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梦也迟到

    所以容妃这么想，也是在情理之中。但其实没有人知道，容妃的嫉妒是装出来的，她其实对晋王根本就不在乎。

    “小美人，坐下吧！”她带了一些冷傲说。

    杨玉玲没有动。春杏和秋萍不敢怠慢，就将她摁在椅子上了。

    “听说你名叫杨玉玲，对吧？”

    还是痴痴的笑，不言语。

    “你知道不，你不应该名叫杨玉玲！你为何变得痴傻？一定是受人所害！要是你不是名叫杨玉玲，而是名叫杨波塔，或者杨克孜，就不会发生这等事了！”

    春杏和秋萍都听出来了，晋王妃说的话里头，含有突厥语的色彩，波塔和克孜，都是突厥人称的女娃名。

    容妃将玉玲安排在隔不多远的西头的另外一间空房，就暂由春杏和秋萍负责照顾日常生活。

    苟中在廊房悠悠醒来，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的梦，简直就是好几个梦的组合，故此心潮还在涌动激荡。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突然发现在前面的一片旷野，四五个胡人打扮的军士，正围着一群人，胡刀挥舞中，闪闪的火光中，躺下了一个壮汉，又躺下一名男子，接着再躺下一位老者，女人的尖叫声刺人心髓。他要冲上前去，可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子。

    这时眼前更是混乱，那些胡兵已经开始掳掠女人了，他们挟持了一个女人，又挟持了一个女人

    他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怒啊他急啊他恨啊

    一个一个的女人，在嚎哭，在哀求，在绝叫

    终于，他就像在沼泽的泥浆里，将自己的身子拔将出来，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他看到两个女人一边一个，分别被三四个胡兵摁在了地上，她们像鱼一般地摆动着身子，而撕烂的衣服，正像从鱼身上剥下的鱼鳞。

    女人还在绝望地摆动着挣扎，一只手臂突然擒住了肥白的奶子，然后像要将花瓣揉碎一般地，死命地揉着搓着。

    但是一声绝叫，那手臂像被削断的树枝，突然不动了，只有血像喷泉一般四溅，然后手臂的主人，则惨叫着滚到一边地上，像狗在啃着地皮。

    苟中一剑得手，接连攻进，冲过来几人想抵挡，结果不是少了胳臂，就是丢了大腿。于是这一帮故人都吓得屁滚尿流，跑得精光，另一边也只剩下已开船的那人在忙着收拾残局，其他人见势不妙，也都跑开了。

    苟中这一回既不要胳臂，也不要大腿，就来个一剑穿心让他了账。

    这时他才看到远远的躺着一个女的，她的脸似曾相识，她的双手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锋刃没入腹内，血还在不断渗出，淋漓的鲜红和先前的淤紫融于一处。

    她的眼睛睁着，那是一种绝望的愤怒。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她的苍白的俊俏的脸，特别地动人怜。她的衣衫还是完整的，就像她那完美无瑕的身体，乃至完美无瑕的心灵。

    啊，陶媛！她确实是陶媛！

    苟中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喜，而更为自己的发现而绝望。

    天哪！为什么我总是迟到啊？

    啊啊啊，我苟中，为何总是迟到啊！

    陶媛在现代世界里离开了，仙君说她已经穿越去了，说他和她将来会见面的。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见面哪？

    这时他已经看到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惨淡的微笑，然后又泛起一脸悲戚的愁云，听到她低低地说：

    “你要救我，你为何总是迟到？”

    她的头重重垂下，不动了。

    他也不知抱着她哭了多久。然后他发现自己抱中空无一物。“陶媛？陶媛！”他茫然。

    突然耳边听到有人嗤嗤地笑着说：“她和朱财在那里跳舞呢！”

    “啊？”他连忙站起来。

    他看到桥下，一片连接着栈道的公园空地，十几对男女正在那里舞着。

    舞曲悠扬，一曲舞毕，又起一曲，是陈明真的《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

    到哪里找那么暖的手

    可以勾引我暗藏的喜悦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陪得起我千山万水的旅程

    到哪里找那么真的唇

    可以安抚我多年的疑问

    踏着《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的舞曲节奏翩翩起舞。其中一对舞伴跳得特别出色，女的秀发飘飘，蓝裙曳地，绰约优雅，男的白衬衫黑领带，风流倜傥，舞步娴熟。

    那不就是苏姐和朱财吗？怎么会说是陶媛呢？

    但也就在眨眼间，当他看到朱财的脸向苏姐的脸更贴近时，苏姐突然挣扎了。他因惊奇而定睛一看，哪里是苏姐，她分明就是陶媛！

    他一下了感觉到心中的拂乱。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陶媛眼睛看了过来，她已经看到他了，她挣开了身子，声声唤着中哥，然后旋风一般地扑向他怀里。

    他不觉间揽住了她。

    她的身子优美地仰向后面，然后她雪白的手臂长春藤般搂住他的脖子，她半踮着脚，身子贴紧了他，脸也贴紧了他。

    脸上又香又滑地贴着，好惬意的感觉，胸上鼓嘟嘟地撑着，好充实的感觉，身腰细细地揽着，好柔软的感觉

    但他明显感觉到被她重重推开了，“你就连参加舞会也拖拖拉拉，为何你老是迟到呢？我是不会跟迟到的人在一起的！”她的声音虽不大，但他听进耳里，不啻如闻惊雷。

    正愣着，她突然回奔，跑得是那样地快，也那样地决绝。他正在惊奇她为何如此之时，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海。

    他慌了，她这不会是想跳海吗？这一回可不要再迟到了呀！苟中，苟中，你这老迟到的，快点啊！他飞速跑着，也不断在跟自己说。

    她果然跳了下去。他到了海边，茫茫大海已经淹没了她姣好的身子，她的玉精神花模样。他突然好绝望好绝望，啊啊地吼着喊着，然后扑地跳入海中。

    他水性很好，但他想救出陶媛却不能，他想死却也死不了。他在天地苍茫之中，他在海风海浪之中，看到了船队，那是古色古香的一个船队。

    好壮观的船队，是楼船船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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