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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给我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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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个涂上。”顾青州站了会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随即 , 一个药膏如石子般砸到我身上。

    我顺从地捡起药膏 , 是专治疗烫伤烧伤的。

    “我去楼下等你,给你五分钟时间。”顾青州单手插在裤兜里 , 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 , 转身出了门。

    冰凉的药膏涂在火辣辣的肌肤上,终于缓解了部分疼痛。

    上完了药 , 我又忍着痛去收拾。

    说是让我收拾 , 不过是叫我换一身像样的衣服 , 毕竟他怕带我出去,被人笑话。

    我明知道此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最终还是被迫出了门。

    顾青州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我局促地坐了一路。

    最终上楼的时候 , 顾青州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了句 , “何黎对你这么好 , 就算住院了,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事。”

    我顿住脚步 , 低着头不说话。

    他又说,“这次去了病房,要是敢说什么违逆小黎心意的话 , 我拔了你的舌头。”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 , 可字字锥心 , 如同倒刺一样狠狠地从心上扎进去,又拔出来。

    杀人不见血。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我点头 , 脸色苍白地跟在他身后往病房走。

    就因为她一句话,我就要亲自来医院受训。

    他可真爱她啊。我苦笑一声 , 步子加紧赶上去。

    病房里,何黎穿着一身病服,由陪床护士搀扶着 , 站在阳台上 , 看着楼下的风景。

    门“吱呀”一声开了 , 何黎转过头来,看见顾青州时,立马杵着拐杖一蹦一跳地朝门口走过来。

    “青州哥哥!”声音甜美而清脆,就算是女人听了也心里发软 , 更何况男人。

    顾青州上前,爱恋地扶住他。两人琴瑟和鸣 , 恩爱地不得了。

    我低着头 , 心里酸涩到极致。

    不过是崴了脚 ,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将双手背到身后,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窘迫与狼狈。

    “呀,姐姐也来看我了!”何黎突然扭头看过头来,她伸手亲昵地想拉住我的手,却无意间看见我一双红肿到失去原貌的双手。

    “姐姐,这是怎么了?”她大惊失色。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青州的眼色,慌忙摇头,“没事 , 没事,是我不下心碰到的。”

    何黎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 , 无非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 却表现得与我极为亲切。

    就连我都被她的热情打动了,从心底里抛开了嫌隙。

    或许 , 上次甩摔碗真的是她不小心。

    何黎缠着顾青州给我全身做检查 , 给我治疗烫伤的双手,给我治病。

    为了方便 , 病房就设隔壁。

    几天后 , 何黎的脚终于康复了 , 她出院那天,提着一篮子水果来看我,笑意盈盈。

    我坐在病床上修养,心里暖暖的。

    她坐在床边给我削苹果。

    “姐姐 , 他们说你记不起以前的事儿了,是真的吗?”她突然问我。

    我点点头 , 说是的 , 医生说我以前受了什么创伤,选择性失忆。

    我以为她是关心我 , 又说了一句,现在的医术这么发达,说不定以后会想起来的。

    谁知我话音刚落 , 何黎拿着苹果的手顿了顿 , 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我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 忙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 想扶住她去休息一会。

    谁知,何黎突然放下苹果 , 竟拿起水果刀来把玩。

    她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全部变了,“何棠 , 你别妄想了。你不会等到恢复回忆的那一天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 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你……你怎么这样诅咒我?何黎你不是一直拿我当姐姐的么……”我一时不能接受她这样的突变 , 整个人都愣住了。

    “姐姐?你也配?我做的那都是给青州哥哥看的,其实我巴不得你死呢。昨晚上,我不过是略施小计,青州哥哥就对你责罚成了这样。你可真是可悲又可怜啊。”她冷笑一声 , 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手中握着的刀刃冰凉凉地贴在我脸上。“你说 , 我一刀下去 , 血流不止 , 你的脸会不会毁掉啊。”

    我颤抖着身子,一字一句,“你和顾青州果然很般配,都是一样的毒辣。”

    听到顾青州三个字,何黎的眼神更加狠戾了,“顾青州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为了一绝后患,我觉得是时候让你闭嘴了。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真是天意啊 , 五年了,你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过就算你恢复了,青州哥哥也是不可能相信你的!”

    “我是不会让你想起什么来的。”何黎突然后退了两步 , 恶狠狠地盯着我说了句。

    她猛地一扬手 , 手起刀落。

    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准备。

    “啊——”

    一声尖叫划破整个医院走廊。

    本以为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 却看见血留不止的何黎。

    水果刀狠狠地插在她的腹部,她疼得满头大汗 , 身子也抽搐开了。

    何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刀把随即又被她抽出来 , 殷红的鲜血瞬间溅了我一身。

    与此同时,她一把将沾满血污的水果刀赛到我怀里,随后她颤抖了两下,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我吓得愣在原地 , 不等我反应过来,门就被一伙人推开。

    水果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 我整个人跌坐在床边。

    我眼睁睁看见顾青州朝我一步步走来 , 他的眼神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他来不及对付我,很快将地上的何黎打横抱起 ,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

    低吼中带着哽咽的话语,我呆滞地坐在床边,如同木偶。

    终究是我低估了何黎 ,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连自己都下的去狠手!

    她就那么想弄死我,为什么不直接和顾青州说呢?

