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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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利的匕首就在眼前,薛宝钗微微瑟缩了一下,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自己此时脸上所流露出的胆怯,究竟是伪装,还是出自真心。

    她强撑着心中一口气,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如烟轻声一笑,“自然是要把你的这张脸变成我的。”

    说完之后,她用匕首的刀面拍了拍薛宝钗的脸,继续说:“我很不喜欢你刚才在清虚观对我的态度,所以等会儿我动手的时候,大概会心情不好,下手重一些。你可千万别挣扎得太厉害,到时候若是不小心划破了这张脸的哪里,心痛的可是我。”

    如烟最初刚开始学会美人面和美人心的用法之时,心里多少还有些理智和畏惧,最多只敢活取人心,不敢真的亲手去做什么剥人皮的活儿。

    可是堕落总是逐步的。

    人心练出的丹药的确让如烟的气色好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来往奉承她的恩客也出手越来越大方。

    尝到了甜头之后,如烟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颗、两颗、三颗她吃下的药越来越多,同时心里却变得越来越不满足。

    如烟忍不住想,仅仅只是丹药便有这么惊人的作用,若是再辅以人皮她该会变得多么美艳动人。

    贪心不足蛇吞象,即便心里仍有畏惧,但如烟最终还是动手了。一开始她剥下那张人脸的时候,做得并不熟练,整个屋里都是血淋淋的,可是后来她下手越来越轻巧,也越来越狠毒。到了最后,如烟甚至觉得在人死后剥取下的皮囊死气太重,即便是用法术贴在自己脸上,也并不灵动,而是有着古怪的僵硬感。

    于是除了活取人心外

    她甚至还开始活取人皮。她想更美,想一直这么美下去。而只有美人心和美人面这两个法子,才能让她如愿以偿。

    如烟站起身,手指留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桌子上的漆木盒,对着薛宝钗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羞涩笑容,--如果陆小凤在这儿,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笑容是属于死去的连翘姑娘--她笑得温柔,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客气。

    “别怪我,要怪就怪老天和你自己吧。谁让你今日去清虚观,又正巧撞上了我呢?”

    说完之后,如烟握紧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向薛宝钗的脸扎了下去。

    但出乎她的意料,这熟练的一刀,却第一次落空了。

    早在她要动手之前,林黛玉三人就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接连从屋顶上翻了下来,悄悄地潜进了房间内。展昭的‘燕子飞’冠绝天下,而林黛玉和顾水溶的轻功也并不差,如烟虽然学了些邪术,但身上却一点功夫都没有,她此时的全心全意又都在薛宝钗身上,自然没察觉到他们三人的行踪。

    如烟这一刀,本是想要先划开薛宝钗下巴,只是那把匕首还没有靠近薛宝钗。悄然站在她身后的林黛玉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先是轻巧地卸了她手里的利刃,接着又抓住如烟的衣领,狠狠地向后一拽,将如烟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林黛玉每次动手的对象,要么是十恶不赦的活人,要么是凶神恶煞的魍魉,所以他下手的力道难免重一些。如烟被他一把惯到地上,疼得两眼发黑,缓了片刻才堪堪有力气喊疼,连挣扎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顾水溶近乎冷漠地瞥了地上的如烟一眼,一边将地上的匕首踢远了,一边分心去看林黛玉的举动。

    之前在清虚观的时候,林黛玉从香菱手中取来了薛宝钗的披风,便一路抱在怀里。此时他看了看榻上的薛宝钗,自知自己应该出言安慰一下‘受惊’的薛宝钗,可是林黛玉左思右想,都没想出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默默地将披风盖在她身上。

    偏偏林黛玉又从来没做过照顾人这种事,他这么一扔,毛绒绒的披风几乎把薛宝钗从头到脚都埋了起来。

    等到手软脚软的薛宝钗好不容易挣扎着露出脸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展昭手里打开的漆木盒子。

    在那一瞬间,薛宝钗难得生出了些后悔,她甚至痛心疾首地想,‘我刚才还不如不醒’如烟对她用的秘药药效还未散去,薛宝钗仍然是浑身无力,可她却硬是凭着一口气,拼命把方才如烟摘下的幕篱重新又戴到了自己头上。

    只是她此举却不是为了与屋内的两位外男避嫌,而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到那个漆木盒而已。

    其实何止薛宝钗感觉害怕?展昭这些年来,大案要案贼子宵小见了这么多,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手都不免一抖。他知道人心贪婪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但每每看到,却仍然是心有戚戚。

    盒子分为两格,一格装着赤红色的药丸,想必就是那‘美人心’了;而另一格便是美人面。

    被如烟精心保存的人皮仍带着生前细腻柔软,且面面绝色,若是活人顶着这些皮囊,必定个个都是美人儿。只是可惜如今它们都静静地躺在这小小的盒子里,上面还隐约可见裁剪过的痕迹

    让人见了之后,只觉得惊悚可怖。

    林黛玉盯着那张张人面看了一会儿,才回过身看向仍然瘫在地上的如烟,“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吗?”

