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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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清醒了没多久,便又昏睡了过去。喜欢网就上。

    郭圣通一边吃着手中的烤肉,一边同邓禹讨论如何安然离开华山的问题。

    说实话,烤肉其实很难吃,特别是当盐粒儿都没有的时候。不过好在她庖过厨,倒是知道一些可以调味的植物长什么样子。

    而在野外,便有这样天然的植物可以作为调味。众人已经吃了几顿没有任何调味的烤肉,如今再吃这个,只觉得幸福的想要流泪。

    “三个亲卫军昨夜已离了这里,若一切顺利,想必我们很快便能离开华山了。”邓禹道,“只是,别的犹可,陛下的余毒,恐越久越是麻烦,如今莫说是紫草丢失了,就算还在,也无陶罐可熬药啊。”

    “所以须得赶快回雒阳城去,”郭圣通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

    “娘娘想要如何主动出击?”邓禹忙问。

    “我带阿郑出去,你同我阿弟带陛下在此,一日后,便加紧离开华山。”郭圣通道。

    “娘娘您又想冒险?”邓禹立刻明白了,“娘娘,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为何总屡屡犯险?”

    “仲华,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很明白我的秉性,所以说这话只是例行公事。”

    “不,这次不是。”邓禹义正言辞道,“您应该同陛下一处,我带邓成出去,冒充陛下引开追兵的注意。”

    “不可,此番须得我亲自去!”郭圣通道,“你陪陛下回雒阳城。”

    “除非禹死,否则决不能看娘娘冒险。”邓禹一字一句道,“娘娘腹中乃我大汉血脉,若有闪失,禹百死不能赎其罪责。娘娘有何想法可以尽告知禹,禹会一一做到,绝对让娘娘失望。”

    “如果我说,我必要亲自去呢?”郭圣通脸上笑意渐渐散去。

    “禹绝对不许,”邓禹坚定道,“娘娘若要走,禹便立刻自刎于娘娘身前。”

    “邓仲华!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拦我?”郭圣通将手中烤肉掼于地,沉声道。

    “禹不敢!只,娘娘此番决不能冒险!”邓禹道。

    郭圣通手抚向小腹:“为这汉室后裔之故?”

    邓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皇室血脉如今甚为稀少,决不能有任何损失!否则,恐将动摇国之根本。”

    “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郭圣通道,“你,邓仲华,究竟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刘秀那边!”

    邓禹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郭圣通竟然直呼了刘秀之名。片刻之后,他道:“我站在天下苍生这边。”

    只可惜,这不是郭圣通想要的答案。她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回答:他到底是听她的,还是听刘秀的!这对她接下来要如何用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我再问你,若刘秀与我之间要死一个,你选谁死?”郭圣通低声问道。

    邓禹骇了一跳,良久,他道:“陛下与皇后娘娘皆是这国之根本,不能有事,臣,邓禹选择让自己去替两位死。”

    “迂腐!”郭圣通冷笑,“或者,你其实想要我死。”

    “不!”邓禹立刻反驳。

    “若我不死,那死的便是刘秀了。”郭圣通冷冷地提醒道,“仲华那么聪明,现在应该是明白了吧?”

    邓禹痛苦地闭上眼:“娘娘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郭圣通站起身来,看着这片幽静如同桃源一般的山谷,良久,在邓禹以为不会有任何答案的时候,突然听她说:“我想要一个没有刘秀的强盛大汉啊。”

    一一一一

    各退一步。

    最后同郭圣通一起出谷诱敌的是邓禹。

    郭圣通将那药丸交给郭况,吩咐他在到了雒阳城寻了太医令后,再将这药丸小心地给刘秀服下。然后,她又给刘秀重新画了妆,方同邓禹离开了此地。

    两人一路小心到了最初的泉眼旁,留了标识给那三个去寻祭遵将军的亲卫军,让他们直接回雒阳城去。然后方一路寻了农户去讨些吃食。

    那农户人家的当家妇人倒是非常热心,收了邓禹给的钱财后,便立刻去庖房做吃食去。

    等那妇人端着菜蔬出来,却见里头邓禹正跪着劝郭圣通什么,劝的极了,竟声音高了些,喊得却是“陛下”。那端着菜蔬的妇人手便是一抖,侧耳听去,便听到里头说什么‘雒阳城’‘秀’。

