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胡清风

    胡清风，乃青州第二大世家胡家的四公子，他的到来注定引人注目。他头戴紫金冠，额缠镶着红宝石的紫金缕带。五官甚是端正，甚至可以说有些俊美，留着八字胡，由于年岁已过不惑，多少有些岁月的痕迹。身套浅白针金长袍，缠着深黑蛟龙腰带，脚踏虎啸鞋。眉目中隐射精光，身居高位的他不怒自威，整个人气场极大，让人无法直视。其身后跟随着十余人，当头两人长发飘逸，身配长剑，目光四掠，给人一种如猛虎蓄势，随时出击的感觉。

    此刻他把玩着手中的两个钢球，两眼盯着杨湖义，整个人似笑非笑。钢球的摩擦声让得杨湖义如万蚁噬心，在胡清风的逼视下更是觉得两腿都有些发软。

    “念啊。念！”胡清风突然发声。杨湖义不由得为之颤抖，这个表现让得胡清风哈哈大笑。

    “封礼封礼公鸡一只。”杨湖义声音颤抖的念完，这怪不得他，虽然他也算见过世面，但是来人与他交往过的人物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别说是他，就算是莫家朱家的家主见到胡清风都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若一句话没说好，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胡清风挥挥手，在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当即提着一个鸡笼排众而出。

    果然是一只公鸡，还好不是死的。想来这胡清风多少还是留着那么一点颜面，或许是身份使然吧。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对方的老巢，逼迫得太厉害，说不定对方会孤注一掷。实际上，胡清风对于羽铭鼎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不然别说带个公鸡，便是带个人头他都敢。

    “湖义，你且退下。胡家四爷亲来，乃是代表胡家，这是给我羽家莫大的面子。”不知何时，羽铭鼎出现在大门内侧。他的步伐稳健，不见丝毫心乱，似乎对于胡清风的到来没有多大的感触。

    “本以为我羽家不入胡家法眼，虽例行相请，但料想最多只会差一小厮前来。不曾想竟由胡四爷代表胡家亲至蔽府道贺，我羽铭鼎受宠若惊，万分高兴与感激啊。”羽铭鼎行至胡清风面前，拱手道。

    “大哥。”闻讯而来的羽铭顾风风火火。原本他负责礼仪安排的，但是一听胡清风竟然亲自到来，当即撇下手中事务，赶了过来。

    “贵客上门，一惊一乍做什么？”羽铭鼎当即呵责，不过却都知道是在做做样子，“还不过来见过胡家四公子。”

    胡家四公子，这话似乎不经意就把胡清风的辈份降了一级。胡清风能手掌大权，心窍自然玲珑，只是这事却不好反驳。

    “羽铭顾见过胡四公子。”羽铭顾依言拜见，不过口气颇为不善。

    “我与你大哥乃是故交，想当年不说也罢。”说着是故交，但是胡清风眼神凌厉无比的看着羽铭鼎，那仇恨一览无余。只是此刻，羽铭鼎就是一个瞎子，对于胡清风的一切视若无睹，泰然处之。

    “这只鸡是谁带来？这么不给我羽家面子？你是谁家的佣人？”羽铭顾突然对那个提着鸡笼的男子大声质问道，“难道我羽家少主与人结拜这么大一件事，还买不来一只鸡吗？”

    羽铭顾自然是在睁眼说瞎话，羽铭鼎如老僧入定，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胡清风那颇为俊美的脸却因为羽铭顾这话一阵扭曲。这羽家兄弟竟然将他视如等闲，一个不闻不问，一个装傻充愣。

    “真当我不敢当面翻脸？”胡清风几乎忍不住，不过这里毕竟是羽家。羽家再怎么不济，也还是一域之主，对方的老巢，可谓是龙潭虎穴，真要翻脸，自己虽然身为胡家四爷，但难说还会讨不了好。一番思忖，胡清风最后还是生生压下自己无边的愤怒。

    那被羽铭顾呵斥的男子看向胡清风，却发现自己的主人没有发话，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再不说，就给我乱棒赶走！这完全是瞧不起我羽家。我羽家好说歹说也是一域之主，岂容得了别人如此侮辱！”羽铭顾大喝，就要遣家丁将这男子轰走。

    这完全是得寸进尺，胡清风觉得自己七窍生烟，完全到来要爆发的边缘。

    在场众人哪个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手下，如此呵斥胡家之人，若自己没有些表示，那不说明偌大个胡家竟然治不了偏于一隅的羽家。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掉了胡家的威风，若传至胡家，那自己脸上更是无光。

    羽铭顾的强势，让得众人疑虑不已。这羽家如此冒犯，难道就不怕胡家的怒火？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胡清风就要发作之时，如神游天地的羽铭鼎似乎回过神来。

