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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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 到了选择的日子。  金拱门里开着热得轰人的暖气,陈月洲点了杯滚烫的奶茶, 加了份汉堡, 一番狼吞虎咽后, 才觉得小腹舒坦了几分。

    他弓起身子趴在桌子上,双手盘起, 下巴垫在胳膊上:“478,你这个系统这不能做c那不能做, 我要你到底有何用?”

    478正在做瑜伽,听了陈月洲的话摇了摇粉嫩的小猪蹄:

    陈月洲身子虚, 也不想和478扯太多,他一边点头一边答:“嗯,怎么了?”

    说着她打开钻石商店, 陈月洲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商品。

    比如:业余钢琴10级水平(价值2逆转币)c微积分连续一年能考及格buff(价值1逆转币)c身高增加1厘米(价值2逆转币)

    陈月洲惊了:“微积分及格buff都有啊”

    忽然想起了那些年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等等!”478正打算翻页,陈月洲忙叫了暂停, “身高也能改?”

    “那你快,快给我把这些都调出来。”

    478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你就不懂了。”陈月洲手指若有似无地敲着桌子,像是做着业务总结的口吻,“这幅身体的原主可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底层,完全就是泥巴堆里打滚儿,想要翻身,除了要巩固自身实力之外,首先这幅皮囊的质量得上去。

    人和人之间的竞争,有时候才华和能力真的拉不开太大的差距,但一张皮相却能让两个相似的人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478这边已经调好了商城页面,她打断了陈月洲:

    “嗨!不听拉倒。”陈月洲也不恼,眯起眼浏览起了商城。

    增高的c丰胸的c丰臀的c脸部综合整形的c声音变更的还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惜价格一个个都贵得离谱。

    陈月洲摇了摇头:太贵,买不起。

    看来形象提升这差事得慢慢来,先从最基本的开始。

    正所谓一白遮千丑,痘皮毁所有,光滑白皙的肌肤是一切美的开始。

    陈月洲将一件[细腻光滑皮肤套餐]和一件[北欧级美白套餐]加入了购物车结账,逆转币瞬间清零。

    陈月洲又惊了:“还是发快递形式的?顺丰还是es啊?能发顺丰吗?”

    478没搭理陈月洲的抖机灵,回自己的小窝里打游戏去了。

    陈月洲又在金拱门里坐了一会儿,肚子痛得不是很厉害了,就又买了几个汉堡提回酒店。

    一进门,他顾不得洗脸刷牙,倒头就睡。

    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吃了个汉堡,又闭上眼接着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二号中午,实在饿得不行,陈月洲叫了客房服务,点了海参小米粥c鲍鱼蒸蛋c炖乌鸡汤等等一堆滋补的食物,光粥就喝了好几大碗。

    478冒了出来,一边啃着手中的豆芽菜卷饼一边不开心地瞪着他:

    陈月洲瞧着它手中没什么油水的饼:“你的糖呢?今天不吃糖了?”

    478翻了个白眼:

    陈月洲了然:原来系统还是算业绩的。

    他边喝汤边翻了翻手机。

    张茜和张晓雅都来了短信,他先看了张茜的——

    [印刷好了,人也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有什么安排?]

    陈月洲没有回复,继而看了张晓雅的——

    [陈小姐,我想问问你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这都过去几天了?我承认绑架你那天是我冲动,可我给了你钱的,我们早就扯平了,况且照你的身体状况和收入,那些钱够花好一阵了吧?我们家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我父母都是有正经职业的,你如果晃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陈月洲顿时蹙眉:“”

    谁他妈是欠这个女人的了?

    他帮她,是因为系统安排了任务,他没得选;可如果没了任务,他帮他,完全是个好心,这个张晓雅倒是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起话来指手画脚的?还威胁他?

    陈月洲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问了一圈大学同学,却就是查不出来张明宇的去处了。

    倒不是这些同学多讲义气或者口风有多紧,而是这个女人相比小人得志的张明宇,更加不讨人喜欢。

    怕是她平时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吧?

