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章 退亲

    “明天赶紧去退了，一个文弱的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抬，庄稼也不会收拾，耕田犁地更是不行，这种人拿来做啥呢？只会害了我们家的春雪。”等向正轩回家的时候，自己家肥胖的女人就坐在床上对着正回家的向正轩嚷嚷。

    女人就是势力，想当初孙大壮父母都在世的时候，是谁眼巴巴的赶着央人去说媒。向正轩内心是不同意取消这门亲事，奈何自己在家毫无地位可言，做不得主。

    站了出来说‘退亲’这句话的不光是向正轩的老婆，连向正轩的父母也不再同意这门亲事，这可能会影响自己孙女一辈子幸福的事情，谁不希望自己的后代有出息呢。

    “娘，此事不行，这样会毁了我们一家子的信誉，以后在村里会被人说闲话的。”但是向正轩的儿子不同意自己的姐与孙大壮‘退亲’，赶紧劝起自己的母亲。上院子、下院子都一个村的人，平时跟孙大壮一起关系处得比较好，让自己的姐嫁给孙大壮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向正轩的老婆却觉得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得退，最后耍起了无奈，恶狠狠地说:“你们都不愿意去说吧，是吧那这个恶人我做定了。明早就去，我才不怕人说闲话呢，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向家当场决定了‘退亲’的事情，并没打算等她女儿向春雪回来以后问问她的意见，而且还把儿子的劝告直接来了个无视。

    孙大壮的父母停在家里没有多久，三天后就一起送上了山。

    孙家湾的每家都会出人帮着孙大壮忙里忙外，虽说孙大壮家也有些亲戚，但孙大壮的父母都去世后，有些亲戚也就断了往来，连最后一口茶都不愿意来喝，这或许就是人走茶凉最真实的诠释。

    昏暗的灯光照着空洞的屋子，坐在堂屋角落阴影里的孙大壮，白色的棉衬衫随意的穿在身上，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上面涂满了油垢，应该是这几天忙活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堂屋坐着的一拨人，这群人正是忙活完坐在孙大壮家里闲聊的人。

    不知道谁起了头说起孙大壮在学校追女生的事情，孙大壮听他们谈论自己，也不好搭话，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时而看看屏幕上的时间，时而看看坐在自己堂屋里的人争论得面红耳，盛水的土碗被打翻着桌上，水顺着桌面淌了一地。倒把孙大壮这个主人晾在了一边，自己的家好像就此与自己无关一样。

    “大壮，你也别躲在一边，上来听听，做婶的今天就把话撩开了说吧，你在学校追女生，还上女生家里做了什么事你最清楚；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同意把春雪嫁给你的，别说我不顾乡里乡亲的感情。”有可能是同辈开的玩笑，也有可能是向家设的局，不管怎么样这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向家提出悔亲。

    “婶，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刚失去双亲的孙大壮，一脸懵逼，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婚姻大事，再说自己也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起过这段亲事，硬顶着一口气说道。

    “你也别装，呵，大壮，我知道你是想赖上我们家春雪。你目前的情况像靠上我们家，我跟你明说，你一个大男人靠别人来养活自己，好意思不你赖也是不成的，不过看在咱们一个村的份上，你们家曾经给彩礼我会一分不少还你，虽然钱不多，但也够你在城里住上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在城里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还有你在学校所做的事情，十里八乡谁不知道，现在还没有结婚就是这个样子，以后结婚后那不是成了花花公子，谁愿意自己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所以我今天的目的就是——退亲！”

    一只手拍在桌上，盛水的土碗或许是受不了如此激励的言辞，从桌上弹跳起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犀利的言辞被短暂打断后，又继：“依你家现在的情况嫁过来也是受苦受累，在这里都是做父母的人，谁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所以这个恶人做了也值得。这事幸好发生的及时，不然咱们的女儿嫁过去再发生那就是真的跳进火坑了！退亲！”

    打翻的土碗跟前一个肥胖的妇人，眉目中闪过一抹厉色和不屑，此人正是向正轩的老婆，正絮絮叨叨地指桑骂槐，尖酸刻薄的话语从向家女人的嘴里发出，在堂屋里回荡。

    当“退亲”二字从妇人嘴里吐出的时候，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冷了场面，冷风从窗子里刮进来，拉起‘哗啦，哗啦’的声响。

