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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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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之滨果然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把它说成是囚牢,一点也不过分。我第一次晓得天族的神仙也有这般难当的时候,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许墨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整天乐呵呵的模样,每天还必不可少地给我准备一大桌子美味的食物。这一个月我被他将养下来,小腹处不觉就盖上了一层肉。

    屋里的芍药开始吐芬芳,许墨提醒道:“朝花节到了,圣母托你的事,也该去办一办了。”

    我手里捏着他递给我的一块米酥,略带遗憾道:“那我岂不是得有半个月吃不到你亲手做的好吃的了?”

    “昨天还捏着自己肚皮上的二两肉向我抱怨把你养胖了,今天嘴还没闲着就又犯馋。”许墨刮刮我的鼻子,轻佻地笑了笑。

    “你这个人真是”我嗔怪地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难不成非得让人家说舍不得你嘛?”说出这句,我就有点儿后悔,不能让许墨太得意,随即故作兴奋地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兴许去下界转转,还能遇到不少帅哥呢,到时候顺手牵几个回来,你看好不好?”

    许墨笑着的脸果然沉了沉:“我看你敢!”

    我咯咯笑道:“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许墨把我送出若水之滨,临了嘱咐一句:“虽然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但是你若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心里想着我,我就会及时出现。”

    “这么神奇?”我摸摸自己的心脏,怀疑道,“我觉得心电感应这个不是太靠谱,你要不送我几件法器,我带在身上兴许更管用。”

    许墨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一脸认真道:“这个比法器更靠谱。”

    别了许墨,走出几步,我故意想了想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顺带给他验证验证我们是不是真有心理感应。这样想着,背后就是许墨沉沉的声音:“才刚分别而已,就忍不住想我。就算是舍不得,也该收敛收敛,你老是这样想着我,可不好。”

    受不了了,我亟亟拽下一个云头,腾去屙灵山。

    朝花节果然是凡界的一个大节日,我站在后山顶略约往下瞟了瞟,山脚下烧香许愿的人如绵密的蝼蚁,排成一字长蛇阵齐齐向屙灵山涌来,景象极为壮观。

    山下的女娲庙人声鼎沸了一日,到夜半总算安静下来。我着了白鹤仙子提着灯笼和我下山,去垂柳树下取人们挂好的心愿。

    凡人虽然担一个“凡”字,却并不是真的没见识。就看他们许愿这件事,每人用红色的信笺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用五彩的线绳把它们拴住,挂在柳枝上。把许愿这么件枯燥的事情搞出这些许浪漫,着实是一种创意。

    我吹了口仙气,树上的红信笺便齐刷刷落到地上。白鹤扑腾着他扫把似的翅膀,刚好给我把信笺扫成一堆,我斜靠着树干坐在树下,就着月色品读这些心愿。

    看完后,不免先感叹一番凡人的文笔,朴实无华者有,辞藻瑰丽者亦有,每一个红信笺都写着一个小故事。我把这些故事做了个大致的总结,第一日来许愿的,全都是涉世未深的青年男女,奔着给自己找个好夫婿好媳妇的目的来的。嗯,这个事情貌似该让月老管一管的,我把这些信笺统一打了个包裹,让白鹤给月老捎去。

    朝花节第二日,许愿的大多还是求姻缘的,不过其间也夹杂几封为父母祈福的。我照例把求姻缘的给月老递去,至于祈福的,念在他们一片孝心上,就亲自走一趟。我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周身的仙气仙泽已经恢复,此刻就是去他们家里站一站,什么事都不做,也能给他们带去意想不到的福泽。

    考虑到深夜去人家家里站着,自己多半会被当作鬼魅,被赶出来还好,万一把人家父母再惊吓出个心脏病之类的,倒是违背了姑姑的初衷。于是我只能隐身出现在他们家中,这样他们看不到我,效果虽然差一点儿,但是延年益寿个十来年,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去年我和许墨在展颜府里住了那么久,留在那个地方的福泽应该不少。展颜一家已经迁出了府邸,徒留那些福泽在也是浪费。回去的路上,我就转了个道去了一趟展颜府,打算把那些福泽能收的收一收,改日再利用到别处,也算是迎合了循环利用,避免浪费的理念。

    现在再穿墙头进展颜府,显然有点份,捏个云头俯视吧,又太招摇,但是考虑到大晚上的没人出门,我就顾及了身份,捏了云头居高临下地把我和许墨遗留下的福泽往福袋里收了收。

    待我转身要离开时,庭院中一处房屋里亮起了一盏灯,看来这屋子已经跟了别人姓。果然是应了凡人自己那句话,物是人非。

    屋子里传出一阵细微微娇惴的咳嗽声,随即一个清细的声音紧张道:“小姐,你怎么样?那个什么太医真是没用,单开了一张药方,几副药下去,却半点不见小姐病情好转。似小姐这般日日咯血,可怎么办才好。”