    陈月洲心里估摸着,对张晓雅已经有了些定性——

    她这样的女人,算是苦命女人中常见的一种类型。

    典型的被这个男权社会编织出的最大的谎言“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婚姻c爱情和孩子”这种鬼话迷了三观。

    一谈恋爱,整个世界里只有她男友一个人。

    对男方百依百顺c处处优先——大人们不是都说了嘛!毕竟也许这个人就是未来的丈夫啊!对女人而言家庭多重要啊!

    对朋友视而不见c敷衍怠慢——鸡汤不是天天说嘛!朋友什么的都是人生的过客,走了这个还会来下个,人生终究是孤单的!

    对靠近她男人的人虎视眈眈c态度恶劣——不是有句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嘛!小心一点总不是错!

    到头来,周围人都知道了她的德行,谁又愿意招惹这么个神经敏感还没良心的东西?

    这样的人只会慢慢丧失整个交际圈,到最后彻底变成了世界里只有男友和丈夫可以依靠的生物。

    而男人,呵。

    撇开性别不谈,人性几个样,活这么大还不清楚吗?

    命好的话,忙忙碌碌到中年的时候感慨一发:自己怎么这辈子都没有什么能走到最后的朋友还一辈子围绕着家庭打转转?

    命不好的话那悲惨的下场可多着呢。

    而这样的结局,又怪谁呢?

    陈月洲想着想着就烦躁起来。

    张晓雅这个德行的女人,太过于把对象当回事,而人这种生物,最容易习以为常别人的好。

    走了一个张明宇,重新找到下一任男友,就算对方是个品性正常的普通男人,八成也会被她养成李明宇c王明宇c苏明宇

    除非她不打算结婚了,换个单身贵族的方向发展。

    可瞧着她之前说话的德行,又是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传统女人的思维模式,对她而言没有婚姻的女人就是失败的,这么走对她行不通。

    陈月洲不禁召唤478:“你说,如果我把张明宇的报复值刷满了,不刷张晓雅的巅峰值可以吗?这任务怎么判?”

    478回答:

    陈月洲惊了:“那要是没让张晓雅走上人生巅峰的及格线的话岂不是我得被拖累死?”

    478想了下:

    让[巅峰值]对象死亡也成?

    也就是说让张晓雅死亡也可以?

    陈月洲灵机一动。

    “昨晚看到她定了婚纱穿,气走了。”张茜长叹一声,无力又无奈,“一晚上都没回来。”

    陈月洲见对方父母也跑路了,一时半会儿没辙,只能上前劝她:“小雅姐,我们今天是为了让张明宇和那个女人过不好才去的,你穿成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人家新娘都是婚车送到酒店门口,跟一大堆亲朋好友还有新郎一起进去的,你就一个新娘带我们俩伴娘,也没个像样的车,一看就有问题啊?你这酒店大门都进不去啊大小姐?”

    “这我不管,我就是要这么进去,如果你们不带我没关系,我自己也能去。”张晓雅冷着脸,双目无神,却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儿。

    张茜气得头疼:“小雅!你怎么还这样!”

    “不过,如果有些人能帮我的话”张晓雅抬脚,将身侧的小箱子一踢,箱子倒地,洒出一沓沓粉色毛爷爷。

    “这里面总共九万,这是我在北川这么几年奋斗攒下来的全部钱,只要能让我穿着婚纱进去婚礼礼堂站在张明宇身边,都是你的,还不够吗?”

    陈月洲呼吸一窒。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

    彻底疯了。

    还说让她走上人生巅峰?

    简直做梦好吗?

    就她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德行,怕是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

    “小雅!你疯了?”张茜惊呼。

    张晓雅冷笑:“我没疯,我很正常,我只知道我把我的青春全部堵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我的朋友c家人c同事全部都为了这个男人而离我远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牺牲点钱也不算什么,我就是要穿着这身婚纱站在他面前,让他扪心自问,到底对我有没有惭愧,到底那个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小雅你”张茜气得胸口疼,“你才多大啊,青春什么青春啊!你要是为了这种人渣把一辈子搭进去才是毁了青春呢!买股票赔本了还要学会及时止损呢!”

