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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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破铜马军来,刘秀便被关西人封号为铜马帝。

    郭圣通于铜马军中不足十日,除初来之日在火头军逗留外。余日便随着刘秀看望其余军士。偶遇几个冻伤严重的,竟亲手舀了雪来为其擦拭。直将将士感动不已,又令人送信至邯郸城,将那‘子思’之法细细绘制成图,半分儿也未藏私,郭主自在那邯郸城内大肆买棉买布。又用钱财使人做了大量‘子思’送往蓟城。一来一往之间,竟将那忠诚度也刷的差不离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凤影任务中,郭圣通曾以为最难完成的1与2。目前看来却是最简单的,而这三么

    郭圣通看着任务面板上,那个闪着红光的名字:“邓禹,这么多天来,他竟然好感度只涨了1点。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看着3d般的邓禹小人,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小邓禹的脸。看着那鼓囊囊的包子脸头上写着大大的好感度:11。她忍不住笑了:‘难啃又如何,总之我定是要啃下来的!’

    在她接受了凤影任务后,系统便给出了目前对她好感度最低的人名字。她曾以为是刘秀,却没想到,这名字竟是邓禹。而为了让她更好的完成任务,将邓禹的好感度刷到60,系统暂时开启了针对邓禹的好感度实时统计。

    这一开启,郭圣通可算是头一回见识了什么叫做硬骨头。

    忠诚度的系统提示每天都在成倍增加。五个将领的真心认同,只需再努努力便能完成。可这邓禹简直堪称刀枪不入好么!

    郭圣通毫不怀疑,这任务能拖半年,甚至,之后很可能完不成,都是因为邓禹。

    这个人,太难搞定了!

    面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地笑容,无论她做多少事,永远都是一副‘夫人很好’的样子。好几次郭圣通都以为,好感度要增加了,可一看系统才知道。什么都没涨

    那就是一块顽石,郭圣通在邓禹的身上,首次尝到了所谓的挫败

    “娘子,”葵女进了房来,“牛车已套好,娘子,咱们该启程回邯郸城了。”

    ————

    校场上,吴汉正在练兵。

    “娘子,娘子,”葵女也忍不住被外头的士气鼓舞,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婢子还是头一回看到这般强悍的兵士呢。”

    郭圣通浅笑:“如今不就见着了。”

    “夫人慢走!”有兵士叫了起来。

    这一叫,整个校场都轰动了:“夫人慢走!”

    “娘子!”葵女激动不已。

    郭圣通在这喊声中心头一荡,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妾身谢过诸位好汉!”

    “夫人慢走!”这下喊声更整齐激荡了些。

    吴汉见阻拦不住,也干脆笑了起来:“夫人下次再来蓟城,这里定是新的模样。”

    郭圣通点头:“这里自然会越来越好的。诸位在前方,为我汉室河山拼搏,妾身在后面,定全力辅助河内郡寇大人保障大军衣食所需!”

    此言一出,校场瞬时千万人欢声雷动。

    吴汉听罢也觉得开心之极:“如此多谢夫人,汉恭送夫人!”

    “恭送夫人!”千万军士齐齐鞠躬行礼。

    郭圣通听到系统提醒,任务2已完成。她郑重向着这些为了汉室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回礼:“妾身自不负众望!”

    她转身,那汹涌的人群早已为她的牛车分出道来

    ————

    还未出正月。天下形势便如风云变幻。

    蓟城这头一片祥和之事。在长安的建世帝,也就是抓阄出来做了皇帝的那位放牛娃刘盆子在哥哥的教导下,自请禅位。

    赤眉军其余大将均为所感,态度略微收敛。天下黎民感念刘盆子圣明,逐渐回到长安。但好景不长,不过二十余日,赤眉军固态复燃,又开始在城内大肆抢掠,且沿渭河平原西进,转至安定郡c北地郡一带活动。遭到陇西割据势力槐嚣的阻击,又碰上大雪,士兵冻死很多,九月,只好仍然回军长安。

    沿途哀鸿遍野,百姓饥荒,一时间斗米珠贵,白骨蔽野,城郭空虚,公孙述在四川称了帝,刘永在山东给自己封了皇天下豪强趁机四起纷纷自称正统,割据了天下

    刘秀坐镇蓟城,一时也忍不住心念大动。

    此种念头自不便与外人说起,锦囊还剩了一个,他突然想,这锦囊中,会不会已有预测?