    她正听着时,忽然见那邓禹起身拔剑指着她的脖子,便是一阵要挟,继而又叫她全家人滚出去,将这房子要占为己有。

    那妇人心头湍湍不安,只因邓禹手中剑芒吓得全家人只好离了家。想起邓禹喊得陛下和雒阳城等词,便心生一计,跑去找前段时间挨家挨户搜寻的大兵去了。

    他们这一走,郭圣通立刻便和邓禹加紧用了哺食,然后两人便立刻往更南便奔去,寻了下一户人家下手。他们这一路,便不断的给人钱财,不断地抢人房子,勾的人去告状。将追兵一路往渭南郡天水而去,直直插向隗嚣的老巢。

    一日后,郭况等人带着刘秀出了这山谷。一路低调地往雒阳城而去。而隗嚣c公孙述之兵大多已经追着‘刘秀’往南去了。是故那出华山的关卡如同虚设。再到了三门峡,便立刻买了牛车,快速往雒阳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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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圣通从一开始决定要亲自去引开追兵时,便想到了那一石二鸟之计。

    公孙述同隗嚣本就不算合作紧密,顶多是因为利益一致,而暂时合作而已。追兵之中,公孙述的人并没有隗嚣的人多。毕竟这是隗嚣的地盘,他也是存了对公孙述的猜疑:唯恐这又是一个‘虞国借路’的故事。

    她如今以‘刘秀’之名,带着追兵去往天水郡,且在隗嚣的老本营天水留下一件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什。余下的,便让隗嚣同公孙述自己咬去。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在这两人原本就薄弱的信任中,再撕一道口子。这便是日后她带兵伐二贼时,最好的局面一一先让公孙述和隗嚣内部厮杀争斗一回。

    是的,她带兵伐二贼!古往今来,很多事都是亘古不变的:谁手上有军权,谁就是老大。谁能让兵将和自己一条心,谁就是胜者。她仔细想过,与其在北地扶植起一个战神来,何不自己便就是那个战神?

    当她的命令比军符更让将士们心折时,只怕那南地出身的将领,也不能再威胁到她了。至于拉拢邓禹,确认他同自己一条心,也是必须要做的:邓禹心性她十分清楚,乃磊落君子,邓家在南地氏族中也非一般可比。邓禹深得刘秀器重之事更是人所皆知。再加上,邓禹是文臣之首的大司徒,若能同她完全一条心,日后成事便更易了几分。至于大司马耿纯,在目前南北两地有争议时,他定会站在她这边。

    这,便已经很是足够了!

    世家的威胁,郭圣通自然是明白的。若有一日,能除灭世家

    科举之制,天子门生,还需想尽法子提上日程来。

    “娘娘,已经放好了,”邓禹道,“如今须得尽快折往雒阳城,只怕陛下醒了便该极了。”

    郭圣通如今腹中孩儿方四月余,却十分硕大。仿佛怀刘疆时六月般大小。如今能有如此富态之相的男子已然不多,且,已快四月末,再着厚衣已然说不过去。

    郭圣通早已准备了女子装束,如今办完了时,便换了女子装束,以原本的女儿身坐牛车回雒阳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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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禹说的不错,刘秀已然急坏了。

    他入雒阳城后不久便醒了。身上余毒已消,只是腿部开始有些麻痹之感,跪坐一会后便无法独自起身。而太医令会诊的结果是:这样的情况恐还会日益加重。

    刘秀如今日日喝药以图缓解,可,情况却从未有过片刻好转。

    渐渐地,他开始将步撵代替了行走,渐渐地,他下朝时最后一个方才起身。可他知道,朝臣们肯定已经注意到了

    阴丽华多次来求见,均被他拒绝。从未央宫去长秋宫的路途变得异常遥远,他只能将小刘疆破例带到了未央宫抚养。

    如今,疆儿已经能很清楚地叫出‘阿父’了,他长得极可爱,眼睛又大又黑,仿佛会说话一般滴溜溜转着,让人看过去,只觉得无尽地欢喜。他已经会扶着墙自己慢慢地练习行走了。刘秀在不处理政务的时候,便会看着刘疆嘟着小嘴,慢慢地扶着墙从墙的这边走到那边去。

