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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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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睡觉了。”

    “替换就是说那边有人等着你”

    “不是的,同伴也在车上。”

    “咦在哪儿”

    见鬼贯四下寻找,驾驶员不禁露齿而笑:

    “这个椅子下面是一张床哩我们轮流在下面睡觉。”

    “睡得着吗”

    “还没习惯的时候可真是够呛而且,如果不充分信赖对方的驾驶技术也很难睡得着。有一次半夜里,一辆跑在我前面的车冲下白须贺的悬崖掉进海里,整个摔得稀烂。出了那种事故就彻底完蛋了。尽管已经过去三年了,当时那位驾驶员的惨叫声至今还在耳边回响。”

    看来他很健谈,像是遇到了满意的旅伴滔滔不绝说个没完,完全不给鬼贯提问的机会。虽然已经进入晚间,但东海道的车流量依然很大,不断有炫目的车灯从对面逼近,随即疾驰而去。

    汽车驶过辻堂,鬼贯才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至此,他对长途货车驾驶员的生活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而且他觉得,开车打瞌睡不是司机的罪过,而是过度疲劳所致,这当然也有雇主的责任,但最终应该归咎于现代社会结构的弊端。天已经完全黑了,国道两旁,农家院落的红褐色灯光星星点点散落在旷野之中。

    鬼贯试着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司机好像也颇感惊讶,随即附和道:

    “一想到后面车厢上装着一具尸体跑在寂静的箱根,不觉毛骨悚然。现在想起来都还恶心呢”

    像是背脊一阵发凉似的,他耸了耸肩。

    “丸中那天的货物只有两件是用草席包装的。当我到那边的时候,小的那件已经包装好了,但是大的那件还没有包装,所以我就下去帮忙打包了一下。打包完后,我将它贴上发往静冈骏河洋行的货笺,然后就装车发运了。”

    鬼贯详细盘问后发现,他的叙述跟半井的话毫无出入。

    “离开丸中后,你接下来做了什么”

    “直接回公司了。在公司清点完货后,又出去送货了。”

    “清点货物的时候,会把堆放在一起的货物卸下来检查吗”

    鬼贯的疑点从丸中产业转栘到了八州运输:清点货物时,不是可以把内装尸体的货物偷换进去吗

    “货多的时候会搬下来清点,但是那天货物不多,所以没这样做就出车了。”

    “这样啊。后来呢”

    “出发时间跟今天一样,到达静冈代理店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我在那边把那件大的货物卸下来之后,就直接开往大阪了。大阪分社也有仓储业务,往关西方面的货物都在那里卸货。”

    鬼贯继续问话。驾驶员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回答问题十分干脆利落。

    “在大阪卸下货时的情况还记得吗”

    “因为是四天前的事,大致还记得。”

    “在大阪卸下的那件货物,也就是用草席包起的木箱,是大箱还是小箱”

    从鬼贯的角度,他首先非得确定不可的事情就是:三村司机和经理一起打包的货物是否没按预定发往静冈,而是送去了大阪

    但是,三村司机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小箱。”

    “确定吗”

    “确定”

    小箱子的话,不用说就是前面所说的,那个年轻人多田做的五尺见方c里面装了由半井经理独自打包的桌子,再发往大阪近畿堂的箱子。

    可是,事实上这只箱子没到,反而是现在泽警部在调查的,这只五尺五寸见方的箱子到了大阪。鬼贯正是想知道,这两个箱子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调包的

    “因为是事关重要的提问,所以请尽可能的明确回答,不要模棱两可。如果忘了的话,就老实说忘了也没关系。”

    “这个嘛”

    被鬼贯这么追问,三村说话的语气好像也变得不那么有自信了。

    “我觉得是小箱子没错。”

    “何谓觉得”

    “总之,要说箱子的大小,其实也只是一点点的差别。如果摆在一起的话,当然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大小;但是如果分开的话,要是有包装的颜色呀,有显眼的印记什么的还好分辨,如果是几乎一样的两个四方箱子的话,怎么也没法记得那么清楚。不过,那上面好好的贴着发往大阪近畿堂的货签,所以我觉得是小箱子没有错。”

    这是司机三村反复斟酌得出的慎重回答,跟半井经理不同的意见。

    “那么,我想让你看一下这个。”

    一直沉默聆听他们两人问答的泽警部,打开了包裹,取出了那块木板。

    “这是送到大阪的那个装有尸体的箱子的木板,认不认识我来替你开车,你要看仔细了。”

    “可以吗,警官您可别出什么事故,这个县的交警可是非常严格的。”

    “不用担心。”

    “这样吧,警官,我们还是先停车好了。”

