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缠绵是一味药

    林宇峰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好轻轻地叹一口气。关于他心中的的秘密，估计是永远都不能说出来了。要一直带到棺材里。而彼时彼刻面对小楚，他的心绪更为复杂。孽债，这两个黑黑的字，在林宇峰的脑海里像一块金字招牌，一闪而过。这债务，什么时候会连本带利一起还上呢。

    “对了，你不是要和我说事情吗？你说吧。”

    愣怔片刻，林宇峰也喝完了一杯茶水，他想起刚才楚天燕的话茬。他觉得小楚带来的消息，多半是对他有压力的消息。

    “李支队长从韶关打了你的手机。今天下午打得，你在昏睡我就接了。”

    “他有什么事情？”林宇峰一放心问道。

    “他说，你们要做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么快啊？这个人的办事效率真是不低啊。”林宇峰有些意外，这个李垂楠确实不简单。。

    “人家是支队长，不能就耗在一个案子上。再说，李垂楠是军转干部，在部队的职务都高过简局。中校副团，也是xx军出来的。他老婆是广东警界著名法医，他就随着转业到广州了。”

    “嗯，我们是一个军出来的。不过他离开的早。我一个大头列兵也不认识。”林宇峰自嘲道。

    “是啊，可你还没有见过他的老婆。那个女人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法医。风度翩翩，而且业务精湛，屡破大案。改天的话我们一起去拜会一下这位大姐。对了，她也姓林，叫林秋洁。五百年前和你是一家人。”楚天燕有些打趣地说。

    “天底下姓林的，好的赖的都让我碰上了。不过李支队倒是和我说过，让我到他家里去做客。说他妻子烧一手好菜。如果我不忌讳，尽管去吃。我说我忌讳什么啊？当兵的人谁忌讳这个。要说起忌讳来，那么警察们就别吃饭了。一线的警察有几个没见过尸体，没摆弄过尸体？”

    “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风格清新的一个人？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们行内人了。你知道当年李垂楠怎么追到得他老婆？说起来还有一个笑话呢。”林宇峰的侃侃而谈让楚天燕刮目相看了。

    “什么笑话，你说说。”林宇峰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没有了睡意，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楚天燕的嘴唇。

    “让我说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喝完酸奶，你能不能去洗一个淋浴？对不起，我虽不是个有洁癖的人，但我也不喜欢你满身酒气。以后，不能喝你不要再喝酒了。你这酒量直接不成。”

    “行啊，你的条件我全盘接受。”林宇峰一脸无所谓。

    “话说，李垂楠还是个师部的军务科长。一天和同事一起出差来广州。当时李垂楠三十一岁，是待字闺中的少壮军官。目高于顶，寻常脂粉根本看不上。”

    “在军区办完事出来，李垂楠和同事正在街上遛弯。忽然看到前面公交车站一阵骚乱，原来是有小偷在结伙盗窃。被偷的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

    林宇峰笑了，他怀疑下面的故事是不是该永雄救美了？就和他当初一样的经历。

    “那男孩看到对方人多势众，被偷了也不敢说话。却是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大喊一声：你偷了他什么？快拿出来！”

    “见姑娘长得见状美貌，叫男孩心生涟漪。不会是小偷引来的艳遇吧？”这话说的林宇峰差点笑了。小楚这是要说书啊。

    “当时正是公交车要上客出站之际，众人乱纷纷围着。小偷自然不会承认，大家正在纠结吵闹的时候。身穿便衣的李垂楠却看到那个贼的同伙，应该还是个高手，却在趁机下手割姑娘的包了。”

    “李垂楠迅速跑过去，大吼一声要抓那大贼的手。没想到那个家伙经验丰富，反手就给了李垂楠一刀。要知道他手里这是那种剃须刀片做得割包器。锋利异常。李垂楠缩手不及，被划破了手背。鲜血直流。李垂楠的这个同事是个政工干部，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对付。”

    “你也知道，这些小偷作案，一般不会是一两个人。有下手的，更多的人是在旁边照应。但是李垂楠那天招惹到的是这一群贼的头儿。”

    “这边一动手，四五个贼也都出手了。他们并不知道李垂楠是个军官，只是上去拳脚乱打。在110.警察到来之前，那个被割包的姑娘，自己就出手料理了两个。”

    “她先是抡起包，一下抽到贼头的脑袋上。打得贼头晕晕乎乎。再用高跟鞋打倒了一个。”