    “你别给我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张茜气得喉咙直冒烟,最终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坐下,狠狠灌了自己一杯凉开水。

    看着眼前固执的张晓雅和气得大脑发懵的张茜,又看了眼地上的钱,陈月洲有些出神。

    张晓雅虽然蠢,但还真是肥得流油啊

    这些钱可比他读研究生出门工作或者赖着李薇来钱快多了

    这任务要是做成了,岂不是赚大了?

    陈月洲头一次觉得有个系统似乎还挺好的。

    一不做二不休,他蹲下身子,将洒落出来的毛爷爷全部塞回箱子,转身装进自己包里。

    尔后看着张晓雅,打了个响指:“既然你决定豁出去了,那我也豁出去,我现在去打车,你收拾好了就出门。”

    之后转头看向张茜:“小茜姐,我们的作战方略改变一下,我等下微信发给你。”

    “啊?什么?”张茜看着他背着钱迅速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月洲出门,给隔壁24小时便利店打工的小哥了三百块钱,让他穿件西服跟自己出趟门,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他给滴滴开了个□□,分别叫了两辆车,选的都是优质型,目标地曲阳国际酒店。

    连续取消了好几个十个订单,总算刷出来一辆宝马和一辆凯迪拉克接单。

    上车前,他给两辆车的后视镜上挂了个小红花,司机问他干什么,他解释:“新郎昨晚和人喝大了,现在送医院去了,说是输完液十点才能来,车队压着没法出发,所以想着先把新娘子送去酒店。”

    司机露出颇为同情的目光:“隔天就要结婚能喝成这样,这男人得有多不负责任,这新娘下半辈子日子可真苦啊。”

    等两辆车到达了酒店,陈月洲扶着张晓雅先下了车,张茜和便利店小哥从后车下来,他转身悄悄给小哥胸前别上花。

    酒店外的保安走了过来,一脸好奇:“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们几个?你们今天是哪个厅的?我现在通知一下。”

    陈月洲立刻戳了一下张晓雅。

    两人刚在车上商量过对策,张晓雅迅速装着呕吐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车队中途堵着了,就我们这两辆打头的车来了,我家新娘子晕车,想吐的厉害,能不能先进去上个厕所啊?让新郎在门口等车,一会儿车都到了你们再通知开厅行吗?”陈月洲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凑近保安了一步,“我们家新娘子,都三个月了,坐车难受得不行,但不方便对外说”

    张晓雅呕着呕着由于用力过猛,还真吐了出来。

    陈月洲:“”

    人蠢得不行,演技倒还不错。

    这时,不甘示弱的便利店小哥凑了上来,一瞬间戏精上身,一把抱住张晓雅,两眼泪汪汪的:“媳妇儿!媳妇儿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这么冷的天你们先进去吧!吃点东西暖暖肚子!等车队都来了我来登记!”

    陈月洲:“”

    这年头怎么人人都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保安忙挥挥手:“行行行,这天气穿婚纱的确怪冷的,肚子还那什么,你先进去吧,点个早饭吃吃。”

    张茜和陈月洲忙搀扶着张小雅进去。

    便利小哥很敬业地对她们离去的方向挥挥手:“媳妇儿,我马上就到啊,想我的话打个电话啊,我爱你啊!”

    陈月洲:“”

    哥,我就给你了三百块钱。

    别演了,回去吧。

    天怪冷的就穿个西服你不冷吗?

    进了大堂,陈月洲去开了个套房供几个人暂时休息。

    可拿了房卡刚一回头,刚还站在身后的张晓雅就消失不见了。

    “小茜姐?小茜姐!她人去哪儿了?”陈月洲慌忙抓住一旁正在电联发传单人员的张茜。

    “啊?”张茜一愣,随后瞬间面色惨白,“该死!”