    他看起来是不太相信泽警部的驾驶技术。靠路边停了车后,三村接过板子,凑着灯光仔细打量起来。鬼贯也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但是他马上摇摇头说:

    “认不出来啊不管怎么说,原本都是用草席包起来的嘛”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结果这次鉴定以失败告终,卡车再次启动,飞驰而去。但是不管三村司机有没有办法辨认出来,到达大阪的确实就是五尺五寸的大箱子;证据现在正放在警部膝上,这不是再清楚明了不过了吗那样的话,事情就如半井经理所说的一样,犯人是在什么地方悄悄地打开送往骏河洋行的箱子,把里面的桌子调包成直美的尸体,然后把去静冈的货签和去大阪的对调了。

    鬼贯再一次从头发问,想从中找出些不曾发现的破绽。经过平冢后,国道不知何时已经穿越了东海道主干线,在海岸边跟观光道路汇合了。黑暗的海面上,微微闪烁着红色的渔火。“你在丸中往大箱子里装了桌子,这没有错吧”

    “嗯,没错。”

    “把这个箱子装上卡车的是谁”

    “我和半井经理。”

    “首先是把桌子装进箱子里盖好盖子,接着再装上卡车。在这段时间中,会不会有什么人有机会将桌子取出换成灰田小姐的尸体,或者换成其它装着尸体的箱子”

    “没有。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我们两人利落地做完后马上就装上卡车了。而且因为我一直紧盯着,所以就算有人想这样做也做不到。再说,在那个房间只有我和经理两个人,也没有其它人进来过”

    三村彻底否定了鬼贯的质问。

    “那,回本社途中有可能吗”

    “丸中是我去的最后一站,在那之后我就一刻不停地回本社了,所以在途中调包是不可能的。”

    “清点货物的时候呢”

    “绝不可能课长和其它的工作同仁都在场,能下手吗而且,我和在这里睡着的搭档也看着呢。要是真有这么个家伙,怎么逃得了嘛”

    尽管鬼贯执拗的质问一再被推翻,但他却丝毫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那,在跑东海道的途中,有没有可能发生我所讲的这种情况呢”

    “不可能哪因为不到静冈,我是不会中途停车的。尽管小田原的餐馆里有个可爱的姑娘,但是考虑到自己阮囊羞涩的样子,我一向是连咖啡都不喝就加速通过的。所以途中不可能发生你说的那种事的。”

    三村盯着车前灯照亮的国道,重重地摇头否认。鬼贯稍作沉默整理思绪,三村也像是说累了般静默不语。

    过了大矶,遥远的前方闪烁的二之宫町的灯火已经隐约可见。

    “那,你在静冈卸下的货物是”

    “我想,是我和半井经理两人打包桌子的那个大箱子。但是这么琢磨起来,我也并不是比较了两个箱子的大小后才卸下那个大箱子的,那么究竟是哪个箱子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个工作干久了还是有感觉的,我想如果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至于无法察觉。所以不是我强词夺理,根据我的戚觉,在静冈卸下的还是那个大箱子。”

    不管他怎么强调,事实却刚好相反。不知什么时候,发往静冈的货的货签被调换成大阪的,然后货并没有在静冈卸下而是到达了大阪,难道不是这样吗

    一定在什么地方有破绽没被发现。犯人就是利用了那个时机,把尸体装箱,又调换了货签,企图让警察陷入混乱找不到头绪。犯人的可乘之机究竟在哪呢鬼贯默默不语地,又推敲起案件的来龙去脉。不知不觉,卡车过了国府津,又渡过了酒匂川的桥。

    鬼贯向来以调查缜密见长,只要是他调查过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有任何漏网之鱼的线索存在;但遇上这种情况,却连他也一筹莫展了。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车子震动的声音不断传人耳中。

    终于到了小田原市。东京人都是夜猫子,但是乡下地方的人都比较早睡,所以大马路两旁的人家差不多都熄灯了。鬼贯他们让卡车停在车站附近的转角,然后下了车。

    卡车又急驰而去,一转眼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尾灯的红色像是烙印在眼底一般,挥之不去。

    06

    照理说,当鬼贯他们陷入僵局的时候,应该早早预想到了将要面临的困难,但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还不到一星期,调查就完全处于搁浅的状态了。

    当然或多或少,有些事已经明了了。比如说受害者灰田直美不仅是个美女,而且自命不凡,对那些男同事瞧都不瞧一眼,但是也有应过两三位上司邀约在外过夜的事。她失踪当时没有马上递交寻人申请,是因为大家都以为她是跟哪位男士去热海一带游玩了。