    “铭顾不得无礼，来者是客。这人想必是仰慕我们羽家。只是家资鄙薄，无奈才只得如此。说来对方也是有心，湖义，把鸡拿回去，这可是别人的献礼。铭顾你还不给人道歉。”羽铭鼎淡然吩咐道。

    又一个睁眼说瞎话，竟然将胡清风的一个手下指鹿为马，说是单独前来献礼献媚之人。还连一只鸡都不放过，众人对于羽铭鼎的厚脸皮好一阵无语。

    胡清风两眼眼眉直跳，节奏快到极致。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铭顾，还不将客人请入府中。难道你还真想放下身份道歉不成？”羽铭鼎道，随即转向胡清风，“羽某管教无方，使得自家弟弟在此蛮横无理，让胡四爷见笑了。”

    “哎呀！”羽铭顾突然一拍前额，道，“光顾着训斥，竟然忘了四爷才是贵客。进，快请进。”羽铭顾躬身，真诚相请。似乎真的是盛情相邀。

    都知是假，但都不会明说，谁说了就是得罪胡家与羽家，如此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胡清风的怒气没法发作，自己完完全全落入下风，被羽家兄弟当猴子一样耍着。一甩衣袖，就着这个台阶进入城主府之中。

    “诸位也别再看了。你们也都是客人，还请一同进屋吧。”羽铭顾朝着众人拱手道，随后陪着胡清风进去了。

    胡清风完败！众人对于羽家不得不高看一眼。

    胡清风与羽铭鼎并行，两人看似在低声交谈，实质两人言语中早已刀来剑往。

    “羽铭鼎，你果然好胆。别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便不敢拿你怎么样。得罪我胡家，你注定要死，羽家注定要亡！”胡清风放出狠话。

    羽铭鼎笑得云淡风轻，两手微微搓了搓道：“四爷你也不要在说这种没滋没味的话了。如果你肆无忌惮，你又岂会忍让？莫非你自认为你是一个有度量的君子？不然吧。否则，羽域就不会暗流汹涌，各方势力视我羽家如待分食的肥肉。要知道，我羽家经营羽域数百年，早已固若金汤，单靠这些人，又岂会对我羽家造成威胁。”

    “你倒看得明白。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你说是与不是？”想到羽家的危局乃是自己一手营造，胡清风一改颓色。

    “过错？你不过是仰仗胡家而已。否则，你有那胆子窥视芳卿？再者，你早已决心置我羽家于死地，我与你之间也不再是当年那点恩怨。杀子之仇，羽某不敢不报！”说到这，羽铭鼎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那种滔天的恨意，已然让得距离他们较近的那两人如临大敌。这两人是胡清风的贴身保镖。

    铿铿！利刃便要出鞘。

    “没事。”胡清风停下，背着手，脸上也堆起了笑容，“羽家不想今日便被灭，不然你也不会忍着不动手。我承认，你的武功很强，强得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你终究还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叫做蚍蜉撼树，知道什么叫事不可为。”

    羽铭鼎一瞥，眼中充满不屑，这种眼神，使得胡清风出离愤怒，怒极反笑：“你不必如此看不起我。我的能力就算不如你，又如何？我的实力是实打实的远超于你。我杀人，从来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我稍微示意，便会有无数的人为我卖命。而你，便不同了，你能做的，只是偷偷的舔舐伤口，在梦中去报仇。（http：／／）。梦中，你拥有的只是虚幻的。现实中你又能奈我何？逞口舌之利？没用的，这个不能化解你侵入骨髓的仇恨。你！只会活着仇恨之中，到头来却是生不如死！”说到最后，胡清风反而一副同情羽铭鼎的表情。

    “你也不必激我。”出乎意料，羽铭鼎没有怒发冲冠，反而收敛起之前裸的恨意，“胡家这可大树，未必就能为你遮风挡雨。再者，现在要对付我的不是你胡家，而只是你一个胡清风。胡家是青州第二大世家，先不说在你胡家上面的陆家，便是你胡家，也绝不会拧成一股合力。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哪怕兄弟间，一旦利益足够，也会反目成仇。”

    “你想挑拨”胡清风发觉羽铭鼎很可笑。

    “你不要笑，更不要不信。”羽铭鼎盯着胡清风一字一念道。

    “信！我为什么不信。我又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做江湖。我笑的，不过是你妄自尊大。不错，你是羽域之主，但是是否忘了，青州有十三域，每一域又岂会差你羽域多少？可这么多年来，青州境内，能与我胡家作对也就一个陆家。其他域各有所投，你羽家又算什么东西！”胡清风一脸鄙夷。

    “就你一个羽铭鼎，还想挑拨我胡家，令我们兄弟相残？你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便是在做千秋大梦。”说到最后，胡清风情不自禁的仰天大笑，这引得尾随而来的人疑惑无比。

    这些人纷纷猜测，是什么事，使得胡四爷竟然如此得意，如此忘乎所以。

    “你小看我羽铭鼎。而我又岂曾将你看在眼中。”羽铭鼎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