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一生一爱

    秦墨与言倾羽的大婚之日恰巧定在了秦墨的生辰，即旧历的四月二十五号，玉兰节结束，时日很快便来到了这一天。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与傅衍的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与谢昀季的彼此利用，在祁国的有傅一航的生变，这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许诺相守一生的交托谁也不知道神与魔，谁才是最后出幻境的赢家。

    恭亲王夫妇大婚的前一天被告知，根据北墨的礼法，二人不得见面，言倾羽被接入宫中住在毓妃的琉晞宫，看似是皇家的体贴，实则和这一个月以来，一直被皇帝的人秘密监视没什么区别。皇帝担忧秦墨的出逃，就像担忧秦墨变成乾行修会叛变一样的不信任，也许不是没有父爱，只是在皇帝的人生中，见证过那些皇家内部为了权力不惜践踏手足骨肉的尸骨上位的事，见过了太多，久而久之也变得多疑谨慎起来，哪怕那个目标人物是自己的儿子。

    这一夜过的极其的漫长，秦墨背着手腕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而这样，时而那样叫做在一旁廊下靠椅的秦瑾瑜不解打趣道：“哥，你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成婚，在祁国已经有过一次婚礼，可是这一次不同于祁国的那次的忙碌，而是真切的让秦墨感受到内心的紧张、激动、感慨也许此刻能和言倾羽待在一起，会让他觉得心里不会有这么不安的各种情绪混在一起。

    “十一，过子时了吗？”秦墨没有听清秦瑾瑜的话，回头看向秦瑾瑜问道。

    秦瑾瑜走进里屋看那个计时的滴水青铜器皿，不多时走出来，说道：“哥，刚过戌时。”

    秦墨听罢这话，挥退了院内伺候的一干人等，略显颓废，不顾台阶干不干净径直的坐在了台阶上，秦瑾瑜不解的走到秦墨跟前担忧问道：“哥，你怎么了？”

    “也不知道倾倾现在怎么样了”秦墨微低眸，出声说着。话音还未落完全，便见秦十一在秦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语中心长的叹了口气道：“你明天就可以见到她，还差这一分吗？”

    秦墨从怀里拿出了言倾羽平日里常带在手腕上的银镯子，睹物思人。这镯子是上次他们在江州的时候，他倾尽当时所拥有的钱财买下来，送给她的，今天早上她入宫不久后，父皇便派人送了这个镯子回来给他，父皇的威胁用意，很明显。

    秦墨虽然没有回答秦十一的话，但当秦十一看到秦墨拿出言倾羽平日里常带的银镯子时，他便已然明白，是啊，就算明天就可以见到她，却也差这一分。

    “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嫂子的？”良久，秦十一喃喃出声问道。秦墨作为与他从一起长大的亲哥哥，没道理，秦墨见过言倾羽，他却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他哥作为乾行修离开的时候，遇到的言倾羽？

    “很久很久以前，便已倾心相许。”秦墨看着那银镯子，出声道。在秦十一听来，这算什么答案？很久很久以前又是多久多久以前，一千年？一万年？一百万年？懵，哥哥左不过二十几，哪来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哥是在讲故事吧。

    院中兄弟两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院门传来侍从的禀告声道：“王爷，无尘师傅希望单独一见。”秦墨好生收起了那个刻了倾倾的银镯子，站起身拍往前行了几步，拍去了身后的尘土，出门前对秦十一说道：“十一，有空不妨进宫见见母妃。”

    秦瑾瑜揶揄拱手道：“十一这就进宫给母妃请安，顺便去见见嫂子，然后再回来跟哥说。”

    “你啊。”十一口中刻意加重了‘顺便’二字，让秦墨笑笑说罢，往院门口行去。

    秦墨和陌尚尘一路漫步走在王府的廊道里，府中入眼的喜庆装扮让秦墨的心情不错，陌尚尘出声道：“贫僧闲来无事酿了一坛药酒，不知王爷可否帮贫僧浅尝其味。之前花灯节破戒饮酒，实属罪过，贫僧心中懊恼不已。”陌尚尘是言倾羽的朋友，秦墨并没有太过设防，遂答应一同前往至陌尚尘居住的居室。

    北墨皇宫，琉晞宫。言倾羽陪毓妃用过午膳之后，喝了毓妃送来的安神汤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昏睡的程度竟让皇帝派来的宫女摘下了她戴在手腕上的镯子都没发现。

    下午时分，毓妃派人去唤言倾羽，宫女去后却久久唤不醒言倾羽，这下急了忙回来禀告。毓妃一边赶去言倾羽居住的寝卧，一边派人去请太医。

    这不把脉还好，这一把脉，在场包括侍从们听到的都不禁惊讶起来。听太医说道：“回禀娘娘，这姑娘身怀六甲，安神药虽是中草药调剂但入药剂量不宜过大，免伤到母亲与胎儿。”

