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叶山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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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叶北辰所在的国家名叫“渊”，皇室姓韩，传至今日已是第一十八代。天下共分九州，分别为冀c兖c青c幽c扬c荆c豫c并c雍九州。皇室居于豫州。各九州地理位置，《夏志》中有言：河汉之间为豫州，两河之间为冀州，河济之间为兖州，东方为青州，泗上为并州，东南为扬州，南方为荆州，西方为雍州，北方为幽州。

    百里奚位于兖州西南边陲，靠近青冀两州，季节分明。

    八月过后，天气渐渐的转凉，但是秋老虎还在。中午时分，叶府门前站满了穿着单薄衣衫的生面孔，其中不乏身披绮绣，配白玉之环之人。这些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则不时的向叶府中看去，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出来似的。

    叶府的大门大开，但是门口却被四个小斯守了起来，凡是有人向前靠近，便会恭敬的说道：“族长有命，不得任何人进入，烦请这位爷在外等候。”但是遇见叶家和杨家的人，不管地位高低，都能通过。

    “怎么会没人出来答话啊，这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人群中有人抱怨道。

    “就是，就是，怎么请个人这么难，叶家的派头可是真大啊。”有人附和道。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安静的等待着，尤其是其中的几位外貌穿着不凡的人。

    “主人，叶家这是不是；；”一位穿着淡紫色锦织上衣的男子摆了下手，示意身边的随从不要乱讲话。而他自己则并未在意，腰身挺直的站在原地，看向叶府，眼睛中透露出思思敬意。

    就在男子不远处，有位头发发白的老者正坐在地上喝着酒，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突兀。不过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冲着叶家二爷来的，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人群中躁动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打算离开了。

    “族长有请。”从门内跑出一个小厮来，他看了看众人道：“族长说今日来客实在太多，不便一一相见，但是来着皆是客，所以请各位先到正厅稍作休息。”

    “终于来了。”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道。此年轻人穿着比较朴素，扎着一个短辫子，背上还背着一把黄褐色布包的长剑。年轻人跟着人群往内走去，突然从后面伸出了一个枯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疼的年轻人连忙弯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年轻人，要记得尊老啊。”说着，一股酒臭味传来，年轻人连忙用手捂住了鼻子，而手臂上的痛感也已经消失了，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右手拿着酒葫芦，不时的往嘴里倒去。

    年轻人心中感到阵阵晦气，但也不和老人一般见识，揉了揉手臂，跟着老头走了进去。

    众人跟着前面带路的小斯左拐右转，走了一会，终于看见一座雄伟的大厅，大厅前方有两根石柱，石柱上雕着两条不知名的动物。众人经过石柱走了进去，小斯安排了座位后，便出去了，不一会又有几个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过了一会也都出去了。厅中只剩下众多客人，连一个叶家人都没有来，不仅如此，厅外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众人查觉到了异处，但谁也没有说出来，各人喝着各人的茶，时不时有几位熟悉的人在小声的交流。

    “族长，客人都已经请到大厅。”

    叶山岁坐在房中，没有回答，脸色阴沉。而其他叶家人则都站在此处不远处的房子门前，安静等待着。周围围满了叶家的守卫。杨家族长派来的人则被安排在了一间客房中。

    等了一会，叶山岁做出了决定，起身向老二房间走去。

    众人见族长出来了，连忙让出了一条道，老三看见老大，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叶山岁径直地走入了房间。

    “这；；”众人不解，但却没有盲目跟着进去，仍旧站在房前。

    屋内，叶山秋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一月不见，叶山秋似乎老去了数十岁，脸上皱纹横生，头发中白丝掺杂，一双眉毛也失去了以往冷酷的的模样，显得温润的泛着白光。

    “二弟！”一声十年未说过的话，蕴含着是多少的沧桑和感慨啊，但是叶山岁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久逢亲弟的激动，而是一副迟疑c恐惧c高兴所混合的表情。

    “哥。”苍老的声音突然想起，叶山岁被吓了一跳。虽然之前已经考虑到了二弟的变化，但是真正听到声音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小的震惊。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能让一个傲视一切，睥睨天下的人变得如此苍老。这声音已经不是一个武学高超的人所发出的，这和村子里那些一辈子种地的老头发出的声音有什么区别？叶山岁不知道如何来回应自己弟弟的叫声，他突然感到世事无常，苍天无情。