    伸手打开这最后一个绿色锦囊。从中取出缣帛。他竟有些紧张。

    好会儿,终于打开,他拍桌大笑:“妙哉!”

    ‘高筑墙广积粮信鬼神早称皇’!

    刘秀见那缣帛上的话语不仅暗合了自己的心意,还出了妙计。心头更为感叹。他立刻命人请了心思最为缜密的邓禹过来,将那缣帛递给他看。

    邓禹是刘秀的头号心腹。对刘秀的心意,早已心知肚明。

    他看着那缣帛上的字迹陷入沉思:‘如今天下纷乱起,除长安那位建世帝外,天下自号皇帝的零零总在加起来,竟逾百人。好点儿的皇帝名号都快被人占完了,如今,若再不加紧速度,只怕’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缣帛上:“王,禹觉得竹若大师写的甚对。如今天下纷乱,人人渴盼汉室正统能出来举起大旗。建世帝为赤眉军所挟持,若是靠他,定不得成事。那刘永,只不过是沾了同姓的光,身上没有半分汉室血统,怎能服众?”

    他伸手指着那缣帛上的字:“高筑墙,以蓟城c河北一带为我们的龙兴之地。广积粮,用以养兵,以征战。信鬼神!这这妙啊!如今将士中,有很多都相信王乃天命所归,但还有极少数,却只将将军当做普通人。前两者,需依托寇恂大人和夫人。后者,则需要我们做一些神迹出来。夫人曾同火头军讲过一些神迹故事。我觉得大可以一用。如今天下人心思汉。若这前三者皆做到了,只消王带领我等举起‘复兴汉室’之旗。必能令天下臣服!”

    刘秀点头:“如此,便尽数托付给仲华了。”

    邓禹肃容道:“禹万死不辞!”

    刘秀和吴汉都知道,那所谓的‘极少数’人是指谁。

    吴汉是后加入的,在征战铜马军之时,曾发生了一件事。刘秀率军杀敌,战马却受了伤,不得已只能先撤离战场,却不小心跑错了方向。当晚并未回营。此时营中便有人道‘刘秀已死。咱们散伙吧’。而吴汉却抢先站出道‘若萧王出了意外,我们可回南阳投靠刘縯刘伯升的儿子。’刘秀第二日回营听说这事后。面上虽夸奖了吴汉一番,道他稳重,乃栋梁之才,内心却埋下了隔阂:毕竟,刘秀之所以能成为领头人,便是因为他的大兄刘縯已去。而如今,他只一日未回营,吴汉口中便念起刘縯之子可替代他的位置

    吴汉的话,算是给刘秀敲了警钟。

    吴汉是个有才之人,这点端看他治军之术便能窥见一二。但这样的人,为何却不是他的死忠呢?

    而他刘秀不过只是一夜未归,吴汉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派人来寻他,而是便是,若他没了,他侄子还可以当领头人。这点让刘秀心头始终不舒服。如今这锦囊妙计中,既提出‘信鬼神’。若是能一并将同吴汉一样态度还不够明确的将士之心都收服,那才算稳妥!

    邓禹与吴汉为友,又追随刘秀多年,对两人的心头想法都是清楚的。他此时便提出来,要通过这些事,首先让吴汉心悦诚服的意识到刘秀乃天生圣人,是旁人无可取代的。

    ————

    邓禹回了自己的帐子,便开始细思:‘昔日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乡野间又盛传刘邦乃其母与蛟龙天惑后所生。如今,天下人皆认为刘氏乃身居龙血之人,但这天下姓刘的皇帝,何其多也,之前的更始帝刘玄,如今的建世帝刘盆子。哪个不能说是汉室正统?王要如何才能从众多刘氏后裔中脱颖而出呢?’

    邓禹死来想去,便免不得想到了竹若大师。只,如今道教盛行,佛教却并不足以让百姓信服

    “难道最后还是要靠郭氏?”他不由出声,继而皱眉,“这不是要助长郭氏的气焰吗?”

