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郝鹏的电话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如果你的丈夫不是林国栋，我也许不会这样的。我是从心里畏惧这个谈笑间能叫樯橹灰飞烟灭的人。以前那个在山大骚扰过你的院长，都被人脸上留下记号。何况是我们走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那种基佬，从心灵底色上，他也还是个男人。还要男人的面子和尊严。”

    “那就他们在外面放火，我们这样的同妻就不能给自己点一盏灯？”黎曼咬紧牙齿，不服气地反问道。

    “他叫你点，你能点。不让你的话，他就会让你付出代价。这里根本就没有道理讲。比方说，你刚才和我胡搅蛮缠，我也拿你没办法。我和你说理吗？夫妻之间，情侣之间是说理的地方吗？根本就不是。人生就是这么吊诡，话语权和所谓的真理，只抓在有实力的人手里。就像你刚刚讲得那个成语。田登要放火三天是因为他是刺史，而百姓不敢点灯就是惧怕强者的权势。这件事翻来覆去说的就是一个道理。”

    “那我们怎么办？”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和情绪波动之后，黎曼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她在向林宇峰询问对策。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林宇峰也不是什么旁观者。在刚才的对话里，他心里有块石头隐隐地落下来了，这是他最感到欣慰的。那就是黎曼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没有歇斯底里的跟着林国栋一起不计后果，算计自己。林宇峰倒不是害怕他们的联合战线。他主要是投鼠忌器，无论如何黎曼和孩子是必须保全的。最好是叫她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曼子，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已不是我们的主观意志可以转移的了。而我们只能顺势而为。我知道你对林国栋还是有些感情的。哪怕是有一部分感情，我觉得你最好的对策也是回避。带着孩子走得越远越好。我和他的对局胜负也许为时不远了。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不论你怎么对林国栋有感情，有一个事实都改变不了。那就是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从这一点上说，这一辈子我都会把你藏在心里。”

    “你叫我走？我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如果这么一走，他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打击你。实事求是说，我和你生下囡囡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守妇道。按照程序正义的原则，我就是喜欢别人也要先选择和林国栋离婚。可是，我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再说不管，是我，还是他们林家都需要一个小生命来填补空缺。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我没有错。谁叫他林国栋好好的人不去做，偏偏喜欢当基佬？”

    一说到这里，黎曼再一次克制不住情绪。她走过来，拉起林宇峰就一下投入进他的怀里。并且伸手拦腰紧紧地抱着。林宇峰只能呆呆地站着，他不忍在这个时刻推开黎曼。凡事过犹不及，林宇峰经历的女人多了，他已经吃不消。对于一个只想一辈子守着一个爱人的男人来说，桃花运多了就变成桃花劫。最终整的自己遍体鳞伤。

    “曼子，我这一辈子只能欠你的。因为我欠小楚的更多。情债还不是金钱债，情债是很难还上的。如果那一天，简局长他们几个人把我弄走，你不出声说话的话。也就没有今天了。珠峰大厦楼里的美女很多，人家也不会把我一个保安看到眼里去。我呢，抱有临时思想。只想找到陈冰或她的家人，把那一份金钱债先还了。结果一直走到今天，陈家的钱我也没机会还。难道这要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吗？”

    “陈冰一家人如今家破人亡，虽说也是多行不义咎由自取，可在我的心里总是万分遗憾。有些事情不经我手是最好的。当初，要不是简局长发现我像何平川，也不会把我拉入公安局执行任务。一直到后来，我发现自己侦查的对象居然是我大学时期的恩人。我想撤退，却再也退不下来了。”

    黎曼哭泣着说：“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可是我看到那个大毒贩居然敢在大家眼皮底下当保安。作为一个律师......”

    “作为一个律师，你举报犯罪嫌疑人并没有错。谁能想得清楚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呢？别难过了，出了问题我们只能勇敢地面对，一味地躲避求和只能叫对方得寸进尺。就像是那个黑手，都伸到殡仪馆的骨灰盒里。你要和他讲和，无异于把自己当成肉放在他的刀下。最后落个任人宰割的结局。”林宇峰说到了这里，伸出手抚着黎曼光滑的后背，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这个女人毕竟还是那个可爱的女人，任劳任怨地给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一个后代。这份情，林宇峰这么还都不过分。

