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裴计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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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伯尼尔看见裴东星是在医院,云伊第一次看见这个商业神话般的人物,他有一头花白的头发,智睿的眼神,沟壑的脸上尽显沧桑,看见云伊,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裴氏是裴东星一手创建,他的果敢狠辣以及独到的眼光,让裴氏成为当时屈指可数的上市公司之一,后来传来裴云飞的父亲——裴计手上,那年遇见金融风暴,再加上裴氏出了内鬼,被竞争对手蓝氏打压,裴氏几乎崩盘,裴计脑淤血住进医院,裴云飞的母亲方柔丢下八岁大的裴云飞携款私逃。

    后来裴东星回到裴氏主持大局,稳住局势,裴云飞出国留学,直到他十六岁,直接空降到裴氏接任总裁职务。在裴云飞接手裴氏的六年里,他的成就有目共睹,充分证明了他在行业的天才投资策略。

    击垮了百年老字号的竞争对手,蓝氏在前一段时间彻底崩盘,蓝氏的总裁蓝沐豪负上巨额债务,消失人间,也算为裴计报了一箭之仇。

    开云伊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她和他结婚的时候,除了圈子里面的朋友和商贾政要,裴云飞几乎没有亲人,后来听说他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曾经抛弃他和一个男人私奔,就经曾拿他活该一辈子被抛弃刺激他。

    事实证明,她的刺激非常有用,因为每到这个时候,裴云飞就会抛却以往的冷静,狰狞的想要杀掉她。

    就比如上次她激怒他的时候,他很果敢的甩了她一耳光,那是他第一次对手打她,虽然后来,差点掐死她,但是她总是明白,如何成功的打击挑起他的怒气。

    效裴云飞在病房看父亲的时候,云伊在外面,裴东星拄着拐杖,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进裴家门两年的孙媳妇,淡淡的道,“小宇是个好孩子,他从小承受着别人想象不到的压力,别人都知道,他是商界最出色的领导者,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在成功后面,有些怎样别扭的性格和难言的孤寂……”

    云伊垂首,保持沉默,裴云飞的性格何止是别扭,简直是扭曲,至于孤寂?她没发现,他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十个手指头加十个脚趾头都数不过来。

    裴东星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裴云飞小时候的事,云伊听的意兴阑珊,只是她靠在门口,竟然听见了病房内隐忍的哭泣之声,这声音,有些像裴云飞。

    裴云飞跪在裴计的病床前,头埋在他的怀里,裴计抚摸着裴云飞的头发,“小宇,你一定要幸福……”

    “爸爸,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幸福了……”裴云飞抓住父亲干瘦的手,多年的疾病,已经将昔日的商界骄子折磨的形同枯槁。

    “小宇,只有放下仇恨,原谅身边的人,你才能,幸福。”裴计浑浊的眼睛流出清澈的眼泪,他每日对着电视看儿子的报道时,除了一种由衷的自豪感,还有深深的愧疚感,他的小宇,还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沧桑,才让他蜕变成现在的老成稳重?

    “爸爸,我已经替你报仇了,蓝氏崩盘,蓝沐豪失踪……”裴云飞双手抓住裴计的手,大颗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孩子,我要的,不是这些,原谅你妈妈,好吗?”裴计喘息,眼看着接不上来气,裴云飞拿过氧气罩,裴计摇头拒绝。

    “孩子,答应我,原谅你妈妈……”裴计紧紧的抓住裴云飞的手,失神的眼睛,一时间变的目光灼灼。

    裴云飞不住哽咽,裴计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大口喘息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小宇,原谅……方柔,她……她……是你母亲……”

    裴云飞停住哭泣,慌忙的将氧气罩戴在裴计的脸上,裴计脸色转白,双眸缓慢阖上,握着裴云飞的手无力滑下。

    裴云飞轻轻的移开氧气罩,旁边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直线,发出“嘀嘀”的声响,他握住裴计的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很快的,有护士和医生过来,裴云飞站起身,戴上墨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裴东星商量着裴计的后事。

    回到伯尼尔的庄园,裴云飞自始至终没有跟云伊说过一句话,他冷峻的脸庞,如冰山般千古不化,只是睡了一夜,眼睛还是有些红肿。

    在裴计的葬礼上,云伊第一次看见了裴云飞的母亲方柔,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和裴云飞如出一辙的眼睛,裴云飞对她客套的,和别的来宾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

    方柔握住裴云飞的手,漂亮的眼睛中神色复杂,“小宇,节哀——”

    “多谢方小姐,方小姐这边请……”裴云飞抽回自己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方柔眸中一闪而逝的痛苦之色,拉了拉头上宽大的黑色帽子,转身朝宾客区走去。

    葬礼上,云伊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消失很久的老朋友安向宸,他穿着黑色西服,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旁边跟着一个女人,她见过,是他的母亲,红琴。

    云伊悄悄的走到安向宸身边,拉了拉安向宸的衣袖,安向宸看见她显然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安向宸捂住了嘴巴。

    安向宸指了指旁边和人正在应酬的红琴,拉着她的小手,偷偷的往人烟罕至的地方溜去。

    “喂,你最近去哪里了?”云伊蹙着眉,看着将黑色西装都能穿出喜感的安向宸。

    安向宸揉揉鼻子,“我最近被我妈软禁了,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我是裴云飞妻子……”云伊恹恹的,瞥了安向宸一眼。

    “难得哦,这种场合他也会让你这个丑小鸭出来。”安向宸伸手理了理云伊胸前的白花,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怎么会来的?”云伊抬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疑笃,因为这个葬礼裴家办的极为低调,圈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

    “我老妈硬逼着我来的……”安向宸坐在旁边的花坛上,拍着身边道,“坐过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云伊听话的走过去,皱着鼻子道,“你妈妈认识裴计?”