    若天下人皆知郭氏乃凤命,只怕,阴家更难以立足了。

    说到底,郭氏同阴氏中,他还是与后者渊源更深。不到万不得已时,他却并不是想帮助郭氏的。

    邓禹将自己关了几日后,仍思来想去,依旧摆不脱从郭氏处走的想法。毕竟如今郭氏女得军心甚。他皱了皱眉,准备亲回河北,找那神秘的竹若大师问询。

    ————

    郭圣通并未想到,邓禹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到邯郸城。

    也正是这一刻,她才清晰的认识到,很多事,真的同记忆中不一样了。

    “夫人,我这次来,是想请夫人引见我拜会竹若大师的。”邓禹说话很是直接。

    “哦,”郭圣通手指轻抚着青铜樽,“将军是为何?”

    “这是机密之事,夫人不该问的。”邓禹皱了皱眉。

    “若是竹若大师想知道呢?”郭圣通道。

    邓禹有些犹豫,过片刻方道:“只为三个字,‘信鬼神’。”

    郭圣通瞳孔猛烈一缩。手指微停。继而道:“原来如此,那我这处还真有给给予将军的锦囊。”

    她起身,去室内,新磨了墨,提笔用竹若的字迹写下一行字,继而轻轻吹干。将那缣帛卷好,塞入一个锦囊内。

    邓禹室外等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

    “这是竹若大师留下的。正是与将军。”她道。

    邓禹接过锦囊,低声道谢。继而告辞。

    邓禹走出前殿,已然迫不及待伸出手来,摸出缣帛。看着那行字,他将缣帛放置鼻下轻嗅。继而脸色大变。

    回想之前种种,他终于叹息:“郭氏女!”

    这样的人,想必连阴识也束手无策吧。

    这并未干透的缣帛,同女人迥异的字迹。想必都是她在提点他了

    她要什么?正室之位吗?不,她已经得到了。

    那是要什么?北地郭家到底又在这些事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那日在真定王府中的表现,如今想来,竟全做不得真。但她却将众人那般轻易的玩弄于鼓掌中,就连刘秀仿佛也被她骗了过去。

    邓禹觉得自己很乱。

    葵女撑伞而至:“将军,娘子道,晚间落雪,将军还是撑着伞较好。”

    她递上一把油纸伞。邓禹谢过。

    “将军还是不要想太多,娘子常道,将军的心思缜密,却容易将简单的事情往复杂去想。倒绕了几个圈子,反而不美。”葵女轻轻劝道。

    邓禹一愣,好会儿方作揖道:“禹受教了。”

    是了,她横竖做什么也不会做伤害萧王的事,毕竟,如今他们却是在同一条船上。再则,若她真不藏私,那么这天下之母,却也极合适这样的女子来做。

    邓禹轻声叹息。接了伞,将缣帛并着锦囊收好:“烦转告夫人,禹懂了。”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系统清脆的声音在郭圣通脑海回想。她浅笑:“赌赢了呢。”

    看来,邓禹心头对她最大的隔阂,如今却是终于解开了

    ————

    邓禹并未急着回蓟城。

    他在邯郸城休息了两日,第三日,便听到仆从之邀,只道是郭氏夫人有请。

    邓禹满腹狐疑到了县衙。

    却见里头婢女轻轻弹着琴。郭圣通坐在上首,下头坐着两个男子,三人笑语宴宴正把酒畅饮。

    仆人不多,却看的出,都是郭圣通常用的心腹。

    见到他来,其中一个转头笑道:“仲华,你也到邯郸城了?”

    邓禹打眼一看,不禁喜形于色:“强华兄,你竟来了这邯郸城!”

    “是夫人写信请我和老严来的,说是有好酒。”那叫做强华的男子笑道,“如今一见,不仅是有好酒,更是有故人啊!”

    邓禹听闻至此,忍不住看了郭圣通一眼。郭圣通浅笑回应:“邓将军来了,便一起尝尝我去年酿的百果酒吧。”

    邓禹拱手应下,及至跪坐下时,无意中看了眼那跪坐于几前,正低头夹起一颗丸子的男子:“竟是严光兄!”