    如烟看到这几个人出现,哪里还不明白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为她而设的一场局。她恨恨地瞪了四人一眼,冷笑一声,说:“真是没想到啊原来是你们几个。”

    其实之前林黛玉和顾水溶跟着陆小凤去如烟阁的时候,如烟心中就对这几个人有些疑虑。只是那时候她没有在意这点疑心。如今想来,只觉得后悔无比。“若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在你们刚起疑的时候把你们都杀了。”

    顾水溶皱了皱眉,只觉得实在是这人无可救药,他看着如烟说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

    “悔改?”如烟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猛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悔改?”她的大笑来得突然,敛得也很迅速,很快便只剩下满脸寒意。她冷冷地看着几人,语气冷漠,“像你们这种人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

    “我六岁那年就被我那个酒鬼爹爹送进了青楼,这么多年来,我只学过如何去取悦男人、如何去讨好男人。我从小到大也只会这些东西像你们这种男人,一个比一个薄情,对漂亮小姑娘是见一个爱一个,满脑袋只有美色。我被人追捧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在,可是如烟阁里的美人儿越来越多,恩客们全都扑到了她们身上!尤其是那个连翘她怎么能,怎么能将风头盖过我!”

    “她居然还想着赎身,”如烟冷笑一声,“真是可笑。赚够了钱就像回去过安稳日子,天底下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我的这辈子已经毁了,她也别想好过!”

    “我动手那天,去找连翘,她竟然还以为我是去找她谈心说笑的。真是愚不可及。她竟然对我说,等她过些日子赎身之后,就买个小院子,安心和弟弟一起生活。她看多了繁华富贵,心里却并不喜欢,所以以后哪怕只有粗茶淡饭,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开心真是可笑之极。你们知道么,她蠢到至死都不相信我会伤害她,她临死前那双眼睛,痛中带泪,真的是美极了。我简直恨不得挖下来给自己用。”

    想到连翘那个还在苦等姐姐回来的弟弟,展昭心中一酸,一双剑眉紧皱,“连翘和你无冤无仇,那些姑娘也都是如此。你怎么能忍心伤害她们?”

    展昭是心思纯净的君子,自然不能理解几乎已经疯魔的如烟。

    “谁让她们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肆意妄为,一个个恨不得爬到我头上来抢我的客人!即便是死了,也只能怪她们命不好遇上了我!我想要年轻,我想要美貌,我有什么错!”

    如烟的话音落下之后,屋内静默了片刻。直到林黛玉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心路历程,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害人。人是你杀的,路是你选的,所有事情桩桩件件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从来没有人逼过你。”

    如烟不甘心地瞪大眼睛,反驳道:“明明是你们这些人逼的我!”

    林黛玉神色不变,继续说:“是么?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问你一件事,美人心和美人面的法子,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林黛玉提起‘美人面’‘美人心’,如烟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无比,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黛玉,“你怎么会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不,这不可能。”

    顾水溶从展昭手里接过漆木盒打量几眼,重新合上之后才说:“有什么不可能?你犯下这些事情的那天起,就该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既然已经做了,害怕被人发现吗?”

    美人面和美人心,是如烟这些年最引以为傲的宝贝,她几乎从不将此示人,可如今却被开封府的人知晓如烟额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却还是咬死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人皮是我剥的,药是我练的,这些都是我花重金买来的秘方,和别人无关。”

    林黛玉没有立刻反驳如烟,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拔掉她发间的金镶珠花簪。那是一只美丽华贵的簪花,花蕊间还嵌着一颗鲜红近血的红宝石。

    ——那真的是一只很美的簪子,美到和它的主人如烟一样,令人心生倦意。

    簪子勾出如烟的一缕头发,可她这么一个在乎自己外表的女人此时却不顾自己凌乱的头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夺回自己的簪子,惊慌失措地喊着:“你要做什么?”

    林黛玉冷冷地瞟了她一下,在手心凝出一小团白色的灵气,指间猛一用力,硬生生将这华美的簪花从中间掰断了。

    如烟霎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不要!”她跌跌撞撞地向林黛玉扑过来,试图抢走他手里的簪子。可惜她刚一站起来,就被一直盯着林黛玉的顾水溶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回去。

    ——怜香惜玉是什么,大概他永远学不会了。

    金簪碎裂之后,压在上面次第开放的金花随之接连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可唯独簪花上最大的那颗红宝石却没有和它们一同落下来。

