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正面交锋-8

    禄秀书院一共派了50张帖子，然而实际到场的只有1人。富贵子弟的圈中也有阶级之分，这1人还是往日里在圈中混得不好的，想乘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感情。

    偌大的书堂显得空落落的，1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见想巴结的人都没有来，随意聊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各自散了，陆潇陪着他们从后门离开，一边道歉一边目送。

    一大群普通书生们则从清早开始便围在书院外。为了见上付状元一面，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御寒准备，一个个紧裹厚衣，头戴三顶冬帽。

    “别等了！我翻进书院后发现书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从别处撤了！”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书生拍着身上沾满的雪，满脸沮丧。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回去吗？”书生们被冻得脸颊通红，鼻塞严重，说起话来都有些吃力。

    “赶快去邀仙楼！那儿的备考讲堂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听说没有名额限制，先到先入座，但不能替别人占位子。”

    “哎，本以为禄秀书院是狄州第一一定靠得住，想不到这回我是信错了。”

    书生们将冰凉的手揣入袖中，缩着脖子在寒风中移动，行了快要半个时辰才赶到邀仙楼。两层高的邀仙楼并不大，此时已人满为患，巷子上也摆满了一只只凳子，他们只能坐到巷口的边沿上，不禁暗暗叹息迟来了一步。

    书生们刚踮起脚往楼内瞧去，一个二模样的人就开始往他们手中塞杯子，随后茶壶一提滚滚热茶便注入杯中，还不断在口中高声说着：“心受凉，心烫咧！”

    严信为了假装前去参加禄秀书院的讲堂因此起得特别早，他在邀仙楼的一楼找了一个好位子，桌上摆着瓜子和暖炉还挺惬意。

    由于没有限制前来听讲堂的人的身份，因此坐在他周围什么样的人都有。左手边磕了一大堆瓜子的老翁是代替卧病在床的儿子而来的，右手边是曾经在自在楼前讨饭的乞丐，今日借了一身干净衣裳端正地坐着。至于前面的人只要认真一打量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男人哪儿有那么细白的后颈。

    至于他严信，是为了替万成誉出一口气来的！这讲堂若是让他揪出什么错处，定会百般放大。

    他两只眼睛始终盯着穆因音，她换上了邀仙楼二的衣裳，提着茶壶在楼外候着的书生间送热茶，要不是严信认得她，不然还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金榜阁的店老板。

    等等

    严信揉了揉眼睛，他瞧见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站在穆因音的不远处，正是万有望。他一直同其余书生一样，静静地立在楼外。

    只见万有望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展开，朝着信中的内容看了看，又瞧了瞧穆因音，淡淡地笑了。纵使练了好几日，穆因音写出来的字还是看着有些笨拙。

    糟了糟了，想不到万总镖头也来了。严信脑中乱作一团，不再为万成誉抱不平，反而担心起自己的行踪会被万有望发现。

    他猛地将头压低，岂料众人坐得逼仄，他这一低将头抵到了前方纤软的背上。

    “你你要做什么？”

    严信只觉得前方的阻力忽然消失，身子不由向前跌去，这一跌又落入一个温香的怀抱。他刚将头抬起，前方扮作男装的女子满脸怒气，脸颊通红，反手就是一掌。

    啪！

    “臭不要脸的登徒子！”

    等待许久的众人正好无聊透了，此时严信的出现正好给他们解闷。

    “哟，这不是严公子吗？”

    “登徒子原来是凡儒山长的儿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严信捂着脸急急往外跑去，然而位子排得紧密，他一慌张就双脚被绊，躺倒在老翁的腿上，顺手扯下了一撮白须。老翁抄起拐棍对着他的脑门就敲了下去。

    楼内严信闹出的动静是越来越大，万有望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到邀仙楼来一是想表示他接受了穆因音的歉意，二是誉儿不在狄州时盯紧戚家二少奶奶的事自然就交给他了。

    他很早就到了邀仙楼，之所以不选择楼内的座位是因为楼内视线过于狭窄，若是候在楼外则能将周围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张守财身为金榜阁的掌柜，此时精神抖擞c衣着光鲜亮丽，犹如换了一个人。他走上一楼中心的讲台清了清喉咙说道：“诸位久候了！”

    见场子渐渐安静了下来，张守财很是得意，声音又高了八度：“今日李老爷”

    哗啦啦！

    只风光地说了一句，张守财接下去的话就被如雷的掌声的掩灭。李洪熹笑着自屏风后走出，甚是谦恭地向大家行了礼数。张守财挠了挠头，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腰板又微微弯了，悄悄向台下看去。

    萧问钧c笑伯c罗老爷和元竹修坐在第一排，桌上摆好了笔墨准备记下科举的要领，竹宛则坐在他们旁边想将讲堂的内容整理分享给金榜阁的书客们。

    她与张守财一对上视线，鼓掌的双手冲着他的方向一伸，笑着给予他肯定。

    张守财抿紧嘴一笑，挺直了身子，纵使全场的焦点已经移向了李老爷，他也要给元竹宛一个高大自信的退场背影。

    此时，穆因音退到了人群的最外围留意着巷子上的异动，她担心陆漪然会派人来扰乱讲堂现场，即使戚即安已经让顾梓钿在暗中保护，大同异也在附近守着，她还是定不下心来。

    “万总镖头？”她视线一定，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万有望。

    穆因音想向他走去打个招呼，岂料万总镖头忽然一跃翻身往人群外冲去，惊起了不少呼声。她当即绕开连连抱怨的书生们，试着跟上他的背影，然而跑至寂照寺后的窄巷口便没了他的踪迹。

    寺庙后的这条窄巷是一条泥泞的死胡同，墙面上写着经文，有时会有香客前来观瞻。然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邀仙楼吸引了去，胡同中没有一个人影，化了雪的地上留着三排脚印，和一把带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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