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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番外一:千年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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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的三月, 正是去海南三亚旅游的好季节。

    早在松软金黄的沙滩上,便已聚集了许多身材火辣的俊男靓女,碧蓝的大海拍击着沙滩,白沫一层一层地涌上, 又迅速地退了下去,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还有不少海鸥悠闲地鸣叫着。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咪咪地避开父母的视线,试图独自溜到海里造作, 然而她还是太小了, 无论做任何事都难逃大人的法眼。

    “小韵!”青年大声地叫道。

    身旁的妻子连忙跑了过去将名唤“小韵”的女孩拉了回来, 一面爱怜地说教:“小韵听话,我们这次来三亚主要要找那位叫‘渊’的画家, 妈妈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他会来, 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捣乱哦。”

    小女孩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嘟囔着走到了一旁堆沙子。虽然口上答应了父母不捣乱, 眼珠还是四处乱瞟, 希望能找到再次偷跑的机会。

    余光间, 她发现了一个异常奇怪的少女。

    小女孩纳闷地挠了挠头,不怕生地走到了那个正在遮阳伞下躺着的少女身旁, 道:“这位姐姐?”

    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样子, 应该不会是坏人。

    桑芷很生气, 桑芷很郁闷, 桑芷绝对不要再理临渊那个王八蛋了。

    几个月前, 她和临渊一同找到了在闹市区开店当老板娘当的不亦乐乎的羽涅,后者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便尖叫:“哥哥!”

    桑芷:“”

    这女人总当她是死的、肆无忌惮地忽视她么?

    预料中第二次灭世大战并未发生,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现在的人类社会与当年截然不同,也不是说打便能打得起来的。是以,双方就“封印混沌的结界失效了的原因是羽涅的复活”为题展开了还算和平的讨论。

    最终确定,是当年的妖君以自己的一半灵魂为代价,拼死抢救出了羽涅的一缕残魂,经数千年温养,才让羽涅的一丝残魂拥有独立意识,流落人间。多年后,残魂逐渐强大,原本以她血肉之躯凝成的结界便逐渐衰弱

    “咔嚓——”,结界碎掉了。

    桑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临渊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黑似锅底,目光几乎可算得上令人如坠冰窖的严寒。

    毕竟哪个哥哥在知道自家妹妹居然和一个鸟人结合了之后都不会开心的。当年的妖君,如今的羽天一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更是不让一步。

    谁怕谁。

    果然,敢追求羽涅的男人绝不会是怂包,甚至得比临渊的胆子都肥——毕竟连临渊都时常看不惯这亲妹妹,他得多有勇气敢把羽涅给收了啊。

    茶几的两侧暗潮汹涌,羽涅如今并非当年的完全体,只是一抹稍微成型了的残魂,自然比昔日更矮更弱更怂。她可怜巴巴地打量着两人,终于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临渊神色几变,终是忍不住自唇缝中嗤笑了一声,沉声道:“区区乌妖”

    桑芷没心情掺和,她索性接过了姱女递来的奶茶,好奇地嗅了嗅,终于露出属于少女的惊喜与开心,再看不出冥王的凶狠与血腥,完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女孩,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假如她出生在现在的人类社会,或许会是另一种结局。

    然而那不过是假想。

    “冥王大人,很抱歉,你们不能在人类社会自由活动。”羽涅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临渊的神色,终是选择了相对而言比较好说话的桑芷,道:“我只能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超过三个月,你们回到人间的消息就会不可控制地四散。”

    她没有叫嫂嫂。或许是她并不承认桑芷与临渊的关系,又或许是她对桑芷的尊重——桑芷绝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而是独立的个体,尊贵的、唯一的冥王。

    两千多年的时间,鬼界没有冥王,崔珏那个倔驴般的脾气打定了不肯即位的主意,坚持“我主冥王只能是她”的原则,偷钻桑芷留下的谕旨的漏子——冥王没有投胎转世或魂飞魄散致使王位空缺,他不需要接任,可以继续当判官。

    而羽涅的话桑芷明白她的意思。

    崔珏那边她可以保证不泄露任何消息,毕竟他的忠心与守口如瓶是绝对信得过的。然而在人界越久,总会有一些不经意的小漏洞令人类察觉——当年的屠杀者回来了。

    桑芷笑了笑,舔了舔嘴唇,道:“可以。”她最是守信,说了永生囚禁便不会对外界有过多的贪恋,何况有临渊的陪伴,混沌内的孤独也算不得什么。

    三个月而已,足够她找到那些转世的故人们。

    “这么多年,你们可有见过阳楚的转世?”桑芷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临渊罕见地没有吃醋,而是认真地等待他们的回答,等待曾经恩人的下落。

    羽涅咬了咬唇瓣,轻声道:“他为了救另一个拥有天煞孤星命格的女孩子,魂飞魄散了。”天煞孤星的命格极为罕见,千百万年间只有桑芷与那个女孩子拥有过。而魂飞魄散便是彻底的消亡,不再有任何轮回的可能。

    桑芷拿着纸杯的手不由得一顿,良久才淡淡地道:“是么?那真是可惜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桑芷充分发挥了临渊的作用——画得一手好画,随便拿出去卖都能有个好价钱,这才够他们到处浪,方便找人。

    其实临渊还可以去娱乐圈接个戏、作个曲、跳个舞,对他而言毫无困难,不过是露个脸让一堆人对着发花痴罢了。

    桑芷阴冷地轻笑:“呵呵,我倒要瞧瞧哪个女人敢看。”

    占有欲不仅临渊有,桑芷亦然,两者程度同样可怕。

    生死薄上显示玄韵的转世是个书香世家,尤其是母亲酷爱书画,全家唯独女儿是个奇葩,一看到诗书就发疯、打瞌睡,只爱弹琴,且非古琴不弹。

    漫无目的地寻找还是太难了,临渊便轻描淡写地放出消息,说自己和妻子要到三亚采风,爱画若狂的玄韵爸妈肯定会循着风声找过去的。

    最终败给了男人的执着,桑芷只能在海滩上长裤长袖包的一点肉不露,眼巴巴地瞅着漂亮的比基尼穿不成。临渊咬了她的耳垂,用暧昧喑哑的声色低声道:“可以晚上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桑芷上去就是一拳,愤怒不已:“滚!流氓!”