    陈悦洲顿时有些恼:两个大活人还看不住一个孕妇!真他妈窝囊!

    他冲到电梯口摁了上楼键进去:“小茜姐,帮我看看隔壁电梯最终停在了哪一层,这就两户电梯,刚才这大厅又没什么人走动,旁边的电梯却上去了,十有八九就是张小雅上去了,一旦确定立刻给我发微信。”

    说话间电梯关了门,不一会儿陈月洲收到微信:[电梯一路没停,最终停在了12楼。]

    12楼?

    那不是天台吗?

    陈悦洲顿时觉得脊背一僵,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她不会,又要跳楼吧?

    现如今的他已经不对张晓雅走上人生巅峰抱有任何期望,但唯独不能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

    如果她现在死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泡沫c他所散播的一切事实将会变成流言蜚语c他回到自己原来身体的终极理想,也会随着张晓雅的死亡而终结

    厚重的电梯门划开的刹那,陈月洲箭步冲了出去,他疯狂地奔跑在天台上,寻遍各个角落,都没有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直到来到天台边向下看——

    天台的正下方,遍地开满了不合时节的百合花——恰好是张明宇和李娇娇结婚的那座礼堂的户外婚礼现场。

    而张晓雅,就站在那堆鲜花中间,捧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花束,闭着眼像是在祈祷。

    陈月洲狠狠踹了脚墙墩子,掏出手机联系张茜:[人找到了,她应该是爬楼梯上去的,三楼,张明宇婚礼现场的户外花园,务必在工作人员赶到之前骗走她。]

    冲下楼的时候,张晓雅正坐在百合花丛中央,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撕扯着手中的花束,无论张茜在一旁说些什么,都无法将她打动。

    陈月洲揉了揉眉心,他算是彻底对这个女人死心了。

    如果说幼苗感染病毒只需要打针灌药就能痊愈,那她张晓雅就是病虫腐蚀到心窝的成年大树。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眼神平静而清冷:“我刚联系了张明宇,他说,可以答应你避开所有人见一面,他也想和你单独谈谈。”

    “什么?”张晓雅惊出声。

    陈月洲继续:“你跟我上天台,他说想和你单独聊聊,他在天台等你。”

    之后,他转头拉着张茜:“小茜姐,小雅姐让我去约张明宇到天台聊聊,为了预防万一,我会盯着她,但你还是把小雅姐的父母接过来,免得出什么意外。”

    张茜点头:“我尽快,你一定要看着点她,别让她再捅什么乱子。”

    478一边啃着干饼一边看着戏。

    见陈月洲没搭腔,这才悠悠地放下饼打量着自己的宿主——

    少女平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那阴鸷而麻木的双眼眼底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光。

    陈月洲余光瞥了眼她,没回头:“把你的书和试卷都拿过来。”

    “是。”

    陈晴忙点着头,小跑回卧室,不一会儿拉着一行李箱书走了过来。

    五三本c新概念c更高各式各样的参考资料。

    陈月洲每本都翻开看了看,基本都是全新的。

    他挑了五三最后几页的高考模拟卷,剪下来给陈晴:“去做,认认真真做,不要像你在学校考试一样胡写,会就是会,不会就去猜,实在答不出来再空白。”

    “好。”陈晴拿着试卷就要回房。

    “别走。”陈月洲拦住,“在这儿做,哪儿都别去,给你一上午时间,做完了吃饭。”

    陈晴只好照办。

    478做完清晨的健美操跑来,边刷牙边说:

    陈月洲重新摊开自己的单词本,笑:“你知道学渣想要迈向学霸的第一步c也是最困难的一步是什么吗?”

    478:

    “是看不进去。”陈月洲举着手中的单词本,“知道为什么进入社会越久的人,越难以回归学校吗?我当年考研是在大四,一直在学习,从来没间断,所以即使是十点自然醒才开始复习也立刻能进入状态,但是我现在是个纯学渣,太久没有看书,就必须这个点起床,高压复习,才能在不断的抗拒中慢慢进入状态我再痛苦都能控制自己坐在这儿看书,她能吗?”