    紧接着是一阵汤匙磕碰碗壁的声音,一个微弱一些的声音夹杂其间:“莺莺,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身上的血就那么多,咯完了,就不会再咯了。”

    屋外草丛里的蟋蟀嗞嗞叫了两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聒噪,屋里一阵嘤嘤抽泣的声音。我从福袋里抓出一把福泽,往屋子上撒了撒,金光灿灿的福泽扑簌簌落进了屋子里。

    随着朝花节的继续进行,每天挂在这里的信笺上许下的心愿也杂七杂八起来。里面求姻缘的,我可以理解,还能找月老给他们帮帮忙;求体态康健的,也能理解,我大不了每天夜里出去给他们撒点儿福泽,自己还当是锻炼身体;对于求富贵,求升官发财的,我也还能理解,不过只能送他们八个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对于手里这个,我有点不大理解。

    红笺信面上写了三个字——展怀煞,落款处四个字——雪拥不住。我拿着这张信笺思索半天,得出一个结论:兴许怀煞这个文人和其他文人不大一样,喜欢从左往右写东西也说不定。于是我抽出白天专程跑了一趟桃林,问问他到底想要个什么心愿,雪拥不住,应该不会是想我给他布一场雪让他拥住这个意思。

    我把信笺递给怀煞,问他是什么意思。怀煞接过信笺端详了老半天,折了一折退给我道:“这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那就好奇怪了,难不成是个叫雪拥不住的人对你心生爱慕,然后写了你的名字挂在柳梢头求姻缘的?那你看我要不要把这个信笺送到月老那里,请他老人家帮个忙?”我晃着信笺向怀煞征求意见。

    “哪里有人叫什么雪拥不住,这事仙姑就不必操心了。这信笺烧了也罢,反正是一桩石沉大海的事,写这信笺的人未必就不晓得,仙姑为这样没着落的事奔波,也是浪费时间。”怀煞挥挥衣袖,踱到桃花坞去了。

    怀煞一番话把我说得云里雾里的,不过鉴于原来见过那么多人向他求亲的场面,我也不觉着有什么奇怪。搞不好这个雪拥不住是个痴情的女子呢,自从见了怀煞对他念念不忘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可惜姑娘的一番深情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罢了。我正打算捏个火团出来把这信笺焚毁,突然记起这四个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回想:那天跟着怀煞去青楼,在那个花魁姑娘叶霜霜的屋子里有一副那样的画,上面似乎正题了这四个字,莫非写这信的是叶霜霜?

    我瞄了怀煞一眼,他正拿着一个大剪刀裁剪横斜出来的桃枝,一副闲散的样子,但是又有些许心不在焉。

    这里面兴许有一个好故事,我思忖着,得意地点点头。

    回到屙灵山,老远就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绝对不是白鹤那个蠢货的杰作,唯一的可能就是——许墨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许墨铺张了满桌子的美味,正坐在桌边饮着一尊小酒看着我。我把迈进门槛的脚步放慢,故作惊讶道:“你怎么跑来了?”

    许墨淡淡道:“收到你的心理感应,就赶过来了。”

    “怎么可能,这个你别诓我,我没想你。”

    “没想我,那你想谁?”我正要往凳上坐,谁知许墨一撂手把凳子摔到一边,把我搂进他怀里。

    “当然是想天下苍生了。”说着,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铮铮有词道,“你看我现在顶着姑姑的位置,虽然是个假圣母,但是在凡人眼里,我就是圣母。我能给他们带去他们想要的,在他们眼里我很高大。怪不得姑姑每天那么忙,还乐呵呵地继续要忙下去,原来忙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

    许墨半眯着眼睑看着我道:“看来是长大一点儿了。”

    “不过今天遇到了一个小纠结,关于怀煞的,凭我的直觉,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按理说别人的事情我是没兴趣管的,但是这个人偏偏是怀煞,看着你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管一管的。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对事情的执着就不一样了,我既然决定要管这个事,那这个事情一天不弄清楚,我一天就睡不了安稳觉。我知道你一向都心疼我,不愿看我睡觉不安稳,所以”我贼溜溜看向许墨。其实管怀煞这个事,并不是因着许墨的关系,纯粹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外加我的慧眼。怀煞对那个“雪拥不住”,好像不一般。

    “所以?”许墨挑眉看着我。

    “所以你先帮我做一会儿圣母,我出去透个气?”

    许墨揉揉额角道:“原来你的智商情商一直都是带反复性的,我高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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