    临渊面不改色地躲过了一击,甚是淡定地扶了一把自己的金丝框镜,又搂着她的腰偷亲了人一口——她的脸肉肉的,可见小时候被桑兰的豪情壮志“养得白白胖胖”不是假话,摸起来手感极佳,亲起来又香又软。

    她绝对绝对不要再理这个王八蛋了!

    小女孩正对上桑芷杀气腾腾的双目,瑟缩了一下,桑芷迅速地收起了自己的全部怒火,笑吟吟地起了身,托腮看着她,道:“多年未见,别来无恙?玄韵。”

    小韵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小嘴,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齐璇韵的?!”

    微生七玄、玄韵,没想到组合起来的名字还挺好听。

    桑芷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嘻嘻地正打算同她多唠两句,便见女孩的妈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面拉回自己的孩子,一面抱以歉意的微笑,温声道:“真不好意思,我家小韵没有打扰你吧?”

    女人只见面前的少女眸中神色渐渐不可思议起来,许久后,听她小心试探地轻声道:“桑兰?”

    不可能,桑兰的魂魄被她打碎了,与姱女的情况不同,她没道理还能投胎转世的。可是这张几乎与桑兰七成相似的脸

    “呃?桑兰?不是哦,你可能认错人了。”女人温柔地笑,桑芷也弯了弯唇,道:“抱歉”

    也罢,若真是桑兰,她们相见才是真的尴尬,尤其稍后临渊便会来寻桑芷,她可不想来个姐妹两人争一个男人的戏码——最近这姑娘宫斗剧看的有点多。

    夜幕拉下,海滩上渐渐没有了人影,夜晚的大海是神秘而危险的,然而小孩子架不住好奇心,轻手轻脚地便摸了过来。

    “哈哈,不让我玩我偏玩”小韵以典型熊孩子的姿态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欢快地抖着小脚丫,“哼,说什么我年纪小就不准干这个不准干那个,年纪小怎么呃?”

    小韵一愣,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游到近海的边缘,深海的阴冷水温和茫茫一片黑暗无月光的天际令本就是个小女孩的熊孩子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啜泣起来,祸不单行,她的腿抽了筋,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

    她努力地扑腾呼救,可是没有人听得见。

    我错了

    小韵绝望地放弃了挣扎,海水即将淹没头顶时,脚下一股有力的水流将她温柔地托了起来,她大喜之下连忙顺力扑腾着扒上了海滩,能够呼吸的那一瞬间,她猛地抬起头,在长发淋下的雨帘中,她呼吸一滞。

    白天在海滩上见到的少女正沐浴着海风,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寸空气,她张开双臂凝视着大海,海风将她的长发卷成了凌乱的美。原本毫无光亮的天空竟自海平面上缓缓升起了一轮血月——没错,是鲜红的、如血液般的圆月。

    小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目。

    少女的身后,男人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的背影,尽管二人并未交流过一句话,但小韵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爱恋,是在身后守护千万年也甘之如饴的深沉。

    “你们”小韵吐了一口喉咙里的水,愣愣地问道。

    桑芷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一蹦三尺高,如同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临渊的身上,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并未用力但看起来极为可怕,道:“好了没?敢把我画丑了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临渊无奈地一笑,卖了个关子,偏不把自己方才的画作给她看,而是托住她的腰身,笑得有些暧昧,凑在她耳畔轻声道:“想看?回去以后”

    小韵被无视了,她并未生气,而是好奇地看着桑芷的身子瞬间僵在了临渊的怀里,脸颊和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唇瓣被自己咬得几乎红出血,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做梦!”

    临渊不急不恼,而是顺手摸了一把桑芷近日来被他“训练”得愈发柔软的身子,认识到自己的愿望可行,便温和地勾唇笑了,那笑容虽平和,却令桑芷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做不做梦,可不是她说了算。

    “时间到了。”临渊淡淡地提醒。桑芷抬眸轻瞥了那血月一眼,扯了扯嘴角,说不出那笑容中藏了什么情绪,“我们走吧。”

    二人的身体在话音刚落时便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在内,黑雾散去后,已然恢复了魔祖与冥王装束的二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人间——繁华、温暖又真实,却终究不是他们的归属。

    小韵兀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喂————”

    桑芷身形一顿,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潇洒一笑,懒洋洋地道:“方才举手之劳,救命之恩不用你报了,日后长大挑男人眼睛放亮点,别再又碰到个渣男便真是倒血霉了。”

    小韵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恐惧感,他们分明只见了这一面,为何有种似曾相识多年的错觉?而他们这一走,似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海南三亚,数千年前这里是猨翼山所在的小岛。她似乎在很久以前为了谁哭过、笑过、放弃过,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轮回,真正的忘却一切,重新开始。

    桑芷和临渊相视一笑,皆无奈地摇了摇头,携手踩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一步步向破开的混沌入口走了进去,自此消失不见。

    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口,任由一滴泪自脸颊上滚落至海里,咸涩的水滴混入大海,再分不清何为悲伤何为天命。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