    “你说什么？当真是怀了？”毓妃惊讶之余，不确定的再次出声道。

    “微臣行医数十年，断不会诊错脉。确实是喜脉。”听太医再次出声说道。

    很快皇帝安排在毓妃宫中的眼线便将此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惊讶之余

    ，又恍然明白了什么，皇帝在想，虎毒尚不食子，也许墨儿那么护着那个女人，只是因为墨儿知道她有了。

    这到底是什么一厢情愿的想法，旁人不从得知，只是之后言倾羽在琉晞宫的饮食起居，皇帝没再暗地里吩咐叫人对言倾羽悄悄下手。

    言倾羽醒来的时候，已近午膳时分，睁开眼看到守在床沿的毓妃，甚是不解道：“娘娘，是不是如雲睡过头了？”她说着，便要起身见礼于毓妃，毓妃却适时的按住了言倾羽的手，见毓妃慈爱说道：“没有。倒是雲儿该改口唤母妃。”

    “是母妃。”当言倾羽说出‘母妃’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眶湿润，泪水毫无征兆的跌落眼眶。她想起了她第一世真切对她好的母妃，看着眼前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女儿的毓妃颇为感慨。

    “傻孩子，怎么哭了？”毓妃拿出帕子轻柔替言倾羽擦去泪水，关切问道。

    “如雲自就没了娘亲，已是好久没有唤过关于娘亲的称呼了。”言倾羽如实说着。

    听到言倾羽这么说，毓妃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早年丧母，青年丧父，流落他乡，颠沛流离，却没有被生活的苦难压垮，不禁让她又爱又怜。毓妃亲切抱着言倾羽，安慰说道：“好孩子，以后，本宫就是你的母妃。”很难有人，会一见，便觉得很有眼缘，毓妃亦是喜爱的。

    秦墨来到陌尚尘的屋子坐下，陌尚尘去取那坛早已被他下了毒的药酒，在给秦墨拿酒来的时候，听秦墨轻叹了口气，有些烦闷的问道：“无尘师傅，现在几时了？”

    “戌时未过。”陌尚尘回头看了眼计时的器皿，回复道。

    秦墨烦躁的叹了口气，坐不住，在陌尚尘的屋里来回踱步。陌尚尘将那坛新酒放在桌上，看着少有烦躁情绪的秦墨，问道：“王爷，赶时间？”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只是要了秦墨的命，又没有实际伤到言倾羽，是不是可以行得通。尽管陌尚尘知道，这根本就是在自我欺骗，但心中的天平上，一个摆放着云景雪，一个摆放着秦墨，这没有选择也必须有选择。

    “有没有时光机，可以马上就到明天，可见到倾倾。”秦墨停住了脚步，很是认真的问道。

    陌尚尘愣住了，秦墨在说什么荒谬的话，时光机？“王爷，说笑了，这世间哪来的时光机？”

    今夜的秦墨有些纠缠不休，听他继续问道：“那有没有任意门，打开那扇门，本王就可以立刻马上见到倾倾？”他明明在说着无稽之谈，可是他眼中十分认真的光芒却不禁叫看着他的陌尚尘，恍惚相信起来，也许这世间真的有秦墨所说的这些东西呢。

    “王爷，你很想见如雲？”陌尚尘一边取来酒杯，一边为秦墨倒酒，说着。

    “是，很想，很想。”秦墨想起言倾羽，心中那莫名的烦躁又悄然消失，见他温柔一笑道。

    “王爷与如雲有一辈子的时间，终有一天，会见的烦了，见的厌了。”陌尚尘故作轻松道。

    秦墨听着陌尚尘开玩笑的话语，不认同，轻皱眉道：“一生一爱，怎会烦，怎会厌。”

    陌尚尘本是下定决心要毒死秦墨，正在倒酒的手听到秦墨无比认真说着这话，手不禁一抖，酒洒在了桌上，染湿了桌布。秦墨不解的看着陌尚尘，问道：“无尘师傅？”

    陌尚尘站在一旁抱着那酒坛的手不禁越抓越紧，见他低头苦笑勾起嘴角，将拿酒坛子重新密封起来，说道：“酒坛里不知何时落了虫子，贫僧打算重新酿一坛再请王爷品尝。”秦墨酒精过敏的体质喝一杯尚还好，喝多了，轻则全身出现红点，重则呼吸困难，休克。在秦墨的人生里几乎不碰酒，这事陌尚尘并不知道，秦墨回答应陌尚尘的邀请，是因为想起那天花灯节请陌尚尘到星湖心花坊的事，心中难免过意不去，这才答应过来浅尝试酒。

    “如此，本王便不打扰无尘师傅研究药用。”秦墨站起身，告辞于陌尚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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