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大不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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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杀了辰叔叔?”

    “我是机器人, 不是警察。很抱歉, 现有数据无法分析出凶手。”

    ******

    天空下着大雾,四处白茫茫一片,影影绰绰之间能看见白菊花和祭奠花圈一直从大门前绵延到了街边,雾中人头攒动灯光闪烁, 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豪车飞舰降落在州大礼堂前,单是那些五花八门的车牌便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某某集团的董事长已经算是小人物,连各大军区都派了代表前来哀悼, 整个大礼堂里到处都是权贵,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吓死人。按理说军方向来不关心商界风云人物, 死去的那位辰二叔再怎么惊才艳艳也不至于让军区司令捶胸顿足。

    各方势力不约而同的前来参加一个“普通人”的葬礼,主要原因便在于端坐棺木左侧的那个人。说到底辰墨哲还算是姓辰,他的葬礼由辰董事长一手操办,不时有人借着献花的机会与其攀谈,可惜董事长大人也不知真假的沉浸在哀恸之中,对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装没听懂。

    半月之前的“六三八特大事件”中,遇难的军校生多达上千人, 其中毕业生接近百人,这就意味着有近百个军衔空了出来。原本这些军衔是已经被分好的蛋糕,岂料吃蛋糕的人一夜之间遇难,原本没吃上蛋糕的、吃了边角余料的,都纷纷起了心思。

    辰氏集团是联邦最大的军火商, 人类共和国九成的机甲都是从他家买的, 如果能得到辰氏集团的支持, 无疑能在这块从天而降的蛋糕里分得一块最好的。

    说来也是凄凉,辰家二叔好歹是叱诧风云的商界奇才,却在游历星际之前将名下所有财产捐给了普林森军校,临到终了甚至连一套房子都没有。

    并且他早年被逐出家谱,又无妻无子,只能将就着在州大礼堂举行追悼会。他一生快意恩仇,最终只能寥落寄身于联邦公墓,虽然葬礼办得比州长辞世还要隆重,但真心为他哀悼的却没几人,实在令人惋惜。

    李念是首都日报的一名三流文娱记者,每天拿着饿不死的工资蹉跎人生,他一生中曾有三次离成功最近的时候——第一次是偷拍到某位上将军密会情妇,结果被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第二次是曝光了此刻躺在棺木中的男人的丑闻,被对方用钱砸得连降三级;第三次是在酒吧街的后巷偷窥到那个写血书的男人,因为怕死而错失良机。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将是第四次。

    大礼堂中是不允许摄像采访的,所有记者都被挡在门外,只有昨天夜里便躲进来的李念例外。他极不引人注意的猫在角落里,眼镜型智能终端开启隐蔽录像模式,随着视线缓缓移动。

    大礼堂前摆着整整三千盆白菊花,墙壁正中挂着幅不像遗像的遗像。画框里的男人勾唇含笑,目光促狭的看着礼堂里的来宾,似乎在嘲笑他们的虚伪做作,染得五彩斑斓的卷毛在一众白菊间显得更加鲜艳。

    在遗像的正下方,是一副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棺木尚未盖顶,安静睡在其中的男人换上了一套纯黑的寿衣,以一种三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正经姿势躺着,看起来就像这一切都是假象——如果是真的,他怎么会躺得如此乖巧呢?

    而此时大多数人已经就坐,司仪开始宣读悼词:“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悼念伟大的经济学家、思想家、星云和/平奖获得者、新航路的开创者辰墨哲先生”

    “是假的吧。”辰维桢低喃道,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再次刺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短短几天功夫便憔悴了许多。

    怎么能这样呢?他想,明明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人,怎么突然就躺在这里了呢?连虫洞里的时空乱流都没能杀死你,你怎么能死得如此轻易呢,你不是说要扇命运的耳光吗,不可以对小辈撒谎啊!

    秋攸宁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是那种舌灿莲花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干巴巴的“节哀顺变”说不出别的安慰话,只好试图分散注意力:“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孟攸宁吗?”

    瞳孔不聚焦的少年明显没在意她的话,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跟玩具镭射枪没什么关系,生日那天我偷偷溜进了父亲书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身旁人依旧没反应,她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一份档案,克隆人档案。”

    辰维桢骤然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都掩盖不住震惊:“你说什么!?”

    克隆人曾经在第七世纪掀起极大风波,导致整个人类社会动荡不安,差点被天契人灭族。自那以后克隆人便在人类共和国里绝迹了,虽然复启克隆人的法案屡屡在议会上被提出,但至今为止都没有通过。也就是说在人类社会里克隆人是违法的,一旦发现必将销毁该克隆人,同时其制造者将被判处死刑。

    孟蓝秋家对于秋攸宁和孟攸宁这对同卵双胞胎的存在向来十分低调,从未让他们同时在公众场合露面,甚至除了关系亲密的人以外大多都不知道秋攸宁还有个双胞胎妹妹。这么想来确实奇怪,毕竟再怎么相像的两个人怎么会分毫不差,连每颗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呢?

    “就是你想的那样,”秋攸宁成功吸引了辰大少爷的注意,心中不禁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想到那个东西是从我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就非常恶心”

    针孔摄像头隐晦的从辰董事长脸上划过每一个前排来宾,突然扫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作为一名绞尽脑汁搜刮素材的新闻工作者,李念能够背下来州警察局重案组每一位警官的姓名编号及照片。而站在门口的那位正是大名鼎鼎的“网络百晓生”何源亮警官,重案三组的网络警察怎么会出现在追悼会现场?