    那颗红到妖异的石头,在空中便散成了一缕浓烈的红烟。燃起来的那一瞬间,房内的所有人都闻到了刺鼻的血腥气。那像是经年不散的血垢,又像是谁绝望之下喷出的心头血。

    早在红雾弥漫的那一刻,被踹倒在地的如烟就身子一软,整个瘫在了地上。她失神地看着那抹红烟,神色恍惚。

    “早就听闻世间有红石,名‘绯烟’,可镇鬼神,吸魂魄,养己身。今天总算得以一见。你很聪明,”林黛玉那把清亮的嗓音在屋内响起,“又或者说,和你打交道的那个人很聪明。有这种法器在你的身边,你为了一己之私欲,杀再多的人,那些人的灵魂也都会被它所吞噬。即便那些亡者生前有再大的冤屈仇恨,也无法申诉,更无法对你进行报复。”

    林黛玉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笼住这些红雾。这些本缥缈虚无的烟雾,竟然在林黛玉手中渐渐凝结,成了一小团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像极了人跳动的心脏。

    --此举惊人,就连一直安静躲在一旁的薛宝钗看了之后,都忍不住掀起自己幕篱上的薄纱,偷偷多瞥了几眼。

    可惜林黛玉很快就将这一小团红光收进了袖子里,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如烟,近乎耳语一样地轻声说道:“我脾气不好,而且真的会杀人,要不要招供,你自己看着办。”

    如烟怔怔地望着他,突然面带绝望地冷笑一声,“那你就杀了我吧。”

    她怕死,但更怕生不如死。她见过那些人惩处叛徒的手段,所以她不能多说,也不敢多说。

    听到如烟这么不知好歹,林黛玉的脸色一沉,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冷月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

    --可林黛玉的手伸到一半,却被顾水溶拦住了。

    林黛玉抬起头看向顾水溶,顾水溶对着他摇摇头,接着又开口对如烟说:“我知道你不怕死,可这世上有的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一种药,宫里娘娘们用它来惩处心大想往上爬的宫女们。这种药不会让人死,甚至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代价是服下它的人会在短短几日是迅速衰老,老到旁人认不出的地步。不知道如烟姑娘,想不想试试看?”

    如烟瑟缩一下,失态地惊叫:“胡说!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杀人诛心。”林黛玉轻声对顾水溶说,“的确有用。”顾水溶不愧是从后宫长大的小王爷,即便披着敦厚踏实的外壳,但真正发狠起来的时候也的确可怕。

    林黛玉深吸一口气,狠下心附和着顾水溶的话,“为什么不能?难道只许你害别人,不许别人反过来惩罚你吗?”

    林黛玉弯下腰,指尖划过如烟那美艳妖异的脸,“你将那些姑娘的脸剥下来贴到脸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些皮囊在你脸上慢慢腐烂,会是什么感觉?”

    如烟的脸色发青,连嘴唇也都微微颤动,“不不可能它们怎么会”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肉身都会腐烂,何况这一张皮。”说到这里,林黛玉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一道一僧手中看到的那把叫做‘风月宝鉴’的镜子。‘真该借过来给这人瞧瞧,让她也明白一下红颜枯骨的道理。’不过就算真的将风月宝鉴放到如烟面前,她也未必会醒悟吧。

    “人皮腐烂之后,你还不会立刻死。只要我想,你就会顶着那样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如烟浑身都在发抖,可是她还是摇着头,“你闭嘴!”

    林黛玉心思纯净澄澈,几乎从不挟着他人弱点加以威迫,即便是此时被如烟气得几近发昏,威胁人起来仍是不熟练——要是能够直接动手该有多好,他的冷月已经很久没出鞘了。

    “你杀了这么多人,不知悔改,罪无可赦,日后就算投胎也不能再做人了。可是我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惩戒你,我师父和地府众人打过不少交道,你猜我如果去求情,他们会不会让你再次投生为人?你不是心里始终想要美貌么?那就让你一世又一世臼头深目,长壮大节1,如何?”这些话林黛玉并非想不出来,他只是和他母亲贾敏一样,不屑去用罢了。可这世上还真的有如烟这种人,好话劝说不听,剑架在脖子上不怕,非要被人用狠话一句一句戳心窝子,才肯服软。

    如烟疯狂地摇头,口中喃喃说道:“不我不要。”

    她几近疯癫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仓促之间甚至弄花了原本精致的妆容,可她此时却已经无力顾及这些了。如烟膝行几步朝着林黛玉爬去,“我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你放过我,不要动我的脸,求求你,求求你”

    状若疯癫,又或是真的早已疯魔。直到此时,她心里仍无半丝愧疚后悔,仍然全心全意只有自己的容貌。

    一室狼藉之中,薛宝钗压低自己的幕篱,近乎怜悯可笑地看着如烟。

    美有什么错呢?爱美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借着这两个借口而去伤害人,去杀死那些本来年轻,本来对未来还充满希望的无辜人。

    可惜直到如今,如烟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甚至也许还不明白,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为了‘美丽’而伤人,而是因为‘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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