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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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随驾前往木兰围场,那就须得先学些本事才行。到时人人入场厮杀,你去了若是不猎得两只野兽,那也是白去一场。朕的意思是,让哈森给你寻一位教习,你跟着他学上十天半月。你看怎么样。”虞子蓠自然乐意,但是还是想到刚才那事,皇上凭甚么对自己这么好呢?不仅格外开恩让自己随驾去木兰,还让哈森给自己找教习。尽管虞子蓠有所顾忌,但对木兰围场壮景的向往,令她不再去想太多,她心想,大不了自己宁死不从。她这次是因为当了钦天监的天文生才有资格随驾北巡,将来自己辞了钦天监的活,就再没机会到这来了,木兰围场的壮景,将永无机会见到。现在围场近在眼前,若是瞻前顾后错失了机会,只怕要遗憾终身。“臣愿随教习学习。”虞子蓠答。“好,朕便让哈森给你找个好教习,最迟明日早上便要开练,你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是。”“朕赏你一枝火枪,一把马刀和一张弓,你就随教习学去。”康熙帝给魏光安一个示意,魏光安即去将早已准备好的三样东西捧上来。马刀和弓箭虞子蓠都见过摸过,只独这火枪只见过没动过。这火枪比虞子蓠曾见过的军队使用的火枪短了许多,约有一只手臂那么长,上面雕刻有虎纹,外观精致。虞子蓠曾听先生说过,这火枪从宋朝开始有,但威力却不像现在说起火枪的威力那样大,仅是震慑人而已。到了明末,火枪在军队里配制渐多,杀伤力也大。到了清入关后,经过清太宗清世祖两朝,基业渐稳,考虑到火器不易控制,军营中的火枪配备又少了起来。虞子蓠曾见过的那种火枪,比现在魏光安手里捧的这枝要长很多。虞子蓠从魏光安手中接过这三样东西,叩谢康熙帝。康熙帝指着那三样东西,对她说道:“这三件东西,是朕赐给你狩猎用的。若是再有甚么人闯入你住的院子,你就用它们对付猎物。”虞子蓠会意,答道:“臣虞子蓠遵旨!”“朕等着看你在木兰围场的本事,没甚么事就跪安吧。”“是,臣告退。”虞子蓠正要退出“万壑松风殿”,外边一个太监进来通报。“启禀皇上,皇太子在殿外候见,要给皇上请安。”“不见!现在甚么时辰了,他来请甚么安,让他回去!”康熙帝忽然怒气上来,与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虞子蓠料想他们父子之间必是出了甚么事,自己不宜掺和,当即捧着东西退出殿来。

    她退出殿时,刚才传话的太监正将康熙帝的话回给胤礽。胤礽正在不满,看见虞子蓠手捧着甚么东西从殿中出来,他不禁怒色上脸。好啊,汗阿玛不愿见我,倒愿见你了!再一看她手里捧的三样东西,胤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御制的火枪,汗阿玛从来不轻易赏给别人,连蒙古诸部落的郡王贝勒也要挤破头才能得到,她好啊,汗阿玛说给就给,连着弓箭马刀都一起赏了。虞子蓠正要过去拜见皇太子,胤礽却气得拂袖走了。见着胤礽生气的样子,虞子蓠心里居然有些得瑟,像是报了上回他拔自己簪子的仇。从行宫出来,虞子蓠感觉心情大好,早上摔倒荷花池里,看来是摔出好运来了。