    “这么厉害，那个包得有多重啊。至于高跟鞋我可是见识你的了。”林宇峰不由得笑道。

    “呵呵，我就是听别人这么一说而已。”楚天燕白了林宇峰一眼说。

    “别人是谁？”林宇峰又问。

    “这个你就不用了解得那么具体了吧。”楚天燕暧昧的笑容显得有点狡猾。林宇峰忍不住觉得，这丫头原来也有八卦的一面。人和人之间真是这样，只要近距离的生活久了，那对方身上的光环迟早要脱落。还原成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男人或女人。想到这，林宇峰看着楚天燕也暧昧地笑了。

    “你笑什么？我就是在讲故事而已。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看到林宇峰的笑容，楚天燕有点恼火。这明显是在轻视她了。

    “对不起啊美女，你接着讲吧。我爱听着呢。”林宇峰赶紧起身过去拍拍小楚的肩膀。

    “少动手动脚的猥亵妇女。”楚天燕真的生气了，打开林宇峰的手。

    林宇峰忘了，他现在是为了哄小楚高兴的。就是刚才那一笑把这个燕京大妞惹恼了。

    “对不起啊美女，你别生气了。我刚才那一笑就是觉得有点不相信。她怎么拿一个女包就把人打晕了。你接着讲，我听听下面是怎么回事。”

    “不讲了，你先去洗澡吧。洗完再说。”楚天燕低着头没好气地说。

    “那好，我去洗澡。不过洗完了你必须讲，否则我不让你睡觉。”

    林宇峰简单拿了一条内裤和背心就去洗澡。这个时候他的神智完全恢复了正常。头昏目眩的感觉没有了。

    匆匆洗了个温水澡，林宇峰就彻底恢复了正常。他想起白天黎曼在酒桌上的痛苦模样，心里禁不住难过起来。这样的人生落差，不能不说是个大遗憾。既然遇到了黎曼，那就在之后好好守着黎曼好了。哪怕是面前有座大山，他林宇峰也有信心做个现代愚公。他相信，最后哪怕是经过千难万险，他也会赢得黎曼，赢得孩子。国内呆不下他们就干脆移民海外。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空白的了。

    林宇峰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出了泪水，他就把水流开到最大。让全身都沐浴在温暖的水流里，让流水把心底全部的痛苦都掩盖起来。

    “笃，笃笃，笃笃。”可能是冲洗的时间久了，小楚不放心，就在外面敲门。林宇峰十分大力地抹了抹脸上的水喊道：“怎么了，要用厕所吗？”

    “不是，你洗的时间这么久。我以为你晕倒了。洗洗就出来吧，天也不早了。”楚天燕在外面抱怨道。

    “好好，我这就出去。”

    林宇峰心中懊恼，但是他绝对不敢露出一丁点的不满。这两个女人他不能都得罪了。这是两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难分轩轾，他只能舍一个得一个。只是想起黎曼，林宇峰就是心中难过，觉得对不起她。

    大约两分钟之后，林宇峰从卫生间出来。身上湿漉漉的，为御寒他直接就穿上了招待所的浴袍。

    “哎呀，你怎么穿这东西？不知道挂在那里多少年了。去脱下来!”看到林宇峰穿浴袍，楚天燕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宇峰皱了皱眉，赶紧跑回去把浴袍脱了，挂回原位。

    一个瞬间在衣橱前，林宇峰觉得眼前一黑，他一下子感到了由衷累乏。

    脱了浴袍林宇峰只穿着一条内裤，赤裸着上身出来，然后一下就爬到床上去了。自始至终没有和小楚说上一句话。而楚天燕则生气地直接把床头灯关了。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林宇峰倒在那里，他想着，作为一个身手矫健的人，他本来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可是做为一个过于对情感执着的人，从他见到黎曼的那天开始，他就生活在痛苦不堪里。接着就是那一次阴差阳错的抓捕，开始了一切。

    眼泪要流出来，可是林宇峰生生地把它们憋回去了。男人不能把流眼泪当成发泄情感的方式。男子汉讲究的是流血不流泪的。无意中林宇峰呛了一口口水，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楚天燕立刻又打开了床头灯，她坐起身来看着林宇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已经是和解的姿态了。林宇峰必须接招。

    “我没事，刚才给口水呛着了。”

    “起来吧，以后酒店的东西尽量不要用。谁知道是什么人穿过的，是不是及时消过毒。莫名其妙地得上传染病，甚至性病，去哪里贴膏药呢是不是？”

    林宇峰不是不明白，小楚是从心里关心他的，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爱人。可他就是会在忽然之间嫌弃她的有些做派。

    你林宇峰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事，有这样的想法？你有什么资格！是不是觉得，小楚没有黎曼那样的姿色？

