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身世

    这么温馨而又暧昧的气氛瞬间被谢蔺蔺的这句话给毁了个一干二净，攸夋想抽死她的心都有了，奈何谢蔺蔺仍然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连我自己有的时候看着镜子，都恨不得立刻抹脖子自尽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不是我真正的样子，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坚强的活下去。”

    “谢蔺蔺，你这样是不好的。”攸夋皱着眉头说道。

    谢蔺蔺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这样是不好的，我觉得我不应该对长相不好看的人有这种想法，可是当这种长相长到我自己脸上的时候，我真的觉得非常的愤怒！”

    ……

    攸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谢蔺蔺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下午看得那本书，连忙挪到攸夋的身边去坐下，开口问道：“我问你个事儿啊。”

    攸夋挑了挑眉：“嗯？”

    谢蔺蔺将自己今天下午看的那本书摆到攸夋的身前，这才开始说道：“今天下午我不是很闲么，然后我就把这本书给看完了，终于把天魔之战了解了个大概，那个叫做示攸玉的……她还活着？”

    谁知道提到这事儿，攸夋本来轻松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冷冷一哼，开口说道：“她早就死透了。”

    死透了？

    这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啊？

    谢蔺蔺微蹙着眉头继续问道：“可是她的尸身……”

    攸夋微微眯了眯眼：“她的尸身的确还保存着，但是已经没有了七魂六魄，也不过是个躯壳而已。”

    攸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低下头看向谢蔺蔺的视线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阴沉，他开口问道：“谢蔺蔺，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诶？谢蔺蔺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话？”

    “你回答我就可以了。”

    “在我心里……在我心里你什么都挺好的。”除了偶尔会耍赖偶尔不靠谱什么的……当然后半句谢蔺蔺是绝对不会说出口来给自己找虐的。

    谁知道攸夋却突然露出个有些失神的笑容：“谢蔺蔺，其实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如果我说……”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如果我说，连那示攸玉的尸身，我也想毁了……你会怎么想我？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却仍然要她不得安宁，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吧？”

    谢蔺蔺愣在了那里，说实话，她从未想过攸夋会抱有这样的想法，无论如何，那示攸玉毕竟已经是个已死之人，罪孽无疑已经随时光而被洗刷得一干二净，可谢蔺蔺万万没有想到攸夋会有如此想法。

    更何况，他还是天帝。

    攸夋看着谢蔺蔺的神色似乎若有所思，失落的一笑，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再打算说什么。

    谢蔺蔺却突然睁开双眼，坚定的看向他：“她……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很受不了的事情吧？”

    在谢蔺蔺心目中的攸夋其实也算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虽然他嘴里总是很狠，可是心却很软，就像当初她只身一人前往魔界，虽然他说着绝对不会陪她一起，最后还是跟她一起来了，而且还从头到尾一直都在保护她一样。

    就像当初为了她脸上一道刀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一般。

    所以谢蔺蔺才会非常固执的觉得，就算攸夋要做的是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他也绝对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谢蔺蔺其实非常难以相信一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攸夋她却莫名其妙的会有这样的自信。

    攸夋转身的动作就这么突然顿在了原地，他能非常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这段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却是他第一次想要主动告诉别人。

    攸夋阖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过身去，猛地将谢蔺蔺搂入了自己的怀里，谢蔺蔺的头被他强硬的扣入自己的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非常识趣的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因为谢蔺蔺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攸夋此刻的情绪非常的不对劲。

    约莫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攸夋才将谢蔺蔺放开来，他在谢蔺蔺身旁坐下，似是酝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其实……沈涪和红拂，是我的亲生父母。”

    “什么？！”

    这句话无疑像是在平静湖面砸下了一颗巨大石子。

    谢蔺蔺猛地瞪大了双眼，心下一片惊涛骇浪。

    攸夋无奈的一笑，继续说道：“几百年前，我曾因一次在人界游历，而遇上了商羊。后来慢慢的了解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说，其实我在魔界当卧底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是因为我的确在魔界生活过数百年。后来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世，再加上九重天的神们都一直劝我回去继任天帝，在玉帝身死的时候，我便成了新一届的天帝，算起来，玉帝应该算是我的……外祖父吧。”

