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

    文哥和王海开车来到水洞乡中学，这里的确场地很宽大，其中有两个篮球场和一个面积达不到标准的足球场，球场周边是一排排整齐的柏树，一阵风吹过，柏树哗哗作响。树的背后是草坪，只是这个季节草还没转青，但看得出来，这里的环境很适合锻炼身体。

    由于寒假还没有结束，加上是过年期间，在校的人很少，只有一些家住学校的老师。

    教师宿舍是建在操场边上的一幢长长的平房，每家的住房后面还有自己家的一个小菜园，一些人家还养有猪和鸡。

    文哥把车子停到操场边上后，两人就下来打篮球，直到玩得全身是汗。

    这时，小海喘着气文哥说：“大哥哥，我太累了，要不，我们回去？”

    文哥说“好吧，要不我们俩去游泳吧。你们村子外不是有条小河吗？”

    “很好，我也想下水，但这时候的水温还很低，没人敢下。”

    “关键是你敢不敢下？”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敢我就敢。”

    “这是你说的，那我们上车吧。”

    文哥开车来到河边。初春的河水看上去很清澈，河流两岸都是成排柳树，柳枝开始吐露新芽；呼啸的西南风把大量的柳叶吹到河面上，枯萎的残叶顺着流水和风漂动；几头黄牛躺水边悠然地反刍；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几只小鸭在水里来回游动，就像是对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依恋之情。

    文哥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找出游泳裤和毛巾，走到水边的芦苇从中换好游泳裤，然后回到草地在做了几下伸展运动，这是下水前的准备工作。文哥从来游泳都有这个习惯，主要是为了避免下水后脚会纂筋。

    文哥问小海用不用游泳裤？他车里有好几条，小海说，他的裤子太大，不适合他，再说他们在这里下河从来都是裸身，就连成年人也一样。

    文哥说：“好吧，那你就裸身吧。但我不是你们村的人，不必跟你一样。”

    虽说春天已到，但水还是很凉。小海下去不久就上岸了。文哥经常冬泳，很适应这种水温，仿佛这种冰凉的水才更加刺激，心里也更加舒坦。

    文哥游了大约二十分钟才上岸，被冷水刺激后的皮肤开始发红。文哥用手巾擦去身上的水珠，然后回头看小海，见小海已经早就穿上了衣服，但全身还是打着寒颤。

    文哥问小海：“你没事吧。”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说吧，小海指着对岸很远的一个地方对文哥说：“你看那边寨子。有很多人，他们一定是在玩滚龙秋。”

    “什么是滚龙秋？”

    “你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玩。”

    “那边叫什么寨子？”

    “叫杨寨。我很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吧，等我装上衣服。”

    按小海的指点。文哥和小海上了车。车子经过一座小桥后进了杨寨。

    这是一座布依族寨子，整个村寨坐落在半山坡上，山脚下是大量的水田。听小海说寨里只有四十多户人家，但这里的山林保护得很好。整个山坡上都有树，特别到了夏天，整个小寨绿树成荫。你就是站在小桥上，也很难看到山腰上还有一个寨子。

    文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叫滚龙秋的东西，它是用很大的树木做的，中间有一个旋转的轮轴，轮轴被下面的两根原木高高地举在空中，支撑的原木上有一个可供转动的半圆型缺口。支撑木深深地插进土里，再用木头从四周加固。

    转动的轮轴上订有四个拴秋千绳的位置。四个人坐在各自的秋千位上（重量大致相同的四人），让身体本身的重量使轮轴转动，把人送到空中后又转下来。这种民间游戏在多数地方早已失传。

    小海认得杨寨的很多人，于是文哥也跟着坐上去玩了几圈，觉得这东西也很精彩刺激，与城里那种电动的摩天轮差不多。

    像小海这样半大的孩子，整天就守在那里玩，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他们都玩得很开心。

    小寨旁边有一棵百年的老槐树，那巨大的枝丫擎起一片天空。小寨的人们都把这棵大树当成神来贡奉。文哥来到树下，也按当地的风俗给老树点了几注香，然后面向老树拜了几下，以表达心里的一种敬慰之情。

    在文哥和小海出门后，阿香拿出文哥母亲送来的真丝布料对母亲说：“妈，这是天龙他妈送给你的。”

    母亲接到手里，看了看说：“这块布料一定很贵吧。”

    “妈，这是真丝的，听说很贵，是天龙在内蒙古的大哥寄来的。天龙妈说，这种花色不适合她。所以说让我带来给你。”

    “看来文天龙的母亲已经把你当自家人了。”

    阿香没有说话。母亲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听人说真丝的东西穿在身上很凉快。我抽时间拿去做条裙子，你看如何？”母亲显得有些兴奋。

    “很好，你装上后一定会显得更年轻。”

    “你都快嫁人了，你妈也不能装得太随便。要不然人家一定会嫌你这乡下老娘太土。”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天龙的母亲可不是这种人。”

    “我不是说他家里人，我是说你妈也得要跟得上潮流才行。”

    “是呀，妈，你还这样年轻，不能把自己打份得跟老太婆一样。”

    “你现在就把妈当成老太婆？”

    “妈，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了。”

    到了晚饭时间，文哥和小弟赶了回来。阿香对文哥说，下午她碰到细妹。细妹要我们俩明天下午去她家玩。听说他家今天宰年猪了。

    文哥说：“你把读书的事情给她说了没有？”

    “说了，她很高兴，特别是又再次和我成为同学。”

    “好吧，明天我们就过去。”

    到了第二天下午，阿香和文哥按约定时间来到细妹家。听阿香说过，细妹的父亲是二王村的支书。家里有四姊妹，细妹头上有三个哥哥，细妹是家最小的一个，在家里也最受宠。

    细妹的家住在一个小山包上，周围都是水果树。春天一到，整个小山包花簇锦团，远远看去，就像天上的彩云降落人间。在花间的丛林中，一条小路直通到家门口。

    细妹家是一个四合院的格局，中间是一间大石板房，两边是石板厢房，右边的厢房下还有牛圈。

    细妹的两个哥哥一人住一间厢房，另一个哥哥已经在左侧不远处建了一间新房。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最小的一个哥哥已外出打工。

    文哥和阿香爬上小山包后，远远就看见细妹站在门外迎接。

    “文哥，我家这里路不好走吧？”

    “看你说的，你家这里像寺外桃园一样的。”

    “快请，进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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