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关门弟子

    “云中谷的孩子不少，我却是师父唯一一个关门弟子，师父待我，如师亦如母，她传我技艺，教我诗书，甚至，我直到她离开长安的那一年，依然为我裁好了来年的新衣﹍﹍”云屹有些哽咽，“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师父唯一的骨血带回云中谷，以报答她的恩情。”

    我听了云屹的话，有些动容，甚至深感于他的忠诚，于是，我便说：“云屹，带我去瞧一瞧这让你魂牵梦绕的云中谷吧！”

    他先是微微一怔，而后顿首，道：“小姐，请随我来。”

    就这样，我在云屹的带领下，畅游了云中谷，只一个上午，便被这幽幽山谷给彻底征服了。

    云中谷地处凉州和吐谷浑的交界之所，北边靠进凉州的地方是连片的沙丘，不可逾越。南边与吐谷浑人际罕至的草场相连，因为那一大片沼泽的缘故，素来被人们视为死亡山谷。但是，老天却在生命禁区的中央创造了这样一个人间仙境，像是只待有缘人，给他历经劫难后一瓢甘甜的泉水。而侯莫陈家的先祖，就是这样的一群有缘人。

    “小姐，云中谷面积很大，有草场、有山谷、有河流，当然还有满地繁花终年不败。”云屹一边说，我们一边在草场之中纵马狂奔。

    云中谷的房舍几乎全是一处一处的独立小院，家家以黑石筑屋，檐角又以五彩的颜料绘图，因而，这些房舍看起来，更像一个一个的精致摆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十足的艺术品。

    “家家户户都住得如此分散，平日里又如何交流往来呢？”我好奇地问云屹。

    “其实每过两日，谷中都会有固定的市集，在那里可以买到各家的新鲜蔬果和来自谷外的一切新鲜玩意儿！”云屹解释道。

    “云中谷的人和谷外也有交流？”

    “不，祖辈早已定下规矩，云中之人不可随意出谷，但谷里会有一只队伍专门去外间采购，小姐，咱们在外间各处安插的势力，定是你始料未及的！”

    我有些诧异，“难道这些势力并没有随着我娘的离去而消失？”

    云屹笑着点点头，“师父聪慧，早把各方势力隐藏了起来，除非谷主发出云中飞声，否则便永远不会被人知晓。”

    我勒住马缰，问道：“什么是云中飞声？”

    云屹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年少时听师父提起过，自己却始终无缘得见。”

    我哦了一声，不再问下去，心里却不由自主有了许多猜测。

    “云屹，”我道，“谷中如今可还有我娘的亲人存世？”这是我最想知道，却也最不敢面对的事。

    云屹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道：“师父是孤女，并无兄弟姊妹，她的爹娘也在她两岁的时候去世了，所以﹍﹍没有任何血亲。”

    我心下黯然，默默叹道，“云中谷没有亲人，幽州罗氏也早已被满门抄斩，我——才是彻彻底底的孤女一个。”

    云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拱手沉声道：“小姐，师父待云屹恩同亲娘，若小姐不嫌，我愿肝脑涂地，一世为小姐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我很感动，却轻轻笑道：“云屹，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苦衷，世事难料，你不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更何况，长安城里，还有个良瑛。”

    云屹一怔，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