    只是,太医令已经告诉了他,最坏的结果或许是躺在床榻之上再也无法行动。所以这样的安逸并能不长久,很快,刘秀便会开始想该如何抑制南地氏族;该如何让疆儿平安长大继承大统。

    而这其中,每一环都需要皇后郭圣通的参与。

    毕竟,今后只有郭圣通才是真正能够照顾他与疆儿的人。

    可他却没有任何郭圣通的消息,‘刺奸’将军已死,新的‘刺奸’将军,他想了许久,决定让郭况来做。可郭况毕竟刚刚上手,很多都需要他亲手来指点。而且,他的刺奸多是在自己人身边埋伏,若能埋伏到公孙述c隗嚣跟前,他也不用再打仗了,直接刺死他们便好。

    而初时他还想过从隗嚣之子隗纯身上下手,可回到雒阳城方知,隗纯早已逃出雒阳城而去,大司徒和皇后双双‘抱恙’只剩一个大司马耿纯主持大局。最可恨是那隗纯走时还散布言论说他刘秀已受重伤,命不久矣。引得雒阳城险些大乱。

    说到这里,刘秀不得不佩服自己当年的眼光。他当年于河北,第一次接触佛教之时便想到了要将其发扬光大,用以愚民。而后果然这般做了,如今,他的眼光便救了这雒阳城一次。

    竹若大师在雒阳城人心惶惶之时,开碳讲经。教以天命之数,详解刘秀无恙之必然,无形中,竟是配合着耿纯,将这雒阳城稳了下来。

    而刘秀回雒阳城后,竹若大师的威望便更甚从前。

    眼看一月便要过去,刘秀却丝毫没有郭圣通的消息,他也问了竹若大师,虽竹若大师口称无恙。但等了这许久,半点消息也无时,刘秀心里头已经开始有了最坏的打算。

    叹息一声,他提笔,在那缣帛之上便要落字,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喧哗:“姐夫!姐夫!”

    “快让况儿进来!”他忙喊程立去接。

    少顷,郭况便跑了进来,满头汗水,显得十分急切:“姐夫,阿姐回来了!”

    “什么?”刘秀手中的笔落在那缣帛上溅起墨水花儿来。他看着郭况:“通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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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郭氏很可能不在宫中。”阴丽华度着步子,“陛下已然回宫一月有余,太子刘疆也被接到了未央宫中抚养,可那郭氏,却有整整两月未曾露面了,初时我只以为她是太过警惕,如今,我却觉得她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可能,她根本就不在宫中!”

    “贵人说的甚是,”江女道,“只是,我们能做什么?”

    “做什么?”阴丽华冷笑,“什么都不能做啊!山雨欲来风满楼!陛下不知为何,这一月来,竟从不见我,每日出了上朝,便不曾离开未央宫半步!这世上恐怕出了我之外鲜少有了解陛下的人:我生下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于情于理陛下都应该来漪澜殿中,让众人知道,我南地氏族在宫中的贵女是受他宠爱的。这才是陛下应有的态度!也是我能在这汉宫中活的还算不错的凭仗!”

    “而如今陛下回宫一月余来,不仅不来我漪澜殿中,不见长公主,不见我,已是说明,麻烦大了。”阴丽华道,“我初时以为,陛下是要另选一南地出身的贵女代替我的位置,可听闻陛下在朝堂上,开始不断提拔重用北地出身氏族后,我才明白:陛下如今要的平衡,是抬起北地氏族的地位,贬低我南地氏族。如此一来,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那便是:北地出身的郭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可能,已经危及性命。于是在后宫之中,尚无可代替她的贵女时。陛下便要开始打压我。”

    “贵人,您”江女听得为阴丽华心疼不已。

    “我如今只有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只是,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迟早要露出了啊!”阴丽华叹息道,“到那时,又不知是什么样了。”

    “咱们这位陛下,深得制衡一道。在这宫中,无论是东风压了西风,还是西风胜过东风,无一不在努力平衡两地势力。或许,就连我阴家如今人丁凋零,也是平衡的结果”阴丽华凄然笑道,“毕竟郭家也只有两个人么。”

    一个聪明的郭主,一个鲁钝的郭况;一个鲁钝的阴老夫人,一个聪明的阴识。

    多么平衡的局面呵!

