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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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 此言不妥。”桑芷不卑不亢地看了他一眼,道。

    酆都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桑芷思忖了片刻, 在他的步伐向自己逼近时不由得兀的开口道:“帝君,您有些”

    不对劲。

    他不像桑芷以往所认识的酆都大帝。

    “傻孩子,你可不能做傻事, 你若是保住他们、抵抗了灭世之罚, 那个位子可就轮不到你来坐了。”酆都的话在桑芷耳中听着尤为怪异, 说不出究竟别扭在何处,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这副神神叨叨的德行。

    桑芷不着痕迹地蹙了眉, 又向后退了一步,直到再无可退时才道:“你什么意思?”

    酆都抿唇一笑, 出其不意地向桑芷伸出了一只手, 后者猛地一惊, 那指尖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桑芷的皮肤时,一根漆黑的铁链便将他的手臂缠成了粽子,桑芷向他身后一看,临渊正不急不缓地踱步而来。

    桑芷唇瓣微张, 正待出声唤他时便被重重地拉到了临渊身后, 后者并无怒意, 整个人看起来甚是风轻云淡、气定神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来找桑芷去赏花郊游。

    只是那双眼中的冷意彻骨, 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酆都这才感到了些许压力, 不得不离桑芷远了几步,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道:“见过魔祖大人。”

    桑芷干脆选择装哑巴,凡事不管当甩手掌柜,有临渊在场,大抵他也不是很希望自己事事亲力亲为。

    “既然如此,便交给他好了。”桑芷莞尔,偷笑了一下。

    酆都岔开了话题,温声笑道:“幽冥虽属至阴之地,但终究未归属于魔界,大人在鬼界大朝会之时出现,会不会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只怕有心人会曲解大人之意。”

    这种腔调若是在桑芷听来便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得将酆都的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不阴不阳怪里怪气得听起来分外渗人。

    临渊倒是毫无反应,好似面前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道:“是有心人,还是你?”

    酆都优雅地行了一个礼,道:“这可真是错怪鄙人了。”

    桑芷不免纳闷,这两个人明明之前还暗中勾结骗她,怎么现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不死不休的对头了?

    酆都身形极瘦,几乎像一根柴火棒,似乎被风一吹便会倒了般虚弱,脸上也是苍白无血色的惨白,微微昂首与临渊对视时镜毫不露怯,甚至比临渊更看不出心中所想。

    只是

    “他看临渊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桑芷忍不住蹙了眉,不着痕迹地观察酆都的神色,心道:“好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又有些”

    有些悲哀和懊悔。

    临渊的神情也略有一番松动,他平静地移开了目光,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也清楚你想做什么。”

    酆都的面容依旧笑得毫无波澜,然而桑芷却注意到他的瞳孔紧缩了一瞬,手指也微微蜷起。

    他在害怕?

    “那些事都与我无关,随你怎么做,只是送你一句话,”临渊的神色冷厉了起来,一字一句道:“不许打我的人主意。”

    酆都苦笑了一下,唇角扯了一个将勾未勾的弧度,看起来有些可怜。

    “不知可否借步一叙?”酆都轻声道,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临渊握着桑芷的手微微一紧,后者诧异地昂首看他的侧脸,而后耳畔便传来一股温暖而湿润的气流。

    “阿芷,”临渊附在她耳畔,轻声道:“等我回来。”

    桑芷不明就里,却无法将心中所想尽数表现出来,便抿了抿唇,笑得一派轻松,道:“好。”

    情况紧急,桑芷便并未过于注重着装,最正式的朝服老老实实地在寝殿内摆着,素面朝天的冥王端坐于主位之上,令所有匆匆忙忙赶回幽冥司的鬼官们吓得一口囫囵气没喘上来。

    不戴面具的冥王大人,居然长得这么美么

    “此番大朝会召诸位前来实乃事出突然,不得已而为之,孤长话短说。”桑芷顿了顿,道:“灭世之罚即将降下,诸位,鬼界应当如何自保,可有对策?”

    一件接着一件的打击将鬼官们吓得体无完肤,良久才有鬼小声地提议道:“王上,神魔之祖二位大能不能替我们挡一挡么?”