    那男子微微点头做应答。

    他一身素黑,头上戴着文士巾,发上用油抹的光亮,无半丝儿凌乱。

    此人便是严光,同强华一般,都是刘秀的同窗好友。又同强华不同的是,他素来清高崇尚的也是清静无为的老庄一派。并不喜兵家之事。就连做官,他都提不起半分精神来。但有趣的是,他与刘秀却关系极好。在长安太学时,两人不仅同床,还经常同榻而眠。

    邓禹见他和强华都出现在了这邯郸城中,在联想起郭圣通给的那锦囊。心头一时有了猜测,他难得的轻松起来,笑了笑,跪坐下去,婢女捧起陶罐,将里头的果酒倾入青铜酒樽中。

    酒过三巡。郭圣通抬起手里,轻轻击掌三下。那抚琴的婢女便缓步退出。一时间,整个前殿,便只剩郭圣通四人,及葵女同风雪雨露四女。

    “邓将军,您前日托我之事,我已办到,如今便不多留了。”郭圣通起身,朝邓禹点了点头,“我已让人密密守了这前殿。强先生同严先生来此之事,也仅有我的心腹知晓。我不胜酒力,这便先行退了。若有事,请将军随时使人来找。”

    邓禹原是个聪明人,听她这话,便是要将自己同她绑在一条船上,使自己为她严守秘密了。

    他苦笑一下,虽不知自己到底是哪儿得到了郭氏夫人的高看,但郭氏夫人已说了这番话。他在要推辞已然太晚。刘秀多疑,他若是告诉刘秀这强华与严光不是他请的,锦囊是郭圣通写的。只怕反倒要落下嫌隙。

    思来想去,他也只得认了:“夫人当真聪慧如此,禹先谢过夫人了。”

    ————

    第二日,邓禹亲自来向郭圣通辞行。

    一番客套话说罢后,他欲言又止的看了郭圣通半天,最后方才叹息:“夫人,您到底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郭圣通轻笑,她眼神有些飘渺,“我要什么,将军,你要什么?”

    “禹想要这天下再无战乱,”邓禹道,“想要这汉室江山千秋百代,想要这百姓再不用受那离乱之苦。”

    “将军要的是这天下黎民不再受这离乱之苦,我也一样,”郭圣通道,“只,我与将军还有一点不同,除了这天下黎民,我也想要我的亲人,不受离乱之苦。”

    邓禹惊讶出声:“郭氏?真定王室?”

    这两者,本就不用受离乱之苦啊。

    郭圣通想到自己未来的孩子,笑道:“自还有我真心在乎之人。”

    邓禹看着她,心头一颤,他自然是想到了刘秀身上去:“原来如此。”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郭圣通送别邓禹强华严光三人,伸手戳了戳任务面板中那3d版的包子脸小邓禹:“这次总算算准了你的心思。从你哪儿拿了40点过来,可这还剩下的九点,你之后要学着给我放点水啊。”

    ————

    强华这个人,却是值得一说的。

    不同于严光喜好老庄之学,强华喜欢的是研究《易经》,他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就因为对《易经》的独到见解,很是有了点儿名气。后来他又给王邑严尤等人预测过未来。不幸的是,他都说对了。于是,他便成为了当今最著名的命师。

    郭圣通的锦囊上写的‘信鬼神’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由强华来完成了。是故,她还特意动用了郭家的力量,找到了强华。顺便请来了严光。

    邓禹这次也不骑马了,三人钻在牛车上,只说是叙旧。实则是在谈论接下来的大事。

    及至快到蓟城,这计谋已算初成了

    ————

    初春,祥瑞现于蓟城。

    有农户在开荒山时,挖到一石板,上刻‘嘉木生长,此乃大吉。’众皆惶然。一南阳小兵见上镌刻之字,勃然大惊:“这不是萧王的名讳吗?”

    众人忙问为何,便道出一段由来——

    据说,萧王刘秀之父刘钦曾任洛阳县令,夫人生产之际寻不到地方。无奈只能紧急用了原本接待皇帝使用的行宫。萧王出生时,红光照彻行宫,而洛阳县内,当年有嘉木生长,一茎九穗。故,萧王名讳曰‘秀’。

    众人听罢皆叹服,只道萧王乃有大福气之日。

    初夏,于泥河中挖陈沙之农士,竟挖出铁龟来。龟背锈迹斑斑,却能清晰看出上头有古字阴刻。南阳吴汉乃博学之士。仔细辨认一番后,惊道:“竟是萧王名讳!”

