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自裁（一）

    “我有话说！”突然身后一阵骚乱，陈友谅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身后自己军营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王文博带着大部骑兵已经围了过来，而说话的人则是王文博身边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身上所散发的恨意让陈友谅一惊。

    来人赫然是周凡，那个被陈友谅害死妻子，弄得家破人亡的军师。当然陈友谅不认识他，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陈友谅纵容甚至是鼓励之下造成的。陈友谅一愣，看着对面的人，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之强的恨意，而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有话说，而且有很多！”周凡骑着马，缓缓的从王文博身后走出，单薄的身体和他所发出的强大气场似乎一定也不成正比。

    “哦？这位是？”陈友谅转过身，眼睛看向李文忠，希望得到什么答案。

    “周凡！现在我的军师，这场仗，都是由他一个人策划的！”李文忠说的很简短，可是却着实让陈友谅大吃一惊。陈友谅知道，李文忠向来是被称为有勇有谋，结果身边又出现这样一个天才，简直是如虎添翼，李文忠确实有着不败的资本。

    “不知，阁下有什么话？”陈友谅再次转过身，看着周凡。眼中满是不解，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对自己又如此之深的恨意。

    “你可记得这座城池？”周凡指了指身后的城池，也就是自己这次攻打的城镇。之前陈友谅路过数次了，前不久还来过，只是担心蒙古军队而撤离。这次来攻打主要原因是听说李文忠和蒙古人打了一仗，灭了蒙古军队，自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还有就是猜到李文忠的兵力肯定犹豫和元军交战实力大减，再加上池州之恨，所以毫不犹豫攻了过来。

    “记得！”陈友谅点点头。

    “一年前你们便是在这里驻扎，而我就是这城里的百姓。你还记得你下令做了什么吗？”周凡似乎很是激动，双眼通红。

    “额。。。”陈友谅一阵语塞，其实他也记不起来了，只是到每个地方，自己都会下令士兵们可以放纵几天，当然包括可以打砸抢，甚至是放任士兵去强抢民女。最初他本来是严格要求士兵的，可是有一次自己的亲信犯了错误，一时手软也就没有追究，最终慢慢演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不记得了是吧？”周凡发了疯一般的笑了起来，身边的王文博没有说话，他自己的经历和周凡几乎相似，他完全可以理解周凡的行为。而远处的李文忠和吴昊也没有说话，周凡的状态在他们看来，是悲愤到了极点的表现。

    “不记得，哈哈。我来告诉你！”周凡显得很是激动，怒吼道：“你下令征集粮草！能征集到的征集，征集不到的就下令抢！甚至不惜杀人放火！”

    “对不起！我也是无奈！”陈友谅似乎知道为何周凡会如此恨他了，现在王霸死了，他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行为确实是太过了，完全有悖于自己最初的志向。

    “对不起？哈哈哈。。。”周凡指着陈友谅哈哈大笑起来，面色变得通红而狰狞，道：“你说对不起，能挽回什么？你说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吗？我的妻子，我的家庭，都被你这无奈的行为毁了！没有了！！！！！”

    陈友谅沉默了，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周凡会如此恨他了。他心中还是有愧疚的，可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周凡，又转头看了看李文忠，他知道李文忠不发话，谁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驾！”李文忠喝了一声，骑着马穿过陈友谅的队伍，引得陈友谅的队伍中一片紧张，可是谁也没有阻拦，因为他们知道，谁也没有能力阻拦他。陈友谅的部下就缓缓让开一条通道，任由李文忠通过。李文忠穿过人群，走到周凡面前，停下马看着周凡。

    半晌，李文忠开口道：“我答应过你，帮你报仇！现在仇人在面前，你想怎么办都由你！”说罢，拍了拍周凡的肩膀。

    周凡似乎冷静下来了，看着李文忠，眼中满是感激。他知道，没有李文忠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报仇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帮助李文忠成就大业的决心。其实以周凡的智慧，无论到哪里都会得到重用的，只是他不想别人会有自己同样的下场，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值得他为之付出的人，等待一个可以真正视百姓如亲人的人。而李文忠那日在城里占了手下以严明军纪，周凡就知道，他要等的人出现了。

    李文忠不再看周凡，而是骑着马站到一边了，拍了拍王文博，说道：“做得好！”王文博微微点点头，向李文忠示意，二人便不再说话了，都看着周凡。现在陈友谅被团团围住了，想逃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几人一点都不担心。

    周凡看了看陈友谅和自己身边的李文忠，然后低下头，将手伸到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包袱，只见包袱上还绣着几朵美丽的牡丹花，众人都看的出，这是一个女子的物品。不用猜，这一定是周凡妻子生前的物品。只见周凡缓缓打开包袱，一件器物出现在众人面前，赫然是一把匕首。匕首约有两尺长，鞘上刻着精美的图案，还镶着几颗蓝色的宝石，显然是价值不菲。如此精美的匕首李文忠也是第一次见到，李文忠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的主人是多么美丽的女子，只是。。。。

    周凡拿出匕首，缓缓的抚摸着刀鞘上的花纹，眼中满是温柔，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温柔无比。周凡口中喃喃道：“老婆！你看见了吗，我今天为你报仇了！”

    说罢，周凡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十分坚定，看着陈友谅说道：“你用它自裁吧！”说着，将手中的匕首抛了起来，扔向陈友谅，陈友谅一愣，但还是接住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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