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远去的爱情

    夜晚十分，麻药终于消散，纯夏活动着四肢被莫苒搀扶着朝医院大厅外走去，一旁的陆勋确认着医院给纯夏开的单据和药物，手里始终紧紧拽着独有的那支莫苒的药膏。纯夏漂亮的脸蛋上，此时已心事重重，闪躲的眼神一直无法面对莫苒和陆勋，在莫苒小心的搀扶下两人坐上了陆勋的车。

    “你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莫苒担忧的理开纯夏额前散落的几缕头发

    纯夏却本能的稍稍闪躲了，瘪嘴笑了笑。这个举动倒是让莫苒无解，坐上驾驶座位的陆勋发动了车子。莫苒仔细看着纯夏，她的眼神总觉得不对劲，刚刚那略微的闪躲是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平常那个爱笑爱闹的纯夏，为何和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完全不一样，那么陌生。

    “你怎么了”莫苒小心翼翼问道

    纯夏依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这样的举动让莫苒越发不安，她拍了拍开车的陆勋

    “调头，回医院”

    “你手臂又痛了吗”陆勋想都没想担忧的问道

    这个举动让纯夏倒是越加心寒，她厌恶的冷笑一声

    “你的眼里，只有莫苒吗”

    纯夏冷不伶仃冒出的这句话，让陆勋来了个急刹车，转头生气的质问纯夏“你什么意思”

    “对啊，纯夏，你到底怎么了”莫苒也是不解纯夏话里的意思

    纯夏的态度，让两人都有些慌张，她冷漠的笑了两声，突然举手拍着巴巴掌

    “演得真好，真是埋没你们了”纯夏丢下这句让莫苒依然糊涂，让陆勋半懂半不懂的话打开车门下了车。

    “纯夏，你干嘛”莫苒紧跟着下了车

    “温纯夏”陆勋怒吼着快步冲上前，使劲的拉住了她。

    此刻的纯夏眼神里没有了平常的大大咧咧，只有快崩溃的不甘。不甘这些年对陆勋的守候，不甘最后占据陆勋的是这个视为己出的莫苒，不甘自己傻傻的才发现自己的多余，不甘自己那不要脸的心痛。

    “你会对莫苒这么凶吗”纯夏强忍着快爆发的眼泪质问陆勋

    陆勋心虚的瞟了一眼身旁的莫苒“你刚出院，你在任性什么啊”

    “对啊，纯夏，咱们先回去好吗”莫苒拉住纯夏的手腕

    莫苒的举动，彻底击垮了纯夏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爆发的情绪伴随着无法控制的眼泪。她用力甩开莫苒的双手，激动得甚至忘了手还受着伤的莫苒。

    “别装了”纯夏怒吼着

    莫苒毫无防备的被纯夏这么奋力一甩，撞伤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她眉头紧皱，只是忍着轻轻“嘶”了一声。陆勋一把抱住被甩得往后推了两小步的莫苒，心疼的轻轻扶住她受伤的那支手臂。

    “很痛吗”

    莫苒摇摇头，眼神盯着已怒气冲冲看着两人的纯夏。

    “你发什么神经”陆勋转脸怒吼着纯夏

    “我发什么神经，我来告诉你陆勋我从读初中开始就喜欢你，不管你怎么怼我取笑我，我一直都把这些当成是我们独有的相处方式。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三个是最亲密无间的，没有秘密，没有背叛，没有谎言。可是，你们两个戏演上瘾了是吗，在我面前装的挺像的，还是你们根本就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愚弄”纯夏歇斯底里的指责，听得莫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陆勋也似懂非懂

    “纯夏，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莫苒心急的问道

    纯夏又是一声冷笑，盯着莫苒指着陆勋大吼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被纯夏捅破这些年一直保护着的那层纸，陆勋心虚的不敢看向莫苒。莫苒笑着摆摆手，一副不可能的样子解释着“你想多了，不可能的，我们一直都像兄妹那样，对你也是啊”

    纯夏冷哼一声，将陆勋拉到莫苒面前，陆勋慌张的不敢直视莫苒。

    “怎么，不敢承认吗”纯夏擦掉眼泪，冷冷的问着陆勋

    面前眼神逃避的陆勋，一句话也不说，让起先还不相信的莫苒渐渐有些动摇自己的坚信，她僵硬的笑容看着陆勋“是纯夏说的那样吗”陆勋沉默着，想了好多年的表白，此刻却全都卡在了喉咙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莫苒不愿相信的等待着陆勋的答案，纯夏冷漠的脸上，眼泪还是不受控制一直滴落，她心冷的懒得理会不争气的眼泪。