    “好好休息，哥去应对那些人。”叶山岁带有怜悯的说道，再次看了看叶山秋的模样，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屋门，叶山岁示意别人不要打扰弟弟的休息，并告诉叶山青多安排些人守卫此处，没有他的应允，任何人不得进入此门。说完带着叶山水去正厅迎接客人。

    正厅内，年轻人已经吵闹了起来，离很远便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只有一少部分人闭着眼睛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族长到。”一位小斯从前门跑了进来。随即叶山岁便从左后面的帷幕中走出。他走到大厅中央，面朝众人先是抱拳鞠了一躬，众人回礼后便坐在了中央。叶山水站立在其左边。

    “烦劳各位关心吾弟，”说着又行了一礼，“只是吾弟昨晚刚刚回家，身体不适，正在修养。恐怕今日是无缘与各位见面了，还是请各位请回吧。”

    下面众人听见叶山秋不见客，又喧哗了起来。

    “叶族长，虽说叶大侠武功盖世，不见我等凡夫俗子也是正常之事，可是你看我们已经都来了，见一面总行了吧。您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叶大侠休息的。”

    “就是就是，我们不会打扰叶大侠休息的。”

    叶山水看此情景，知道大哥刚刚继位，不好推辞，连忙说道：“各位，各位，稍安勿燥。不是我大哥不让各位见二哥的，二哥真的是十分疲惫，无法出来，还请各位谅解。”

    众人中还是有人向叶山岁请求，但大部分人都已站了起来，打算离去，改日再来拜访。叶家是大族，虽说现在叶家没落了，但是有叶山秋这尊大神在，方圆百里，实在没有能与叶家相提并论的。虽说同村的杨家也是大家族，但它不过托祖上的福，再加上数百年来两家通婚，现在勉强能与叶家同起同坐。

    众人相继离开，除了锦衣男子和喝酒老头站在原地。

    “两位？”叶山水向前问道。

    “在下柳洪都，兖州柳氏门人。”男子走到叶山岁前，拜谒道。

    “柳家？”叶山岁追问道：“可是软刀客柳家？”

    “正是，家父半月前听说叶前辈与先生百里奚一战，本想亲自前来看望，后因族事繁忙，未能从行。”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恭敬的递上，“洪都从小喜好武术，从小就听别人说起叶家二爷，百年不遇的奇才，尤其是十年前的一战，虽败犹荣，因此十分尊敬与敬仰，一直就想见叶前辈一面，因此恳请家父允我前来拜访。”

    叶山岁仔细瞧了瞧玉佩，确定这就是柳家族人的腰牌，态度变得温和起来，连忙邀请柳洪都坐下：“原来是大侄子来了，怎也不通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啊。”

    原来是叶山岁年轻时曾跟随父亲去过柳家，待在柳家的时候与柳洪都的父亲柳从鹰交好，后来在两家老人的见证下，桃园结义。此后年间两家互有交往，其实柳洪都出生和柳从鹰接任族长之位，叶山岁都曾亲自前往祝贺，转眼间已有十年没再往来。今日见此侄儿，分外高兴，连忙问些其他琐碎之事，柳洪都也都一一作答。

    “咳”，一道声音响起，如惊雷，似蛟鸣，“小儿辈都是些不礼貌的家伙吗？没看到还有老人在前站着。”

    在场众人都被震的一跳，柳洪都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恐惧的望向老人。叶山水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赔上笑脸：“不知老人家有何贵干。”

    叶山岁脸面阴沉，但是在小辈面前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向老头赔罪道：“刚刚遇见侄儿，兴喜过甚，没有招呼老人家，真是万分抱歉。”

    “这还差不多。”老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就走到近处的椅子前坐下，当着三人的面就喝起了酒。

    “不知老人家来到鄙府有何贵干。”

    “和那孩子一样。”一边喝着酒，一边用下巴指了指柳洪都。

    “老人家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二弟正在静养，不易见客。”说完，拱了拱手。

    “原来如此，看来传言是真的了。”老头自言自语道。说完拿起葫芦又灌了一口酒，站起便走。

    “叶伯伯，不知道叶前辈何时能够见客。”柳洪都问出心中的疑惑。他此次前来可是专为见叶山秋的，先前听说百里奚一战后叶山秋便失踪了，所以还在担心此次前来会不会无功而返。今早到了百里奚，恰巧听见有人议论叶家二爷回来了，心中十分兴奋，所以即使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也不在意。他知道高手的脾气都是与众不同的。他甚至认为今日可能无缘见得叶山秋一面，可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理由——身体不适？这是哪门子的借口，如果说叶山秋谢绝见客，那还能理解。对于一个高手，用“身体不适”这种理由来拒客，柳洪都是不能接受的。