    可是,这个女孩好像也对丸中产业的半井经理着迷过。对于灰田这样的女人而言,男人的价值是用潇洒的外表和经济能力来衡量的。半井三郎这两个条件都符合,所以直美好像还认真的考虑过跟他结婚。至少他们不只是一起喝喝茶的关系而已。

    人事课长堀四郎有段时间也曾迷恋上直美,把宁静幸福的家庭一下子弄得支离破碎,为此还和妻子一拍两散。尽管如此,直美依然若无其事无动于衷,甚至还过河拆桥,利用他接近半井经理。堀四郎对这种背叛非常愤怒,但他并没有公报私仇解雇她大概是因为内心还是对她恋恋不舍吧。警方手上已经搜集了不少情报,但是整个调查依旧停滞不前,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没有重大进展。

    罪犯在某个地方打开包裹,开箱取出桌子,装入直美的尸体,那么,那张桌子又是如何处置的呢那可是价值十万的上好乌木桌子,应该不会把它砸烂了当柴火,但是放在家里又太过显目了,所以恐怕早变卖给旧货店了吧。但是调查过东京,大阪还有东海地区,都没有发现类似的物品。

    另一方面,骏河洋行订购的桌子已经平安到达。可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在那个箱子上会发生如此怪诞的事情,因此轻易地就把它给处理掉了。重要的证据就此被销毁了。真是没一样顺利的啊。

    泽警部失望地回大阪了。据说来东京时是九十公斤左右的体重,但回去的时候却只剩八十公斤不到了。就算确定了罪犯,只要不厘清这个事件背后的逻辑,还是没法将他逮捕送交司法部门的。关于这一点,泽警部很清楚,并为此而苦恼,也因此才瘦了一圈的。

    在经费和人员都有限的条件下,不可能永远只着手一个案件,相关警员又必须要为追查接下来发生的案件,奔走在大街小巷。但是,“箱尸事件”的搜查本部依然保留着。如果没有任何结果就解散的话,这个陷入谜团的案件,就会一直沉重地压在负责调查的警官的心头,无法释怀。

    对于之后活跃在大阪的泽警部来说,恐怕也是如此吧。鬼贯自己也经常会反复想起那个案件,他曾经不下数十遍地推敲有关于箱子的论点,但立即又把刚刚确立的推断推翻,重新开始思考。应该哪儿都没有错,哪儿都没有什么遗漏之处。他的推断应该是完美的才对。

    尽管这么想,但最近一种莫名不安的心情总是萦绕在鬼贯的心头,挥之不去,而且与日俱增,不断膨胀,甚至到了无法安眠的程度。不安的原因在于,表面上他牵强地认为自己的推断是完美的,但是意识深处又肯定,在什么地方存在着自己无法发现的遗漏。那种莫名的不安就由此而生,这一点连鬼贯自己都心知肚明。

    胆汁质注:古希腊人格分类之一。胆汁质的人热情c直率c精力旺盛c勇敢积极,但情绪容易激动,脾气暴躁,具有很高的兴奋性和较弱的抑制力,在投身事业时能发挥极大的热情兴旺盛的活力,但是一旦精力消耗殆尽,往往会对自己的努力失去信心。的鬼贯,不是那么轻易就变得神经失调的人,唯独这次例外。为了找出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有忽略掉的错误,鬼贯不管睡着,醒着,上班路上,办公桌前,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到最后,他把自己弄得闷闷不乐,并且头痛不已,但这个谜团依然无法破解。

    他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上司以为是因为过度劳累,劝他休假去疗养,并向他推荐东北的某个温泉。但是,哪怕是草津的温泉也无法治愈他日趋严重的精神萎靡。

    然后,在某一个春天的日子里,鬼贯在回家途中,被丹那刑警拉着去银座逛百货商场。受妻子嘱托要买肉的丹那,和为避免单身生活做饭麻烦,物色着简单食品的鬼贯,融入地下室的人群里,看着陈列的货物,慢慢挪动着脚步。

    鬼贯买了培根和粉末起司。丹那正要买肉时,发现了刚刚从南冰洋送来的新鲜的鲸鱼尾鳍

    “内行人说鲸鱼尾鳍肉的寿喜烧非常好吃,鬼贯先生你吃过没有”

    “没有。火锅什么的,感觉像是二十年没吃过了。”

    “是吗东西要尝过才知道,要不要买呢”

    “你太太说话,我可不管哦还是按照她的嘱咐买牛肉才保险不是吗”

    犹豫不决的丹那终于意识到这点,把目光投向牛肉的陈列架。

    “真麻烦啊我太太说要买一百匁注:匁,日本重量单位。一匁约375克。,可是这些都是用克来标记的,我不懂啊。”