    “真是没大没小?裴计也是你叫的?”安向宸拍了云伊的脑袋一下。

    云伊白眼,“从我嫁给裴云飞,都没有见过他父亲一眼,所以体会不了那种哀伤。”

    “哎,我也是……”安向宸烦恼的托着下巴。

    “你体会不了无所谓,反正你只是个外人,可是我站在那里就有点格格不入了……”云伊垂首看着胸前的白花,有些沮丧。

    “谁说我是外人?”安向宸怒目。

    “你不是吗?”云伊反问了一句,接着歪着头道,“对了,你跟裴家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我和裴家没有任何关系,倒是我妈,以前是裴计的情人!”安向宸愤愤的,站起身,瞪着云伊道,“你这个丫头讨厌死了,你公公死了,就只会躲在一边偷懒,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云伊气的嘟嘴,是谁拉她过来的?别过头道,“对啊,我就是没有良心,我又不知道有爸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安向宸口气稍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离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慕言在帮我办呢,找你,你又消失……”云伊鄙夷的白了安向宸一眼。

    “你又不给我应得的报酬,我干吗不消失?”安向宸拿话噎她。

    “不想理你!”云伊站起身,拍怕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朝不远处走去。

    “你跟他在这里做什么?”转角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胸膛,云伊抬头,就看见了一片黑色,纯净的黑,沉寂的如没有生气的黑洞,她仰头,看见了裴云飞面无表情的脸。

    “我们叙旧,裴总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安向宸一手插在裤兜,吊儿郎当的走来。

    裴云飞冷冽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话中有话的道,“如果不是诚心来哀悼,这里不欢迎你!”

    “真巧,我一点也不稀罕这里!”安向宸摇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裴云飞拉过云伊,“走吧,介绍几位客人给你认识……”

    安向宸伸手拉住云伊的衣袖,“干吗跟他过去,你又一点都不伤心。”

    云伊看着裴云飞骨节分明的手,又看看安向宸的手,一时有些尴尬,定定的呆在那里。

    “安向宸,你放手!”裴云飞警告的看着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裴云飞,该放手的是你,小伊喜欢的人,跟本就不是你!”安向宸抓着云伊衣袖的手紧了几分,挑衅的看着裴云飞。

    “我不需要她的喜欢,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安向宸,别逼我现在动手!”裴云飞冷冷的,眸中闪烁着寒咧的气息,薄冷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我也很久没有打架了!”安向宸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很闲吗?”一道严肃的声音,两人一听这声音,顿时收敛气焰。

    云伊抬头,看见了一身黑衣,拄着拐杖来的裴东星。

    安向宸犹豫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瓮声瓮气的道,“爷爷——”

    云伊大惊,这句爷爷让她吃惊不小,定定的看着安向宸,她不着痕迹的朝裴云飞挪近了几步。

    裴东星睿智的眸子扫视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安向宸的身上,“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安向宸垂头丧气的看着裴东星的背影,因为裴东星走的很慢,所以他并不着急上前,反而扭过头来对着云伊的耳朵道,“等着我,晚上我来找你!”

    云伊红了耳廓,这个安向宸,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她已经看见了裴云飞黑的可以滴墨的脸。

    裴云飞松开拉着云伊的手,默不作声的朝追悼会的现场走去,云伊讪讪的跟在他身后。

    现在裴云飞大概沉浸在哀伤当中,所以没有闲工夫理她,如若平时……云伊正在想着,裴云飞却赫然转身,双手插在裤兜,冷冷的看着她,“最近几天,别跟我提离婚的事,否则,”他顿了一顿,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颚,“你会发现,这个时候,我要危险的多!”

    不用他提醒,云伊也知道,光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冷寒意,都让她汗毛直竖。

    接下来几天,有惊无险,安向宸来找过她一次,不过被他妈妈提着耳朵拎走了,倒是裴云飞,坐在庄园的露天凉台上,端着洋酒,问过她一次,“为什么,你会那么喜欢阮慕言?”

    她怔了一下,没有说话,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吗?更何况,她要是回答他了,说不定会招来他的一顿暴打,所以她保持沉默。

    裴云飞对着她招手,“过来——”

    云伊听话的走过,麋鹿般的大眼睛有些怯意的看着他,裴云飞放下酒,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小伊……”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你知道,一个人在爱和恨中交杂,人会变得分裂么?”

    云伊摇头,她不知道他爱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恨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