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

    几天过后，姐妹们的宿舍又迎来了一位新人。听小丽说，她的艺名叫娟子，原先是一个大型国营机械厂的工人，由于厂子效益不好，被迫下了岗，于是就在当地歌舞厅做起了小姐，也不知听谁说这里需要人，她就过来了。

    娟子个子较高，瓜子脸，东北口音，皮肤白里透红；笑起来一口洁白整齐牙齿，看上去很动人。小丽把她安排在菲菲她们的卧室。另外，为了工作方便，老板还特意给小丽配了一个手机。这样，姐妹们如果有急事需要打电话时，也可借小丽的手机一用。

    阿香好久没有与家里人联系了。有些怕母亲担心，于是就借小丽姐的手机给家里报了个平安。由于二王村只有村主任家安上电话，所以有什么事只能打到村主任家里，再由他们把意思传给家里人。

    阿香曾给家里去过几次电话，只说自己在城里找了点事干，但具体做什么阿香没有说，也不想说。阿香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怕家里人担心；另一方面又怕母亲知道真相后把自己叫回去。最后阿香还是决定入冬前回家一次，顺便带些过冬的衣服回来。

    大约一个多星期以后，阿香给老板请了三天的假，踏上了回家的路。阿香到街上买了一个大包，把平时给亲戚们买的礼物都装进包里。因为包太沉，阿香只得叫了部出租车，把自己送到车站。阿香到售票大厅买票时，正好碰到同村的二姑父也在买票。

    “二姑父你也要回家？”

    “哦，是皎妹呀，你看让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二姑父，你不用排队了，我连你的票一起买就行了。”

    二姑父见阿香提着一个很大的包，于是说道：“好吧，你给我买票，我给你提包。”说罢，二姑父接过阿香手里的包。

    “皎妹，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连我提都觉得有些沉。”

    “都是一些小礼物，我还给小表妹买了个洋娃娃，漂亮极了，到家后，我再拿出来给你带去。”

    “看你这个当姐姐的，真是想得到，我在这里先向你道谢了。”

    买好票后，二姑父提着包和阿香一起上了车，听二姑父说，他是来城里看儿子的。二姑的儿子曾与阿香是同学，现在在城里上高中。

    阿香告诉二姑父，有时间她会去看表哥。

    二姑父开玩笑说：“如果我们俩家不是那么亲的亲戚，我一定会向你母亲提亲，让你表哥娶你。”

    “二姑父别开玩笑了，表哥成绩那样好，将来一定会很有作为的，他哪里会看得上我呀。”

    “你别小看了自己，将来你也会有作为的。”

    “我读不去书，能有什么作为？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阿香说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阿香又向二姑父打听家里人的情况。

    二姑父说：“你好久没有回家了吧，你母亲和外婆她们都很好，特别是你外婆，她老人家经常念到你。你弟弟也很好。”

    车子开到通向二王村的一个交叉路口后，阿香和二姑父下了车，这里到二王村大约还要走二十分钟的路。近两年来，车路已经修通了。车子可以直接开进村里。只是这段路是沙子路，路上还没有辅油。

    下车后，二姑父给阿香提上包，与阿香一道走在进村的路上。

    顺着大路穿过一片矮树丛林，过了一座小桥后，就来到了二王村的地盘。天气开始转冷，落木凋零，树叶稀疏；小河的水量越来越少，沿岸可看到大面积干涸的河道。

    老乡们家家户户正忙于翻土，种植越冬植物。

    这几年冬小麦已经没有人种了，多数人家种的都是油菜。也有的人家种稻桩蚕豆。这是当地人发明的一种新方法，不用翻地，只要在收割后的稻桩下插入蚕豆种，豆种充分地吸收稻桩下余留的肥力，生长的势头非常好，开春后绿油油的一大片。

    原先阿香在家里时，这个季节经常带着弟弟在自己家的田里种这种稻桩蚕豆，像做游戏一样，一天下来，要种好大一片。

    “皎妹回来了？”在田里干活的燕子跟阿香打招呼。燕子也和阿香是同学，比阿香长两岁，现在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

    阿香发现燕子正坐在田埂上给孩子喂奶，两个暴露在外。

    “这么快就生小孩了？”阿香问。

    “是呀，我那有你皎妹这种命。看你几个月不见，穿得跟城里人一样。让我看了半天才认出你来。”

    “这孩子真可爱。”

    “是呀，下次你来就会叫阿姨了。”

    阿香伸出一只手，握了一下孩子的小手，然后对燕子说：“一会儿带孩子到家里来玩，我这包里有糖果，东西太多了不好拿。”

    “多谢了。我会去拿的。”

    燕子带着孩子目送着阿香离开。阿香来到家门口后，大声地喊道：“妈，我回来了。”

    阿香家的门前有一个小庭院，外面有一道木门，小庭院里还种有蔬菜和各种瓜果，特别到了秋天，硕大的瓜果随处可见。外婆一直在护理这些瓜果和蔬菜，所以小院平时经常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小庭院后面是一间传统的乡间石板房，看去是石木结构的，这里多数人家都是一样的风格，大门，房檐和屋顶的粱是都是木结构的大部分墙面是石头砌成的。大门上贴着门神，两边还贴有春联，多数人家还房檐上吊上成串的玉米和红辣椒。

    “是皎妹吧，回来了？”屋内传出外婆的声音。

    “外婆是我，我是皎妹。”

    “哦，来了来了。”

    外婆把院子门打开，阿香和二姑父走了进去。外婆热情地招呼二姑父，让他坐会儿再走，二姑父说家里事情还很多，一家人就不用客气了。

    这时，阿香突然想到给小表妹买的洋娃娃。于是把包放到院子的空地上，立马把包打开，把洋娃娃拿出来交给二姑父。

    二姑父走后，阿香和外婆进了屋。外婆对阿香说，妈妈和弟弟要一会儿才能回来。于是阿香先到灶子上烧了一大锅水，说是自己要先洗一下身子，走了一身的汗，身上觉得很不舒服。

    阿香洗完身子，换上在城里买的衣服后，母亲和弟弟他们也相继回到家里，外婆在厨房忙于做饭。

    母亲细仔地看着阿香，就像是不认识似的，离开家才两个多月的女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穿上这身衣服，配上那新做的发式，看上去完全像一个城里的女孩，与原先在家里大不一样。

    “我的女儿长本事啦，看来原先我是小看你了。”

    “妈妈怎么会说出这样话？”

    “姐姐是比以前洋气多了，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弟弟说。

    阿香突然想到包里的东西，于是把包打开，先拿出给弟弟买的足

    球和新书包。

    弟弟很高兴，说了声：“谢了。”就到外面踢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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