    耿弇邓禹几人便细问究竟是什么。

    吴汉面色复杂,好久方道:“龙生九子,其子曰秀。乱世出,萧王皇。”

    众人皆惊,唯有邓禹当机立断:“此时需先保密,不可轻易外传,王近日有事不便相扰。众将士今日便随禹一同行走吧。”

    众人都知道兹事体大,忙应了。

    而到了晚间之时,强华却提出心有所感,需去看星辰。众将士自然是不放心他一人单独去的。于是,便随他浩浩荡荡一大群在军营游走。

    走着走着,强华便停下脚步,站在一处,仰望天空。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时而大笑。弄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只得陪他仰着脖子看天空。这一群人中,有士兵,更多的却是大将。自然令人瞩目。

    忽然,强华猛一跺脚:“大事不好!太白金星冲犯紫微星!帝星有难!”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一个个忙问帝星在哪儿,太白金星又在何处。

    强华面色沉静,做足了神秘之相。他取出随身所带罗盘,小心翼翼开始辨识方位,又伸出手,掐指默算,运指如飞。众人因他这一副做派,一个个便不由得都屏住呼吸,盯牢了他。

    强华此时状若疯癫,恰恰算算一番之后,便看着罗盘,不住随着那针所指方向走去。

    众人皆盯着他,跟在他身后。

    “由此前进一里半,正是帝星所在!”他低头道,似乎是在同自己说话。

    众人便随着他一路小跑前去救驾。一里半后,便有人惊呼:“这不是萧王卧房?”

    守在门口亲兵便上前问询所来何事,强华自是不说话,只往里头冲的。邓禹也不说话,耿纯耿弇几个都跟着冲,吴汉看看没办法,只能他来解释。那亲兵听罢便道里头并无任何事情。

    众人一听,都狐疑起来。可强华却坚持:“罗盘星象是不会错的!帝星就在这里,而且正被太白金星所侵犯,我们必须立刻进去救驾!”

    邓禹听罢,也不再解释了,直接推门。

    门推开,众人商量过后,只让邓禹,吴汉等几个心腹大将悄声入内。只见刘秀同严光同榻而睡,酣睡正酣。严光将一条腿压在了刘秀的大腿上。

    吴汉见此有些无语:“如何侵犯?我只见严先生压在了萧王身上睡觉。”

    耿纯心念一动,将严光的大腿从刘秀身上拿开。这刚刚摆弄好,便听外头强华大喊:“好了,好了,太白金星已被紫微星逼退,帝星灾难已过,明亮无比,天下苍生有福了!”

    邓禹吴汉等人听到这话,再一看如今这睡榻上的两人。忙跪下朝刘秀叩头,山呼万岁。

    刘秀悠悠从梦中醒转,诧异之极:“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王,您乃天命所归,帝星所指。”邓禹道,“请王早日登基继承汉统!”

    “请王早日登基,继承汉统!”众人皆跪倒山呼。

    ————

    刘秀‘固辞’了几次后,强华拿出了杀手锏,一本叫做《赤伏符》的书,里头详细写到‘刘秀发兵惩奸贼,四方云集龙斗野,四七二八汉当立。’

    这书里头不仅‘预测’出了刘秀要当皇帝,就连是哪天当皇帝都写清楚了。

    刘秀便不再‘固辞’,只‘万般为难’的决定顺应天命当了皇帝。

    公元25年6月,刘秀在鄗城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建武。史称汉光武皇帝。

    这场戏圆满落幕且大获成功,一时间,大家联想起那河中铁龟,泥中石板,只觉得刘秀当真是天上帝星。是受命专门来人间拯救天下黎民的真命天子。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河北等地。

    郭圣通在邯郸城内,只觉邯郸氏族看她的眼神也与往日不同。那份畏惧和尊敬,更深了许多。

    葵女等人自是为她高兴的。郭主却在这时,派人送来密信一封。信中所言却是叫她勿要得意忘形,须知刘秀纵然为帝,她的未来,仍要靠她自己拼搏。

    郭圣通合信叹息:“阿母真乃女丈夫,我不及。”

