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女不能相认

    随着陆夫人的质问，在场宾客都把目光聚集在赵芬身上，目光里有鄙夷，有嫌弃，也有好奇和看好戏的，更多宾客则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我听说新娘是个很可怜的孤儿，陆老太爷年纪大了，特别怜惜她，这才同意她嫁给陆家大少爷的，怎么突然之间还冒出一个妈妈来？”

    “该不会是故意用悲惨的身世博取同情吧？”

    “为了嫁入豪门，竟然诅咒自己的父母死了，这陆家大少奶奶真够歹毒的。”

    赵芬没有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即便被赶过来的保安蛮横地抓住，她也还是紧盯着黎歌，情绪激动而癫狂：“我的女儿叫黎歌！她就是我的女儿！”

    陆夫人紧追着问：“你确定没有认错？”

    赵芬连连摇头，任由额头上的鲜血流下来，不住地说：“不会认错的，不会认错的……这就是我的女儿，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怎么会认错呢。”

    她拼命伸手想去拉黎歌，又哭又喊道：“小歌，我是妈妈，你怎么不认我？”

    黎歌看着赵芬这样悲痛欲绝，心中一阵酸楚，尖尖的指甲掐进掌心里，靠着这份疼痛才狠心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也不叫黎歌，我叫苏小璃。”

    赵芬愣愣地看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黎歌急忙别过脸去，借着陆沉舟的肩膀掩饰就要流出来的眼泪。

    她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扑到赵芬怀里。

    陆沉舟脸色阴沉，目光森冷，一字一句地对赵芬说：“她不是你女儿，她是我的妻子苏小璃！”

    “苏小璃……”赵芬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而后不断地摇头，露出祈求的神色，“小歌，你看妈妈一眼好不好？你弟弟说你在车祸中死了，我不相信，你怎么会死呢？你那么听话，那么孝顺，怎么舍得丢下妈妈……”

    黎歌哽咽着没出声，把脸埋在陆沉舟怀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陆沉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道：“别害怕，虽然这女人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黎歌知道他这句话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以免让人产生怀疑。

    果然，宾客们又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女人挺可怜的，听她的意思是女儿在车祸中死了，估计日夜思念女儿，把新娘错认成自己的女儿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不过可怜归可怜，这陆家大喜的日子，她疯疯癫癫地跑过来搅乱婚礼，谁知道是不是过来碰瓷的。”

    这些议论落入黎歌耳朵里，让她更加难受心酸，她妈妈根本不是这种贪财的小人，怎么会跑到人家婚礼上来碰瓷，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假死的女儿。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和妈妈相认。

    陆沉舟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那两个保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保安反应过来，立刻把扯着赵芬往外走。

    “等等！”陆夫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这个揭穿黎歌的绝好机会。

    她拦住保安，又看向陆沉舟：“你真是被这个苏小璃迷得不轻！她妈妈都找到婚礼上来了，你还护着她，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骗子，你不准和她结婚！”

    陆沉舟神色冷下来：“我相信小璃。”

    陆夫人气得火冒三丈，余光瞥到陆老太爷从酒店大厅里走出来，便快步走过去，把事情说了一遍。

    黎歌顿时紧张起来，不安地抓着陆沉舟的衣服。

    陆沉舟微微眯眼，在老太爷还没走过来之前，忽然盯着赵芬，意味深长地说：“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陆家大少奶奶苏小璃，你别害了她。”

    赵芬神色有点恍惚，再次看向黎歌，嘴里喃喃地说：“我的女儿……”

    这时候陆夫人扶着陆老太爷走到他们面前。

    陆夫人生气地说：“沉舟，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这个苏小璃分明就是利用你的感情来骗取陆家财产的，你听不进去我的话，那就让老爷子来看看。”

    说着她还狠狠瞪了一眼黎歌。

    陆沉舟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爷爷，您向来明察秋毫，小璃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您心中肯定有数。”

    陆老太爷点头道：“我知道小璃是个好孩子，不过既然有误会，那就要解开才行。”

    陆沉舟眸色微沉，没有再说什么。

    陆老太爷拄着手掌，慢慢走到赵芬面前，让保安松开手，又指着黎歌问她：“你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赵芬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黎歌面前，颤抖着双手想去摸她的脸。

    陆夫人看到这个情形，心里暗暗得意。

    这个苏小璃肯定就是黎歌！

    在场宾客也关注着赵芬的举动，有些宾客又动摇起来，掩着嘴悄声说：“看这疯女人的样子，应该不会认错女儿吧？看起来真可怜呢。”

    “是啊，要是陆家大少奶奶为了嫁入豪门，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那真是狼心狗肺。”

    宾客们正小声低语着，忽然见赵芬抬到半空的手垂下来，声音颤抖道：“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左脸有个红色胎记，你只是长得和我女儿比较相似而已。”

    她不断地重复着后面那句话，看起来像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可只有黎歌心里明白，她的左脸本来就没有红色胎记，这是妈妈在替她掩饰！

    一定是因为陆沉舟那句“你别害了她”，妈妈这才替她掩饰的。

    明明就在眼前，她们母女却不能相认，也不敢相认……黎歌死死地忍住眼泪，没有人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自己的妈妈当作陌生人。

    陆夫人皱起眉，盯着赵芬说：“你刚才喊着她是你的女儿，怎么现在又说不是了？”

    “是我认错了。”赵芬满脸抱歉地说，又看向陆老太爷，“老先生，都怪我不好，您千万别为新娘子。我、我给您鞠躬道歉，是我给你们婚礼上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说着她冲陆老太爷和陆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着自己的妈妈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还要隐晦地替她说好话，黎歌心里难受不已，要不是陆沉舟把她紧紧扣在怀里，她真的就冲出去了。

    幸好陆老太爷看在大喜的日子上没和赵芬计较，只是摆手道：“行了，你走吧。”

    赵芬连忙往外走，还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黎歌，眼里有一丝欣慰。

    只要她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就算不认她这个妈也没关系。

    陆夫人不甘心，还要再开口，被陆老太爷当众训斥道：“你还嫌不够热闹么！今天是沉舟结婚的日子，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仅没帮着处理好事情，还让宾客们看笑话，我看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陆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没缓过气来。

    陆沉舟搂着黎歌，正要转身往前走，没想到就在酒店门口，一辆豪车横冲直撞地开过来，砰地一声把赵芬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