    李念悄然起身向门口走去,正听到了那位何警官在对讲机中诉苦:“我已经抵达现场了,正在宣读悼词,现场太恐怖了——四十八军区的司令、一零二师的师长、联邦第三军团的上校欸那不是你妹吗?我是文职啊老大,这种情况下冲过去抢遗体,我怕被军警直接打成筛子!”

    州警察局要抢遗体?李念眉毛一挑,感觉自己要等的爆炸性新闻来了,默默将摄像头对准那位网络警察。

    “我当然知道这位大爷死得很蹊跷,但是我连给在座的这些大人物提鞋都不配,他们怎么会听我说话?你听听这哭声,跟他们说我要把马上入殓的这位带回去尸检,他们不先把我肢解了才怪gu是用刀的,这位不是中毒身亡吗?什么?疑似肝脏缺失?”

    难道还和臭名昭著的食人狂魔gu有关系?李念屏息凝神,突然觉得有些灰尘掉进了眼睛里,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将点脏东西弄出来,眼前却纷纷扬扬撒了一层薄薄的灰霾,就像外面的大雾飘进了礼堂里一样。

    他愣了一下,觉得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颤抖,那不是因为器材过热震颤、更不是因为听到素材激动得发抖——而是地面在震动。

    地面在震动、墙壁在震动、屋顶在震动!

    难道地震了?可首都州位处平原,上千年来从未发生过地震啊。李念在越来越大的晃动中扶住了手边的墙壁,却摸到了一条裂痕。

    一条裂缝从上至下裂开,他惶恐不安的抬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其时悼词已经宣读完毕,众人正在依次进行遗体告别,在一阵隆隆声中,大礼堂首先因电源短路暗了几秒,旋即天光大亮——整个屋顶竟被强行掀开了!

    屋外的空气伴着白雾一涌而进,将礼堂里静心的檀香卷走,一个硕大的机甲头颅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恐怖袭击!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包括李念,今天各界首脑聚集在此地,没有什么暗杀时机比现在更好了。只是任何一架机甲的调用都要走严格的程序,这个恐怖分子是怎么搞到这样一架武器齐备的重型机甲的?

    大礼堂内顿时一片混乱,这时候便展现出了各军区的素质。反应最迅速的是联邦第三军团的戚显荣上校,呼吸之间他就已经掏出微型镭射枪并与手下三人围到了秋攸宁身边,迅速将那两个孩子拉到石柱后。

    反应稍慢的是一零二师的师长,也在最短时间内避开慌乱的人群退到墙边;而四十八军区的司令则对着智能终端厉喝,停在临时营地的机甲小队立即启动,全速向大礼堂赶来。

    只有坐在棺木左侧的辰董事长无动于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凶神恶煞的导弹炮口,因为他认识这架机甲。

    他抬头仰视着那颗硕大的头颅,目光直逼驾驶舱里的男人:“你来做什么?”

    机甲里的人没有回话,冰冷的机械臂霍然从破口处伸进来,直直抓向辰董事长!

    戚显荣面色微变,接连数发子弹射向机械臂的关节处,却不料开机甲的人动作极其精妙,竟在毫厘之间微微颤动,便将他的子弹挡在了铁甲外。这样精密的操作整个第三军团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戚显荣的脑子里飞速掠过几个名字,却觉得他们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在兔起鹘落之间,机械臂已至,却出乎他意料的没有攻击辰董事长,而是轻柔的抓住了那副尚未盖顶的棺木。

    众人瞠目结舌,有听说过婚礼抢亲的,却哪见过葬礼抢尸体的?然而辰董事长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他怒喝道:“你就让他安息吧!”

    正在收回的机械臂顿了顿,一个令李念十分耳熟的声音带着股罕见的温柔自驾驶舱中传来:“他从来落拓不羁,不会想要困在地下,被锁在这棺材里。”

    这声音难道是南林卡!李念兴奋得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知道,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个为众人所不容的alpha总算还是来了,来抢他十年前没抢到的新郎!

    李念激动的将摄像头对准了那条机械臂,哪怕后背被落石砸中也似乎毫无所察。

    戚显荣叹息一声,怎么忘了他——前突击营营长当然是王牌机师中的王牌,只是他双腿齐断之时不就连接不上机甲了吗?

    机械臂不再犹豫的缩了回去,重型机甲转身便准备离开。秋攸宁皱眉向前踏了一步,准备阻止这个不速之客的亵渎之举。四十八军区的机甲小队转瞬即至,只要能阻他片刻,他便再也走不了了。

    然而正在此时,辰维桢却抓住了她的手臂。

    秋攸宁不解的回头,看见死党泪流满面哽咽着说:“让他们去吧,秋,让他们走。我想叔更愿意跟校长走的,他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那是校长?”秋攸宁惊愕的问道,再回身时那架机甲已经冲天而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大气层外。

    辰维桢注视着远去的机甲捏紧了拳头,在心中发誓:“叔你就安心走吧,害死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李念的镜头一直追踪到那架重型机甲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激动的便想马上回报社写稿子,抬腿却发现没迈动。

    不仅如此,身上的力气逐渐消失,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他茫然的低头,看见了一截钢筋穿胸而过将他钉在地上。鲜血早已顺着创口流了一地,他喉咙里咕噜作响,发出声怨恨的长噫,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记录着爆炸性新闻的眼镜终端摔在血水里,又被人踢到更远处,最终被一块掉下来的石块砸了个粉碎。

    “机甲队,立即追击那架重型机甲!务必把辰先生的遗体抢回来!”急于在辰董事长面前表现的四十八军区司令厉喝道,突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还有别的机甲热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