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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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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源这次的合作对象是北京的成发地产, 两公司打算共同投资建设一个“一体式大型购物广场”。中国的零售市场这几年一直是“百货通天下”, 很有可挖掘之处, 但恒源在此之前, 并未涉足过任何零售产业,因此此番也可以算是一个提前试水。

    乔稚一贯的经商理念是风险可以冒,但不能赌上全部家产。

    为了筹备这次的项目, 她从总公司抽调了不少人手过来,就连白骄也被她叫过来助阵了,就剩下茶壶一个人在老家“守大门”。一群人忙活了大半个月,恒源投资在北京的分部总算是正式成立了。

    连轴转了大半个月, 好不容易得了点空, 乔稚就想躺床上睡个昏天黑地不死不休,结果没成想屁股还没挨上床,就接到舅舅郭远江打来的长途电话, 说是郭青山离家出走了。

    秋水“离家出走”

    “兔崽子皮又痒了等我给他挠呢”乔稚冷冷道,整个人被睡眠不足的低气压笼罩着,表情非常萎靡, 眼神非常狂躁。

    “不想考大学想学唱戏呵,”乔稚冷笑一声,“居然还敢大放厥词说自己是一朵被禁锢,被摧残的祖国花朵呵”

    秋水还从没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内心不禁为郭青山同学捏了把冷汗。

    乔稚说“我先回去一趟, 亲自把这兔崽子逮回来, 我倒要听听看他这朵祖国的娇花到底有什么抱负理想, 他要再敢说想学什么唱戏,我就让他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辣手摧花”

    期末考试一结束,暑假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月亮打算和许瑞斌回一趟他们广西老家,过去玩一圈,但是这事得瞒着她家里人,故而她便撒了个谎,对家里谎称是去秋水老家玩,一个礼拜后就回来。

    李家父母对秋水很熟悉,也很放心,不过就是坚持要送她俩一起上火车。没办法,秋水只好假模假式的收拾了一包行李,陪着月亮上了火车,然后在下一站下车,又重新赶火车回来。

    乔稚一走就是半个月,半个月里,秋水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说是人找着了,正在接受全家人的思想再教育,过几天就回来。

    这几年秋水和青山虽说联系不多,可一直都在保持联系。在听说他离家出走的前一个月,秋水还收了他一封挂号信,信上所说倒是跟乔稚所说差不多,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迫害”,思想不被尊重,一点人身自由也没有。

    秋水还没想好怎么给他回信,就先接到了他离家出走的消息,起先还着实担心了一把,现在知道人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至此,秋水正式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窝家里的生活,一头扎进了文学创作的海洋里。

    这事的起因是,她之前一直投稿的杂志社这个月突然找到她,问她有没有写长篇的意愿。秋水喜欢静下心来写东西的感觉,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写作让她感知到自己与这世界的联系,这联系扩散出去,继而让她感知到自己同这世界上大多数陌生人的联系。

    她不是一个善于同别人交流、畅谈的人,时常也不知道该如何通过口述来抒发情绪。在这方面,她比这世上大多数人要显得“笨拙”许多,但是幸好还有文字,可以充当她的无声告白。

    三天后,乔稚回京了,顺便还带上了娇花一朵郭青山。

    不过这娇花看上去却有点名不副实郭青山如今再不是以前小屁孩儿的样了,他发育的很快,个头已经超过了乔稚许多,看着得有一米八几了,因为从小就热爱各类调皮捣蛋,上蹿下跳的事,体格看上去也颇为结实。

    就这么一大小伙子,被乔稚找到的时候正蹲在人饭馆后面洗盘子,边洗边跟人后厨的师傅哭诉,说自己爹不亲娘不爱,还剩个姐姐也特坏。

    乔稚一肚子的气就这么被他给笑没了。当时郭青山听见她声音,表情跟见鬼了似的,手往围裙上一抹就想跑,结果被乔稚带来的人在后门堵了个正着。

    乔稚听舅舅说,郭青山离家出走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家里仨存钱罐全让他给带走了,还让他那帮狐朋狗友们到处散播消息,一会儿说他往北走了,一会儿说他往南走了,打的就是扰乱视听的主意。