    “我，我”陆勋支支吾吾着

    “算了，我不想听”莫苒捂住耳朵，没有勇气接住陆勋的答案

    “别演了，成吗就当我这些年的感情都为了狗行吗，就当我太傻太天真没有早些看穿行吗，全是我的一厢情愿。求你们，别演了”纯夏崩溃的已没有了刚刚的歇斯底里，无力的语气那么痛，那么撕心裂肺。她绕着头，转身跑开了，反应过来的莫苒丢下六神无主的陆勋，朝纯夏追去。

    跑了许久的纯夏，渐渐冷静下来，双手环抱慢慢走着。跟在身后的莫苒一直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不敢贸然靠近纯夏。路边缓慢开着车跟在两人身后的陆勋脑子里一直想着该如何收场这被捅破的关系，是该放手表白还是和颜悦色的解释一切只是误会呢。看着此刻眼里只关心纯夏的莫苒，他心里真的没底。夜晚的路灯趁着一点晚霞早早点亮了街道，过往的行人背负着自己的故事擦身而过，吵闹的路边摊准时的摆弄着它的热闹，尴尬的三人依然漫无目的的走着。也许是街边飘来的食物香味，也许是脚底板酸痛的抗议，也许是宣泄过后的冷静，纯夏突然停下了脚步。这突如其来的停止，让莫苒和陆勋都来了个急刹车，不安的看着纯夏的背影。纯夏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了平常的笑容，还有些湿润的双眼弯成月牙，转身走到莫苒身边，挽起了她的胳膊

    “我饿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纯夏笑嘻嘻的说道

    莫苒倒是被纯夏突然的转变弄得有些慌张，迟疑了几秒，才笑嘻嘻的问道“吃什么”

    纯夏咬着手指，想了一小会，嘟着嘴“嗯吃老地方”

    “好，你回来还没去吃过呢，走吧”莫苒强忍着内心的疑问，同样假装没事的拉着纯夏回到了陆勋的车里。

    沉默了许久的陆勋，见两人坐上车，也不知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有些生硬的假装平常的样子问道“吃饭吗”

    “老地方”纯夏没心没肺的笑着

    陆勋略写尴尬的一笑，启动了车子。

    阳光小区附近路边摊处，三人坐在了老位置上，老板娘依然热情的拿着本子来到桌前

    “哟，你们三个终于来啦”老板娘乐呵呵的问候道

    “好久不见啊，老板娘”纯夏用那伪装的笑容回应着老板娘的热情

    “大明星拍戏回来啦”老板娘调高了声调，调侃着纯夏

    纯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哎哟，什么大明星，每次老板娘都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老板娘爽朗的笑声暂且打破了一点三人的尴尬，莫苒和陆勋也配合的笑着。

    “还是老样子吗”老板娘按下圆珠笔

    纯夏撅着小嘴，故作生气的说道“肯定啊，你都没拿菜单来”

    老板娘给了纯夏一个“调皮了”的笑容，快笔写下三人爱吃的菜名“还是3杯扎啤吧”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点完菜的老板娘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靠近莫苒问道“你的帅哥医生男朋友呢，怎么没来”此话一出，纯夏和陆勋疑惑的齐刷刷看向尴尬一笑的莫苒

    “男朋友”纯夏提高了音量，惊讶的问道

    陆勋此刻的脸已经黑的无法控制，纯夏用余光瞟了一眼，假装没看见，八卦嘴脸伸过脑袋问着莫苒“嗳，老板娘说的帅哥医生男朋友，是玫生吧”

    “误会”莫苒小声朝纯夏解释道

    见不好意思的莫苒，老板娘知趣的拿着小本子，笑呵呵的离开了。陆勋闷不做声的摆弄着手机，不敢问莫苒，更不敢听莫苒的回答。很快菜和啤酒都上来了，纯夏同以往一样，饥渴难耐的先拿过扎啤，举杯高喊“干杯吧，我亲爱的朋友们”莫苒和陆勋在纯夏的号召下，带着复杂的心情举起了酒杯，三人各怀心事的碰在了一起，酒杯清脆的撞击声打开了这场不一样的聚会。

