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皮棺材

    “两位客官，是需要些上等茗茶，还是要进些香烛？”</p>店老板依旧是一副迎合的微笑走了过来。似乎不认识我和老猫一样，丝毫不注意他脸上还没结痂的几道伤疤。</p>“您这店里可有什么稀罕古物？”</p>老猫冲我比了个眼神。叫我悄悄溜去后院看看有没有陈魁和烟斗的消息，自己则是装作一副要买东西的样子，拖住了店老板。</p>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顺利，但店老板是真真实实地跟老猫介绍起了柜子上摆放的一排古玩。我假装四处逛逛。趁他不注意一闪身走进了后院。</p>院中间摆放着一套桌椅，桌子上的紫檀茶具正是前几天用来招待我和烟斗时用的。</p>我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顿时打起了周围几间厢房的主意。回身看了一下，店老板此时正拿着一个翠玉如意眉飞色舞地跟老猫介绍着，丝毫没有看到我。</p>我立马挑了一间房推门走了进去。老木门发出一阵响声，吓得我一身冷汗，但店老板依旧是没有觉察到。</p>看样子这应该是一间睡房，屋子里面摆放着一架木床，周围的衣柜桌椅皆是使用红木制成，整间屋子散发着一阵深幽的清香。沁人心脾。</p>四周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转身走进了第二间房，布局则要乱很多，看起来应该是个杂物间。</p>“烟斗！”</p>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我大叫一声冲了上去，跑到他的正面查看，差点吓出了一声冷汗——只见烟斗的上半身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切割过，整个胸脯都被划去了一大半，露出白森森的骨架和一颗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即便是这样，烟斗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反而挂着诡异的微笑！双眼直视前方，视线死死锁定在我身上。</p>“烟斗你……没事吧？”</p>我注意到他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不自觉的往后退去，下一秒如同打开了机械的开关一样，烟斗顿时迈出一个大步子，伸出残缺的手掌死死抓住了我的脖子。力气出奇的大，我顿时觉得大脑充.血，眼前发黑，脖子上传来一股暖意，我知道那是突出的指甲刺进了皮肤中。迸出了鲜血。</p>我卯足力气，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顿时感觉他的双手一松，急忙捂着脖子喘了口气，撒腿就跑，他也一直死死追着我，不得不说老猫这个引鬼符还真管用！</p>见我跑出了房间，烟斗跟在后面，店老板瞬间变了脸，眨眼间就从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变成了白无常的装扮，鲜红的双唇向外咧开，露出一副獠牙，看起来十分可怖。</p>老猫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从兜里掏出来一道黄符准准贴在那鬼的脑门上，瞬间封住了他的行动。</p>“还不快跑！”</p>突然，他转过身来冲着我一阵怒吼，我这才反应过来，烟斗已经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p>“去你的吧！”</p>我顺手抄起院子里的紫檀椅子，狠狠砸向他的脑门，这玩意儿的硬度真不是盖的，我这么费力的一击，不光椅子没有什么痕迹，就连我自己都被狠狠震了一下，差点站不住脚。</p>毕竟烟斗现在还没有变成鬼，被砸了这么一下，顿时有些蒙圈，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我抓住机会又猛地砸了几下，直到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占满了整个椅子表面才停下来。烟斗已经是瘫软在了地上，但那颗暗红色的心脏依旧是不停的跳动着！</p>“真行，打自己人都这么狠手的！”</p>老猫跟了过来，扔给我一把手枪，示意让我防身。</p>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烟斗和屋子里一动不动的店老板，长舒了一口气，但又猛然意识到什么，四处张望。</p>“怎么不见陈魁？”</p>老猫听完，也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找遍了剩下了几个房间，最后只是一副失望的表情看着我。</p>“难道他自己脱身了？”</p>我放下椅子，直接坐在了地上，调整呼吸，额头上的符咒又开始发热，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失效。</p>“小心点，你脑门上的引鬼符变成金色的了。这是周围有阴气的标志，搞不好那小子正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俩！”</p>一听一句话，我立马打起了精神，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却猛然发现屋子里，被封住行动的店老板居然不见了踪影！</p>“陈魁来了！”</p>我脸色大变，只见屋子里冲出了一道白影，稳稳停在了我们眼前，头上的高帽子格外扎眼。