    “侄儿别急，留在府中多住几日，自然能够见到你叶叔叔。”

    老头刚刚走出门口，耳朵抖动两下，又走了回来，对着叶山岁说道：“不知道我老头子能不能也在贵府住留几日。”

    “这，这不好办啊，老人家，我们不清楚您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能轻易留外人在府中住宿。”

    “外人？”老头看着叶山水，左瞧瞧，右看看，露出满脸的气愤，语气加重道：“小辈，你仔细瞧清楚了，爷爷到底是谁？”

    “放肆，你不要为老不尊。”叶山水被老头盯得浑身冷飕飕的，向后退了两步，但是语气还是十分的硬气。

    叶山岁听到老头说的话，心中也是更加气愤，但是作为一族之长，还是要表现的大度从容，他仔细的瞧了瞧老头，刚刚没仔细看，以为老头就是那些江湖中的武痴，今日到来只是凑个热闹的，不过从老头说出的第一句话时起，叶山岁就已经时刻留意他了，不过并未看出什么不同。现在听见老人自称“爷爷”，虽然心中不快，但是还是小心为妙。这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老头的腰间系着一条红绳，只是因为时间的久远和老头本身就不爱干净，红绳已经变成了褐色。老头的葫芦中间也系着一条同样的绳子，或许因为时常清洗的缘故，红色还是很鲜艳的。

    这里为什么说叶山岁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回忆起小的时候，家中曾经来过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长相一般，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的腰间总是系着一个葫芦。

    当时叶家家道没落，老太爷刚去世几年，厄运便再次来袭。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叶家的新任族长叶太城病倒了。这里说是病，但确切的说并不肯定是病，因为当时找了好多名医来医治，但是得到的全是一样的话“鄙人医术微浅，治不得此病”，家人追问病因，大多只是摇摇头，只有一位老中医告诉家人族长得的可能不是病，而是巫。当时听到是巫术的时候，家中赶紧派人四周寻找会巫术之人，可惜找了几天，毫无消息，而且叶太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就在家人打算放弃的时候，叶府门前突然出现一位自称能够医得此病的人，家人听了连忙邀请此人前来医治，此人在叶府待了三日，在此期间，叶山岁见过此人两次，一次是来的时候，一次是走的时候。后来叶太城果真康复，为了报答此人，连夜追出村去，半月后才回来。回来后只对家人说道此人恩师也。

    原来是那叶太城追到中年人后，问其恩人名讳府邸，打算日后报答，而中年并未回答他，只是对他说道“你道基不稳，将来难有所成就。”叶太城听闻此话，毫不犹豫，跪地便拜，请求收他为徒。中年人只是哈哈大笑，便不再理会他了。不过此后半月时间，中年人教叶太城一套拳法，并告诉他如果将来想要达到新的境界，只得自己去悟。随后飘然而去，留下一句还会再见。

    起初听到老人讲话，便知道老头实力不俗，不过观其衣物，只以为其是游野武痴，今日只不过是恰巧来到此地。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叶山岁都有抽自己脸的冲动。

    “不知老人家以前是否来过此地？”叶山岁态度毕恭毕敬，生怕得罪这位老神仙。

    老人仔细瞧了瞧叶山岁，没有多大印象，不过看他态度不错，也就没有在为难他，语气柔和道：“我在此借住两日，可否成行？”

    “这；；”叶山水刚刚见大哥突然转变态度感觉莫名其妙，本想出口拒绝的话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当然可行。只是不知老人家名讳府址，可否相告。”

    “姓名二字浮云也，府址更是四海家。”

    叶山岁知道不便再问，便赶紧让下人去收拾一间客房。老人家见此事得逞，便站起告别，跟在下人身后离去。

    “叶伯伯，刚刚那是？”等到压抑的气氛消失，柳洪都才小声的问道。

    “哦，没事，刚刚那人是叶家的故人。侄儿想必是累了吧，就让你三叔叔带你下去休息吧。”叶山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后面走去。

    “三叔叔，这；；”柳洪都看着叶山岁离开的身影，心中迷雾团团。

    “侄儿先去休息吧，有事以后再说。”说着便拉着柳洪都向外走去，其实老三的心中也是糊里糊涂，他不明白大哥为何要留下那个老头，即便老头有些本事，但想在叶府闹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二哥还在后院，就算老头有天大的本事，大哥刚刚也不应该如此卑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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