    乔稚找到他的时候是第四天,按理说腰包满满的郭少侠是不该蹲在后厨洗盘子的,乔稚起先问他,他还不肯说,等两人进了酒店,一桌子好酒好菜端上来,乔稚只许他看,不许他吃的时候,自称拥有钢铁意志的郭少侠自己就先把自己给熔了。

    郭青山说他是被人骗了。

    “那小女孩,跪在地上那么可怜,我真不忍心看。本来说的好好的,我先借钱给她应急,让她带她妈去医院看病,等她爸回来就把钱还我,我还跟她回家帮忙打扫卫生了呢谁知道她就是骗我的啊”郭青山同学表示对这个无耻的社会真是没眼看了,一点正义感都没有到处都是坑蒙拐骗

    乔稚听完只觉得一言难尽,完全不知道他这几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以前小的时候觉得这孩子傻也就罢了,以为等他长大了就会好,结果哪承想,越长大越傻都傻成一笼圈了

    乔稚问他“那你这次吸取教训了没以后要再碰上这样的,还巴巴的走上去让人骗吗”

    郭青山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我也不是真傻,只是,姐,那万一人要真的是遇上急事了呢就好比说这次我离家出走吧,我被人骗了,一开始我也对人性特失望,可是后来饭馆的老板请我吃饭,还给我工作,我就觉得,也没那么糟糕,或许也算是我运气好吧”他说完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子,也不太敢直视乔稚,估计是觉得太丢脸了。

    闹了这么大阵势,结果连十里地也没跑出去,可不就是丢脸么

    乔稚皱眉认真打量着他,突然发现,她这弟弟真是傻的清新又自然,宛如一朵向阳而生的小白莲,纯净的都快升华了。

    “你是运气太好了。”乔稚最后总结道,“生下来没心没肺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了这么多年,可不就是运气太好了吗”

    郭青山“”

    乔稚又想起逮着他的时候,他正跟别人哭诉自己还有个姐姐,但是“人特坏”这事,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说来我听听。”

    说到这儿,郭少侠的脾气那可就有点大了,一通把她数落,最后总结性陈词道“我都不知道我跟秋水,到底谁是你亲弟弟了你老去看她,陪她,咋不见你回来陪陪我啊”

    乔稚出离的惊讶了。

    “我陪你干嘛陪你手牵手上厕所”

    郭青山“你这是混淆概念”

    “哟不错啊,还知道混淆概念呢”乔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心里突然循循流淌着一种古怪情愫,像是对眼前这位“亲弟弟”突然多了点血脉和别的什么认知。

    “你很希望我陪在你身边”乔稚突然问。

    郭青山被她问的闹了个大红脸,嗫嗫嚅嚅不肯吭声。

    乔稚心下了然,笑了笑,又问他“那你想不想去北京看看”

    郭青山咬了满嘴的虾肉,唰地抬头看着她“北京”

    乔稚点点头“我公司事多,真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聊小孩儿心事,不过你庄二姐在北京,这马上也要放暑假了,她有时间,可以陪你聊聊。”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二姐”郭青山一声大叫,兴奋的扔下包朝她猛扑了过去。秋水脑子还懵着,但是肢体反应灵敏,直接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郭青山收势不及,跟沙发来了个亲密拥抱。

    “秋水”郭青山满脸哀怨的站起身来,以指责的眼神看向她,“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秋水愣是被他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哭笑不得的走过去拉起他一只手握了握,即算是亲切问候了。

    “欢迎欢迎。”

    “敷衍”郭青山一脸不满。

    秋水又笑道“你怎么突然来了那什么,离家出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乔稚热闹看够了,打断两人道“我先去公司一趟,晚上叫司机过来接你俩去吃饭。”

    两人应了声好,目送着家里的顶梁柱走了,郭青山撒丫子满屋跑了一圈,嘴里不住的发出一声又一声感叹“好漂亮跟电影里一样”

    秋水让他先坐着休息,噔噔噔跑上楼去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换上新的枕头被套床单,再把窗户打开,给屋子透了透气。