    谢蔺蔺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理解攸夋想要毁了示攸玉尸身的想法了。

    要是自己对待杀了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说不定还要做的更加彻底一些……只是谢蔺蔺生来便无父无母，她自己也知道，就是想有这个仇人也是找不到的。

    攸夋眼底闪过恨意：“那示攸玉伤我父母不够，更让他们魂飞魄散。其实时间够长，必定能在偌大的三界里找齐魂魄碎片，然后凝聚，重塑身体，即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也可以去做。偏偏她……却让我父母承受业火，足足烘烤了九九八十一日，魂魄碎片彻底消失于三界，湮灭成了无尽灰尘，再也无法活过来了。”

    “所以，早在我知道我父母事情的那一刻，我就发誓——”

    “我要将那示攸玉扒皮抽筋，剔骨烹煮，让她即便是死，也不得安生！”

    谢蔺蔺看向攸夋已有些疯狂的神情，心下一惊，忙侧身轻轻将他搂住，低声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便莫要再去多想了。不就是扒个皮抽个筋吗？放心，我到时候陪你一起！”

    攸夋浑浊的神情看向谢蔺蔺，这才慢慢的清明过来，他捂住自己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在魔界生活久了，又在天界待着，我极怒之下便容易失控，经常会伤到他人……”

    谢蔺蔺这下才算明白了攸夋当时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攸夋有的时候会给别人的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想到刚刚自己在内心吐槽的攸夋是不是缺爱，谢蔺蔺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又庆幸自己幸好没有问出口来。

    话既然说到这里，谢蔺蔺也已经坚定了自己要给攸夋报仇的心，索性开口问道：“你可知晓那示攸玉的尸身放在何处？”

    攸夋冷冷一笑，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她的尸身应该是放在禁地，可我几乎将禁地翻了个遍，压根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谢蔺蔺叹了口气，这的确有些麻烦了。

    如果是魔界最尊贵的人……他们会将她的尸身放在哪里呢？

    谢蔺蔺再一想那书中所写的要让三大凶兽守护好其尸身的事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必这女子身上必定有巨大的秘密……谢蔺蔺微微眯了眯眼，而且这个秘密，说不定事关天魔两界之间的争斗。

    这种东西，究竟会被放在哪里呢……

    侧头看了看攸夋也是一副思索的模样，谢蔺蔺觉得自己真的是……攸夋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如果一下子就被自己给发现了才是吓人，她索性叹了口气，出声安慰道：“既然我们现在身在魔界，早晚会发现这个秘密，更何况如今饕餮回来了，他定然知道其中关节，今天你也已经很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明日再琢磨吧。”

    攸夋确实琢磨这个藏尸地点已经琢磨了很多年了，并且几乎将魔界摸了个遍，也愣是没有找到示攸玉的尸身究竟在哪里。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示攸玉的尸身会不会压根就不在魔界，而在其他地方。

    可天下如此之大，要找到尸身又谈何容易。

    想到自己要报仇的事情，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连藏尸地点都没有发现，攸夋不自觉的觉得有些可悲。

    只可恨自己父母命丧其手，还被心思歹毒的示攸玉害至如此地步，他却迟迟不能为他们报仇！

    虽然攸夋听了谢蔺蔺的话躺在了床上，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件事，这件事困扰他梦境多年，不知道为何，今夜却并没有梦到自己死去的父母被业火烘烤时候的惊人模样。

    相反的，攸夋梦到谢蔺蔺与他成亲的时候，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描眉点唇，肤若凝脂，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意，美得不像话。

    他看着她略有些羞涩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轻轻笑出声来。

    这个梦境什么时候会实现，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一定会尽全力让这一切都成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