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如初见

    之后许多日，义父没再派人来找过我，也没有下任何禁止我出府的命令。

    于是，到了第五日，我便换了男装，独自打马去了东市阮记胭脂行，东市繁华，车马人声依旧，但我在此处的心境，却已之前大不相同。

    “小姐来了！”来开门的云峤，这次一改他的冰块脸，对我显然热情了许多。

    我一见到他，便想起了之前心中的诸多疑虑，于是，我趁着李恪未到，和他聊了起来。

    “你上次说，你出自云中谷？”我一边喝茶，一边问。

    云峤站在一旁，点点头，表示确认。

    我嗯了一声，心想，云屹五岁出谷近日方归，按时间来说，云峤的确不认识他，“那你师父是谁？”我嘴上问着，心里却猜测，应该不是秦衣。

    云峤拱手道：“云中谷里孩子多，我们都跟着师祖学习武功，但并没有特别拜师。”

    我想起谷里那个满头银发性情还有些古怪的老爷爷，不禁会心一笑。

    “哦，那你当初为何出谷？”我这样问，是因为自己非常怀疑他是云中谷安插在长安的探子之一。

    云峤挠挠头，道:“小姐，这个，云峤无可奉告。”

    我哦了一声，觉得此事也可以理解。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语气一转，狡黠地问道。

    然而，云峤脸上呈现出的却是我始料未及的茫然，按理说，云中谷有自成一套的情报体系，新任谷主出现，他们应该早就先后通传各方了，难道此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于是，我掏出玉珏，亮出来给云峤看，“那你可认得这个？”

    云峤盯着玉珏瞧了许久，忽而，他脸色一变，有些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道：“云峤参见谷主！”

    我嘻嘻一笑，叫他起身，而后道：“我在云中谷呆得也不超过三天，只是勉强领了个谷主的虚职，你在我面前还是像往常一般就好。”

    云峤作揖，答道：“是！”

    “说说吧，你在长安具体做些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云峤不再扭捏，道：“我是师祖派我来此，主要负责蜀王府和齐州都督府的情报探查，一切大小事务都应向云中送达。”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心里却猜测，搞不好这家伙就曾无数次地传达过我和李恪在此私会的事。

    我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往后，我和李恪在此之事，便不用上报了。”

    云峤一愣，赶紧作揖道：“是！”

    “还有，云中谷是世外秘境，以后，你还是遵守云中的规矩，不要擅自向外人提及。”我叮嘱道。

    但云峤道：“小姐，除了你，云峤自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有关云中谷的事。”

    我静心一想，发觉，这家伙多半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才故意说出云中谷来试探我的。

    云峤退下后，我绕着小院走了一圈，用一种新的眼光去审视其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尤其是当我瞧见那满架的蔷薇藤蔓时，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知当年他们看这藤蔓之时是一种怎样的情形！”我歪着脑袋，陷入了无尽的遐思之中，早不知身旁变化几何。

    “世间因果，不料，兜兜转转，你我又回到了此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我轻轻一笑，转过脸去瞅着他，道：“所以，这就是天生注定，命中的姻缘吗？”

    李恪伸手扶了扶我簪发的玉簪，“天生注定，我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捂嘴而笑，却见今日的他，身着华丽的圆领袍，那硬挺地剪裁、精致的花纹，以及腰间系着玉带、挂着的雕花金香囊，无一不昭示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如初见的模样。

    好久不见他这番穿着，我不禁看得有些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