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诡异之局

    那确实不是人类的脸。

    或者说，只是一张很像人类的脸。

    它表面披着一张人皮，但是眼廓处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非人的颜色，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淡淡的枯黄色，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

    一个木头脑袋外面套了一张人皮。

    “啪！”烛心发出一道清脆的爆鸣。

    灯火阵阵摇曳，在客栈里闪出大片大片恐怖的鬼影。

    子鹰的神色渐渐恢复镇静，一双鹰隼一般的目光仔细地扫视着这个人。

    他正坐在长凳上，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此时这人正在平心静气地喝酒，光看他的坐姿，基本可以判断，他的身高大约在七八尺之间，算是高了，可是他的手却异常的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手，这种怪异的反差更添上了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

    子鹰暗忖：“难怪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这个常遇香真的有些东西。”

    当子鹰在观察的时候，下方的怪人亦在打量他。

    满头白发自然是最醒目的特征。

    可是这白发虽然白，却不枯。

    正所谓发为血之余，头发的色泽与顺滑往往可以反应人体内的很多信息。一般人能有这么明亮的黑发就已经很可怕了，而这个少年居然把一头枯损的白发变成了这个样子，难以想象他的气功该有多精深！

    此人乃劲敌之中的劲敌！

    两道目光在空中无影无形地触碰在一起，纠缠，试探，碰撞，轰然炸裂！

    子鹰身上的衣袍忽而剧烈地吹拂起来，就仿佛是下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风！

    而常遇香掌中的杯子则瞬间炸成碎片，一块木屑射进了木桌中，竟透过厚厚的木板一路刺到了地板里！

    “嘿，都说英雄出少年，果然是有道理的啊。”常遇香冷笑两声。

    子鹰不搭理他，兀自看向一旁的黑袋子，里面果然有一道窈窕的身影。

    他抬起头来，看向身旁一众高手：“各位打算怎么办呢？就这样一直耗着吗？”

    一名贵妇模样的人走出来，说道：“我们正在等人。”

    “等人？”

    “是，兰家的人。”

    子鹰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刻意等他们？”

    楚天阔忙说道：“子鹰，你刚来楚籣，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我们楚籣城五大家族，各有各的擅长，像我楚家就擅长天龙阵法，莫家擅长伏虎拳，冯家以暗器冠绝整个西楚郡，顾家则有一套上古传下来的《白矖七禽戏》，可以训练七种凶狠的猛兽异禽。”

    他顿了顿，续道：“而兰家擅长的，则是迷惑术，兰家的‘兰心九剑’，是我楚籣城唯一的‘地阶武功’，这功夫可以迷惑人的心神，涣散掉对手的斗志，甚至，可以在打斗过程中把对手催眠。”

    子鹰彻底被震到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功夫？”

    “是的，所以等待兰家人是最好的策略，我们这儿虽然高手众多，但是要在一个超一流高手手中救人，这确实不是我们擅长的。”

    子鹰想了想，确实，超一流高手可不是那些菜鸟，就是宗师级的绝世高人，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地秒杀。

    只要到了一流高手的层面，基本上都会给自己留一手保命绝活，毕竟“打架之前要先学会挨打”，人在江湖混哪能不挨刀，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强化自己的保命能力。

    所以一流高手和二三流的弱者，之所以是完全不同的档次，区别就出在这里。

    一流高手是不可能秒杀的，二三流则可以。

    子鹰又向着下方看了一眼，常遇香亦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那张古怪到极点的僵尸脸忽然露出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微笑。

    这家伙一点儿都不着急。

    难道他不知道兰家的本事吗？如果兰心九剑真的有那么神奇，那这个人此时的局面就是绝对的死局！

    可是他为什么还能这么悠闲？只是单纯的不怕死吗？不可能，估计这家伙在暗中营运什么阴谋！

    “季哥哥。”突然卫骅的声音传来，这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躲子鹰怀里去了。

    子鹰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希望他看到下面的怪人，所以拿瓦片把洞窟封住了。

    “下面有什么东西吗？”小家伙大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好奇兮兮地看着下面。

    子鹰笑笑：“没有呢。”说着拉着他让到一边去了。

    头顶上仍是一片乌云一般的飞鸟，远处的街道上仍像棋子一般点缀着五十位高手，下方的街道上仍像拼图一般拼凑着花花绿绿的一大堆江湖人物。

    压抑。

    沉闷。

    凶险到了极点。

    不知道为什么，子鹰心头忽然生出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万一，这些人把目标转变成我们几个，那会怎样？”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那几乎是绝对的死局啊！