    “我住这屋吗”郭青山惊喜的走进房间转了两圈,对自己的新卧室满意极了。

    秋水应了一声,又看了看他带过来的行李,折返出去取了一些衣架过来。

    “没事,我等下自己挂就行,你先过来陪我坐会儿。”郭青山把她拉到床边并肩坐下。

    这几年秋水忙着学习,他忙着捣蛋,除了过年过节放假两人偶尔能见上一面以外,剩下的都是靠书信联系。

    对于郭青山给她写信这事,最初秋水还有点惊讶,因为没看出来他也是能静下心来认真写两笔东西的人。

    “其实有你在挺好的,咱姐这几年太忙了,都快忙成陀螺了,外边的人都夸她了不起,年少有为本事大,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我还是心疼她。”郭青山说到这儿有些腼腆的笑了,“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开玩笑的,咱可是嘴上拜过把子的,你是二姐你得有肚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秋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了”

    郭青山比她还茫然“姐没告诉你吗就我说她老陪你不陪我这事”他话音随着秋水戏谑的眼神越说越小,最后自己也觉得臊皮得很,干脆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搓搓裤腿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抱着衣服往衣柜里塞。

    “小屁孩儿”

    晚上在外面吃完饭,乔稚还要赶回公司开会,秋水便负责带郭青山到处逛了逛。

    这座城市是老一辈嘴里的四九城,是存在于浩瀚繁史中的一颗启明星,这片土地见证过光荣,也见证过衰败,它曾被撒上热血,如今插上旗帜,变成了中国面对全世界的一个象征。

    郭青山从小就听奶奶讲北京,真到了前,见到了头像,心里第一时间竟然有点想笑。

    “时间过得真快。”他喃喃,“秋水,你喜欢上学吗”

    秋水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是这件事是必须要完成的,早完成总比晚完成好,时间很宝贵,多出来的时间我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

    “真羡慕你。”他颓丧的叹口气。

    “你呢”秋水问。

    郭青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也不想考什么大学,感觉也不是为我自己考的,是为我爸妈考的。”

    “你不是说想去学唱戏”秋水调侃他。

    郭青山“诶”了一声,摆摆手“那只是个借口,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我爸妈成天就在我耳边念叨我成绩不好,学习不行,说的好像要是我大学考不上,以后就会出来讨口似的”

    秋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准哦”

    “嘁”郭青山笑笑,摇摇手里的啤酒罐,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姐说让我在北京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干嘛老实说我其实还是想到了一条出路,但就是觉得有点不靠谱,不太好意思说”

    “什么”

    郭青山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老追着看的那种连环画吗”

    秋水点头“记得,然后”

    郭青山问“你知道jojo吗”

    秋水摇头。

    “那北斗神拳呢”

    继续摇头。

    “唉,算了,想你也不会看这些。”郭青山看着车灯流窜的大马路,想想还是不甘心。“我说的是漫画。”

    秋水眼睛一亮“漫画这个词我听过”

    “对这两部都是出自日本的漫画”他满意的点点头。

    秋水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你想画漫画”

    郭青山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叹口气说“反正我爸妈肯定会觉得我是在瞎扯淡,觉得我脑子有病,打一顿就老实了,不行就两顿。”

    秋水“扑哧”一声笑出来,郭青山跟她一对眼,没憋住也跟着笑了。

    “你笑什么”他没好气,“你也觉得我是在瞎扯淡是吧”

    “没有啊”秋水想了想,“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郭青山“你说真的”

    “嗯。之前你不是每次给我写信都会在信的末尾画一些小画吗那时候我也没注意,以为你是随手无聊画的,但是前段时间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又把信都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你画的居然还是个小故事”秋水回忆了一下,总结道,“是一个巅峰剑客跌落神坛,变成酒鬼后又重新崛起的故事”

    “妈呀二姐”郭青山一下有点激动的抓住了她,“你是我的知音啊”

    秋水笑笑,再给他添了把火“而且我觉得你画的很好,要是没学过画画都能画成那样,那得算有天赋了。”

