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过年

    囚犯？崔瑾眼前一亮。其他人便罢了，但是，不是还有倭国么？现在大唐还没对他们动手，那么，何不让宝叔和振叔到倭国“买下”大量人口？还有林邑c真腊c天竺等等，一路向西，何愁没有劳动力？不过，今后的大洋洲可就融合了多种族，如国一般。

    至于政权组织形式，崔瑾可不想继续大唐的这种方式。那个宝座太累，还得时刻提防有人惦记，麻烦。后世的政权组织形式，不外是三种。一是君主立宪制。是以君主或国王为国家元首，国家最高权力实际上或者名义上由君主一人掌握的政权组织形式。分为二元君主立宪制和议会君主立宪制。前者由君主掌握国家统治大权，类似于如今的大唐；后者君主仅处于象征性地位，议会处于形式上的主导地位，但实权掌握在内阁手中。二是共和制，包括议会内阁制c总统共和制c委员会制c半总统制。三是人民代表制。

    无论是共和制还是人民代表制，现在都不适合，跨度太大，人们无法接受。那么，唯有君主立宪制了。而崔瑾更趋向于议会君主立宪制，自己及其子孙后代仅仅是作为国家的吉祥物，临朝而不理政，只是在某些重大活动中出现，平时该干嘛就干嘛，只要不给自家人抹黑丢脸，在公众面前保持形象变成。这样蛮好，不仅地位高，受人尊敬，还能有相对的自由和私人空间。

    武珝抬起头，见崔瑾似乎已经走神，知道他必是在思索问题，便安静地躺着，不敢动弹，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几日，武珝被带给崔瑾一个惊喜。居然，她的想法与崔瑾一样，从大唐之外的国家和地区大量搜刮人口！她指着波斯湾地区，道：“郎君曾说过，这里正在发生战争，必定有不少人失去家园，此外，沿途还可以买下许多奴隶，咱们让他们吃饱穿暖，也算给自己积福了。就如前几年您买来的那些奴隶，既勤快又老实，任劳任怨，稍微对他们好一些，便感激流涕。”例如改名为“西泓”的美伽巴佐斯，如今已经成为崔瑾的得力助手。还有六个僧祇奴，更是忠厚老实，勤快听话。现在，这些奴隶不仅学会了汉语，还认识简单的汉子，勉强能够书写。

    当初由天子所赐的七个法兰克人，被更名为崔克洛c崔琳娜等，两个女子已经嫁给了内部人，并生儿育女。法兰克人自有的冒险天性，让他们在跟随崔瑾出海大唐附近时得到充分激发，从此，一发不可收。此次李振带队前往大洋洲，在崔克洛等人的强烈请求下，崔瑾允许他们参与其中，不料发挥了一定作用。比如在屠杀猎头族时，就是他们首先发现这群家伙不对劲儿，不然，说不得李振等人会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土著人，还打算与他们物资交换呢。事后，问他们是如何察觉的？崔克洛苦笑道，当年他们从法兰克福出发，在海上漂游时，曾经到达一座岛屿，便遇到了一群土著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向他们射出染了毒汁儿的木枪弄翻好几人，还未等他们回过神，又是一轮飞石索。大家赶紧撤退，留下七八个人躺在地上呻吟。而随后，那些土著猴子便用石斧c竹刀将俘虏的头割下来，挂在树上，尸体分食。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些土著人身上带的装饰品，除了鸟毛，便是野兽的牙齿c人和野兽的头盖骨，无论上鸟c野兽还是人，在他们看来，都是战利品。故此，再次看到大洋洲的猎头族，一下子催醒了深埋在崔克洛记忆深处的血腥。法兰克人，原本就是充满侵略和扩张的种族，并不害怕战争，特别是这种单方面屠杀的战争。若非是被李振呵止，崔克洛等人恨不得深入新几内亚岛将那些恶心的猎头族杀个干干净净。因为，他们听说这个环境恶劣的岛屿上有不少金c铜矿。

