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燕子，我求求你能不说这种话吗？你叫我听了情何以堪？我说了，我做下的坏事太多，我吃了三个肉火烧，已经很饱，实在没有胃口再动什么菜了。”

    林宇峰这些话，近乎于是一种哀求。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对楚天燕害怕起来。他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心受伤，更不愿意伤害到楚天燕。要是那样子，林宇峰宁可伤害自己。

    “那好，你这么说是对我这盘菜直接不屑一顾了。还是你那个玩意儿受伤之后，当真失去了功能？真这样的话，你就去跟着黎老师她老公去混啊。在男人堆里混，那多过瘾啊。”小楚讥诮道。

    “除了侮辱我，你还会干什么？我来这里真得妨碍到你什么了吗？我告诉你......”

    “你别告诉我。你就说要不要吧。要的话赶紧去洗澡。不想要，也不勉强。反正外面有的是男人，比如说郝鹏郝警官。我如果说陪他睡一觉，并且不让他负任何责任。郝鹏暗恋我那么久，我想他是会欣然笑纳的。”

    林宇峰被刺激的呼哧呼哧喘着气。他觉得自己已是一条游进了水草深处的鱼。越想脱离就越被缠得更紧。渐渐地找不到出路，总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郝鹏不要也不要紧啊，反正我在燕京有的是男同学。给谁都是给，但是我就不给童浩宇那混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没等小楚问出最后一次，林宇峰脑海里就轰的一下。他连滚带爬过去把楚天燕扯过搂在怀里。

    在那个时刻，林宇峰止不住热泪长流。他这是造的什么孽，老天爷为何非要拿这个来要挟他，摆布他。

    楚天燕如愿以偿，她靠在林宇峰怀里拱动着，一声不吭。

    林宇峰渐渐觉得自己浑身乏力。他马上就要坐到床边上了。黑暗里，楚天燕亮晶晶的眼眸忽闪着，看林宇峰的脸。林宇峰咸涩的泪水，滚落到了楚天燕的脸颊上。

    “你哭了？别这样，这倒像是你是个黄花闺女一般。我又没怎么你。不兴这样，行吗？我真的没想很多，这对我来说就是个青春仪式。”小楚说着去给林宇峰拭泪。而林宇峰真实的痛苦，她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几个月前，当咱们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面前有厉鬼跳起恶魔之舞，你就抓住我的手说，燕子，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些经历要留给咱们的儿孙。可是，转脸你就跟一只老鼠一样，偷偷就跑掉了。我知道，简局他们可能给了你某些压力。可你也......太过软蛋了。大不了我不穿这身警服了，我跟你回山南省城去。我就看看。我楚天燕离开公安局能不能活得下去。”说到这里，小楚也呜咽起来。

    林宇峰抱着小楚颤抖着身子，他很勉强地扬起自己的脑袋。他想在黑色的虚空里去看看父母亲的样子。可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宇峰拉着小楚的手，两个人在床上坐下来。林宇峰靠着床头，楚天燕和他并排坐着，把脑袋枕到林宇峰的肩头。

    某种甜蜜的念头让林宇峰想躺下，把小楚的身子抱在怀里，去做那件想了多次的男女之事。可是他的身体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要知道再往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了。

    不行！决不能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这事儿小楚不知道原委，难道你林宇峰的良知也不知道吗？

    但是这事情要硬生生地拒绝，林宇峰又不忍心。他只能先采取一下缓兵之计。

    “燕子，我和你说一件事儿。我最近正心神不定呢。在这件事情没了结之前，我不想动你。尤其是在这个招待所里，我真得害怕万一我们怎么样。会有人忽然开门闯进来。这里离公安局太近了，我有心理障碍。”

    “那让我摸一下，是不是你真有障碍了。”楚天燕嬉笑着就要伸手往下摸。这丫头一到了这个时候，根本就忘了什么叫羞涩了。

    林宇峰心到手到，他一把抓住了小楚的手，死活都不让她乱摸。

    又是一地鸡毛。

    “你别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咱们必须得等几天。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行不行？你让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惊骇之下，林宇峰信誓旦旦。

    不成想，楚天燕却在黑暗里吃吃地笑了。

    “你说，咱俩这叫怎么回事。倒像是我来逼奸了。好吧，你如果真不愿意在这里。那就再找一个地方。反正你也跑不了，是不是，哥哥。”

    楚天燕的一声‘哥哥’，居然叫林宇峰一下想起在广东那一段经历。那时候这忽然改掉的称呼居然让林宇峰想到，这个楚天燕会不会是个冒充者......