    两个人就这抱着，林宇峰一直在听着黎曼伤心的哭泣。很多事情是需要哭一哭才行的。哭过了就接受现实，把该放下的放下了。

    林宇峰高兴的是黎曼的通情达理。她并不是陈冰，陈冰是她父亲的左膀右臂，而黎曼却和林国栋或不牵扯。这就是本质区别。

    黎曼哭完了，果真冷静了许多。林宇峰伸出手，居然给黎曼擦了擦泪汗水，然后他又一次冲动地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并且亲了亲她的脸颊。

    黎曼讪讪地，对林宇峰的亲热举动没有回应。她知道，林宇峰的这个拥抱更多的是表示一种感激和欣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将来了。

    重新就座之后，林宇峰和黎曼进行了坦率的交谈。交谈的结果是还需要和林国栋见一面。这样以退为进，先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无论是和你，还是和他，我和你们两个姓林的，都应该做一个了结了。从去年在珠峰大厦的大堂里，我给你递纸巾开始，我的人生就是另一种样子了。我不怪别人，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

    “我也不怪别人，一切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最大的遗憾是分身乏术，不能和你，和孩子在一起。最大的苦痛是，我的家人受连累被人报复。连我死去的父母都不得安生。这样做的人心里得有多阴暗？”

    “这个人，我和他，你也知道几遍了，就是名义夫妻。也许他当初追求我，就是把我当成个猎物的。到手之后就当成花瓶摆在那里。摆给自己看，更是摆给别人看。至于我心里的苦楚，他是不会在乎的。”

    “你能看到这一步，就证明你是个明白人。”林宇峰欣慰地说，“他三番五次地要干掉我，其实是公私兼顾。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囡囡的身世秘密。当然了，你有一个把柄被他攥着。你就得乖乖地继续做花瓶。哪怕是假象，也要向电视广告里的一家人一样，做出一个幸福的假象叫人看，叫人羡慕。”

    “呵呵，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会形容的。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一看到电视里那些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广告，就觉得那是梦工厂里走出来的。”

    说到这里，黎曼居然开心地笑了。一个人要想放下心结，也许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看到黎曼这样，林宇峰终于理解了。

    信心满满滴离开嘉华酒店，林宇峰抬起头看看天，他发现天空湛蓝而高远，身边的高楼大厦也颇具诗意。就连身边那些来去的行人也变得亲切起来。

    只是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林宇峰离得老人家远远的。他再也吃不消碰瓷的人了。也不知道要赔给他们多少钱。就看看李潇怎么协调的吧。

    回到招待所，天还没有黑。中午和李潇吃的那顿饭，因为心事重重，林宇峰根本就没有吃好。所以，来到招待所院子里林宇峰胃口大开，直接就向餐厅走过去。

    到那里一个河粉，一个盖浇饭，吃得饱饱的，再回房间洗了个冷水澡，然后上床休息。这几天确实太累了，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幸好现在的态势十分好，林宇峰今天终于把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释放了一点。轻松多了。

    别人可以不管，毕竟黎曼是他林宇峰最在乎的人之一。如果黎曼痴迷不悟站到他的对立面去，那最后少不得要有个两败俱伤。一旦黎曼出事，那他们的孩子则处于无人照顾的险境。这是林宇峰最不愿意见到的。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身心可以放松了，林宇峰基本是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接下来，他就是等待黎曼的电话，要到广州去见见林国栋了。他的估计是，林国栋如今动摇了根本，想和他各退一步取得妥协。当然了，这样的妥协是暂时的，就如同是个比赛之间的中场休息。时间一到，更激烈的下半场就会开始。

    而下半场开始的时间，是抓在林国栋手里的。只要林国栋度过眼前的难关，他也样睚眦必报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反击机会的。在这一点，林宇峰要求自己务必有个清醒认识。特别是，他父母的骨灰盒被人侮辱的事情，作为人子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今天下午经过深入交流，林宇峰已经和黎曼取得了共识。林宇峰要求黎曼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中立。对两个姓林的，谁都不要帮助。男人之间需要解决的纠纷，叫男人自己解决吧。

    黎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大不了，这个案子一结束我就回苏州去。而且暂时不回燕京了。我要看看林国栋会怎么样。我妹夫就是个警察，刑警大队长。我爸爸更是退休的公安局长。他带过的很多部下还在位置上。所以我不怕。”

    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林宇峰，他迅速抓过手机一看，却是郝鹏打来的。

    郝鹏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