    阴丽华越想越觉得好笑,她笑了数声,忽又道:“可平衡永远都是用来打破的,只看那一端先失衡了!”

    “贵人,贵人!”小黄门慌忙跑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江女怒斥道。

    那小黄门近前道:“贵人,方才奴婢仿佛看到,有一女子,挺着大肚子进了未央宫!”

    ‘哐啷’

    小几倾倒在地。

    阴丽华声音微颤:“什么?女子挺着大腹进了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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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的天变了。

    皇后郭圣通再次出现在人前,挺着四个月的肚子,太医令查过说是双胎!

    此言一出,就算是说整个雒阳城都轰动了也不足为过。帝后有喜,且双胎。而竹若大师还断言此双胎为龙凤呈祥之相。

    这消息,莫说别人,就连刘秀自己听了也觉得十分吉利。可在这满城的喜悦中,漪澜殿里的阴贵人,却阴沉着脸色,不为嫉妒,只为惊恐。

    “速速交给家主,”她将蜡丸交给了小黄门,“速速。”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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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识掰开蜡丸,从中抽出缣帛来。

    “次伯,”邓氏送上温酒,“怎么了?”

    “你看。”阴识看完那缣帛上的字,便交给了邓氏。

    邓氏看了一眼,也是一惊:“丽华说的有理。”

    “是啊,有理,”阴识叹息,“不为平衡,那又是为什么?真心吗?”

    邓氏脸上露出讥讽地笑容来:“真心?若陛下有,他便不是陛下了。”

    “所有人都被郭氏有孕且为双子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可我却发现,‘抱病’了两月余的邓禹,也开始慢慢出现在人前。”阴识苦笑,“只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邓氏上前抱住了他:“次伯。”

    阴识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如今,我想动,却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恐越动越危险。可,或许我们可以撺掇有意送贵女入宫的氏族,好好行动了。”

    “那丽华”

    “如今,须得有人动上一动,才能知道陛下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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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打的是什么算盘阴识他们不知道,可郭圣通如今却清楚了一一

    “通儿,实与你说,我如今腿部已然没有了多少知觉,太医令说,接下来便是腰部,然后在往上。慢慢地可能就再也动不了了。”刘秀阻住她欲出口地话,“通儿,听我说,你莫哭,当心腹中的孩子。这是余毒未及时清理的缘故。你莫哭,莫流泪”

    “文叔”郭圣通哑然出声,泪水成串地落到刘秀的手背上。

    刘秀也有些难过,他揽她入怀:“莫哭,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所以你要尽快的长大,尽快的护住我们的疆儿。我辛苦打下的江山,唯有也只能是疆儿才有资格去坐。”

    他看向刘疆练习走路的墙壁,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爱笑,长得十分漂亮的孩子,他穿着玄色红边的衣衫,扶着墙壁,那么认真地行走,跌倒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看到他便伸出手,喊着‘阿父’的孩子。

    “疆儿是个聪慧的孩子,我相信他能担负地起我大汉江山。可是通儿,疆儿太小了,我日后护不了他,唯有你快些长大,好护住我们的孩子。通儿今年二十了?”

    郭圣通点了点头:“文叔你”

    “莫说话,莫哭,你是我大汉的国母,怎么能这般小儿女作态?”刘秀道,“你日后要护住的是三个,疆儿,还有两个小的。”

    他说着,自己也不忍起来:“我怎么放心?你们都那么小。”

    曾经,因为娇妻幼子而觉得安心无比的刘秀,却格外痛恨起这一切来:若再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十年,待疆儿再大一些,待他能亲眼看到郭圣通腹中的两个孩儿出世该有多好?

    他压抑住心头的苦痛,继续道:“我如今已经开始在削弱南地势力,况儿虽有赤子之心,只可惜太过年幼,又太过单纯。你要多听郭主的话,凡不明白的事,多问问她。你如今虽有身孕,但从明日起,还是抽出些时间,随我上朝,我会在皇座后立一屏风,你在那里细细听。若有疑惑,下朝后可以问我。我批阅奏章时,你最好也能看看,试着批阅。我虽会立托孤之臣,但,你也须得知道,莫被蒙骗。”

    郭圣通万万没有想到,刘秀竟真的会做到如此之地!