    478闻声,转头看着隔壁愁眉苦脸的陈晴。

    陈月洲说得没错,太多年没认真学习的陈晴此刻很痛苦。

    她真的想要静坐在这里看题,可每多看一行都觉得想吐,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和抗拒,提笔写字的时候甚至觉得手指没法很好的控制住笔尖。

    这种顶在喉咙的恶心感让她想要立刻丢了手中的文具奔去卧室拿起手机刷微博,可抬头一看到那个坐在她附近吞云吐雾的年轻女人,心中恐惧的巨浪将她的所有yu望吞噬进了内心深处。

    磨磨蹭蹭到九点,陈晴在挣扎中渐渐放松了下来,眼前的阅读理解慢慢能入眼了,手中的笔握着似乎也好用了许多。

    陈月洲也渐入佳境,两人一声不吭握着笔写着题。

    478闲得无聊,陈月洲就打发她从网上调出自己做的这套试卷的答案,让她一边看他写一边帮他纠错。

    背完100个单词并做完一张英语试卷,陈月洲抽光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起身来到陈晴身边。

    看着她几乎完全空白的数学试卷,开口问:“好了吗?”

    “”陈晴小心翼翼地拨了拨桌子上已完成的其他科目试卷。

    陈月洲拿起,迅速对着答案,半分钟后得出分数:语文81分,英语55分,文综90分。

    这才对嘛,这才是正常学渣的分数,之前那个91分太扯淡了,明显就没有好好答题。

    不过,总分只有226分,去年三本录取线334分,数学要拿108才能上线。

    他又从陈晴胳膊下面扯出数学试卷,数学可没前面三科乐观了,基本全卷空白。

    就这个状况,半年内数学能及格都属于做梦。

    “幸好是文科。”陈月洲丢下试卷。“文科虽然考高分难,但只要高压下努力,掌握一些技巧,要过一本线还算是有戏。”

    陈晴瞬间睁大惊恐的双眼看向陈月洲。

    什么?

    一本线?

    她月考连专科线都没上过好吗?

    这个表姐是疯了吗?

    陈月洲忽略陈晴脸上的表情,指着卷子:“我现在对你有三点要求,听着——

    一,写字不许连笔,一笔一划,必须让我一眼就能看明白你写了什么;

    二,论述题分段写,标注1c2c3这样的序号,让我一目了然;

    三,从明天起我会给你规定必须背诵的内容;

    四,我让你学什么你学什么,让你放弃什么就干脆放弃。”

    陈晴还想反驳点什么,但看到陈月洲脸上的表情,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陈晴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像个普通高中生那样一步一步来,只能把高考比重较高且难度不高的知识点先掌握,即使如此时间也不够用,只能他亲自动手替她从重点中再总结出一套精粹来。

    陈月洲至今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他们班上来了个地理老师,女的,博士毕业,长得实在磕碜,大家都不待见她。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她,但并不否认她的教书的能力,她能够把一学期的地理课程精简成三页纸的内容,只要背过这些纸,上了考场思维就会自动高速运转起来。

    托她的福,班上再差的学生只要背过这三张纸,几乎不费什么力地理就能拿及格分。

    不过后来,因为同学接二连三对她人身攻击,她辞职了。

    人们总说孩子是单纯善良而直白的,可现在想起来,年少的他们所谓的直白恐怕才是人性最纯粹的恶意。

    通宵一整夜,陈月洲一边看新东方的教参一边做笔记,总算把政治和历史的考点做了最简要的总结,文科地理涉及一些他不太熟的知识,所以得单独再花一夜做笔记。

    他将笔记交给陈晴:“我每一段笔记,都对应了你参考书的某一页知识点,我给你四天时间,早上和晚上背诵我写的笔记,白天全天把笔记所对应的每一处知识点看一遍。”