    现在事实证明林宇峰的担忧是多余的。但是在这黑夜里，两人独处的时候，楚天燕居然又开口叫哥哥了。林宇峰眼前不由又飘荡起那溶洞里黑暗无边，传来女鬼瘆人的哭声。那声音似有似无，却刺人心魄。《聊斋》里不是也有个会画皮的女鬼吗？

    一想到这里林宇峰猛一探身，按动开关。屋子里一片透亮。他的面前是小楚那张假小子一般的脸。

    “哥哥，你怎么了？”小楚惊讶地问道。

    “燕子，我拜托你。以后不叫我哥哥成不成。你叫我小林，林大侠，都成。刚才你一叫我哥哥，倒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一个‘哥哥’就把你吓成这样。我摸摸你的额头，真有汗吗？。”

    林宇峰当真把额头伸过去了。小楚热热的手一模，果然是凉凉的汗。

    “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我刚才又想起了溶洞里，那个女人的哭声。那个声音真的会钻进人的心里来。”

    “哎呀，你不许再说了。我害怕。”不等林宇峰言语过去一半，楚天燕脸色苍白，身体也瑟缩起来。

    林宇峰知道自己把楚天燕吓得够呛，他立刻把她拉到怀里。低头吻着小楚的额头安慰她。

    最终，楚天燕还是回家去了。林宇峰害怕出意外，一直陪着小楚回到公安局院子里。一直看着她开上私家车离开。

    夜风里，看着小楚那辆本田轿车红红的尾灯，汇入灯海里。他的心里还是在盘旋着那个哭声。那声音仿佛就不是人发出来的。但是，仔细听来又仿佛来自某种音频播放装置。

    刚才吓到了小楚，也吓到了林宇峰自己。对于这样的一个谜，林宇峰期望能随着案件的破获大白于天下。

    刚才林宇峰已经把简爱国的所有计划都告诉了小楚，并取得了小楚的谅解。她答应把这个仪式再往后推一段。林宇峰感动之下，亲吻了小楚。

    送上门的一盘菜，被他原封不动地撤回了。主要就是他过不去心底的一道坎。他不能老这么胡作下去了。

    送走小楚回来，林宇峰居然睡不好觉了。整整一个日晚上，他都开着屋里的所有灯。包括卫生间的。

    回家几个月来，本来那一段可怕的记忆，再也没有在林宇峰脑海里出现。不料今天晚上居然因为小楚一声‘哥哥’，给勾引起来了。

    其实，实事求是来个客观评价，林宇峰忽然想起那鬼哭的声音，与他的身体应急反应有关。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在公安局的招待所就要了小楚的身子。那样的话，他怎么对得起黎曼呢。可是让他自己说不喜欢小楚，林宇峰又不愿意承认。实际上扪心自问的话，他是喜欢小楚的。而且，假如没有这么多个意外，楚天燕无疑是林宇峰最合适的妻子。

    林宇峰的潜意识里，为了吓阻自己的非分之想，也为了打消小楚同样的想法，就祭出了那个恐怖的鬼哭来。

    只不过，当是林宇峰没法向深处想。也不愿意往深处想罢了。真去动小楚，那不异于是一种罪恶。不管小楚是多么的愿意。

    最终，连吓唬带哄，总算是把小楚暂时安抚下来。而林宇峰也就能安心去看守所了。

    生活就是这样，比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的皇帝来，三个女人就已经让身手矫健的林宇峰焦头烂额了。看来当皇帝更是个苦差事。

    第二天的下午，简爱国打电话来。说是看守所的协调工作做好了，林宇峰可以‘如愿以偿’地进入到那里去了。

    让林宇峰啼笑皆非的是，他居然是用这个方法来躲避女人们无所不在的逼迫。这种事儿说出去，真的会笑掉一屋人的大牙。

    在进入看守所之前，林宇峰再一次把他新买的手机交给了简爱国。当然是关了机的。关机之前，林宇峰给李晓婉打了个电话。请她转告黎曼，自己有事外出。联系不便回来后会主动给黎曼打电话的。

    进入看守所之后，简爱国直接把林宇峰交给了一个姓秦的警官。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去了。看着简爱国的背影，林宇峰甚至产生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监狱这地方，说真的，真不是个人该来的地方。在这里，最可怕的不是别的，是对失去自由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