    虞子蓠走后,魏光安虽对老皇上此举心存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倒是康熙帝自己对他说道:“你知道朕为甚么让人去教她骑射吗?”魏光安老实答道:“主子爷让奴才去拿那三样赏赐的时候,奴才还不明白主子爷的意思,等主子爷将三样东西赏给虞姑娘,奴才就更加不知圣意了。”康熙帝哈哈笑道:“朕也以为你不知道。朕让她随太后住到‘松鹤清越’,她有所顾忌不愿意,朕也不能强迫于她。但是让她独自居于外头,朕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昨晚要不是护卫们武艺高强,恐怕真是要出事,朕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虽然让哈森暗中伏了侍卫保护,朕还是不放心。给她安排个骑射教习,每日随着教习骑马射箭,这也算是让教习做她的贴身护卫了吧。”魏光安:“主子爷这番心思,不知虞姑娘能否体会。”“朕不愿她体会这么多,想得越多,顾忌也越多。你到过子蓠那里,那地方可好?”康熙帝复回椅上坐下。魏光安面含微笑,回话道:“奴才去过,哈森贝勒给姑娘挑的地方确实不错,清静悠然,前有荷花池,后有玫瑰园。奴才去给姑娘传旨时,正赶上一件事,这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康熙帝微一点头:“讲。”“嗻。奴才与哈森贝勒乌力罕四人一同到姑娘住的地方。乌力罕先行敲门,奴才与贝勒爷在门外等了一会,姑娘才来开门。这门一开,可把老奴吓傻了眼啦,姑娘浑身湿透,脚上尽是淤泥,手里还拿着块木牌。其其格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姑娘刚才在荷花池边玩耍,不小心跌入池中,幸好是池水不深”“哈哈哈这个贪玩的丫头!”康熙帝不等魏光安说完便大笑起来,她都多大了,还有到池边玩耍跌入池中的事情。魏光安见皇上高兴,便接着说道:“等姑娘去换衣裳的时候,奴才与贝勒爷一同到池边看了看,看见池边有一片刚扯断的大荷叶扔在那里。想必是姑娘为了扯这片荷叶,才失足跌入水中的。”康熙帝点点头,对他的这番推测似乎很是赞成,康熙帝脑海里不禁想象着虞子蓠为了扯一片荷叶而不慎跌入池中的场景,她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了,可不是三岁的顽童,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呢。魏光安继续说:“奴才不是刻意在皇上面前讲虞姑娘的好话,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姑娘为人,甚是谦和,对待下人,极是有情义。”“你指的可是她对你的态度,你是朕的奴才,谁见了你都是礼让三分,这朕知道。”“不不不,奴才说的不是这事。姑娘对老奴,老奴没有得讲,老奴说的是姑娘待她两位侍女。姑娘出京前,奴才让人在内务府挑了两个丫头给姑娘路上使唤,这两个丫头昨晚因为受到惊吓,白天都不敢出门。奴才见她们不能再伺候主子,便同姑娘商量着将她们带回来。谁知姑娘却说,现在让她们去哪儿恐怕也不受人待见,她们为我受苦实多,这么做我良心不安。便将她们留下了。奴才心想,姑娘对她两人是这样,对待其他人必也是这样,这样的谦和,是自然而然的。”康熙帝听罢沉吟道:“那就无怪乎那四个女孩对她死心塌地了。她从小教养得好,在官宦之家,却没有贵小姐的骄傲,很难得啊。”魏光安亦点头相附,突然一下想起那块木牌的事没有告诉老皇上。

    “禀主子爷,姑娘今日在池边玩的时候捡到一块令牌。贝勒爷说是甚么天山以南的一支马贼的令牌,不知这是否与姑娘受袭的案子有关。”“马贼令牌?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哈森过来。”“嗻。”

    下午,便有人来通知虞子蓠明日早晨开始练习骑射,让她带上弓箭,马匹不必准备。经过昨晚的事,哈森为防有人假冒来传令,想出了一个以令牌认人的方法。他造了个令牌,每次他要是让人前来通知甚么事便会让来人携带令牌过来,若无令牌,便是假冒。

    次日,虞子蓠早早醒来,其其格给她准备好了弓箭,就等着那位教习到来。

    不多时,有人来敲门,其其格赶去开门。门外来了三匹马,当头一人身材高壮,穿着深蓝色蒙古长袍,绑着长发,留着大胡子。他向其其格出示令牌,说道:“在下是受哈森贝勒之托,来给虞格格做教习的。”其其格边请他进来边回头向里边说:“格格,老师来了。”虞子蓠迎了出来,向前边一人道个三个万福,“见过教习先生。”那人是个地道蒙古人,看见虞子蓠一通汉人礼仪,忙不迭还以蒙古问安礼。待这教习礼毕抬头,虞子蓠一惊,这叫苏德的教习不就是那日在街上与哈森比试箭术的人吗?虞子蓠心中大喜,他的箭术是自己亲眼见过的,能跟着如此了得的老师学习箭术,那真是太好了。苏德没有上厅喝茶的兴致,他是快人快语,当即对虞子蓠说道:“格格的弓箭都准备好了吗?早上凉快,练箭舒服,格格要是准备好的话,咱们这便走吧?”虞子蓠也不愿喝来喝去浪费功夫,只是担心礼数不周,既然苏德不介意,那是最好。她转头向其其格道:“教习怎么安排咱们便怎么做,去叫上阿茹娜,咱们这就去吧。”“是。”三个姑娘手持宝弓,挂着马刀,跟着苏德来到附近一个临时建起的射箭场。这地方离驻扎军队很近,马贼不敢大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