    而坐在堂屋八仙桌正中位置的孙会计，此刻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向正轩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向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时候提出退亲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就算要退亲也要等上一段时间，孙大壮的父母尸骨还未寒啊。

    “退亲”对男方更多的是一种侮辱，明天一上午就会传遍十里八乡，以后孙大壮要怎么在乡里活。耻辱！赤裸裸的耻辱！

    若不是念在向家跟孙家祖祖辈辈的联姻关系，恐怕这个村里唯一的领导——孙会计，直接就要上去扇耳光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老婆的意思？”孙会计强压住怒气，不看向正轩的老婆，冷冰冰的眼神逼着向正轩回答。

    “这……，孙大爷，这……。”向正轩脸色涨得紫红，吞吞吐吐地回答，瞪着婆娘看了半天，而向家女人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丈夫。半响，向正轩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无奈地低下了脑袋。

    “这什么这，你能不能像一个男人回答我！”

    “孙家大爸，‘退亲’是我家春雪的意思，我这当妈也不愿意退掉这门亲事，但是人家姑娘不同意，再说你看看大壮家现在的样子，他连他自己都养不活……，这春雪嫁过来不也是活活遭罪吗？”向家女人一下子把事情推给自己的女儿，让众人无法去责怪一个女孩子。

    “是吗？”孙会计脸色立马垮了下来，接下来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上，拍得连碗里的水都跟着飞出来，打湿自己的胸膛。

    虽然孙大壮的父母已过世，但是孙家还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那就是孙会计，职位也高，辈分也高，也是村里不多的读书人。

    向家女人的这番话不是打孙大壮的脸，而是打的是整个孙家的脸。然后孙会计恨着向正轩:“我告诉你，向正轩，虽然孙大壮不是我的亲生孙子，但也是我们孙家湾的人，只要我们孙家湾还有一个人活着，就轮不到外姓人来指手画脚安排，你们要退亲也可以，以后你们向家的男子也别娶我们孙家的女人。”

    孙会计这话一出，屋子的人都闹起来了，指这着向家的几个人埋怨起来，孙家、向家几辈人联姻下来，早就是一家人了。向正轩这一家整的这一场戏，破坏了规矩。

    当初定下婚约的是你们向家，如今退婚的也是你们向家，你们当我孙大壮没有了父母，就是这么容易好欺负的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还被人说到自己的无能，连自己不能养活自己，最气人的是居然诬蔑自己上女生家‘干’什么事。被一通言语急得怒火攻心孙大壮，也许是正是气盛冲动的年纪；原本有些迟疑，如今一咬牙，哼了声：“今天大伙做个见证，我孙大壮也是堂堂男子汉，向婶你们家说‘退亲’这‘亲’就退吧！反正现在我家就我最大，我说了算。”

    “闭嘴！”孙会计赶紧止住孙大壮。

    “向婶，我说句真话你也别放心上，我孙大壮这些年一心放在读书上，我父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半个字‘定亲’的事。所以即使有这门亲事，我也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是属于包办婚姻，违背了法律规定的自由婚姻。”已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孙大壮想也没想就说出这句话，也不管旁边气得蹬鼻子上脸的孙会计。

    “大家听话哦，大壮现在有出息了，是他主动提出来与我家春雪悔婚的，这下子怨不得我了吧。”向家女人马上抓住孙大壮的辫子，踩了起来。

    这一幕是第一次让孙大壮感觉到人与人之间说话得留一分真，虽然这件事自己也退了这门亲。

    “大壮，不亏是我孙家的种，这样也好，以后你就跟着你孙大爷，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嘿嘿，我看过几天就有人会后悔的，到时候你就算求着也没门。”孙会计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心中隐隐有些逸动！哼，冷冰冰地训斥着向家人，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孙会计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也觉得退了亲对孙大壮都是好事，以后有让你们后悔的时间。

    孙大壮此时站得笔直，目光淡然，把‘退亲’全然不当一回事，如傲雪凌霜的寒梅，凌寒独自开，眼神中自有一股刚硬和傲气。孙大壮自己也在内心盘算着，自己家里还有一千多存款，取几百带到城里找一份工作，自己先养活自己，以后的事慢慢规划，我就不相信我孙大壮没有出人头地的那么一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