    无论大洋洲的矿藏如何丰富，崔瑾如今只能掩盖下心思，一切行动，只能暗自进行。经过十余年的精心部署，发现手里可信赖的人还是太少，特别是忠心不二的谋士。五姓七宗，虽然同气连枝，相互联姻，但是，这等关系到家族延续之事，谁又能信得过？即便是博陵崔氏内部，崔瑾都不敢如今就将打算透露给祖父c伯父。父亲是隐隐约约知道的，但从不过问，只是某一次提醒千万要谨慎。

    “珝儿，此事未成之前，你切切不可让人察觉。阿耶阿娘是不会询问的，玦弟他们知道分寸。”崔瑾叮嘱道。

    他突然出声，倒是让武珝差点吓了一跳，忙点头。

    崔瑾送给长辈c亲戚朋友家的年节礼甚重，除了庄子出产的瓜果蔬菜c野味干货，还有从海上运送来的热带水果c鱼虾干货，另有珍珠珊瑚c燕窝香料等等，一车一车地，送往各家各户。宫里，还送了两对色彩斑斓c性情活泼的热带鹦鹉c两只袋鼠和两只树袋熊，并告知了喂养要求。连李世民看到，也极感兴趣。问崔瑾是从何处寻得。崔瑾回答，是船队在爪哇群岛旁边的一个无名小岛寻到，可惜岛上环境过于恶劣，不好登陆，只得作罢。李世民便作罢，他也知道，爪哇群岛岛屿甚多，有些小岛根本就无人居住。

    崔瑾貌似无意地提出：“岳父大人，小婿明年想让船队分作两路，一路到达波斯湾后，继续沿着海岸行进，到非洲看看，那里有一个埃及的国家，其文明程度不亚于华夏，甚至在某些领域，已经超出华夏许多。比如算学c天文c历法，甚至他们早在距今三千多年前便知道用由芦苇制成纸，以芦苇的茎为笔，用水混合黑烟灰及胶浆来制成墨水。”

    李世民一听，眼睛缩了缩，居然有这等早就“觉醒”的国家。他一直以为，大唐便是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周边，无论是突厥还是吐蕃c倭国c高句丽等等，都不是大唐的对手。待大唐军队将西域各国横扫一空的，将原本属于汉朝的地方重新纳入华夏的版图，然后便可以转身收拾吐蕃c铁勒诸部c室韦诸部c靺鞨等等，接着，还有真腊c林邑等国以及洱海地区的六诏。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坚信，有着强大国力的大唐，是所向无敌的。但是，如今突然听到有一个国家，其文明程度甚至超过大唐，心里如何不担心？若是那个国家也不断开疆拓土，是不是哪一日便打到大唐边境？

    崔瑾笑道：“岳父大人放心，埃及距离大唐远着呢，中间又隔着这么多国家。特别是中间隔了一个大食，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待大唐将通往西域的道路打通，或许，便是与大食短兵交接之时，岳父大人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目前，大食正在四处扩张，用不了几年，便能彻底击败波斯萨珊王朝，占领呼罗珊c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等地，同时，他们的西路大军则继续攻入北非。而大唐的富饶，也极为吸引这些穆斯林信徒的目光，东征，是必然的。”

    李世民皱了皱眉，哼哼两声，显然是不满崔瑾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有那么多火器都不能战胜他们？”他淡淡地问。

    崔瑾笑道：“不是不能战胜，而是这些穆斯林信徒不畏生死，在他们的信念中，凡是不服从真主的人，都是异教徒，都是不可饶恕的。为了真主，他们可以牺牲一切，父母兄弟c妻儿亲友，甚至奉献自己的生命。”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连连摇头：“真是疯子，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崔瑾耸耸肩：“他们只听从真主的召唤，真主要求他们消灭不敬畏不服从真主的波斯人，所以，波斯人就该死。待过两年他们将周边地区巩固，便会对繁荣富饶的大唐虎视眈眈了。”如今，他只能是提醒，却不能参与，也不想参与。掺和越多，今后越是不能脱身。

    李世民眼中闪烁，点点头，道：“朕知晓了，会让人送信给李药师，让他留心。此外，将传令兵器监制作大量兵器和火器。哦，对着，玉恒这些时日可对火器有新的想法？”

    崔瑾扬扬眉，摇摇头：“小婿这些时日都在调养，节儿她们连书本都不许我多看，哪里还让劳心那些杂务？”