    虽然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百年之后,江山不落入非他血脉之人手中。可无论如何,她不能不为刘秀如今对刘疆的一片慈父心而动容!

    “耿弇有一幼妹,今年十三,况儿十五了。我这次回来同郭主说了,去求娶那女儿。耿弇的幼妹同他系同母所出,你关照况儿对她好些,日后耿弇便可护住你同疆儿。”刘秀细细数了一遍,“邓禹乃我心腹大将,可信,但莫使行武,且他家族势大。不若让疆儿拜他为相父。如此便能将邓家拉过来。耿纯乃北地之人,但不可全信,唯恐他日后生了外心,故不将他列入托孤之臣名单之类。冯异不可信,此人恐有异心,否则不会任属下称自己为关内王,你需小心提防。吴汉乃莽汉,且有污迹,可用其征战沙场。却不能给与更多实权。”

    “我所拟托孤之臣有四人:耿弇c邓禹c寇恂与大姐刘黄。”刘秀道,“其中,耿弇让郭况与其妹结亲,邓禹让疆儿拜其为相父,寇恂调回雒阳城,为雒阳尹,大姐做你腹中孩儿的干娘。耿弇乃武将,有谋略,但除非耿纯太过嚣张,否则不给耿弇做大司徒,如此方可让他和耿纯互相牵制。他们是好友,那么我便要他们同为武将:但一人为皇亲,一人为武将之首。邓禹可信,他的弱点是天下苍生,无论何时,你只需要将这理由摆出,便可随意吩咐,哪怕你让他自刎而死,他也不会推辞。寇恂人生性秉直,容不得沙子,却素来敬佩你,我选他便是为了牵制邓禹。你需知道如何制衡他二人。”

    “大姐可信,且生性鲁莽,又是我的至亲,若有需要出头之事,便让她去。你不仅不用得罪人,还能将事办妥,小妹,已经有了异心,对于她,我早有打算,你不必多虑了。”刘秀突然轻叹了一声,“今日便说到这里,来日,我会将其余大将的弱点已及制衡之法一一与你说来。你如今不懂不要紧,先死死记住,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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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平长公主府。

    “我仿佛听到音儿哭了,”刘伯姬从梦中惊醒,“次元,音儿在哪儿?”

    李通反身抱住妻子:“无事,无事,音儿被乳娘抱下去了,他吃足了奶,睡了。”

    刘伯姬轻吁了口气:“我不睡了,这都快戌时,绪儿怎么还未回来?”

    “你自生了音儿后身子便弱了许多,还是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李通心头也有些疑惑,安慰了爱妻后,便起身往外去了。

    他刚刚关上卧房之门,便见管家冲了进来:“郎君,郎君!不好了!”

    “何事如此大声喧哗?”李通吓了一跳。

    “郎君!”后一婢女冲了过来,“郎君!小郎君溺水了!”

    ‘砰’

    卧房内一声重响。

    李通吓得立刻推开门,却见刘伯姬倒地不起。他慌忙冲了过去:“伯姬,伯姬!快,快去请太医令啊!”

    一一一一

    刘秀坐在未央宫中,听着亲卫军的禀告,只轻叹了一声:“下去吧。”

    他提笔,轻轻在纸上写下刘伯姬三字,然后将那名字涂去:“小妹,莫怪我,你已经忘了你是刘家子孙了。你如今一心向着李家,若不如此,恐你日后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陛下!”程立双手托着一颗蜡丸疾步进殿,“陛下,有急报!”

    刘秀从他手中取过蜡丸,掰开一看:“快,速传耿纯邓禹陈俊等人来未央宫,速传!”

    程立吓了一跳,忙应诺便要退步而出。

    “等等,去将皇后太子也都请到未央宫来!”刘秀补充道,“快,快!”

    程立走后,刘秀却眉头依旧深皱:“隗嚣竟然投靠了公孙述!”