    一杯扎啤下肚，纯夏又续了杯。深知她强装无视的莫苒和陆勋，没有劝阻纯夏快速的爆饮，两人都默契的默默陪着，不愿再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偶尔眼神不小心对撞一起，莫苒总是有些距离感的闪躲开，这样陆勋心里更加难受。很快，第二杯续的扎啤，又快速入了纯夏肚里。也许是带着情绪，也是因为喝的太急，两杯扎啤下肚的纯夏已有些微醺。趁着酒意，她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被纯夏主动打开的话题，让莫苒不知如何接住，她只是微微一笑，拿起扎啤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既然说出来了，不如我就彻底说清楚点”纯夏举着醉意的手，一上一下挥动着“是，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上陆勋了，一直以来，我都埋在心里，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表白。我以为默默守候，迟早会让你看到我，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你心里，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陆勋沉默着，不知如何回应纯夏的坦白，此刻的他心里只有对纯夏满满的心疼，因为他太清楚这种暗恋，默默等待的煎熬和痛苦。他没有资格劝说，因为他和纯夏是一样的人。尴尬沉默的两人只能用酒来缓解，静静听着纯夏的坦白

    “算了，都过去，从此刻开始”一滴眼泪划过纯夏的脸颊，她笑着粗鲁地拭去，举起酒杯故作乐呵呵的笑道“来吧，干了这杯，我们三个还是和以前一样”

    怀着复杂的心情，三人举杯再次碰到了一起。纯夏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啤酒划过喉咙的滋味，连同这些年的感情一并决绝的吞进肚里，心被刺伤的疼痛，她默默埋在了深处。陆勋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酒，心疼的看着一口一口咽着杯中酒的纯夏，好像上前拉住她，告诉她“对不起”，可似乎那样做才是对纯夏最大的伤害。在看看将头侧到一边同样大口大口咽着杯中酒的莫苒，微微睁开的双眼无焦点的盯着天空，看不懂她眼神里的沉默。怀着自己心事的三人放下已空的酒杯，纯夏一脸醉意的举手朝店内喊道“老板娘”莫苒担忧的拉下纯夏举起的手，纯夏醉醺醺的笑看着莫苒

    “续，杯”渐渐无力声音随着醉躺在桌子上的身体，几乎同时安静了

    “还喝吗”陆勋突然认真的问着莫苒

    “我们，再喝一杯吧”莫苒依然眼神闪躲，无法正视面对陆勋

    察觉的陆勋拿过莫苒的酒杯，起身朝店里走去。路边吹来一阵夏夜的风，几缕随意散落耳发被风吹动着调皮钻进莫苒的嘴里，莫苒伸手轻轻捋到耳后，这一动作恰巧被拿着满满两杯扎啤出来的陆勋清晰的看在眼里。简单的动作，为何却心乱如麻直击他的心里，好想这个画面能否永远定格在只有他和莫苒的世界里。转脸看过来的莫苒眼神又一次无意的撞上陆勋，她笑着闪躲开，陆勋有些惊慌的调整好自己情绪，走到了桌前，递上了扎啤

    “来，慢点喝”陆勋盯着躲着自己的莫苒坐下

    接过酒杯，莫苒低声客气的回道“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硬生生疏远了两人的关系，陆勋眉头一皱，刚刚开纠结的决定，此刻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你相信纯夏说的吗”陆勋小心翼翼试探道

    “指什么”莫苒眼神无处停留的四处张望

    陆勋紧张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口啤酒，犹豫了几秒，抿了抿双唇鼓起勇气“就是，纯夏说我，我喜欢你这件事”

    再次被打开敏感的话题，莫苒故作不可能的笑道“不信啊，我们是发小，哥们儿，是纯夏多想了”

    发小、哥们儿，可笑却明确的拒绝让陆勋心里一阵凉意，拿过酒杯碰了一下莫苒的杯子，他提高了笑声迎合道“对呀对呀，是纯夏想多了，我还以为你就信了呢，还好还好”一口气喝掉杯中剩余的酒，陆勋刚刚鼓起的勇气，同纯夏一样，随着啤酒入吼吞并了原本想要坦白的一切。

    “真的吗”莫苒开心的问道

    “不然呢”陆勋伪装着另一个真实的自己，笑呵呵的回道

    莫苒刚刚提到嗓子眼的担心和紧张，听信陆勋的回应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心的干掉了杯子里的酒，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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