    弄死我 , 对他而言 , 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顾青州生怕我跑了 , 门口安插了几个保镖守住病房,我的活动范围越发的小了。

    无聊的时候就从阳台上往下看 , 十层楼的高度,跳下去会不会死,我总在想这个问题。

    可惜跳楼的死相太难看 , 让我联想到了上次坠崖 , 那种痛楚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后来 , 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我从楼上一跃而下,是不是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每天在病房里过的浑浑噩噩 , 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是奢侈的。

    直到那天,祁裴来找我 , 这次他倒是没有穿白大褂 , 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休闲服 , 依然是高大帅气,风度翩翩。

    我在病房里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阵阵打斗声音,等我打开房门时,门口那两个保镖已经倒下了。

    祁裴走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快走。”他神情激动,一见面就把我往外面拉。

    “怎么了?”我僵住不走,问他。

    祁裴叹了口气,长话短说,“何黎此次怕是性命不保。我来带你逃出去 , 不然以顾青州的脾气,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一脸震惊 , 我以为何黎不过是吓唬吓唬顾青州 , 好栽赃嫁祸给我,没想到这次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可是 , 我走了 , 我爸我弟弟他们怎么办?”我内心极度的不安。虽然我很害怕顾青州,但是 , 我更害怕他对我爸和我弟弟不利。

    祁裴来不及跟我解释 , 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 一边走一边说,“你爸那边,我已经派人盯住了。至于你弟弟那天,早在一年前 , 他就已经失去了行踪,就连顾青州现在也在四处找人打探他的消息 , 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的 , 目前当务之急是躲过这一劫。”

    “失踪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一想 , 这未尝不是好事,只要没有落到顾青州手里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 跟着祁裴悄悄溜出了医院。

    祁裴的车就停在医院后门的街道 , 上了车 , 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往大路上开。

    好多天没有睡安稳觉 , 在祁裴身边,我莫名的安心。

    车子开得快而稳 ,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身子前倾,重重地磕碰到车前,我瞬间惊醒过来。

    猛地抬头 , 只见前面一辆黑色的卡宴横着挡在车前。

    透过车窗玻璃 , 我看见一双阴鸷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很快 , 车门打开,顾青州下车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我瘫坐在座位上,浑身瑟瑟发抖,心里已经想到无数种被他抓回去的可能性。

    “别怕。”身侧的祁裴抓住我的手 , 轻声安慰。

    “下车!”顾青州修长的身子立在窗户外,声音冰冷如腊月寒冰。

    祁裴不住打着方向盘 , 想要越过堵在前面的车。

    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 紧紧攥着祁裴的大手 , 心里直发毛。

    “砰——”车子眼看就要越道而行,突然一声巨响,身侧的车窗玻璃瞬间成了碎片,破碎的玻璃渣落了一驾驶室。

    一双手从外面探进去,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生生往外扯。

    我尖叫一声,死死扒着车窗边沿,玻璃碎片很快将我的双手扎得鲜血直流。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回去!我不想死!”我哭的歇斯底里 , 涕泪横流。

    顾青州丝毫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使出浑身的力气。

    终究还是被他扯出了车窗 , 我心如死灰地被他拎着 , 像一只破旧的玩偶,在风中凌乱。

    “放开他!”祁裴奔到顾青州前面 , 狠狠地冲他脸上打了一拳头。

    顾青州依然没有放手 , 也没有回手,低声怒吼了一声,“滚开!”

    很快 , 顾青州的保镖将祁裴团团围住 , 堵住了他的去路。

    顾青州三步并作两步 , 快步走到前面的卡宴,打开车门,一把将我塞了进去。

    车子一路往医院方向开去。

    我心如死灰,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去送死了 , 毫无生还之机。

    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回到病房 , 顾青州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感觉浑身都是冰冷的。

    “把这个签了。”

    白纸黑字 , 顾青州扬手,一张合同丢在我身上。

    捐器官协议书?

    什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份协议 , 心里突突的。

    “心脏,捐出你的心脏。”顾青州阴翳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 “小黎是因为你才伤及心脏 , 血债血偿。”

    “不!不要!我不要捐!”为什么要让我捐心脏 , 挖出心,岂不就要死了?我不住地往后退 , 不住地摇着头。

    顾青州上前,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 “何棠,你真狠啊!那一刀竟生生戳到了小黎的五脏六腑,累计心脏。这个痛,日后一定让你加倍品尝!”

    半边脸很快火辣辣的疼!我捂住脸 , 撕心裂肺地吼出声,“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捅她!”

    “顾青州 , 求求你 , 心脏掏出来我用什么?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一步步爬到他脚下,哭喊着抱住他的腿,祈求道。

    顾青州猛地一抬脚,将我重重甩出去打在墙上 , “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不管你签还是不签,这个手术必须做!”

    …………

    当晚 , 医院的手术室 , 灯火通明。

    我被死死地按在手术台上 , 手脚被牢牢捆住。

    旁边的手术台上躺着打了麻药的何黎。

    一针镇定剂下来,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睡去。

    “顾总,捐赠者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如果强行取出心脏的话,可能会导致大出血,等不及路上的心脏源……”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手术室外,有医生急匆匆地汇报着手术室的情况。

    “路上的心脏源还有多久才能到?”顾青州问。

    “大概二十分钟 , 但是何黎小姐那边估计只能撑十分钟……”医生犹豫不决。

    沉默。

    “如果坚持手术的话,何棠小姐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 我拼命睁开双眼 , 想听到那个声音。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挖!”顾青州终于开口,缓缓吐出一个字。

    “继续手术!”手术室的灯重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