    桑芷不免一怔。

    这场灭世之罚看起来罪魁祸首是临渊,但桑芷内心却清如明镜,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临渊也不会破界,是以自责之下便从未打算将临渊以血肉之躯抵挡天罚的方法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可,只是”

    “那王上又何必担心?”方才那鬼松了一大口气,在场所有的鬼官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轻快的笑容,道:“左右灭世之灾当真降下来时,他们替我们挡住不就好了。”

    桑芷抬眸看着提议的小鬼,半晌未言,只沉默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角,有些说不出话来。

    “对啊,他们生来便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若是天下人都死了,神魔之祖存在又有何用?人各有命,他们亦然。”小鬼理所当然地道。

    众人连连称赞了片刻后才恍然意识到,面前高位上端坐而一言不发的冥王,正是魔祖临渊的“相好”,他们如此堂而皇之地让临渊代他们去死,置冥王于何地?

    小鬼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腿脚发软地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不止,颤声道:“王上,属下无心之失,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还望王上恕罪啊!”

    所有鬼官一声不吭地跪在了桑芷面前,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喜怒无常的冥王会不会直接将他们拖出去绞死。

    其中有不少侥幸在当年鬼界内乱大清洗后活下来的鬼官,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从远看来便是一堆发了羊癫疯的神经病对着一个瘦小的少女磕头,那场面别提多诡异了。

    桑芷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开杀戒,而是淡淡地展开了面前的谕旨,崔珏耳聪目明地将手中的判官笔递了上去,桑芷接过后平静地在谕旨上写着什么。

    这不怪他们。

    的确是桑芷自己害得临渊破戒,从而引发的天灾,他们素来对神魔之祖皆无甚好感,有的只是畏惧和敬仰,高高在上,失去了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神魔之祖活着,只能对众生产生威胁;而他们死了,不仅可以抵挡天灾,令他们逃过一劫,从此世上再无可怕的力量,可以安然好梦。

    一箭双雕的好事,聪明人都会这么做。

    “孤若是对杀人一事情有独钟,这大朝会也不必开了,诸位皆同生共死于天灾之下也罢。”桑芷平和地道,却并未令鬼官们平身。

    是以,鬼官们只得顶着满头的冷汗,惶恐地跪在地上,听高位之上的桑芷轻笑了一声,道:“大难当头之际,鸟为食亡,孤明白。”

    “可是,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她的面容在一刹那间冷了下来,鬼官们的恐惧几乎又回到了当年、愤怒到极致而走火入魔的冥王将内乱中的叛徒都囚禁在十八层地狱后,一人一刀造出的修罗地狱般场景。

    桑芷又何尝没有想过。

    “师尊,灭世之灾降下时,你和羽涅有能力挡住么?”

    回鬼界的路上,桑芷与临渊并肩坐在修好了的青焰鬼车内,她垂首沉思了许久,在鬼门关的轮廓即将出现在眼前时兀的开口,声色有些沙哑。

    临渊不动声色地怔了怔,眼睫微颤,却还是不让桑芷看出他的半分失落,而是贱心大发地将她的脸当做面团揉,吃了一把豆腐,将小姑娘欺负了一番才满足地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阿芷不必担心。”

    桑芷咬了咬牙,狠狠地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临渊的手,力道大得几乎令人怀疑她是不是要杀人,临渊在她眸中看到了一瞬间的狠厉,血色转瞬即逝,只余少女有些无助的颤声,道:

    “我才不要让你去做那种事。”

    临渊一愣,便被抱了个满怀,好似一只八爪鱼挂在自己身上一般。桑芷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怀里,眸中却全然是对旁人的戒备与警惕,道:“如若你能抵挡天灾,那群人会把你推出去送死,生死之际,他们必会这么做!”

    桑芷一想到那画面便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她甩掉了脑子里那些尚未发生的可怕想象,无助地道:“我我应该怎么办,师尊我不能让你去送死!这些错都是我犯下的,你不可以替我承担这一切。”

    临渊眨了眨眼,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和传闻中那个生杀予夺皆肆意张狂的冥王完全对不上号,不由得笑了。

    桑芷正火急火燎,一看到美人终于露出了笑脸,先是为美色所迷,而呆若木鸡地愣了愣,随后更为恼火地将他摁住,道:“你还笑,我都快急死了!我要是魂飞魄散了,绝对是被你给气的。”

    临渊一把将桑芷扯在怀里,下颚搭在她的头顶,舒服地蹭了蹭,才懒洋洋地眯了眼,忽视桑芷杀人的目光,道:“既然是天罚,即便我与羽涅同殒身于此,也决计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