    陈晴望着手中厚厚的笔记,吞了口口水,又抬头看着陈月洲发黑的眼圈和阴冷的眼神,不敢拒绝。

    “老规矩,就在我旁边看。”陈月洲掏出烟盒又抽上一支烟。

    就这么一对一监视地熬了一星期,陈晴记住的东西不太多,但提问的时候支支吾吾能说出来点什么。

    陈月洲觉得第一阶段这样也就够了,转而将重点落在语文上。

    语文这东西,高分难,但来分也快,如果阅读理解和作文会写官腔不丢分,就算不背《阿房宫赋》和《蜀道难》那些饶舌的文章,就北川历年的考卷,考个120分也不是问题。

    他找了些作文模版的开头c结尾,还有阅读理解答题的模版,混着录成p3给陈晴,让她没事儿多听听。

    最后三天,陈月洲给她准备了几个万能的复杂倒装句英语作文开头让她背过,就没再管了。

    “没有。”陈月洲翻了翻白眼,“我没忘,数学救不了,不救,我告诉她了,不会写的题都写上解和冒号,北川考卷一个解一分,应该二卷能拿个七八分。”

    等陈晴去学校考试了,陈月洲虚弱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这些天他一边复习英语一边要替陈晴备课,体力支出比上班还多,几乎没怎么睡过,脑袋刚挨上枕头不出几秒就睡着了。

    可放松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拨号人是陈语轩。

    陈月洲用力搓了把脸,坐起来接通:“怎么了?小轩?”

    “姐姐姐姐”陈语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我好像”

    陈月洲顷刻间了然。

    哦,淋病开始在皮肤上大肆感染了啊。

    即使再怎么困得发抖,陈月洲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故显担忧:“你慢慢说,姐姐在。”

    陈语轩一听,哭得更凶了:“姐姐,我我我生病了怎么办怎么办姐姐”

    陈月洲听她这么一说,一边故作悲伤地啜泣着,一边笑得满面春风:“别,你别哭啊小轩,姐姐在,你在哪里?姐姐去接你!”

    他们大多数因为幼年被歧视c被无视c缺乏关爱和自信心的关系,对于面子c荣誉和认同感的渴望往往比正常人要强很多,但内心也比正常人要敏感和脆弱很多。

    自负而自卑,自尊而自弃,开朗而内向,大方而敏感,清高而卑鄙。

    性格是他们的保护色,如同战士对外挥舞着冰冷的金属长矛,包围着沙子堆砌的脆弱堡垒。

    拔去他们的利刃时,摧毁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如今的张明宇,失去了健康c失去了光明c失去了工作c失去了身边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信赖,就算想要重头再来,身边却没有家人c没有朋友c没有妻子和孩子,甚至连自己花钱买的房子都写着别人的名字。

    他无论是走在北川还是回到家乡,都会受千夫所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和无助感不断袭击着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自杀呢?

    不过,得知张明宇自杀后陈月洲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庆祝,而是立刻切断一切联络方法,把自己藏了起来。

    要说原因,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这回张明宇死了,张晓雅却没死,她的父母铁定是要带着她回家乡的,那姑娘脑子一旦清醒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把白送出去的九万块钱讨回去。

    钱这种东西,给人的时候容易,要回去的时候那可就难了。

    特别是对于陈月洲这种目前有了上顿没下顿,还天天鲍鱼海参浪得飞起的人。

    陈月洲索性把电话和微信号全换了——反正自己这个新身体压根就没加过好友。

    张晓雅和张茜找不着自己,没过多久只好悻悻跟着父母回了家乡。

    据478透露,张晓雅走的时候还哭哭啼啼的,像是对张明宇仍有些留恋,可是走后没多久,不断上升的巅峰值分数在证明着,她已经渐渐的走出了这段恋情的阴影,开始迈向新的生活。

    毕竟,非亲非故,谁又会一直惦记着一个死人呢?