    “我靠”郭青山彻底被她这句话给点燃了,兴奋的整张脸都变红了。“我就特别喜欢画这种小故事我脑子里有好多小故事但是从来都没人欣赏,我也不好意思拿去给别人看,除了你,我就自己画给我自己看。”

    秋水突然有点搞不明白“不是,你想画画,那你干嘛不跟你爸妈说呢说你想画画也总比说想学唱戏好吧”

    郭青山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这叫策略。”他眨眨眼,“我先说个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等挣扎一段时间后,再不情不愿的提出我想学画画,那他们答应的机率不就大多了嘛”

    秋水“”

    好像是这么个理。

    “那你现在想好了”秋水问。

    郭青山重重一点头“想好了姐在来的路上跟我说,曾经有个长辈告诉她,人最终还是要走在实现自我心愿的道路上才是最开心自在的,我觉得她说得对而且我有你,有咱们姐姐支持,我觉得有信心多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秋水忽然说。

    有梦想的人身上真的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像是背负着一种自给使命,一种坚定,即便因此而落泪,悲伤,都好像带着满满的干劲和元气。

    “咋你又羡慕起我了”郭青山哭笑不得,“我觉得你跟咱姐都是天之骄子,除了自己努力之外,这里真的很强”他指了指脑袋。

    秋水失笑“我没有什么梦想。没有像你一样觉得有什么事是一旦想到马上要去做就非常激动的。”她犹疑道,“我好像不太明白梦想的定义”

    “这个很简单啊”郭青山说,“梦想就是热血、痛苦,以及内心欲望的加成。你仔细找找,肯定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秋水按他说的三要素想了一下,还真找着一个,不过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人。

    “想到什么了吗”郭青山问。

    秋水违心的摇摇头。

    郭青山“其实这个吧,得慢慢来,一时间想不到是正常的,就算没有梦想你现在不也活得挺好的吗有些人说不定就是没有什么梦想呢像我,十三岁以前就想当个废物,吃穿不愁那种诶不对,这个好像也算是一种梦想哦”

    “傻子”

    郭青山一连等了乔稚一礼拜,但是每天晚上都没撑住睡过去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家姐姐工作起来到底有多拼多辛苦。终于,在星期天这晚,乔稚回来的比较早,郭青山先给她热了杯牛奶喝了,又给她捏肩捶腿了半天,然后才顶着乔稚戏谑打量的眼神开了口。

    “想学画画”

    “嗯”郭青山坚定的蹲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让我去跟你爸妈谈”

    “嗯”

    “学不好怎么办”乔稚问。

    郭青山茫然的抬头看着她“怎么办”

    “学不好就提头来见。”乔稚笑着拍了拍他头顶,起身往楼上卧室走。

    郭青山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又蹦又跳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隔天乔稚就托人找了几个教画画的老师到家里来,让郭青山一个一个的试课,最后选中了一个年纪偏大一点的男老师。

    郭青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当他试完最后一节课,确定了授课老师以后回过头时,看到乔稚给他比“加油”手势的样子。

    他的姐姐,是这世上最温暖美好的一道风景,也是他此生发誓要坚定守护的最重要的人之一。

    夏去秋来,而后便是冬至。

    这一年的冬天没有什么新奇的,唯一值得铭记的,是大家终于又难得的聚到了一起。

    大年二十九晚上,乔稚和红姐在厨房里忙活,夏欢欢就负责给她俩打下手。她好久没做饭了,手都有些生了,好在红姐是把好手,一顿小年夜饭做的倒也像样。

    郭青山和秋水在院子里挂灯笼,前者仗着自己个头高,说什么也不要椅子,就非要靠蹦跶把灯笼挂上去。秋水懒得理他,转而去门上贴财神,郭青山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别着急,然后自己一跳高,愣把灯笼给挂上了

    他笑嘻嘻的挑高一边眉毛,那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又把自己从北京带回来的行李给拉了出来,颜料罐子笔的摆了一堆,指挥秋水一会儿给他递这个,一会儿给他递那个。