    一一一一

    其实,信简之中说的是两件事:其一,隗嚣反了;其二,隗嚣反了不到三日便被祭遵打败了,然后他投靠了公孙述,做了朔甯王。还派了几万兵与他,让他继续同祭遵打。

    隗嚣为了一雪前耻,如今设下了一个杀局,欲要将祭遵之军杀的一干二净,然后就三门峡直刺入雒阳城来。

    而这计谋,如今便在刘秀手中,无他,盖因这信简正是隗嚣身边谋士马援传来的!

    马援之前来拜会刘秀时便对刘秀产生了莫大好感。

    他回到天水郡后,果然就如同之前同刘秀保证的那样,不断的劝隗嚣投降。甚至为了证明刘秀的确是个明君,不惜贬低高祖刘邦,来烘托刘秀的优点。隗嚣当时便觉得马援是靠不住了,他想称帝,不想做什么贤臣。

    所以,他便撇下马援去找了其他名士,或许是公孙述称帝在前,他总觉得自己并不差公孙述哪里,一定也能顺利称帝。可惜,马援本来是最好的人选,因其名声足够响亮。

    隗嚣退而求其次后,也依旧不断碰壁,可惜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你别乱想了。甚至为了证明这一点,很多有名之士都纷纷离开了天水郡。

    兜兜转转,最后不管隗嚣满不满意,留下的还是只有那个马援。

    称帝的事情没人支持,隗嚣只能暂缓,而此时,刘秀却送了信与他,告诉他,他要去打公孙述了,你最好去当个先锋官。

    这封信,可是差点让隗嚣心梗而死:公孙述,他是不能动的,不然以后他要称帝就少了盟友,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懂的,可如果他不答应,刘秀万一先拿他开刀该怎么办才好?

    隗嚣想来想去,最后想了个很是无耻的法子:他告诉刘秀,凉州有个叫卢芳的家伙,依仗匈奴的势力称了帝,他一直想打我,如果我现在去打公孙述,只要我前脚出了天水郡,卢芳后脚肯定要冲进来,到时候我全家老小性命不保是小事,天水郡百姓皆受战乱之苦就是大事了。所以为了百姓的安全,我不能出兵打公孙述。

    然后为了以示自己的确和刘秀是一条心,他心一横还把自己的独生子隗纯给送到雒阳城来了。刘秀和其他将士看在他愿意送子未质的份上,便暂时放过了他。刘秀带人去打公孙述去了。

    刘秀带人去了成都城打公孙述,后来很快便受了重伤,之后便有了郭圣通千里寻刘秀的事。而郭圣通当时在华山,为了调虎离山,便假作了刘秀,同邓禹一路钓鱼,将追兵引到了天水郡。还留下了可以证明自己是刘秀的信物。

    ‘刘秀’一路从华山跑到了天水郡,还不小心留了身份证明,然后却神秘消失了?!

    这可让公孙述派来华山抓刘秀的军士兴奋极了,他们立刻便将这情况告诉了公孙述。公孙述闻言却是不满,要隗嚣交出刘秀,隗嚣哪里交的出来?

    他儿子已经回了天水郡,又加上刘秀受重伤的事传的十分真实,还有马援去了趟雒阳城竟变成了刘秀的簇拥等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

    隗嚣脑袋一热,终于决定:反了刘秀!

    他这一反,还没开打呢,便被祭遵知道了。没别的原因,因为那三个亲卫军将祭遵找到了,祭遵私服去华山救驾,结果没救到驾,却看到华山隗嚣的兵马有异动。祭遵立刻派了探子,尔后掉转头来,便出了华山打了个隗嚣措手不及。

    隗嚣实力大损,眼见着祭遵来势越加凶猛,无奈只能投靠了公孙述。

    公孙述欣然接受了隗嚣的投靠,然后给了他兵力让他报仇。如今,这便是要重新打上门来了。

    刘秀手指曲起,轻轻扣着桌面,眼中闪过不明的光泽来:“此时,若能御驾亲征,肯定事半功倍,且能将名声赫赫传遍,只可惜我如今却是”

    “这有何难?”郭圣通从殿外进来,“文叔不便,我便替文叔亲征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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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整理隗嚣造反的资料,所以时间晚了点儿。好累。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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