    一个月后,张晓雅的可刷巅峰积分停留在了921分,没有再向上升过。

    478说,这是因为张晓雅花费太长时间耽搁在这一段恋情上,想要彻底改变心态回归社会,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在陈月洲看来,张晓雅虽然摆脱了张明宇,但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落后的观念,她的未来还是会因为这样的思想而充满无限的危险性,这才是分数无法继续上升的理由。

    不过就这样的分数,陈月洲已经满足了。

    他可不想再屁颠屁颠地跑到张晓雅的身边,为了那么点分数将九万块钱拱手让出去。

    于是他也不耽搁,立刻就提交了任务,不一会儿系统开始结算——

    任务评级为c,因为是新手,系统额外多给了些补助分数,目前他总共有672分。

    高考呀

    陈月洲琢磨着:“说到高考,我打算去参加个研究生考试,毕竟我之前本身就是个研究生。”

    478疑惑:

    陈月洲闻声翻了翻白眼,一脸不屑:“听谁说的?我告诉你,这年头谁说的都不算数,钱说的才算数,钱可没说高学历是个坏事。”

    回到自己母校的附近,查了一下今年的招生比例和录取分数,陈月洲觉得难度不太大,就在附近租了一套环境还算不错的单身公寓,住了下来。

    可随手查了社会考生报考研究生的条件,陈月洲懵了:他现在的身份居然不能参加!

    因为这具身体连初中都没有毕业。

    想要考研,本科学历是最方便的。

    无奈之下,陈月洲只好先给自己报了个夜校。

    夜校不同于统招学位,没有国家补助和扶持,学费极高,还不能分期。

    陈月洲虽然手头有张小雅的那几万块钱,但大头全被他买成了定期理财,小头早浪得所剩无几,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一分钱,于是他又只好先去外面找兼职。

    虽然他本身是北川985名校的研究生,教个初高中生物轻而易举,可这具身体拿不出任何学历证明,别说应聘初高中家教——应聘幼教人家都嫌他没文化。

    实在没辙了,陈月洲只好去ktv应聘夜晚端盘子和推荐酒水的兼职。

    478一边啃着手上的超大号波板糖一边道。

    托陈月洲上个工作完成的还不错的服气,478这个月工资发了不少,限定款糖果都能买得起了。

    陈月洲翻了翻白眼,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叨叨:“不做这个工作,还能做什么?你能一个月之内拿出八千块钱让我去上学吗?你能让我一边上学还一边有打工的时间吗?”

    还记得以前看新闻的时候,总有一些女大学生半夜在酒吧和ktv做兼职被性骚扰的消息,那时候他总是清一色地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们,一旦她们发生什么意外,总会抛出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样的言论。

    然而风水轮流转,现如今他成为女人,再去看待这样的新闻和这样的评价时,会觉得写下评论的人大多数不过是一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在自以为是。

    要是有学历有能力有时间,谁他妈愿意半夜三更在这里当苦力?

    ktv准时在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交接班。

    陈月洲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掏出手机翻着短信。

    他在某宝上买了好多考研用的书籍,这几天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快递员给他打电话没打通,就把快递塞进大厦对面一家老旧小区的速递易柜子里。

    他一边数着短信一边过马路,一袭灰色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散步,看到他后一怔,紧跟着大步追了过来。

    陈月洲忙着看手机没注意,直到进了小区到了柜子前,刚把手机收进袖子里准备输入验证码,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他的头发——

    “陈月洲你个小兔崽子!”

    那人用力一甩,陈月洲底盘不稳摔倒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马路沿上,胸前的沃尔驴购物卡被摔了出去。

    “小兔崽子,拿了你弟的钱还敢玩消失,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陈月洲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鲜血瞬间染花了他的双眼,液体滑落在嘴边,满是呛人的铁锈味。

    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满脸横肉,满头银发,皮肤黝黑,身上穿着件灰色的羊毛衫,啤酒肚把衣服撑得浑圆。

    按照记忆,这人是原主的父亲,是个脾气暴躁没什么文化的老烟枪,年轻时候还因为和人打架闹事蹲过半年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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