    归根到底男人最后看到的，在意的，还是女人的姿色。可是小楚长得差吗，一点都不差。只不过不是和黎曼类型相同，气质相同而已。做人一定要顺从天意，不要再不知道珍惜。不知道死活。

    林宇峰嘴唇动着，在自说自话。楚天燕敏感地看到了。

    “你在干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的？”

    “我念念有词了吗？”林宇峰闻言吓了一跳。这会不会是一种压力之下出现的病态？林宇峰害怕了。

    “嗯，你以前也这样过。无意间就说话。快把酸奶喝了吧。晚上都没有吃饭。”小楚已经把酸奶泡到了一个杯子里。

    “那你晚上吃饭没有？”林宇峰从茶杯里捞出酸奶，甩甩水。

    “我吃了，到餐厅匆匆忙忙吃了一碗面就回来。我怕你这不喝酒的人，会在呕吐当中窒息。怕你死了。”楚天燕坐在床上说。

    “那上次在燕京去救人的时候，你就不怕我被人家打死？”林宇峰撇着楚天燕的脸问道。

    “我也怕。但是我更希望你成为一个英雄，这方面你也确实是一个英雄。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可是你如果因为喝醉酒呛死在酒店房间里，那是个什么名声？”说到这里，楚天燕忽然破颜笑起来。

    林宇峰也跟着尴尬地笑了。

    “你是个最懂我的人。生命都是宝贵的，但是为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死，不是我的愿望。当不当英雄，我没有一点兴趣。当什么都不如当老百姓。”

    “在别的事情上，你无疑是个有定力的人。比如你不贪财不好色，对名利之类全无挂碍。”楚天燕说的一本正经。但在林宇峰听来‘不好色’这三个字，怎么听都是在讽刺。他不敢反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阿格硫斯之踵。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林宇峰一生的污点，是对一直深爱着他的小楚的伤害。因此他不能反驳。无力反驳。

    林宇峰在喝酸奶，他的胃里此时火辣辣的。小楚给准备的酸奶正可以缓解这种症状。对小楚，林宇峰心里只有感激，还有珍惜。他对不起黎曼可以，但是对不起小楚林宇峰承受不起那个后果。此时，林宇峰更需要的是从心灵的沼泽里走出来，去过上正常的普通人生活。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是应该活在低调里。

    “喝完了，去漱漱口。别喝茶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都好了。”楚天燕在旁边嘱咐道。

    林宇峰依言去卫生间里漱了漱口。再出来小楚已经把灯又关上，可是她的人却依然坐着。黑暗里，林宇峰走过去坐在小楚旁边。他把手伸过去抚摸着小楚的脸颊。

    “去睡吧，天不早了。”楚天燕抬起手抚在林宇峰的手背上，动作和声音都异常的温柔。林宇峰却爬到了小楚床上，慢慢地在她身边倒下了。小楚坐着，用手抚摸林宇峰的头发。林宇峰则隔着睡裤把脸颊贴紧在小楚的大腿上，在临睡去之前，林宇峰甚至伸出胳膊，把那条腿抱住了......

    清晨醒来，林宇峰又一次后悔和小楚睡在一起了。因为这丫头实在不老实，此时此刻已经把一条大腿横压在他肚子上了。而他那个玩意儿，正硬挺挺抵在小楚的大腿上。

    在男性的欲望之火为之升腾之前，林宇峰迅速地起身。这时候他根本就不给自己头脑反应的时间。既然前面已经说过，不能在这里开戒，那就一定不要出尔反尔。

    轻手轻脚来到窗户之前，林宇峰慢慢拉开了一点窗帘。外面又是阴着天，仿佛老天爷又遇到倒霉事一样，阴沉着脸。林宇峰皱了皱眉头。这样的阴天不是什么好兆头。尽管他也是个很喜欢阴雨天的人，不过三天两头的下雨，也确实叫人心里烦的。

    看了外面一会儿，怕影响小楚睡眠，林宇峰没有看无声电视。他只是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还早，是早晨的六点二十分。手机屏幕的光晕照得林宇峰眯起眼睛。接着，他鬼使神差地把手机屏幕一翻，亮光就照在楚天燕熟睡的脸上了。小楚还在沉沉地睡着，翘翘的嘴唇似乎在说呓语，蓬松的头发都贴在脸上和光洁的脖子上。显得美丽和诱惑。

    手机光自动关闭了，屋子里只有窗外射进的幽暗的天亮。林宇峰放下手机，立刻去了卫生间刷牙。他想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好好地亲吻一下小楚。

    刷完牙，林宇峰出来的时候小楚却翻过身去了。给了林宇峰一个不客气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