    中间,邱凯和谢小庆也前后脚赶过来了。邱凯从他爸那儿偷了两瓶好酒出来,谢小庆则提了一大兜自家晾的腊肉和香肠。

    “你拿这些干嘛又不是外人。”乔稚嗔怪的看着他。

    谢小庆这两年个头也长了,不过还是瘦,麻纺厂前两年裁员把谢妈妈裁下来了,谢家的重担一时间便都落到了他身上。生活把他的面目迅速催熟,要说所有人里变化最大的,其实不是乔稚,而是他。

    年纪小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出于内心最本真的想法,不会有太多的计较和思量。但人长大了,就不得不计较了。

    谢小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眼巴巴的瞅着乔稚说,他想吃一口这个,他想要那个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而乔稚,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和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她有那个能力,也往往没有合适的时机。要不是年前她听夏欢欢说了一嘴,那谢妈妈下岗的事她可能至今都还不知道。

    学海超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学海百货,乔稚让红姐给谢妈妈找了个合适又不累的岗位后勤管理,主要负责指挥人。好说歹说才劝服了谢小庆同意,而她再提出想给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谢小庆却怎么也不肯干了。

    谢小庆知道她在介意什么,笑道“不是我跟你生分,我妈说你现在忙,家里也没个管事的人,怕你今年吃不上现晾的肉,就让我给你拎点过来。”

    红姐站在旁边炒菜,听了一耳朵两人的对话,瞬间就不乐意了“谁说没有管事的小庆你去那房檐底下看看,咱家肉少吗”

    谢小庆哭笑不得,乔稚连忙往回哄人,直把红姐夸得眯眼笑才算作罢。

    郭青山的财神也画好了,张着两只花红柳绿的手笑咧咧的跑到厨房里去把乔稚给拉了出来,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她。

    两串红灯笼把院里照的透亮橙红,看天没下雪,邱凯便提议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吃年夜饭,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

    “这么冷的天,院里吃饭,菜还没上齐人就该冻成冰棍了,亏你也想得出来。”谢小庆说。

    这两人是一见面就掐,多少年了也没改过来。

    邱凯一撸袖子搁了瓶酒在他面前“是大老爷们儿就别逼逼,有种今天晚上你喝翻我”

    谢小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喝。”

    邱凯“你必须喝”

    谢小庆“我就不喝”

    “过年咯”

    “干杯”

    “干杯”

    乔稚端着杯子在秋水的杯子上轻轻一磕,隔绝了众人的吵闹和视线,看着她小声道“新年好,秋儿。”

    “新年好。”秋水也看着她甜甜的笑。

    旁边,仨男生搬出提前买好的烟花在空地上摆成了一排,引线点燃,一朵朵礼花飞快的窜上天,轰然炸开。漫天的流光溢彩缤纷落下,两人一齐抬头望向天空,秋水忍不住在桌下握了她一只手,乔稚虽然奇怪,却也没拒绝,反而更紧的抓住了她。

    春节过后,乔稚正准备返京,邱凯突然找到她,神神秘秘的说要和她谈个生意。

    “现在遍地都是炒期货的,但是招子亮的没几个,我也是跟我宿舍一哥儿们出去跑兼职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期货市场的钢材现在已经炒到了3500吨,但是现实价格才2800绝顶的期现套利的好机会啊只要有资金,一转手那发的就是大财啊”

    乔稚对期货市场不感兴趣,太过投机的生意她也觉得不靠谱,不过邱凯所言的确很打动她。她想了想,说“公司目前能动的钱不多,我可以先给你投资三百万,不过前提是,你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向我证明。”

    邱凯立刻答应道“这个好说,你派个信得过的人跟我走一趟,这趟绝对让你躺平了赚”

    乔稚左想右想,把谢小庆给拉了过来。

    谢小庆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主要他也不懂金融这方面,他读的是机电中专,一毕业就进厂工作了,哪懂什么期货啊可是乔稚说她借了三百万给邱凯,北京公司那边还有项目又脱不开身,只能拜托他去“盯着点”邱凯。

    谢小庆哪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是鉴于他一向不太瞧得上邱凯这人,这事他就不得不答应。那可是三百万啊万一这孙子拿钱就跑了或者乱糟蹋了怎么办谢小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帮乔稚盯住他