    若是隔了上辈子,她定是看不进去郭主之言的,而如今,她重来一世,有了经验,心头早已想到了这一层。郭主却不是,她没有什么经验之谈,也未多出一世见解。却依旧如此敏锐洞察了当中的蹊跷。这不得不让郭圣通叹服。

    在这人人称道刘秀,刘秀继位为帝之时。郭圣通更紧的约束了仆从,命其做事更加小心翼翼,做人需更低调。不可多谈政事。

    另一方面,河内郡的寇恂在得到消息后,便更加努力搜罗粮草等物资。郭圣通看了他的清单后,微一沉吟,便命人拿着刘秀前番送来的钱,去大量购置治外伤常用的草药。

    ————

    南阳刘家。

    “文叔竟称帝了!”刘黄放下竹简,双手合十道。

    “我们想想,能不能帮上些什么忙。”刘伯姬细思,“不若,在筹算筹算能送多少钱去,如今想必钱财定是吃紧的很。”

    “那些你去想,”刘黄道,“北地不是已经稳妥了吗?文叔怎么不命人将我们接过去?还有丽华,之前已经是委屈了她,如今文叔称帝了,便封她做个皇后吧。”

    刘伯姬却没有刘黄那般天真烂漫:“阿姐,北地乃郭氏女”

    “我不听这些!”刘黄道,“我只知道,丽华受了委屈!”

    阴丽华脚步一顿,便清晰听到这番对话,她唇畔浮出个笑容来。狠掐了一记身边心腹婢子的手臂。

    “啊!”那婢子惊叫出声。

    刘黄同刘伯姬两个转身,便看到阴丽华脸色潮红歪靠在婢子身上:“姐姐。小妹。”

    刘黄忙走上前,扶住她:“身子不好还出来吹风?”

    她复看向阴丽华的婢子:“阿梅,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你家主子现在是能随意出来的?”

    “姐姐,”阴丽华叫道,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衬着她这张素雅之极的俏脸,看上去真真是我见尤怜,“不怪阿梅,我听说,文叔来信了。”

    刘黄闻言一僵硬:“是来信了,这次,想必他是太忙了,所以没给你写。”

    阴丽华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瞬时便灰暗了下去:“原来不是我没收到,而是真没有我的么。”

    她声音带着些哽咽,听着让人委实心酸。

    “哥哥如今当了皇帝,好多事要做,他不给你写,却并不是不念着你。”刘伯姬劝道,“哥哥对你的心意,嫂嫂你还不知吗?”

    阴丽华听罢羞涩一笑:“是我多心了,还是小妹明白。不过,文叔称帝了?”

    刘伯姬拿过竹简递与她:“是,哥哥称帝了。”

    阴丽华忙接过细看。

    刘黄在一旁道:“文叔虽然称帝了,却还未立后,丽华你”

    “大姐!”刘伯姬打断了她的话,“哥哥心头自有决断,如今还是让嫂嫂先养病吧。”

    阴丽华听着刘伯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来

    ————

    “你听说了吧,刘文叔如今在蓟城称帝了。”阴识看向阴丽华

    “不仅听说,还亲眼看到了家书,”阴丽华笑道,“你又跑过来干什么?这三天两头的探病,你真当刘家人是傻子?”

    “刘家人是不是傻子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你是不是傻子?”阴识直接了当道,“你对刘秀称帝怎么看?”

    “哥哥你说笑呢,”阴丽华笑道,“这天底下称皇帝的,只怕一百个都不止了。如今这皇帝,简直比这平头百姓还多了。”

    “我不和你绕弯子,你只说吧,对于刘文叔,你是怎么想的?”阴识道。

    “如今听说北地形势一片大好,但听说毕竟只是听说,”阴丽华道,“这事儿风险不小,刘秀虽然称了皇帝,却并不一定能坐得稳。若他坐得稳,哪怕只是个北地,我便也过去。可,哥哥,天下格局你心头是知道的,北地他刘秀真坐得稳吗?”