    可是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希望只是多想了吧。

    “季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些雪花的味道很奇怪呢？”卫骅低头看着遍地的白雪，忽然发声。

    子鹰一怔：“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感觉，这些雪花和哥哥一样，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

    卫骅感觉熟悉的东西，那不就是魔门的气息吗？

    可是雪花怎么可能有这种气息？

    子鹰向来懒得思忖麻烦的问题，即便这问题暴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这一次，他又懒得想了。

    “感觉错了吧。”子鹰笑笑，摸了摸卫骅的小脑袋，后者想了想，也觉得乱七八糟的，也就不管了。

    薛冯走了过来，和两人一起倚靠在雕像上眺望远方。

    此时地面上一片雪白，天空中一片迷雾，天地茫茫一片朦胧，简直好像连接在了一起一样，给人一种异常压抑的美感。

    他们背上靠着的不再是“嘲风兽”了，那东西一般是豪门大族做的，像客栈这种商户，自然就不期待什么“家人早归”“晚起早回”了，他们更希望“招财进宝”，所以屋檐上雕刻的全是“貔貅”。

    三人靠在一只巨大的貔貅背上，看着天地间混乱而又肃杀的景象。

    薛冯道：“感觉这些人有些小题大做了。”

    子鹰点头：“确实，热闹是热闹了，可是搞得这么满城风雨的，实在是没必要。”旋即笑道，“反正现在没我们什么事，等着兰家援军就可以了，你不妨发挥一下你的神奇记忆力，好让我和小骅涨涨见识。”

    卫骅亦叫道：“是啊，老鼠哥哥，你那么厉害，这些人肯定都认识吧！”

    “什么叫老鼠哥哥···”薛冯一阵苦笑，可是对上个小孩子又能怎么办呢。

    他遥遥指着屋顶上的众人，油然说道，“看见那个骑马的了吧，那位就是‘飞马凌波’牧骞！飞马神行的帮主。”

    子鹰随他所指的看去，就是方才大口骂人的粗糙汉子，这人生得颇为高大，上身比下身粗犷得多，肩膀极宽，而腿则不是很粗，给人一种倒三角形的感觉，而这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匹漆黑的神驹！

    那真的是神驹！明明是一只畜生，却顾盼有神，眼中不仅闪烁着灵性的光辉，而且偶尔竟亮起一道电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智者！这一人一马加在一起完全是两个超一流高手！

    两个配合得完美无隙的超一流高手！

    薛冯继续介绍：“然后是莫天威身旁的五个老人。”

    子鹰二人随他看去，只见莫天威身旁确实一直围绕着五个老人，一头白发，却精神奕奕，一双眼睛像含着闪电一样，可见绝对是超一流高手中巅峰的存在！

    不止他们，还有一个年纪较轻的少年，这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比子鹰他们要小得多，可是脸上神色却显得非常坚毅，透着一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执着。他背着一把四尺长剑，安安静静地矗立在莫天威身后。

    薛冯道：“那五个老人是莫家的五位长老，他们是五兄弟，从小就修炼的一门功夫，也可以结成一个超级大阵，子鹰，这五个人和你在兰家见到的‘八龙阵’可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子鹰笑笑：“我当然知道，那八人只是一流高手层次，和这些超一流高手当然不能相比较。”

    “恩。”薛冯点头道，“还有那个少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是莫天威的三弟，莫天化，这小子的剑法已经非常高明了！比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哥要厉害多了，不过这小子从小不爱说话，就喜欢舞剑，所以性格孤僻，做人办事的能力是非常差的。”

    子鹰听得暗自点头，忽而有些困惑：“莫家其他人呢？总不会只有这么点儿高手吧？还有莫家家主，他们家总不会是莫天威在管事吧。”

    薛冯叹道：“确实，现下之所以出现这么尴尬的状况，很大的原因就是莫家的大人物都不在。莫家家主莫凌云乃是特级巅峰的高手，距离宗师级只有一步之遥，若是他在这里，常遇香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惜，很不巧，他刚好带着家中的一大半高手外出取货去了，所以给这采花贼钻了个大空子。”

    卫骅突然蹦出来道：“我今天一直听你们念叨什么一流二流三流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子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解释道：“就是武者的划分，实际上，这东西没有明确的界定，不过出于对武界高手的尊重，大家编排了一个等级：低手，三流武夫，二流好手，一流高手，超一流高手，特级高手，宗师级高手，殿堂级高手，道虚级高手，还有绝顶高手！”

    “当然，到了宗师级，基本上已经是一派宗主的超级人物了，到了那个级数，基本上大家就不怎么动手了。”

    子鹰笑笑：“因为这些人一旦动手，那一定是惊动武林的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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