    谢小庆原本想着自己此行该是类似于“监督人”的角色,什么期货不期货的,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是他低估了期货市场的“魅力”,跟邱凯在里面转了一圈,要不是他信念还够坚定,人就该迷失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人们成群结队的排队购买期货,递出去的钱仿佛只是一堆纸,大把大把的钱被从一双手传递给另外一双手,人们对期货市场的疯狂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曾经的辛苦和劳动,人人都在做一夜暴富的梦,却总是倾家荡产的更多。

    谢小庆在里面转了一圈,再看邱凯神色就严肃多了“你到底有没有十足的把握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不要拿阿稚的钱去打水漂”

    邱凯一个劲的拍他肩让他放心“哥儿们我就是学这个的,专业的跟玩票的能一样吗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这会儿先把这批钢材买了,转手沽空期货,要不翻他个几倍我邱字倒着写”

    见他还是不放心,邱凯索性给他交了个底“咳,那什么,我跟欢正谈着呢你放心,都是自家人,我肯定不会坑阿稚我还指望着赚这一票创个业娶媳妇呢”

    谢小庆“”

    他当年怎么就没打死他呢

    就这样,邱凯利用乔稚借给他的三百万,在期货市场一进一出,纯赚了五十万,把谢小庆看了个目瞪口呆。他又跟乔稚一商量,趁热打铁将市场上所有钢材收了个一干二净,如法炮制,一跃而成为那一年期货市场最大的赢家。

    谢小庆也就此彻底辞掉了厂里的铁饭碗,转而开始跟着邱凯炒期货。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一转眼,秋水读大四了。

    大四的课程并不多,新学期伊始,某些心急的同学已经开始到处联系实习工作了,还有一些则是准备考研继续深造的,当然也有那么一小撮人还茫然不知自己毕业后到底要干什么。

    这天,秋水刚从图书馆里出来,就迎面撞上了系里的一位同学。该同学姓肖,名满堂,也是她们专业的一位佼佼者。

    肖满堂却正是奔着她来的,只听他气喘吁吁道“就知道这个点你肯定在图书馆。”

    秋水疑惑“你找我有事”

    “不是我,是院长。”肖满堂抹了把额上的汗,说,“院长找我们俩一起过去,我就先过来找你了。”

    秋水跟着他往学院走,问“知道院长找我们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肖满堂看上去有些惊讶。

    秋水停住脚“你知道”

    “嗐,最近学院都在传,说是学校这边指派我们文学专业选派两个优秀同学去法国交流学习一年,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肖满堂有点兴奋的说,“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早先系主任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估计院长现在叫我们过去就是为了说这事,怎么系主任没跟你说吗”

    秋水摇头,脑子里一时有点乱。

    两人到了院长办公室后,院长简单的把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然后递给了他们两人各一份资料,果然就是为了公派留学一事。肖满堂自是满心欢喜没有什么意见,秋水却有自己的顾虑。

    “谢谢院长和老师们的信任,我我想再考虑考虑。”秋水最后说。

    从学院出来,肖满堂显然对她最后的犹豫非常不理解“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你在犹豫什么”

    秋水心里藏着事,也没顾上搭理他,径自拿着资料快步离开了。

    她还能是顾虑什么无非就是顾虑这一年的时间。

    前段时间乔稚的某位追求者公然上家门前来求爱这事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秋水不敢确定自己能安心离开一年,她一方面想守着乔稚,一方面却也不愿意放弃这个留学机会。

    乔稚这些年走得太快了,在外人眼里,她已经优秀的近乎于一个神话。自从正视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秋水心里就一直有一份自卑存在。她想变得优秀,她想成为让乔稚觉得骄傲的人,她想有朝一日,乔稚能看到她,并且只看到她。

    可这些都需要她付出一定的代价,努力,以及时间。

    她很难会对什么事纠结,但只要事情一涉及到乔稚,她就不能理性,不能客观,也无法确保准确。

    秋水想来想去,想到了顾佳。

    顾佳是这世界上唯二知道她秘密的人,她想着自己或许能找她商量一下,理一理思路什么的,但是当夜她到了虹色却发现那里大门紧闭,并且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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