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在陆沉舟面前，黎歌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只有服从和听话。

    她被陆沉舟搂着腰，握着手，强忍着疼痛迈开脚步，每次右脚前进或者后退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因为太过疼痛，黎歌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明明是最简单的交谊舞，她却跳得乱七八糟的，十分吃力地跟着陆沉舟的舞步。

    但她已经顾不上舞姿是否优美，笑容是否端庄，只想着快点结束这种痛苦的煎熬。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

    一不小心，黎歌踩在了陆沉舟的脚上，连忙小声道歉说：“对不起，我跳错了。”

    陆沉舟忍着没说什么。

    结果没跳几步，黎歌又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吓得她冷汗都冒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陆沉舟凑到她耳边，冷冷地警告了一句。

    黎歌不由地缩了缩肩膀，跳得战战兢兢的，剧烈的扭痛从脚踝处往上牵扯，整条右脚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不断颤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跳舞。

    简直像在受刑！

    “嗯！”黎歌死死地咬着嘴唇，却还是在旋转的时候泄露了一丝痛苦的呻吟。

    等到转过身时，她再次踩在了陆沉舟的脚上。

    陆沉舟脸都黑了。

    这个小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这么简单的舞步，先前找人教她时跳得那么好，现在却频频往他脚上踩，是仗着在众人面前不敢收拾她么？

    陆沉舟忍着怒意，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他允许这个小东西犯错一次，两次，三次，绝对不允许她犯第四次！

    黎歌紧紧地抿着嘴唇，强迫自己忽略脚上的疼痛，拼了命地去跟陆沉舟的步伐，右脚每动一下，浑身就麻一下，继而是细细密密、抽筋剥皮般的剧痛。

    她的脚肯定肿得不成样子了。

    耳边隐隐隐约传来周围宾客的议论声：“陆太太是不是不会跳舞？我看她都踩陆总好几次了。”

    “一看就知道不会跳，怕是陆总的脚都要被她踩肿了。”

    “扑哧——”有人发出一声轻笑，“萧小姐跳舞挺好看的，刚才陆沉舟拒绝了她的邀请，现在会不会很后悔呀？”

    “我看陆总可能更后悔娶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

    黎歌假装听不见这些取笑声，努力抬着下巴，挺着胸脯，余光瞥到萧雪沁和她的舞伴跳到了旁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不断地在陆沉舟身边飞舞。

    既像是炫耀，又像是示威，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勾引。

    黎歌抿了抿唇，小声说：“我跳得不好，不如你和萧小姐一起跳吧。”

    “你给我闭嘴！”陆沉舟俊脸阴沉，没有去深究为什么听见黎歌说这句话后很恼火，“跳完这支舞，你爱滚有多远！”

    “是。”黎歌乖乖应道，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

    陆沉舟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里却更加恼火，猛地扣紧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看起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要多恩爱有多恩爱。

    旁边的萧雪沁笑容一僵，舞步也跳错了一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黎歌腰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今晚应该搂着她的……萧雪沁眼里涌起一抹阴霾，转瞬间又消失在眼底，脸上还是娇柔动人的笑容。

    一支舞跳完后，黎歌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幸好礼服的后背是黑色的，看不出来湿透的痕迹。

    “我去一下洗手间。”

    黎歌对陆沉舟小声说了一句，得到允许后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离开宴会大厅。

    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悄悄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空无一人，她进去后谨慎地跑到最里面的房间，浑身就像被抽尽了力气，一下子软在沙发上。

    “嘶——”黎歌抖着手脱下高跟鞋，撩起裙摆，发现右脚踝比想象中还要红肿，而且整个脚背全是触目惊心的青紫色，连脚趾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她的脚不会废了吧？

    黎歌蹙着眉，想现在就去医院看一下，但宴会才进行到一半，陆沉舟显然想借今晚破除婚姻有变的绯闻，要不然他怎么会拒绝萧雪沁的邀请。

    如果她贸然离开，坏了陆沉舟的计划，肯定就不止是右脚废掉那么简单了。

    黎歌有些沮丧地靠在沙发上，思绪乱糟糟的，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时，突然听到休息室被人打开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谈笑声和高跟鞋的声音。

    几个宾客前后走进休息室，一屁股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她们都不知道黎歌在最里面的房间里。

    其中一个圆脸女人咯咯笑道：“你们说陆总娶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来搞笑的？看她跳舞真够尴尬的，我都替她不好意思，这分明就是一个小丑。”

    “你们看到没，那个萧雪沁跳舞真好看，陆太太没法和她比。唉，换做我是男人，我也带萧雪沁出来，有身材，有相貌，还是个很会画画的才女，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之前陆夫人不是说了么，陆太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什么都不会，陆总怎么带她出来应酬嘛。”

    几个女人说得十分起劲，一言我一眼地嘲笑起黎歌来。

    正说到兴头上，休息室的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陆千帆一手插在裤袋里，步伐轻松地走到她们面前，笑容漫不经心的，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却泛着冷意：“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们在议论我大哥和大嫂？”

    刚刚还说得起劲的人，这会儿只剩下满脸的尴尬，讪讪地笑了一下。

    “要是这些话让我大哥知道了……”陆千帆慢悠悠地吐出一句，然后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瞧着那几个嚼舌根的女人。

    几个人脸色大变，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们没有议论陆总和陆太太，就是互相说笑而已。”

    “出去吧。”陆千帆的下巴朝门口抬了抬，“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议论陆家，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话音落下，休息室迅速恢复安静，一下子只剩下陆千帆站在那里。

    陆千帆盯着休息室里面，勾了勾唇，忽然抬脚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