命的起源，水分的需求，食物的库藏乃至对于美的追求

    满足了人类这些需要的，就是大海reads;。

    或许是天性使然，即使完全不会游泳，但川上红叶依然喜欢看着大海。仿佛只要盯着那片瑰丽的蓝，就能够放下内心的一切不平。

    “生，你不下水玩吗？苍叶和红雀都去浅海玩了哦～”

    因为红叶自己都不会游泳，所以生和苍叶两个自然也是笨手笨脚的小旱鸭子。反倒是红雀意外的很会游泳，这会儿正带着苍叶磕磕绊绊学划水。尽管姿势还不太标准，但苍叶奋力挥着胳膊蹬脚丫，已经能够少少的浮起来一会儿了。

    “没关系。而且比起那个，我更喜欢呆在红叶的身边。”

    生坐在她旁边的沙滩上，双手抱着双腿，坐姿看起来就像是个不爱玩闹的腼腆内向小男孩。而实际上，他却正在将自己的意识通过空气中无形布下的无线网络，进行另一种意义上的“畅游”。

    “总是沉溺网络，生你以后小心会变成尼特御宅族哟～”

    光速查询了相关词汇意思后，生黑了脸。

    “才不会。”

    “诶～但是万一呢？”

    川上红叶伸手揉乱了男孩的头顶。深蓝色的柔软发丝从指间滑过溜走，如同孩童手中始终抓不住的细沙。

    “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很广阔的哦——命运变幻无常恰似世界局势不可捉摸，即使是造物主也无法对自己创造的事物全权掌控。哪怕只是人类饲养的水族箱，你也没法保证里面的所有鱼都会按照你的心意进行繁育生活。”

    “我不喜欢鱼。”生眨眨眼，幽深的瞳孔望向远方。“生活在冷冰冰的玻璃缸里，永远无法直接触碰，终日与温凉的水相伴，就连体表也覆盖着毫无温度的鳞片那样的生物，我不喜欢。”

    抚摸着生头顶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川上红叶总是带着微笑的声音响起。

    “好巧哦，生和我一样。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鱼虽然看起来色彩斑斓的很漂亮，但是无法用自己的手去触摸，对它的爱也只能隔着玻璃体现。相较于鱼，我本人倒是更喜欢有血有肉c可以用手去触碰去感受温暖的动物。”

    心理辅导那双金色的眼睛倒映出海天一线的美丽景致，或许是因为阳光正好的缘故，总是虚假的温柔眼神，也不由得多了些奇异的温度。

    生稍稍仰起头：“那么红叶喜欢的动物，包括人类吗？”

    而后，映入他眼中的，是川上红叶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微笑。

    “当然不啦～”

    xxx

    如果让折原临也来评价川上红叶，其批语是一个词——

    矛盾。

    敬畏生命却又践踏生命，热爱艺术却又理智现实；会为可怜的猫咪落泪，却能面不改色跨过人类的尸体；哀叹世事无常悲剧上演，却也会不为所动的让人自杀来研究自杀者心理；可以上一秒还在与你亲切交谈，下一秒就转身给你结结实实捅上一刀；自身明明是个再标准不过的人类，却偏偏厌恶着身为同类的人类

    ——“说起来，既然川上小姐那么讨厌人类，为什么还要去研究人类的心理呢？反正依照您的处世理论，有才能也并不一定非要将才能发挥应用的这一点，川上小姐完全可以选择其它职业啊～”

    ——“喔，那个的话只是因为觉得有趣reads;。我不过是想看看，人类内心的善与恶，究竟能够到达怎样的极端罢了。”

    相恋相爱多年的夫妇，若是将爱情与理想放在天平之上供他们牺牲，最后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喜欢小孩子的母亲，在生死关头会作出怎样的抉择呢？是会牺牲自己换取孩子的平安，还是放弃那个嗷嗷待哺的幼崽，选择在自己活着的未来重新生下新的孩子呢？

    思考着人性c揣测着人心，无法捉摸的心理辅导在一条谁也看不懂的路上渐渐走远。路的尽头或许是光，又可能是暗，但无论结果如何，相信川上红叶都不会后悔。

    那是川上红叶凭借自身意志选择的道路。

    xxx

    因为身体因素，所以e班之后打算进行的暗杀活动，川上红叶仅仅是让生给她留一份录像，之后就决定找个地方休息。

    不过说是休息其实也只是借口。要知道，在岛上另一边的某个建筑物的聚会里，江之岛盾子和战刃骸两个就在某个房间等着她。

    虽然在网上聊了不少，但现实中却还没有见过面。

    最初江之岛盾子只是觉得，或多或少可以利用手上掌握的关于川上红叶的私下真实来作为把柄。但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明白，川上红叶是个完全不介意被揭穿假面的人。之所以伪装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某种程度的方便。

    但和这些相比，江之岛盾子最无法忍受的，是川上红叶既不陷入绝望也不追求希望的停摆状态。

    ——无法掌控的家伙，最讨厌了。

    然而很不巧的是，就在川上红叶准备去赴约的时候，她倒下了。

    “川上老师？川上老师！！！”

    “完蛋了川上老师也中招了啊啊啊啊！！！”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川上红叶被e班的学生们紧急救治。事实上除她之外，e班有近乎一半的学生都出现了相同症状——

    高热c昏迷c以及原因不明的吐血。

    “鹰冈那个混蛋居然”

    “可恶，接下来怎么办？”

    “律，侵入的路线就拜托你了！”

    “还有”

    在学生们商量着如何从鹰冈那里夺回解药时，苍叶不声不响的摸到生的身边。年□□孩扯了扯双胞胎兄长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生，我们要不要也去？”

    小小的手做了个手势，而明白苍叶意思的生却摇了摇头，说：“不需要。这个不会死人，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不好交代情报来源，而且”

    “而且？”

    “稍微，有其它在意的事情。”

    “是什么？严重吗？需要我让金目和莲来帮忙吗？”

    “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那，红叶会有危险吗？”

    “不会。苍叶，我向你约定，绝对不会让红叶有危险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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