</p>还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身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鬼手里的哭丧棒竟然硬的像一根铁鞭一样！打在身上传来一阵炸裂的声响。</p>“小心旁边！”</p>老猫蹭的窜了出去，跟店老板打在一起，我转过身去，只见原本烟斗躺着的地方竟然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片粘稠的不明液体。与此同时，一阵阴风传来，陈魁满身伤痕累累，手脚关节都被反转，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一步一步向我挪过来，即便是这样，速度依旧是十分迅疾，根本就不给我开枪的机会，刚把枪举起来，就被他一爪拍开。</p>我这才猛然发现，陈魁的后脑勺竟然是另外一张面孔！正是刚刚被我打得不省人事的烟斗。</p>也就是说现在的陈魁和烟斗，变得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共用一副躯体！</p>“这怎么回事？”</p>我一边四处闪躲，一边大声嘶吼道。店老板死死压着老猫，后者也是应付得咬牙切齿，根本就无瑕回答我。</p>“这是人皮棺材！烟斗和陈魁都已经死了！”</p>老猫只是匆匆回答了我一句，又急于闪躲扑面而来的哭丧棒。</p>我大吃一惊，看着眼前的陈魁，双目无神，瞳孔散大，分明就已经成了一副行尸走肉！</p>这下我不再留手，一个闪身绕到他后面，举起枪扣动扳机，陈魁倒在地上抽了两下，不动了。</p>我急忙转过身去，直奔向门外，一把举起之前放在那里的招魂幡，猛地把写着咒文的一面对准了店老板，后者似乎被我吸引住了视线一般，收回了哭丧棒，瞟了我一眼，嘴里伸出一条紫红色的尖舌头，就像是蛇信一样在空气中抖了几下，大叫一声向我扑来！</p>我脸色大变暗叫不好，这家伙就像是光速一般，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已经把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直直扑上了我的面前！</p>“跑！”</p>一阵金光散发出来，映照在店老板的脸上，额头上的灼热感愈发强烈，感觉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一样！估计要是再烧一会儿，就能闻到一股烤额头的香味了。</p>我灵巧地躲过夹杂着冷风的哭丧棒，举起招魂幡就往巷子外面跑去，店老板就像是猛虎扑食一样死死追着我，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突然面孔扭曲成一团，身子僵在了原地，手中的哭丧棒掉在了地上，仔细一看，只见其胸口凸出了一柄抹着黑狗血的桃木剑，老猫握着剑柄，不停喘着粗气，接着用尽全力，一把将木质剑锋抽了出来，“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片黑色血液，染在了石墙上，看起来好像是刷了一层油漆。</p>店老板嘴里发出一阵呜咽，趴在地上没了声音。</p>“死了吗？”</p>我扔掉招魂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p>老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抽了几口才一脸不屑地说道：“也只是一只还没有成型的粽子！”</p>“那烟斗和陈魁怎么办？人皮棺材……什么意思？”</p>一支烟快燃到尽头，他才依依不舍地掐掉对我解释说：“这店老板是只还没有彻底修成的粽子，半人半鬼，所以有时候记忆混乱，刚才才会认不出我们来，他用巫术把烟斗和陈魁的躯体粘连在一起，涵养两个人的阳气，等到阳气最旺盛的时候，就可以安心吸取，以达到完全成型的目的。”老猫说着，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成型了也只不过是个鬼魂，也就相当于用人皮给自己做了口棺材罢了。”</p>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切还有些历历在目。休息了几分钟，我们两个麻利地处理好了几具尸体，又烧掉了哭丧棒招魂幡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现场只留下了一堆黑色粉末。</p>至于地上的粘液已经变干凝固，没办法处理，只能任由他自己慢慢被雨水冲刷干净。</p>走之前，我们关上了古玩店的门，把门牌翻到了歇业的一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巷子。</p>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街上的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条巷子里发生过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开着车，回到了出租屋。</p>“现在又只剩咱们俩了。”老猫慵懒地躺在了沙发上，一脸戏谑：“还真是巧，之前在鬼打墙里也是我们两个人，最后还不是走了出来。”</p>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木纳地点了点头。</p>“烟斗和陈魁都跟我是过命的兄弟，我们倒过的宝物，堆起来都有一座小山那么高……”</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