    “那就买四百克吧。从去年秋天开始,单位全部换成克了。当时不习惯转换的主妇们怨声连连,但是如今轮到丈夫们不知所措了,真是好笑。”

    真是难得听他开玩笑,丹那像是有所触动般地微微一笑。当他付钱取过东西时,回头一看,发现鬼贯不知为何一副做梦般的表情,目光迷离地呆立在那儿。丹那吓了一跳,扯了扯他的袖子;鬼贯好像被突然救了回来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忽然脑贫血了呢”

    “哦,只是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

    “嗯,我忽然发现了关于前不久发生的箱尸案件的重要提示。是否正确目前还不知道;但如果连这个也帮不上忙的话,那这个案件就等于完全陷入谜团,而我们也终究无法解决了。”

    说完这些,不管丹那怎么问,鬼贯都不再开口了。

    “总之,这只是我一时的想法,如果失败了被讥笑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呢那,我去确认点事,先告辞了。”

    从地下走出人行道,鬼贯对着丹那默默一笑摆了摆手,就这样跑了出去,跳上了一辆公车,然后消失在车流之中。

    07

    首先简单地描述一下直美。我接近她是出于最终要跟她结婚这个纯正的动机,但直美却一味地认为,人生除了享乐别无他求。由于她的这种想法,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与她步调一致。她谈话的内容不外乎爵士乐或电影演员们的八卦,看书只看时尚书刊,寄来的情书从头到尾尽是错字c漏字和助词乱用,说是喜欢肖邦,可细细一问也只是略懂幻想即兴曲告别的皮毛而已。这样子跟她结婚的话,如果只是苦于经济拮据还算好,但她的无知和厚颜无耻让我彻底戚到厌倦,无趣,于是就分道扬镳了。

    不,这不仅仅是直美一个人,我在她之前交往的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也是如出一辙。虽然我不认为所有年轻女孩都是这样,但我对结婚这件事深感失望,也领会到了恐惧感。就在这时候,我结识了麻子。

    说起麻子,你可能不认识她。但如果说,是你来我的办公室的时候,与你擦肩而过的那位打字员的话,你应该就明白了吧。她已经三十岁了,是被那些新闻记者带着奚落和揶揄,称为“三十女人”的一员。如果不是我对直美这个二十女孩失望透顶,恐怕不会注意到麻子。尽管身处同一职场,她一直是个不引人注目的默默无闻的存在。

    麻子既有三十女人的共同优点,又有谦恭的品德,她懂得廉耻,而且又怀有诚意和真情,也能辨别所谓的自由和责任。这些是我认识的所有二十女孩身上没有的质量。幸福的青鸟原来就在自家的笼子里,我不禁欣喜若狂。

    但是,年华最美好的女人却要经历灰暗的职场打拼,这么一路过来的“三十女人”的共同缺点,麻子也具备了。她不懂爱情的温软细语,不懂如何打扮,也不懂如何穿得漂漂亮亮。我费尽心思让她变得漂亮,教她爱的技巧,眼看她又光彩亮丽起来。这种亮丽,又因为她的内涵而更加夺目。那是和直美那种浅薄的美完全不同的东西。

    但是,为了做到这点,我也有点太过急躁了。我用不光彩的手段来付给她买衣服的钱,简言之,就是挪用公司的钱。我打算用年底的奖金来填补这个漏洞,这样看来也只算是一时借用而已。可是运气不佳,遇上经济萧条,公司经营也有所萎缩,奖金连预定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直美虽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却有着蛇一般的执拗,与狼一般敏锐的嗅觉。她既痛恨我抛弃了她,又欲罢不能依旧爱着我。她敏锐的嗅觉,不知道从哪里,又是怎样地察觉了我挪用公款的事,于是开始要挟我跟她结婚,好做为让她闭口的交换条件。

    三月一日晚上,她要求下班后在我办公室见面,逼我给出最后的答复。但是,杀害她的凶手并不是我。直美情绪激动,突然站了起来。当她站起来时不小心摔倒了,头磕在桌角,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没人会相信不是我杀的吧。胆小怕事的我,对于名誉比别人更加倍敏感。对于那些哪怕被投进小菅看守所还能恬不知耻的议员们,有时我还真会偷偷羡慕他们的大胆厚颜。

    如果再稍稍冷静点的话,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了。总之,当时我的判断力丧失殆尽,坏主意倒是一反常态般旺盛地涌现。刚好几天前从近畿堂和骏河洋行发来的追加订单也提供了便利,而且五尺五寸规格的箱子只剩一个,又是个好机会。就这样,计划不到半小时就形成了。

    让多田做另一个大小不同的箱子,也是我事先策划的。

    当天晚上我就去银座,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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