    李世民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轻咳一声，问道：“某见你面色好多了，只是身体看上去尚单薄，如今天气寒冷，可等注重身子啊！”

    “多谢岳父大人关心！”崔瑾欠欠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并不多说。因为自己，李泰再次被贬为庶人，再次被圈禁。还有李世民的好兄弟侯君集也被赐死。若说李世民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埋怨是不可能的。在他想来，毕竟自己虽然险些毙命，但终究活过来了，如今看上去还活泼乱跳的。两相对比，原本心底的一丝愧疚也消散一空。自古天家无情，早就知道。崔瑾只是报以淡淡一笑。反正，自己从未有过奢望。人，终究是自私的。

    提前送了年礼，便开始安排自家的过年之事。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是“神明”上天“述职”之时，一大早，家家户户大扫除，用物和被帐都行清洗，谓之“采囤”。齐国公府也不例外。好在，这两日的天气还好，天空作美，知道要晾晒衣物被帐，便开始放晴。为了方便晾晒，卢节更是征求了崔瑾的意见，将练武场和马场暂时征用了去。而青竹四婢，则与知书等四个随从小心翼翼地晾晒着崔瑾的书。又将所有衣物全都清理c晾晒，还把崔瑾赶到空荡荡的书房中，好彻底打扫房间。崔瑾摇摇头，并不干涉他们大扫除的积极性。正好，可以认真地想想明年的计划。

    过年，总是忙忙碌碌的。可不，清扫完毕，便是准备制作各式粿品，以备过年之用。除夕日，是要回崇仁府崔家过的。于是，齐国公府便提前一日过节，给大家多发了三个月的月钱，添置两套新衣，发放过年物资，排好职守。

    伯父外放，但伯母并未离京，只带了一个姨娘伺候。而四叔崔浩峰回到京城，所以，崇仁坊崔府仍然是极为热闹。

    崔瑾与几个叔父平素并无多少亲近，与崔浩峰更是只见过区区几面。即便是回崇仁坊，也多是见过祖母后，便跟随祖父到外书房议事。

    崔芮一向是不待见自己的几个庶弟，过去是当面也当未见到，一概不理会。现在略好些，会随后问几句，或是听说何事呵斥一番。尽管如此，让崔安芨c崔浩峰和崔文钦很是激动，席间，连连向崔芮敬酒。

    崔安芨捧着酒盏，小心翼翼地道：“二兄，若非小十三郎，博珞也不会有今日的出息。”

    崔芮按了按酒盏，矜持地一笑：“那是五郎自己勤奋，不然，玉恒也不愿费那许多心思。只是，今后的路，还得靠他自己。”

    “是是是！”崔浩峰忙道。他知道两位嫡兄因为他的生母封氏当年做的那些事儿很是不喜自己，而妻子郑氏也是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所以，面对崔芮，他心里压力很大，不敢多说什么。

    崔浩峰殷勤地替崔芮斟满酒，爽朗地笑道：“二兄，四娘和二郎的婚事都多亏了二兄二嫂，前几年，小弟在外，没能替兄长们分忧，如今回京，二兄但请差遣便是！”

    而崔文钦也不甘落后：“二兄吃碗汤暖暖胃，光饮酒对身子不好。”

    崔崇见到几个儿子兄友弟恭的模样，甚是欣慰，微微颔首。自家长子虽然严肃，但还算公平公正，唯有二儿子，性子清傲，从小就不待见几个庶弟，待二儿媳发生事故后，更是对封氏恨之入骨，连带对几个庶弟更没好脸色。虽然他重视两个嫡子，但毕竟几个庶子也是自己的骨肉，哪里愿意看到他们相互间仇恨的模样？

    一旁，第三代之间倒是比较和睦。以崔理为首，分嫡庶而坐。也就是说，崔理和崔玦几兄弟一桌，其余诸人分为两桌。因为多得崔瑾的帮助，所以几家儿郎都纷纷向崔瑾敬酒，即便知道他是以茶代酒，也是喝得极为欢畅。

    如此，便是一个多时辰过去。来来回回，桌上的菜肴换了几次，一直保持着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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