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无志

    殷湘翻了个身渐渐醒来，见到常森二人，大吃一惊，回头一瞧表妹还自昏睡未醒，问道：“这是怎么了，那伙恶人呢？”

    常森道：“女侠莫忧，那些坏人已经跑了？”

    王嫱嘤咛一声，也渐渐醒了过来，她内力不如殷湘，因此醒的迟些。

    常森大喜，轻声道：“小姐，你醒了。”

    王嫱看了一下四周，见那三个黑衣人趴在地上，忙问道：“表姐，这是怎么回事？”

    殷湘摇头道：“我也不知，我也是刚刚才醒来。”

    常森道：“二位不必担心，现在已经安全了。”

    王嫱奇道：“是你救了我们？”

    常森面上一红，扭捏笑道：“不是不是，是一位前辈救了我们。”

    王嫱道：“什么前辈？”

    常森记得张三丰临行前交待的话，不得吐露其行踪，只好道：“那前辈不愿留下姓名，我也不知是谁？”

    王嫱半信半疑，又问道：“那个像猿猴一样的老头呢？”

    元宝听王嫱将杜长风骂作猿猴，只觉有趣，孩童心性上来，抢着道：“那老猴儿被神仙老爷吓跑了，三少爷，她们也醒了，咱们走吧！”他虽然年幼，心思却多，自然知晓常森不愿随着张三丰去那世外桃源就是为了眼前这女子，他本来就看王嫱不惯，此时更是恼怒于她。

    王嫱听的糊涂，问道：“什么神仙？”元宝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理她。

    殷湘站起身子，对王嫱说道：“表妹，天快黑了，咱们走吧。”

    常森连忙问道：“小姐，你们要去哪里？”

    殷湘推了推王嫱，在她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王嫱脸色微红，上前对他说道：“常公子，表姐让我谢谢你们啦，要不是你们救我，表姐和我恐怕早就在此丢了性命了。”

    常森大喜不已，心想：“自和我相遇以来，她一直叫我书呆子臭书生，哪有这般称我为常公子，她既换了称呼，想必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骂我恼我，看来我在她心中已渐渐改观。”他心喜过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支吾道：“小姐c小姐客气了。”

    王嫱对他微微一笑，拉着殷湘，二人转身正要离去。

    常森叫道：“小姐，请等一等。”不自觉的跟了上去，王嫱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你那僮儿不是说你们还要赶路么？”

    常森道：“山路崎岖难行，路上又不太平，小姐黑夜独行，我岂能放心，不如我送小姐一路，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还能保护小姐。”

    王嫱噗嗤笑道：“我有表姐陪着怎能是独行呢，再说了，这有万一有了危险你拿什么保护我？用嘴巴念四书五经吓跑坏人么？”

    常森颇觉尴尬，含糊说道：“多些人总是好的！”

    元宝在后头跟着，寻思：“三少爷平日也算能言善道，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怎么见了这姑娘之后变得呆头木脑，傻里傻气的，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王嫱道：“好吧，和你说吧，有人冒充我爹爹部下，我怕有坏人陷害爹爹，我和表姐正要回去告诉我爹爹。”

    常森闻言喜道：“巧了，巧了，正好我也要去见令尊，刚刚和小姐同路。”

    王嫱奇道：“怎么你要去见我爹爹？”

    常森道：“我大哥是在令尊管辖之地遇害的，这立案查办c缉拿凶犯之事，自然是你爹爹职责所在，因此我自然要见你爹爹。”

    殷湘和王嫱同时哦了一声，殷湘道：“表妹，他说的也是，咱们就带他去见舅舅吧。”

    王嫱瞧了他一眼，点头道：“也好，反正路程也不远，常公子，你尽管放心，我爹爹会为你做主的，定将这凶案查得水落石出，决计不让那些恶人逍遥快活。”

    常森道：“那就多多倚仗令尊和小姐了，我远在应天时，就听闻令尊在地方上爱民如子，廉洁奉公，百姓无不感其德，在军队中号令如山，令行禁止，士兵莫不惧其威。淮北之地在令尊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军队骁勇无比，令尊不愧为一代人杰，实乃大明社稷奇才也！”

    元宝在后头听到，觉得这恭维话肉麻之极，小声嘟哝道：“甚么爱民如子c廉洁奉公的，全是你胡诌出来的吧，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过，说不定还是个贪污收贿的大贪官。”

    他话音虽小，王嫱还是听到了，忽然转身过来，一耳光结结实实打在元宝脸上，随即冷冷道：“常公子，你家仆人没半点规矩，主人说话他插什么嘴。”

    元宝惊怒交加，正要发作，常森连忙低声安抚他，道：“你怎么这么嘴没遮拦，好端端的去得罪别人，不要给我惹祸了。”转头又向王嫱说道：“元宝年幼无知，口不择言，我代他向小姐赔罪了，小姐海量，莫怪莫怪！”接着连连夸赞她爹爹如何英武如何伟岸云云。

    王嫱听他盛赞爹爹，果然高兴，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你这书呆子也不是全无用处，夸起人来倒受用的很，你这话若在爹爹面前说了，爹爹一高兴说不定还会赏给你不少银子呢。”

    元宝怒气未息，又喃喃道：“我们老爷是大明开平王，你爹只是个地方将军，凭甚么赏银子给我家少爷。”他这话说得大声了些，前面三人都听见了。

    常森本来欢喜无限，听的元宝这话不禁想道：“是啊！先父是皇帝赐封的一等公王，我既为人子，怎地去恭维讨好一个二品将军？实是大损常家颜面。”转念又想：“但王将军是既是她父亲，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若讨得王将军的欢心，说不定他将女儿许许配于我，那以后便是我的岳丈老人了，说几句恭维岳丈的话又有什么打紧。”他想到此处，不禁亢奋不已，虽然觉得这事绝无可能，内心处却在隐隐期盼。

    王嫱哪里知道他心思，见他忽而低头不语，心想莫不是适才自己那一句话伤了他？一路上她只当他是个穷途末路的潦倒书生，浑没想过此人是那名声赫赫的常遇春之子，又想到此人刚刚才遭遇那灭门惨祸，她虽然又被元宝言语顶撞，却毫不生气，反倒同情常森起来，忙低声说道：“常公子，刚刚那番话我是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常森听她语气又轻又软，和着晚风轻轻听来，不禁心都软化了，急忙答道：“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计较这些呢，小姐多想了。”他回头对元宝道：“元宝，你莫要胡说，好生走路就是！”

    元宝心下满不是滋味，暗想：“大少爷与二少爷才遭大难，三少爷你此刻便与这女子在此调笑嬉戏，浑然没有半点丧亲之痛的模样，三少爷如此反常，是着了魔了么？”他忍不住问道：“三少爷，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

    常森随即道：“既然在淮北地界，去的自然是灵璧了。”

    元宝道：“那还得走上前多久啊，咱们大半日没吃没喝了，没力气走了。”

    常森道：“小姐，这灵璧还有多远路程？”

    王嫱道：“这条路我与表姐白天才走过，此番走的却是回头路，如果有快马几个时辰就到了，只是现在荒山野外哪里去寻的马儿。”她瞟了一眼常森，又想：“就算有快马，你也不敢坐，连个马也不敢骑的，算甚么男子汉？”她本来对常森稍作亲热，态度略转，这时想到这里，不免又是瞧他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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