    “如今天下虽有近百位皇帝,但是地盘大,实力强的并不多。”阴识道,“蜀地公孙述,贪图安逸,虽有重兵在手,却不思进取,不足为患。山东刘永,也是个只好安逸的算来算去,还有一个是个不错的,便是刘盆子了。”

    “只可惜,那刘盆子不过一介放牛娃,自己尚不得保全,”阴丽华若有所思,“如此,刘秀的胜算当真大的很?”

    “胜算不小,失败的可能也很大。”阴识道,“我只问你,如何决断?”

    阴丽华陷入沉思:她曾觉得,刘秀走不长远,并不用太过费心。郭圣通能笑也只能笑一时,她年岁尚小,定是会做不圆滑,已至漏洞百出。刘秀若是败了,她阴丽华离得远远的,自不会被牵连。若是胜了,刘秀如此爱慕她,郭圣通又不堪重用,刘黄同刘伯姬两个也和她相处甚洽。

    可如今呢,光听传言,郭圣通不仅未做错事,还收买了人心,而刘秀,看目前的形势,只怕是很有可能年少时的情愫毕竟难以维持

    阴丽华咬紧了下唇,脸色越来越白。

    阴识见她神色失常,唇向上勾起,浅酌了一口杯中清水。

    “哥哥,”阴丽华道,“我去北地吧。”

    ————

    郭圣通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她这辈子做的实在太好,竟让阴丽华产生了危机感,以至于她再也坐不住,竟生了要来北地与她一争高下的心思。

    此时的她,正在准备去往鄗城探望刘秀的路上。

    而鄗城的刘秀,此时却正在与心腹大将邓禹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我昨日夜不成寐。想了许久,天下如此之大。北地虽已平,但举国满目疮痍,一想到我汉室子民如今正饱受流离之苦,我便心痛难忍!”

    邓禹明白他的意思,便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仍需徐徐图之。”

    这道理刘秀岂会不懂?只是他如今升级当了皇帝,自然不能满足自己只能立足于北地,衣锦还乡是每个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他少年时游于乡间,慕阴丽华时,多次被阴家所拒如今他终于贵为天子,心头自然是存了一番衣锦荣归之愿

    “我能等得,只是仲华啊,”刘秀叹息,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黎民苍生却等不得,远的不说,就拿我们的家乡南阳。南阳虽勉强在我们的控制下,百姓也算能安居乐业。可它周围的城池呢?仲华,只怕等我们实力壮大起来的时候,这江山早已满目苍夷哀鸿遍野了。再说,我们在成长,别人也不是在睡觉啊。”

    邓禹听了刘秀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反驳之语来。他想了想,便道:“皇上,所谓仁者无敌。而让民心所向也不仅仅是武力。皇上乃仁者,天下黎民定会看的见皇上的一片赤忱之心。”

    刘秀听罢笑的有些勉强:“仲华啊,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吴汉在战役中微有失利。只能扮做两个农夫自野路回大营。走过山中一户人家时,那家的狗老远便开始狂吠。吴汉很是紧张,伸手便抓紧了短剑,准备杀狗。我告诉他‘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你毋须紧张’。你猜他是怎样回答的?”

    邓禹明白,这便是今日刘秀要重点所说的话了。他摇头:“禹不知。”

    “吴汉当时说,王,我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可问题是,那只狗它知道吗?”刘秀道,“如今,你说的理由是好的,说出来,我明白,汉军将士也明白。可是,公孙玄,刘永,刘盆子,以及那些大大小小自立为皇割占我汉室江山的乱臣贼子,他们知道吗?”&119;&119;&119;&46;&109;&105;&97;&111;&31508;&103;&101;&46;&99;&65359;&65357;&32;&26356;&26032;&24555;

    邓禹听罢,恍然明白了刘秀的意思。他做了个揖:“皇上深谋远虑,禹不及也。”

    刘秀听了,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自得的笑容来。

    “不过,皇上您说提出的这个问题,强华先生已然研究了很长时间,想必他现在,已初有答案了。”邓禹道。

    邓禹却是不知,只因他自己如今的这一句话,便引出了一篇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千古奇文来!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万更,我已经吐血了,小天使们,咱们两天后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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